第11章 无枝
公息在座椅上静静躺了一段时间，微微闭着眼睛，他扶着额，忽然，他开口：“阿冥，去青渊阁看看。”
冥无锡听到“阿明”之后微微鞠了一个躬：“是。”声音冰冷。
转身便开了寒酥殿的大门，出门的时候，她罕见地勾了勾唇角，像是嘲讽。
没有任何人瞧见。
外面的天兵依然严肃的站立，只是在看见冥无锡的背影远去之后微微松了口气。
青渊阁不似寒酥殿般清冷毫无人气，相反，阁外有一棵常青树，听说是青渊上仙的一名女弟子下凡之时给弄回来的，让本来有些清冷的青渊阁显得有些温度。
青渊阁不似寒酥殿那般金碧辉煌，珠围翠绕，反而古色古香，颇有一股雅浩圣洁的韵味
阁外没有天兵驻守，这是青渊上仙为他的青渊阁定下的规矩。
他不喜人多。
冥无锡听帝君说过青渊上仙不知在何处闭关，所以阁内只有其座下神兽白虎。
白虎便远远地便能望见冥无锡到达青渊阁的样子，那红色太惹人眼，过来的路上免不了指指点点。
“你看那人怪不怪？”
“每天都是红衣，看着怪吓人的。”
“尤其是那张脸啊，看着像是要吃人……”
“你看，她去青渊阁作甚？”
“不会是要找麻烦吧？”
小仙们面面相觑，众人皆知帝君公息与青渊上仙共栖不和。他们躲在另一边的建筑下悄悄偷看。
……
她一向对这些话只当没有听到，有一些小仙看见她便躲得远远的，眼神都是害怕紧张。
白虎还在盯着她，她很是步履轻盈的走过来，地上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冥无锡冷着一张脸：“让开。”白虎此刻挡着她进阁内的大门。
白虎好歹也算是青渊上仙座下的神兽，岂能这么容易就让开。白虎长得白白净净的，性格很是温柔，挡在冥无锡面前的动作，再加上他摇的破浪鼓似的头，瞬间便没了之前准备好的气势。
冥无锡特别喜欢用眼睛盯不听话的人，尤其是现在面前的白虎小仙。
白虎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微微偏了一下头，躲开了冥无锡灼热的眼神，颤颤巍巍地开口：“重明仙君，别为难我……师父…师父说了不可让任何人入内。”在他闭关没有回来的时候。
按照身份，冥无锡也是一位大名鼎鼎的仙君，所以白虎一直唤的是“重明仙君”，但是印象中师妹喊的是无锡姐姐。
但是冥无锡看样子并没有在意称谓的感觉。
冥无锡抱着手臂，盯着白虎的眼睛不放过，白虎比她高一点，所以她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白虎的眼睛，但是冥无锡的压迫感更强，距离拉近了很多，眼神相对，白虎在冥无锡似笑非笑的眼睛里看见了慌乱的自己。
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听见她飘摇的声音：“白虎，你可否问问无枝的意思？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
“你师父不是说过只要无枝不出这青渊阁，一切便依她吗？”
声音飘飘忽忽的，像是一种诱惑。
白虎反应过来，他自己的心口部分狂烈地在跳动着。
他不自觉的退了好几步，磕磕巴巴地说道：“重明仙君，我不能让你进去，但是我可以问问无枝师妹。”
像是要快速逃离这个现场，一溜烟地转头不见了。
白虎进入阁内的时候还在懊恼自己刚刚走了神，都怪刚才的那个妖女，不知是使了何种迷惑人心的术法。
他讨厌她。
但是师妹不讨厌。
他没多想，直接走向了青渊上仙平日内常坐的地方，侧边有个很小的机关，山茶花之状，很是巧妙地将它与座椅融合在一起。
若不仔细，不会发现。
白虎先是坐在座椅之旁，然后轻轻的碰了一下，压低声音：“师妹啊，重明仙君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找你。”
没有声音回应。
白虎斟酌着话语又说：“师妹啊，现在师父不在，我也不知道如何开启这个机关，所以……”
“所以什么？”声音冷不丁的出来，吓了白虎一跳。里面的人不知在干些什么。
师妹的声音真是冷漠啊。
“所以我要不帮你推辞一下吧。”
“不用。”他亲爱的无枝师妹很是冷冷的说道。
白虎惊讶并且疑惑：“啊？你要出来啊？”师父不在你怎么出来，这机关是师父亲自弄的。
“不用你管，师兄，你让重明仙君在外面稍稍等等我。”
白虎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内心在疯狂的想骂人——害怕师父，还要看住不听话的师妹，而且重明仙君又不敢得罪。
真难啊。
家里估计就属他地位最低了。
白虎扭扭捏捏的说：“师妹说让仙君在这里稍稍等她一下。”说的含含糊糊，也听不清楚。
在冥无锡的面前，他还是有点害怕。在看见冥无锡警告的眼神之后，他不情不愿的、清楚地重复了一遍。
面前的这个一直冷漠的人竟然罕见地轻笑了一下。
白虎愣住了，心说：这人竟然笑了。他没眼花吧，还象征性的闭了闭眼睛，果然是他眼花了，站在他面前的人依旧是冷着一张脸。
重明仙君冥无锡也愣了一下，然后异常快的收起了唇角，恢复往常的清冷妖艳。
她轻咳了一下，说道：“白虎，无枝来了。”
