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已修）
“柳姑娘并无大碍，我开副药方服上几日去去寒便可，萧寺卿无需担心。”许放抚了抚斑白的胡须，长舒了口气。
自太医院被人拎提到大理寺，许放连口茶水都没喝上，作为太医院的院使，即使是高他一品的官员都对他礼让三分，可偏偏大理寺这群人完全不按规矩办事。
但即便是心里有气，许放也不敢表达出来。
许放瞧着萧慕尘眼中猩红还未完全褪散，忍不住叹了口气，终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萧家爷俩这从一而终的深情，当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偏偏萧见山善于表达，而萧慕尘却是闷葫芦一个。
“谢谢许太医，我们送你回宫。”温锦云拉着宋舒煜离开房间，留下萧慕尘一人陪在柳清然身边。
烛光摇摇曳曳扑落在帷幔之上，床榻上，柳清然墨羽低垂，眉宇间透露着掩不住的苍白。
萧慕尘褪去外裳，侧卧在床榻上，伸出手臂将柳清然纳入怀中。
昏迷中，柳清然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阵温暖将自己包围，驱逐去湖水的寒冰，诱惑着她不断想要靠近。
日色四起，暖意正浓，大理寺一如往常的繁忙，只有西跨院里，萧慕尘怀抱着柳清然还在沉沉睡梦中。
萧慕尘醒来时，看着怀中可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此时的柳清然眼睫轻轻抖动，墨发松松散散窝在雪白锁间，昨日煞白的小脸已经粉嫩如初。
薄冷的唇贴了贴柳清然的额头，萧慕尘压住全身的燥热，拼命告诫自己要一步一步慢慢发展，万不能像上次一样吓到她。
或是感受到不一样的“温暖”，柳清然睡意一下子散去。
睁开眼的柳清然猛的坐起身，愣愣的看着一同躺在榻上的萧慕尘。
心猛烈的跳动，几欲跳运出体外，仿佛胸腔的那点位置已经不足以满足它，柳清然都已经能猜到自己此时的脸有多红，样子有多窘迫。
“醒啦！”萧慕尘嗓音里带着浓浓的戏谑，再一次挑逗玩弄着柳清然现下“弱不禁风”的小心脏。
“萧慕尘，你……乘人之危！”柳清然理了理思绪，一脸愤怒的质问萧慕尘。
萧慕尘点了点头，“嗯，我乘人之危，然后呢？”
然后？柳清然看着萧慕尘全然不顾悔改的脸，一时间无语凝噎。
萧慕尘低声失笑，将柳清然拉入怀里。
柳清然先是身体一怔，心上蔓延出丝丝喜悦，可下一秒却推开萧慕尘，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说道，“我这才刚醒，你就来捉弄我。”
捉弄萧慕尘哭笑不得，没办法，自己养出来的小青梅只能自己宠着。
萧慕尘捧起柳清然的小脸，对着樱唇便咬下去，有时候行动总是会比语言管用，起码对于柳清然来说是这样，萧慕尘这样想着。
“萧慕尘，你……”柳清然凭着本能想要推开萧慕尘，可男人强劲有力的臂膀死死的将她箍在怀中，由不得她动弹半分。
薄凉的舌试探性的掠入口中，柳清然全身顿时失了力，任由着它一次次描摹贝齿，最后撬开齿关长驱直入。
“清然，这一次你逃不掉了。”一吻过后，萧慕尘伏在柳清然颈脖处气息凌乱。
“萧慕尘……。”柳清然心上三分悸动，一分害怕，除了呼唤着他的名字，再也做不出其他反应。
“别怕，一切有我在呢！”萧慕尘听出了她的害怕，也知道她在怕些什么。
檐外暖阳铺洒入房中，春风卷起帷帘，长廊里寒梅谢了花依旧逶迤而上。
许久，柳清然开口道：“不是有你在，是有我和你一起在，我柳清然不只是站在你背后的管家夫人，也是与你并肩作战的未来大将军。”柳清然目光坚定的看着萧慕尘，与其唯唯诺诺患得患失，倒不如携手共进。
戚主薄说的对，圣上之所以不敢动柳家，无非是忌惮萧家，倘若真的把两家逼急，联合起来辅佐下一位帝王也不是不无可能。
可柳清然不想一味的被萧慕尘护在身后，她也想在危机时刻站出来护着他。
