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镜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陈歌坐在去下榻酒店的车上，听着许音最喜欢听的这首歌，开始整理起自己的思绪。李雪李明不知道张欣雅发生的事情，是凶手在要挟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五十。凶手是想组织调查组全部停止调查，如果张欣雅出现情况，应该会让李明李雪知道，但刚才和李雪在icu的谈话，李雪还以为张欣雅今天没出门是在酒店自我反省。那这就很矛盾，这个做法明显是冲着陈歌来的，与凶手的目的组织所有人继续调查不符。陈歌觉得只要到了酒店，就能一探究竟。陈歌给张欣雅打去了电话，陈歌问张欣雅具体的情况，张欣雅的状态很不稳定，一会在咒骂陈歌，一会又在向陈歌解释什么。陈歌不能理解，只能认为张欣雅精神已经崩溃。
车停在了下榻的酒店门前，陈歌观察起平安公寓周围的情况。门前的人行道上，人稀少的不行。路上有一个打扮的时髦的贵妇牵着一只二哈从陈歌面前走过，还有几个穿吊带裙的女生走过，手里拿着烤串，气味熏的陈歌肚子都饿了。陈歌在酒店门口观察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陈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22点30分，陈歌感觉周围安全，问题只可能出现在酒店内部。他想起了那天早上不正常的洗浴间，而张欣雅为了邮寄自己的包，最后的出事地点就是自己住的那个房间。
陈歌拿着大透明收纳袋，沿着楼梯走上了三楼，楼梯间一片光明。陈歌伸手轻轻推了推自己的房门。陈歌没有房卡了，也没有身份证了。对，有电子身份证。他去前台补办了一张房卡，重新回到了三楼自己前几天住的地方。
用房卡上的钥匙，陈歌轻轻松松打开了房门。房子里一片漆黑，进入房子的一瞬间门就被一股大力关上了。陈歌现在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陈歌看着黑暗中有两片明亮的光幕在微微飘动，是窗帘的位置，陈歌记起来那是原来窗帘的位置。
陈歌往前走了两步，听到了嘈杂声，走动声，说话声，做运动的声音，是整个黑漆漆的屋子里传出来的。陈歌不知道屋子里有多少人，往前边走边摸，一只手抓到的都是空气。陈歌越往前走，那些混合在一起的声音就越近，越清晰。
陈歌感觉自己到了床边了，腿往前一伸，咚咚的声音传来，有回音。陈歌往床前走着，摸索到了床头柜的地方，上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放。包呢？是不是被张欣雅带走了。陈歌又摸着床去了正对床的洗浴间。如果这里还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今晚只能先退出去，明天白天再来。
陈歌摸到了洗浴间的玻璃，冰凉刺骨，慢慢的找到了门，咔嚓一声，打开了门。陈歌打开了洗浴间，啪的一声打开了灯开关。
整个房间变明亮了，陈歌却找不到灯光的来源。陈歌被瞬间的明亮闪瞎了一会眼，急忙捂住眼睛。一会儿陈歌睁开眼睛，发现了一幅难以想象的画面。
洗浴间，屋子里全是张欣雅，穿着各种衣服的张欣雅、做着各种表情、各种动作的张欣雅。每个张欣雅都在和一个不相同的人在谈话，在做游戏，在做运动。陈歌惊奇的发现，床上的张欣雅正在和“陈歌”做运动。
陈歌站在洗浴间，仔细观察起周围，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但是总感觉不对劲。陈歌看着自己的衣服，左手对称，没有变化；掏出手机，屏幕上的东西是相反的，镜像反转的，陈歌又看了看梳妆台前的化妆品上的字，都是镜像反转的。陈歌明白，自己进入镜世界了。陈歌冲出洗浴间，试着问问他们，虽然他们不正常，但只能问他们了。陈歌问了几个张欣雅，她们都说他们是张欣雅。陈歌觉得问已经更不靠谱了，只能拨打电话，房间里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来电铃声。
陈歌慌了，赶紧挂断，他算是明白张欣雅为什么精神崩溃了。陈歌看着床上做运动的张欣雅，也有点明白张欣雅为什么要在电话里骂他了。
陈歌推开房门，整个酒店都是镜像反转的，栏杆原本在左手边，现在都在右手边。似乎一切都成了对立面，陈歌感觉自己的内心发生了某种自己察觉不到的变化。有什么东西，某种特殊的东西，在窥视陈歌的内心，在尝试着找什么东西并想复制出来。陈歌这个感觉很强烈，所以他什么都不想。
陈歌走到了大厅，看到了前台的那个女招待。
“先生你好，欢迎来到镜世界。请问你是打尖还是住店？”女招待露出两个笑容热情的问着陈歌，说完还吐了一个舌头。
“我既不打尖也不住店，我是来找人的。”陈歌没有丝毫的客气。
