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11章
“季代！”
你意识比前几次要清醒得多，至少你听得见佐仓在说什么，补充完矿泉水和苹果糖的你很快能启动平日里的快捷键，“……没事，我很好。”
在医院天台看新年日出不是什么好体验，不过如果是千代在旁边的话，这种奇思妙想就可以接受。
医院更远处的建筑群挡住了一部分地平线，你们从灰黑的剪影的缝隙里看到了金红的光芒。
月亮还没有落下，颜色苍白的弦月挂在另一侧淡蓝的、几乎要把空气都染成淡蓝色的天空上。
“这边，看这边，季代，来看太阳嘛！”
千代用她厚厚的千鸟格纹围巾把你和她紧紧裹在一起。微弱的晨风在高处演变出了强烈的冷意。
“这不是看不到所以才转头的嘛……”你狡辩的声音小了下去，太阳很快挣脱了地平线，向上延伸着，模糊的红光逐渐褪去，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刺眼的白光如同千万把光剑刺破了世界淡灰色的薄膜。
……？
你突然捂住了眼睛。
你之前在做什么？
为什么会在游戏里寻找历史事件？
“季代？你怎么啦？”
围巾另一侧，毛茸茸的脑袋向你靠近。
“不……没什么。”
“新的一年，季代也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哦。”
“嗯。”
佐仓千代的第一志愿是浪漫学园，虽然名字给人的第一印象不算正式，但有着都内有名的艺术类社团和特色漫画课程，学园祭也是广受好评的类型。
你并没有多少艺术细胞，实话实话，即使和千代呆在画室里的时间差不多，也时常出门写生（发呆），一般情况下，你没有把作为素描参考的乒乓球画成煤炭球就是万幸，调色的明度、纯度什么的还是靠运气敷衍过关。你对美术的兴趣仅限于用简单的线条描绘出正在变动的物体——当然你的手常常跟不上你的眼睛。
之前你在暑假的普通聚会里突然发出了“无论怎么样想要和千代同一所学校”的愿望，但是怎么说，被佐仓千代严词拒绝了，“你这么说我当然很开心，但季代要好好考虑自己的未来”。于是和千代在一起买了很多都内学校的资料册，在第一志愿填上了偏差值高达74的来良高校的名字。
“如果不知道要做什么的话，就先选择最困难的，在这个过程中应该能培养起来克服困难的通用的技能吧。”
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似乎在说，“千代，好像妈妈。”
“是我热情过头了吗？”
“没有，是可爱的千代。”
你松开手，打了大大的喷嚏。
佐仓千代拽着围巾的尾巴，你们慢慢回到病房里面，被巡查的护士认认真真教育了一番。
意味着离别的升学考试就要临近了，这是不能避免的事实。
考试那天，东京下了一点点小雪。
“还以为今年也不会下雪了。”
出了考场的你吃着从洋食店打包的辣咖喱鸡和米饭，蹲坐在沙发的角落，用line和千代联系。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游戏都比较体谅你作为考生的心情，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打扰你了。
你感觉到一阵久违的宁静，这股宁静甚至冲淡了你对于分离的恐惧。目前唯一的好消息是，录取你可能性最大的新学校离商店街并不远，你照常租住在山方大叔的楼上。
「loading……」
熟悉的电子音乐。
回过神来的你，发现蒙着眼的五条悟在用掌机玩《勇者斗恶龙》，bgm滴滴滴滴在和室内部回荡。
“这是第几部？”
“第五部，”他吐了吐舌头，把掌机略微举高了一些，“好无聊。”
你看了一眼右上角的时间，又点开面板。数值按照一定的挂机速率增长了微不可见的一部分，你仍然停留在二级。
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年的七月份，五条悟还没学会反转术式。
“……你知道你的大脑没有真的好起来吧。”
“理解不了就是理解不了，”他不在意地把掌机举到与木梁平行的方向，“你好烦啊。”
……？
行？
你从他的盘子边上拿了块梅花形的荞麦饼干，一边嚼一边往外走（好甜）。房内的侍者瞬间从待机状态复活，帮你引路。
你不好意思说你似乎已经记得了这条路线了，就默默跟在他后面。这次经费不足似的，根本没有过场动画，只给你脑子里时不时闪出一点片段。