无枝冷不丁的被人喊到名字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她轻微地皱着眉头对着她的奶怂师兄说道：“师兄，我们有事情要说，能暂时避开吗？”
白虎很是幽怨的看着自家的师妹，自家师妹怎么总是胳膊肘往外拐，他眼神幽幽的看着二人，然后默默往前走去。
给二人留下了空间。
先前的时候，冥无锡在等无枝的时候一直是在青渊阁的门口，现在白虎往前走了好些步，已然是到了那棵常青树那里。
无枝双手抱着臂，一声不吭的看着自己的师兄往前走，接着她又转过头来看冥无锡，坏坏的挑了一下眉。
外面的白虎是背对着二人的，对着那棵高大粗壮的常青树，嘴里幽怨地碎碎念叨：“师妹，你们有什么话是不能告诉我的啊？”
“你们说话的时候要注意一点啊，不过放心啊，师兄会帮你看着的。”
“师妹，你们说完了吗？”
随后反应过来一件大事——师妹是怎么出来的呢？
……
自己念叨了好半天，然而并没有任何回应。
白虎内心做了一下斗争，转身过去就是不守信用，但是真的好想知道师妹她们说了什么啊。
这个距离为什么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好想拥有师妹的灵敏的听觉啊。
但是他想着想着就不经意地转了一下身，转身的时候还及时无助了自己的眼睛，慌乱开口：“师妹，我不是故意的啊。”
没声音？
他在指缝中偷偷睁了眼，青渊阁的门前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人，他慌乱地赶过去——
推推门……
门一点都推不动。
他悟了，门是师妹弄的，
师妹不相信他，
师妹把他拒之门外了。
但是他又觉得大声喊道不太好，然后他决定轻轻敲门：“师妹啊，你怎么能与重明仙君单独在一起呢？师父说了，一切小心为妙，你要听啊。”
阁内传来无枝懒懒散散的声音：“啊，知道了。放心！”
阁内。
冥无锡与无枝站在青渊阁的正中央的部分，冥无锡其实也很好奇为何无枝并不害怕与她独处。
她眼神的疑惑都被无枝看在眼里，无枝慢慢悠悠地对她说：“无锡姐姐，我信你，但是我不信公息，你懂吗？”
整个天上的没有人会直呼帝君公息的大名，除了共栖师徒二人。
冥无锡轻抿了一下唇角，然后看着无枝清澈的眼睛，她第一次语重心长的说：“无枝，我知道。但是，你不能信我。”
害怕她没听明白，她又重新重复了一遍：“你不能信我。”一字一顿。
无枝当然不明白为何她的无锡姐姐对她说出了这种话，她默了默没说话，又仔细的听冥无锡说道：“无枝，你可知我来此处是为何？”
无枝摇头：“不知。”
“我…是来代替帝君来看你的，听说你的师父不知去何处闭关了，把你关在这青渊阁内……”开始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习惯性的回到了往常的冷漠状态，她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你恨他吗？”
无枝没想过她会问这种问题，她问道：“后面这句是公息让你问的吗？”
冥无锡淡漠道：“嗯。”还有我，我也想知道。
无枝拾起玉桌上的一只茶杯，那是师兄给她从仙乐大会之上给她弄的，很漂亮的青色，她很喜欢。
她很仔细的观赏着，说：“不恨，但是我讨厌他。”言语出来的时候，冥无锡还有些不相信，但是她看见了无枝面上淡漠的表情，她默默的压下了内心的疑惑。
听到无枝继续说：“在这天庭之上，谁人不知我无枝和师父共栖不和。若是和，他怎会将我关在这青渊阁内？”
“你们若是想从我这里知道共栖现在在哪里的话，应该已经知道结果了，我不知。”她手中还拿着小酒杯，随意的继续说道，“哦，对了，你们若是知道共栖的下落请告诉我。”
“我要找他算账。”好好算一账。
她抬手便饮了一杯刚刚她斟满的酒，那是她从共栖床下偷的百年酿，第一次喝还挺合她口味的。
无枝从头到尾的表情都是那种冷漠的甚至于可以用恶狠狠来形容。
冥无锡默着一张脸，没问什么，只是走的时候，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无枝几眼。
打开阁门的时候，白虎正傻傻的弯腰贴着门，冷不丁的感觉门上冰冷的触觉消失之后，愣了一下，尴尬的看了一下开门的冥无锡，冥无锡没有多看，直接绕过白虎走了。
清冷的声音在白虎身旁上方响起：“师兄，我需要一点你的帮助。”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倒是没有看白虎一眼，顺着她的视线，白虎看见了冥无锡的背影。
那背影看起来很是……似乎有些落寞…与伤感……
白虎在心里偷偷说道。
师妹……也有一些……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可能是伤感？但是却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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