柳清然扬眸看着萧慕尘，嘴角浅笑淡然，“萧慕尘，等我当上大将军，定会护你一世周全。”她半分认真，半分玩笑，可落在萧慕尘眼里却是满满的承诺。
“那我现在就护你一路而上，来日掌权燕云十六州。”萧慕尘细细的吸吮着她发丝间的清香，接下了这个承诺。
柳清然在他怀里重重的点着头，抬起双臂环在萧慕尘的腰间。
这大概就是因祸得福吧！柳清然突然想到昨日护城河畔许的那个愿望，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用过午饭，两人便循着之前的得到的线索，一路追查到赵礼在洛城的一处秘宅。
赵礼是天历十六年加入的龙武营，更是凭借着一身武艺一路升至将军职位，按理说，他完全没有理由帮着蒙古人盗取燕云十六州布防图。
倘若是为了钱财地位，那又为何在被捕后拒不开口，一副大义凛然，从容赴死的模样。
除非他从一开始加入龙武营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宅位于百里坊，远离洛城中心，隔了一条街便可到玄武门。
朱门斑驳，红笼破败，不难看出赵礼很少打理此处宅院。
“进去搜。”宋舒煜带着几名大理寺捕快分别进入东西两跨院。
很快宋舒煜便带着搜到的几封书信呈在萧慕尘面前。
其中有一封信是要送到落霞阁的，虽没有太重要的线索，但物证再一次指向落霞阁。
柳清然皱了皱眉，“这到底是落霞阁真的有问题还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
一年前大理寺便查出落霞阁为皇帝眼线，隶属季竹管理，行使监察百官之责。
“不管是不是陷害，都得先从落霞阁入手调查。”萧慕尘合上信，目光看向落霞阁方向。
说来也怪，这处宅院虽破落，可却种满了花草，显得生机勃勃。
“这是什么花？”萧慕尘察觉到异常，俯身看查。
紫花红叶，花蕊淡黄，藤蔓缠绕而上，沿着墙壁攀爬错落。
“紫鸢。”柳清然见过这种花，于是向众人说道，“此花生命力顽强，多产于寒冷地带，越冷越艳，南疆多喜种植。”
南疆多雪，常年阴冷异常，牲畜都难以忍受，更别说花草树木，但紫鸢却能在那冰天雪地中凌寒开放，所以深得南疆百姓将士的喜爱。
“南疆？”萧慕尘再次看向紫鸢，似乎是想要确定什么？
柳清然显然也是察觉到异常，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舒煜，去查查季竹的身份，尤其是他和南疆的关系。”萧慕尘说道。
“是。”宋舒煜带着众捕快离开百意坊，着手调查季竹。
暮色四合，红霞挂落在天际，与远山辉映成谐。
萧慕尘牵起柳清然的手往萧府走去，夕阳背落来，拉长两人的身影。
“萧慕尘，这五年里，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吃了，怎么突然窜的那么高，居然比我还高。”柳清然看着倒落在地面上一高一矮的身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五年前我便已经比你高了。”萧慕尘摸了摸柳清然的脑袋，一脸宠溺。
“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你当时比我矮一点。”
“也不知道当时是谁连树上的纸鸢都够不着，最后还是我拿下来的。”
萧慕尘这样一说，柳清然倒是想起来了，数年前也是此时节，柳清然被洛城皇族中的几个贵女约去放纸鸢。
原本柳清然就疑惑这些贵女们怎么会愿意和她这样一个舞刀弄枪的“悍”女一同玩乐。
可看到她们不怀好意的笑容时，柳清然便猜到了她们的目的，但碍于这些贵女身份尊贵，柳清然也只能硬着头皮忍气吞声。
贵女们对萧慕尘多少有些爱慕之情，更是瞧不上柳清然每日往军营里跑，便想着找个法子给柳清然难堪。
她们故意将纸鸢落在树上，又指着柳清然，叫她将纸鸢取下来。
四处空旷，柳清然找不到外物借助，只能束起衣袖准备攀爬上树。
