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凌寒独自开

“参加吧参加吧”，严如玉嘟着嘴摇晃季行的胳膊，并试图用bulingbuling的大眼睛感化冷酷无情的少年。

        坐在椅子和床沿上一起玩闹的几个人哈哈大笑，“严如玉，别勾引我们行哥了，他不吃你这一套。”

        “就是，你快离行哥远点，帅气的空气都被你玷污了。”

        严如玉气呼呼的爬下梯子，瞪着他们：“我这不是为了班级集体感着想吗？再说了，说不定行哥想去，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呢。”说着，可怜兮兮的朝季行眨了眨眼。

        “呕”，“呕”，几个人都作出呕吐的表情，气的严如玉愤怒的举起拳头想打他们。

        少年躺在床上，微微蜷起一条长腿。翻了几页的专业书搭在手边，他半眯着眼，被严如玉烦的有些无奈。

        他知道严如玉这个人，在班级活动上积极非常，平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致力于四班班级团结建设，立志为四班抛头颅洒热血。

        严如玉挺着小小的身板，却胸怀大大的能量。凭借一张巧嘴和死缠烂打的精神战胜了每一次活动中不想参与的同学。

        季行知道，他如果不答应，严如玉还能再烦他一下午。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虽然去植物园看梅花没什么意思，也不失为打发无聊时间的一种选择。于是敲了敲下铺的床板，告诉严如玉他参加。

        听着严如玉在下铺欢呼，跟舍友炫耀自己的成功，季行重又拿起手边的书，翻了两页，却看不进去。

        他想，要是不是班级活动，能约陈栀一起去赏花就好了。听说梅花开得繁繁，也许她喜欢，愿意去看看呢。

        植物园

        “哎，看那一株，开的多茂盛。”

        “是耶，那我们在这株前面拍张照吧。”

        女孩子们兴奋的叽叽喳喳，三三两两结伴，在梅树底下穿梭合影；男生们大多都不感兴趣，有的和女生搭话，更多的则慢慢挪动着步子，略微无聊的边走边看手机。

        12月底了，虽还没下过大雪，寒风却也摧残。平日里嫣然争艳的花木早已枯败，只剩一株株梅树屹立，或雪白或樱粉，不甚亮丽，只是清冷。没有言语，也不谄媚，平白的显露出伉然的风骨铮铮。

        季行立在树下，微微仰着头，细看那成千上万朵繁华如盖，像一场粉色的云，如梦似幻。

        他就转身时看到了那抹身影，离得有些远，又或许是自己眼花了看不清真切。她踩在堆云的落花中，步履款款，裙摆逶迤，轻纱拂过枯木，扫起落花，盘旋着围转在她身旁。

        季行那一瞬间真真以为是古画上的仙女走下来了，他看呆了。楞楞地盯着栀栀，不敢眨一下眼。

        梅花雅淡，她也素然，浅碧色的袄子搭着淡粉的大袖，底下配一袭微蓝的折裥裙，裙长宽松，而腰如约素，步履挪动间勾勒出摇曳的身姿。

        乌发高耸，盘成慵懒的发髻堆在脑后，露出雪白的脖颈。步摇玲珑，缀在发间轻轻摇摆，无声的隐含着一点欲滴的脆弱。

        她像他走来，又好像是朝着幻境走来，美的不真切。皎若明月，笑靥生花。

        直到栀栀和他打招呼的时候，季行觉得自己还是飘飘忽忽。

        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许是问好，也许还包括今天来植物园的原因，他知道一定是磕磕绊绊、错字连篇。

        他的灵魂看见被困在身体里的自己呆呆地直愣愣的盯着面前的女孩，紧张无措地吐出一句：“你真好看。”

        怎么办？

        明明她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装扮都已经让他魂不守舍。

        栀栀看到季行时也吃了一惊，怎么自己周末来植物园拍照也能碰见季行？

        最近有一场国风走秀会在q市举办，她喜欢汉服，也想为中华传统服饰的传播尽一份力。听熟悉的学姐说植物园的梅花开了，风景独好，于是趁着周末来这儿拍几张照片，申请报名参赛的资格。

        文薇薇约好出门打球一早就出去了，王宇然则表示难得周末一定要睡到11点才起，于是栀栀只好一个人。

        她来的早，趁着公园里还没几个人，抓紧拍了几张，可是看来看去总觉得不太满意。

        怕自己丢三落四忘带东西，明明昨晚就提前把拍照支架放在门口，结果匆匆的出门，还是没带上。

        无奈只能自拍，可是自拍无论是角度还是距离都有很大限制，身姿看不真切，动作也做不出来。她已经做好改天再来拍一次的准备时，突然看见了季行？！

        美人如画，起舞翩跹，一颦一笑，摄人心魄。他失了言语，只想到《洛神赋》中的神女“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镜头前少女翩翩，镜头后少年痴痴观望。

        栀栀挑选着照片，发现季行竟然拍的不错。表情和动作抓拍的都到位，连角度也几乎无可挑剔。

        “你学过摄影吗？”，好奇的问。

        “没”，少年抿了抿唇，“只是、随便拍拍。”

        “那你好厉害！”，栀栀惊呼，“每一张都拍的好好看。”

        他望着眼前开心地仰头称赞的女孩，心跳砰砰，“你，喜欢就好。”

        四班的大部队这时候也慢慢走到这边来了，“哎，那不是行哥吗？他旁边的女生是谁？”有人问。

        领头的严如玉原本在与几个女孩逗趣，闻言扭头看到在梅树下交谈的两人。

        少年清俊挺拔，唇角含笑，微微俯身去听面前的女孩讲话。女生娇小美丽，微仰着头，正跟他说着什么。

        冬日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浅浅映出一丝暖意，所有人都止步在画面之外，潜意识的不想打破那一刻的氛围。

        栀栀先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大波人，四班的班长严如玉她是认识的，还有好几个女生也都有过交集，于是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哇！陈栀，你怎么穿着汉服啊，太好看了吧。”

        “是啊，像仙女一样，不过不冷吗？”

        女孩们惊叹着围上去一边欣赏一边问道。

        季行的舍友们则一脸八卦的拽着季行，让他老实交代：“好啊，我说你去哪了，原来是和小姐姐约会去了。还说没有情况？”

        “我没，不是约会。”，季行磕磕巴巴的解释，“是真的，偶遇。”

        如果真的是约会，他恐怕早就开心的晕过去了。

        “这不是六班的那个陈栀吗？厉害啊行哥，严如玉可望而不可及的神仙姐姐竟然和你一起玩。他得嫉妒死了吧哈哈哈”，舍友拍着季行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

        严如玉喜欢，陈栀？

        季行还真的不知道。虽然栀栀那么好，被人喜欢也很正常，不过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严如玉，发现严如玉也正盯着他，没有什么表情。

        起风了，风卷落梅，飘飘散散。忽然肩头被披上了一件外套，是季行。

        他说，你穿的单薄，小心，着凉。

        她该拒绝的，不知为何却没说。低低的“嗯”了一声，道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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