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通天虚镜
“这事说来也简单，紫阳峰可是许久没有过喜事了，而且两个孩子也有情，还望真君能够成全。”修谨真人说话时瞥了眼站在他身旁的肖哲，意思不言而喻。
涵虚真君还未说话，一旁陆宏修首先黑了脸，他抬首狠狠看向肖哲，低头又紧张地注意着涵虚真君，生怕涵虚真君会一口答应下来。
涵虚真君啜了口清淡的茶水，“虽说我是筝儿的师尊，但是双修之事，我却不想勉强她，如果筝儿自己愿意，我也不会拦阻，不过……”涵虚真君没有直接说下去，他只是用淡然的眼神瞧了肖哲一眼，歇了片刻才继续说道：“筝儿的天资，你们现在也都知道，她品行端正，修真大道可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瞬间，肖哲和修谨真人都听出了涵虚真君的画外音。
娄筝天分斐然，注定是要站在这个世界巅峰的，而肖哲想要与她在一起，与娄筝差太多了可不行，到时，一个天一个地，就算是娄筝愿意将就，恐怕涵虚真君也不会赞同。
涵虚真君并不是看不起肖哲，反而是他看的太清，也真心为了娄筝考虑，才会如此点拨肖哲。
修谨真人一时也沉默下来，陆宏修听到涵虚真君的话，却是松了口气，知道即便是师尊同意师妹嫁给肖哲，恐怕短时间内也不会实现，毕竟肖哲现在只不过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修谨真人看了自家这弟子一眼，肖哲微微抿唇，眼神中一片坚毅，修谨真人叹口气，“真君的意思，我明白了，也罢，至少这痴情一片的臭小子还是有希望的。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真君了，这便回去准备闭关事宜。”
涵虚真君倒是很佩服修谨真人这样的胸怀。他右手一番，手中躺着两只白玉瓶，“修谨真人，这是两颗储灵丹。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涵虚真君亲手所赠丹药又怎么会是凡品，修谨真人也不客气的收下后带着肖哲告辞。
回紫阳峰的路上，修谨真人终是叹了口气。
其实今日来厚载峰也不是一定就要把肖哲和娄筝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不过是来探探涵虚真君这位师尊的底细。
他心中也知道涵虚真君并无恶意，但是得到这么一个回答心中仍是不怎么舒坦。
修谨真人原来的生活态度散漫。修炼也是全凭热情和兴趣，现在这么残酷的现实摆在他面前，他却再也不能躲避和逃离了。
“阿哲，这个世界就是这般，即便你再优秀，不站在巅峰，别人的视线也不会落在你的身上，更不会去承认你。”
肖哲一怔，他也明白涵虚真君并非是不同意婚事，而是希望娄筝能有一个相配的伴侣。毕竟在修真大道上，娄筝不是要找一个拖油瓶，而是要有一个能与她并肩甚至于保护她的强者。
而想要成为强者，就唯有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
“师尊，徒儿明白。”
“阿哲，你放心，为师定会尽最大努力去塑婴。”日后成为元婴修士，定不叫人低看了他这弟子。
肖哲很感动，修谨真人肆意惯了，以前根本就没什么事能让他放在心上。就算是修炼突破，他都顺其自然，从未强求过，甚至是知道自己寿元将近。也很豁达，可是这次他居然要努力塑婴，多半也是因为放不下他这唯一的弟子。
当晚在修谨真人闭关前，肖哲将娄筝交给他的那颗塑婴丹给了修谨真人。
修谨真人看着他这平日里经常冷着脸，只知道疯狂修炼的弟子，一时眼眶微红。险些没了师尊的面子流下泪来，他没有拒绝肖哲的塑婴丹，最后交代肖哲在他闭关的时候若是有什么事，就去寻若水真君，又解下身上的储物袋递给肖哲，这才带着准备好的物什去洞府闭关。