“利平先生呢？”
“利平先生最近在负责窗的事务。”
侍从没有觉得这是什么时候值得封锁的消息，爽快地告诉了你。
「任务系统已开启」
夏天确实是繁忙的夏天。
你在门前最后一重结界里玩了四百关练习模式的消消乐，才远远望见了来人，钻进冷气充足的车厢，系好安全带，被临时抽调来的辅助监督发动汽车。
甚尔侧过脸当作招呼，“你出门比约定时间要早。”
“今天他想早点儿玩游戏。”
五条家最近通网了，禅院和加茂还在观望状态。通网是件大事，新技术也有带来新型术式的可能性。五条家领头通网，一是家学深厚，二是最近对待神子的态度到了千万般要求一概应允的地步。
“小鬼。”
你在另一侧安静地看辅助监督给你买的《周刊少年jump》，尽管你的年纪大概应该去看《小学1-4年级》。全职猎人的剧情如何发展与你脑内记忆如出一辙，能重温纸质版的感觉也不坏。问题是，游戏世界的富坚也会断更吗？
“季代小姐，照顾好自己是第一位的，下次直接让五条家联系我们就好了，不要一个人等那么久。”辅助监督转过方向盘，平缓驶入车道。
前方的信号灯由绿转红。
明明还有三十秒钟的剩余时间，突然的变故让最前方已经驶出安全线的司机下意识刹车，三辆车连环碰撞交错，原本狭窄的十字路口更加拥堵起来。
你眨了眨眼睛，淡蓝的火花随电流一闪而过。
你决定继续呆在车里。
「找不同游戏胜利」
全车唯一有驾驶资格的辅助监督仍然坐在驾驶室，用咒语布下简易的帐。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甚尔的猎物指尖颤动，淡蓝的火花让路边停泊的两辆汽车猛然发出轰鸣。被攻击的目标轻盈跃起，似乎全身上下其实都是鸟类中空的骨骼，身下的钢铁已经自相损毁。
你第一次看见甚尔真心实意的笑容，下落的风扬起他所有柔顺的碎发，嘴角的伤疤仿佛是复仇的细剑，毫无动摇地笔直贯穿而下，整张脸蜡一般融化而扭曲起来了。
被预先灌注过咒力的咒具霎时间洞透了心脏、喉咙和大脑，反方向旋转的最后一击绞碎了诅咒师最后的喘息。他脱下外套，打开后备箱，随手挥掉飞来的火团。
“啧，最近蝇头也变多了。”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你顶着透视视野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甚尔，似乎只有正在快速自愈的皮外伤。
“秋山先生。”
你在后视镜和辅助监督的眼神短暂相接，“待会儿能在便利店停一下吗？”
“想买冰棍。”
合上后备箱的甚尔显然听见了你的要求，他跳回车厢，车身再次一沉，“小鬼。”
你把漫画翻到最后一页，主人公和他的两个伙伴组成的小队识破了考官的伪装，获得了初步的考试资格，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奇怪。
事情一遇到季代这家伙就会变得奇怪。
没有同伙，一个人使出阻拦性质、攻击性灵活度都不够强的术式，怎么来说都很奇怪。大概率也并不了解他的实力，破绽露出得都很轻易。
窗外的帐缓缓褪色，天色逐渐放亮。
“秋山先生，在便利店停车就好了。”
女孩合上书，“祝您一路平安。”
司机的脸色骤然苍白，“季代小姐。”
季代有规律地眨动着左眼，忽然定住不动，看到了什么值得她钻研的东西一般，“这是秋山先生的选择。”
“你不明白，季代小姐，一旦条件满足，他的术式将引爆这辆车。”
“我别无选择。”
女孩拨弄着门把手旁边的安全锁，甚尔觉得自己大概可以直接撞开门，但她只是慢吞吞地说，“好吧，那现在秋山先生有两个选择。”
「任务：秋山先生被诅咒师威胁了？你能帮帮他吗？」
「任务已完成」
「奖励结算中……」
你努力掏了掏袖子里的口袋，居然真的被你掏出来几枚零零碎碎的硬币，铜色的硬币在玻璃柜台上叮叮当当转了一圈，店主好脾气地帮你收拾好，“好嘞，谢谢惠顾。”
你一口气买了一系列的五根冰棍，薄荷糖水、盐汽水、柑橘柠檬、草莓荔枝和蓝莓葡萄，半透明包装纸在阳光下炫出一阵火彩。
你试探性地踮脚，半秒钟立刻放弃了，“甚尔。”
“蹲下来。”
对面不为所动，只向你靠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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