贵女看着柳清然束起衣袖，脸上顿时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容，得意洋洋的看着柳清然。
柳清然走到树下，尚还没来得及靠近，一双骨节分明的玉手便略过她的头顶，将树上的纸鸢取了下来。
“七公主，纸鸢要收好，下次再落到树上，臣妻和臣可不一定能够的着。”萧慕尘脸色阴沉，眼神冰冷的瞧着这些给柳清然难堪的贵女。
七公主自小便倾慕于萧慕尘，可如今却被他如此说教，只能一脸委屈的跑开。
往事袅袅，现下想来，萧慕尘似乎从小便会护着她，只是那时懵懂，看不透他的心思，柳清然再次看着一高一矮的身影，扬起了笑容。
“萧慕尘，我要吃蜜饯果子。”柳清然指着店铺，示意萧慕尘赶紧去买。
“那你要少吃一点，不然又该牙疼了。”想到柳清然牙疼的模样，萧慕尘还是有些犹豫。
“我知道，你快去买。”柳清然推着萧慕尘进了店，看着五颜六色的蜜饯果子，柳清然馋的直流口水。
柳清然挑着各式各样的蜜饯果子，装了一袋又一袋。
“少买点。”萧慕尘忍不住在一旁劝阻。
店家瞧着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笑着打趣道，“看这位公子也是大户人家，怎么自家夫人买点蜜饯果子都心疼啊！”
“就是就是。”柳清然附和着店家，装作指责萧慕尘的模样。
“那清然这是承认自己是萧夫人了。”萧慕尘心情大好，指着铺子道，“这铺子，我要买下来。”
店家和柳清然都震惊在原地，他们本意并非如此，事情怎么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呢？
“这位公子，我就是说句玩笑话，你别当真，我一家老小还靠着这家铺子过活呢！”店家唯唯诺诺的说道，生怕再说错一个字，小店就保不住了。
“就是啊！你再高兴也不至于把人家铺子都买下来。”柳清然再次站到店家这边，极力劝阻萧慕尘这个可怕的想法。
萧慕尘却是无比坚定，“铺子还是店家打理，每年的收入也归店家，我另外再付收购费，只是这铺子名义上得归我夫人。”
“败家子，我这还没进门呢！你就这样烧钱。”柳清然气鼓鼓的反驳。
但店家就无比乐意了，天上平白无故的掉银子，哪有不要的道理。
“这位公子当真豪气，为夫人一掷千金啊！”店家快速从锁匣里拿出地契，交到萧慕尘手中，生怕他下一秒又改变主意。
萧慕尘也提笔立下字据，签上名字，递交到给店家，“银两去萧府取便可。”
萧府？店家试探性的问道，“可是定伯侯萧府？”
“嗯。”
“那两位是萧寺卿和柳姑娘？”店家一脸惊讶，似乎比之前听到萧慕尘要买铺子时还要惊诧。
“嗯。”萧慕尘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又疑惑的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店家摆了摆手，“没问题，……没问题，早就听闻萧寺卿与柳姑娘……琴瑟和鸣，是洛城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我们都盼着你们早日比翼双飞呢。”店家自己说完都觉得虚伪无比，无地自容。
洛城里谁人不知萧慕尘和柳清然是天生的死对头。
现如今，依旧有人茶余饭后谈论着柳清然逃婚之事。
坊里间最为流传的说法便是，五年前，柳清然逃婚离开洛城，萧慕尘觉得丢了脸，发疯似的找人，最后在燕云将人找到，可柳清然执意留在边关，所以大婚之事便不了了之。
于是后来众人又纷纷猜测，这一桩娃娃亲定然是成不了，萧柳两家恐成宿仇。
可五年后今天，却又是这番景象，这让当初信誓旦旦说萧柳两家迟早要翻脸的人如何自处。
“果然是事事万变，人间无常啊！”店家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无比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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