肖哲瞧着厚厚的石门在自己眼前落下，防御法阵启动，在修谨真人闭关的洞府前又待了半个时辰，这才离开。
时光随着每日的日升日落，急速的飞逝着，凡人界多少红颜老去，但是对于修真之人，却只不过是白驹过隙。
五年时间，屹立极东大陆的天衡派几乎是没什么变化。
每日依然可以见到去外山挑山泉水的低阶外门弟子，仍然能在段金峰广场上看到剑修舞剑，好像一切都如五年前一样，只不过昔日声名大噪的段清瑶和娄筝的事情却是许久都没有听到过了。
天衡派的弟子们如今茶余饭后的谈资变成了每一百年开启一次的秘境——通天虚境。
极东大陆大大小小秘境百十处，秘境难度不同，允许进入的修士的修为也不同。
比如每隔五年就开启一次的留青秘境，那是专供炼气期弟子进入锻炼的低阶秘境。
再比如长空境，只有元婴大能才能进入。
也不是说长空境金丹修士就不能进去，只不过长空境中一只妖兽都是七阶的，相当于人类修士元婴修为，金丹修士修为不到，进去就是送死。
而将要开启的通天虚境正是适合金丹修士进入的秘境。
据说里面不但有无上至宝，还有塑婴果，甚至于塑婴丹！
对于金丹修士，最大的诱惑莫过于能跨过塑婴这道门槛，所以每当通天虚境开启，极东大陆金丹真人都会从四面八方准时赶来。
但是大机遇就有大危险，以往每次通天虚境开启，等到三个月后秘境关闭之时，能从秘境中出来一半的人已算是很了不得了。
出来的人都闭口不言，甚少有透露那些陨落的金丹真人是如何死去的……
而今天离通天虚境开启只不过剩下两个月，据说到时会由厚载峰涵虚真君亲自带队，将天衡派众位金丹真人送往通天秘境。
说到这位涵虚真君，难免就会想到他那位小弟子。
五年前，与段清瑶的那一场比斗可谓是精彩绝伦，可惜段清瑶竟不顾门规，私用“魔角”伤了她，涵虚真君亲自去请了若水真君医治，听说他那小弟子后来是闭关疗伤了，如今五年都过去了。却还没有消息，也不知是不是就这么陨没了。
如果涵虚真君的这位亲传弟子没有被“魔角”所伤，那这次通天虚境的名额定然少不了她的。
这方天衡派的弟子们正在感慨，青天白日。万里无云，突然天衡山脉的东方一道虹光升起，随后在空中炸开，东方那片天空，忽然阴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直将位于东方的紫阳峰整个峰头都笼罩了起来。
外山玉阶上一对青衣袍的外门师兄妹在山门下做任务刚刚回来就瞧见此景，女修是炼气期，瞧方才还是艳阳高照，怎么那方山峰就要狂风暴雨，转头不解的询问身边筑基期的师兄。
“白师兄，那方向是内峰吧，怎么回事，好像要下暴雨了，我们这还是朗朗晴空呢！”
筑基期的师兄抬头盯着远处山峰。被阳光映照的双眼深处一片向往，“师妹，看来是内峰有师兄或是师姐要结丹了。”
修士只有到结丹才开始有天象显现，天象越是威武宏大，就代表修士修为越为深厚，日后福运也越多。
“结丹！天呐，师兄，我派又要添一位金丹真人了！”女修高兴的惊呼，却没有发现身边男修的渴望和羡慕。
天象初显，紫阳峰周围就围了一圈金丹真人和看热闹的内外门弟子。
御守真君坐在莫干峰顶。身后站着五短身材的印阳平。
御守真君抚须感慨，“自从三年前，左向笛结丹，本派已经两年未有后辈结丹了。今日紫阳峰倒是出了风头。”说完瞟了一眼身后的印阳平。
印阳平顿时脸色涨红。自从上次筑基期弟子大比败给肖哲后，他心中好似就存了疙瘩，道心受了影响，即便已经试着结过一次丹，却未成功，眼看着通天虚境就要开启。他修为不到，可是要生生错过，这一旦错过，就要等上一百年！
印阳平咬咬牙，实在是不甘心。
若水真君坐在一只巨大的雪鹰身上，停驻在空中，身边是刚刚赶来站在一只浮尘状飞行法宝上的掌门真君。
“那结丹的后辈可是修谨小子的弟子？”
若水真君笑眯眯地点头，“臭小子还算是有些能耐，若是再不结丹，可就要错过通天虚境了。”
掌门真君闻言挑挑眉，“若水师妹，这通天虚境名额可是有限。”
“掌门师兄，我和我师兄门下统共就这一个金丹弟子，你不会连一个名额都不给我们吧？”
掌门真君无奈摇头，用手指点了点若水真君。
“对了，你师兄情况如何？”
提到这件事，若水真君前一刻还开怀的容颜瞬间就黯淡了下来，“我也不清，师兄的寿元只剩下半年了，若是在这半年内，他还未出关，我便打算强行破关，去给他收尸……”
掌门真君也是黯然，“若是这样，到时叫上我，也叫我这个当家人送他一程。”
半年内塑婴成功，这希望是非常渺茫的，若水真君甚至已经做好了师兄陨没的准备。
一道灵光从紫阳峰一个小峰头上直冲云霄，照进乌云当中，随即被乌云笼罩的紫阳峰瞬间云开雾散。
那道冲入云层的灵光一分为二，向着天空飞去，一道渐渐变为蓝色，另一道渐渐变为火红色。
蓝色的灵光在云层中飞窜，顷刻，空中就多了一颗蓬勃旺盛的高大树木，亭亭华盖，巨大的树木影像几乎占据了半面天空。
树上浓密的树叶造型奇特，竟然一时没人能分辨这是什么灵树。
火红色灵光这时绕着大树缠绕，忽而落在一颗树枝上，树枝微微弯曲，上面就多了一只火红色的鸟。
那只鸟浑身羽毛都如烈火一样，头上有美丽火冠，张开双翅，火红色的翅膀就像在燃烧一样，大鸟昂起头，高亢的鸣叫了一声，叫声短促，却出奇的好听。
“朱雀神鸟，只是那树我却是也未见过，看来这孩子日后也定有所作为。”
若水真君很高兴，肖哲是修谨真人唯一的弟子，若水真君其实也拿他当做自己亲弟子来疼爱，见到肖哲结丹的天象这么恢弘，自然为他高兴。
“那树，连掌门师兄也没见过吗？”
掌门真君摇头，却也不纠结这不认识的大树，“师妹且在这里护法，我回去吩咐金丹大典的事宜。”
通天虚境开启之际，天衡派又多了一位金丹真人，真是可喜可贺，这金丹典礼自然也要认真操办。
肖哲深深吐出一口气，睁开眼来，一双狭长深邃的双眸更是精光四溢，他看向身上几乎是结成壳的秽物，起身捻了几个净身术稍稍清理了下。刚刚走出洞府，就见到站在洞府外的若水真君，她身边立着一只巨大的雪鹰。
若水真君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掩饰不住眸中欣慰，“若是你师尊知道你五年就结丹了，定然高兴非常。”
肖哲闭关已愈半年，听到若水真君这么说，刚刚突破的喜悦就被打散，“师尊还未出关吗？”
若水真君抿唇未答，但是肖哲已经知道答案。
他两步走到若水真君身边，顿了顿，又问，“娄筝可出关了？”
想这小子这么拼命修炼，双灵根而且是水火双灵根的资质竟然在五年内结丹，恐怕有一半都是为了涵虚真君门下的那个丫头，若水真君也不瞒他：“那丫头估摸也就在这几日就要出关了，你刚刚结丹，先跟我来，我与你说说金丹期要注意的事项，而后与我去见掌门真君一面，回来后，你再闭关几日稳定一下境界。”
肖哲颔首，跟着若水真君离开时，他仰头朝着厚载峰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
五年过去了，娄筝你还好吗？
此时娄筝并非是像若水真君推测的那样正在洞府中静心疗伤，而是躺在铺了厚厚褥子的石床上，对着洞府的顶部发呆。
其实几个月前她身上被“魔器”所伤的伤势就都好清了，并且因为长时间闭关修炼，甚至是进阶到了金丹中期，因为修炼遇到了瓶颈，剩下的这几个月，她都用来钻研炼丹术，以及认真思考闭关前肖哲对她说的话……
刚刚肖哲结丹，外面那么大的仗势，她又不在潜心修炼，当然也感觉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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