“先生你不是本地人吧，没有人来这里找人的，来这里的都是住店的。”女招待说了一句这里的规矩。
“那有好友帮我在这里预订了酒店，你查查我住哪？我那个好友叫张欣雅。”陈歌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破坏这里的规矩。
“好的，我现在帮你查。抱歉，没有叫张欣雅的客人预订房间。你叫什么名字，我查一查你的。”女招待露出了阳光的职业笑容。
“陈歌。”陈歌冰冷的吐出了两个字。即使这个前台女招待服务态度再好，但陈歌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已经快要到忍耐的极限了。
“你好，先生你预定了房间，在205房间，老板特别为你预订的。祝你平安入住。”女招待从前台抽屉里掏出房卡递给陈歌，露出惊悚的笑容。陈歌没有理会这个心理变态的前台女招待。他拿着房卡，上了二楼。
转过楼梯拐角，陈歌越走这个楼梯越不舒服，总是很别扭。陈歌看着这都是一排单间依次排列在右手边，现实中应该在左手边。
陈歌往前走了一步，201的房间门开了。一个黑影一把把陈歌拽了进去，一把斧头直接招呼向陈歌。陈歌急忙一个缩身下蹲，完美的躲开了斧头。斧头插在了门上，被人拔了下来露出好大一个口，外面走廊的景象透过这个口一览无余。
陈歌一个扫腿，失足了吃奶的劲，把面前这个人扫到。这个黑影是一个人，但全身披着黑色的衣服。陈歌刚才一腿犹如踢到了钢板上，腿隐隐生疼。
陈歌一只手抓住把手，扭动把手到一半，急忙缩手，纵然如此，还是有胳膊肘要断的感觉。
“和我打，和我打，我要打死你。来啊。啊！”这个黑衣人很大块，肌肉很健硕。陈歌扶着自己的胳膊，要么当肉袋，要么弄死他。黑衣人又给了陈歌几记直拳，陈歌不管脸上鼻口流血冲进房间，发现了各种施虐的刑具。陈歌一只手抓到了匕首，另一只手抓到了一把皮鞭。皮鞭末端还在滴答着血，房间大厅中央还躺着一个枯瘦的女人。黑衣人看着陈歌手里的刑具，脸上更加兴奋了，“这才有意思，每次都只有几分钟太不爽了。”
黑衣男冲了上来，一手抓着陈歌甩出来的皮鞭，抓在手里，使劲一扯，陈歌和黑衣男就靠在了一起，陈歌的匕首已经抵在了黑衣男的下颚上。黑衣男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陈歌拿匕首的手，开始逐渐发力，陈歌拿着的匕首，刃尖转向了陈歌自己。陈歌眼看匕首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腿部一个重击，黑衣男吃痛之下，手上的力道松了一小半。陈歌抽回握皮鞭的手，双手握住匕首，给黑衣男放了血。
陈歌一身是血，满身的血腥味，冲出了201。201住了一个暴力男，陈歌没想到一上来就要拼死拼活。
陈歌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202的门前。门开了，一个妖艳的许音，穿着t-back走了出来。双手轻柔的反复抚摸着陈歌的肩膀，轻轻的将头靠在了陈歌的胸口。
“许音，这么多天你去哪里了？”陈歌一脸坏笑的看着胸口的许音，用力捏了捏她的肩膀。手里传来的触感这么真实，陈歌都有点不想放手了。
“走嘛，我们进去再谈嘛。”许音拉着陈歌的手，撒着娇想让陈歌进房间再说。陈歌可不是傻子，他就站在那，雷打不动。
“你有什么事吗？为什么一直不进去？站在走廊做羞羞的事真的好吗？”许音的眼睛里全是爱欲，没有半点感情。
“我要去205办点事，你告诉我剩下的两个房间怎么过去？”
“这些都是我的老邻居了，我也不怕他们找我麻烦。你跑过去就行了，205是酒店老板专用的贵宾招待室，进去了就是贵宾，没人敢把你怎么样。怎么样，现在可以陪我了吗？”许音的手已经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脸色和声音配合的恰到好处，她在坚持不懈的勾引陈歌。
“说实话，你哪里都好，我很心动，可惜你不是真正的许音。谢谢你的帮助。”陈歌一脚把许音踹进了202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深吸一口气，陈歌马上进了205房间。
里面和202处置的差不多一样，只是放床的地方放了一张办公桌。桌对面，坐着一个人，那个人坐着办公室转椅，背对着陈歌，一身西装，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很与众不同。
“你好，不知道怎么称呼？”陈歌不客气的坐在了办公桌前面的板凳上。
“叫我镜就行，陈歌。”那个人缓缓的转过椅子，脸部是一片光洁无暇的镜子。陈歌看向它的时候，在它的脸上陈歌看到自己的脸在它的脸上慢慢定型。它不一会变成了陈歌。
“我来招人的，张欣雅去哪了？”陈歌手里拿着透明收纳袋，紧张的问着面前的镜，镜双手合拢，归于胸前，
“她在204，那个傻女人。”镜告诉陈歌张欣雅在哪里的同时，还顺带评价了她。
“你是故意的？”
“没有，我本来是找你的，可你一直不来。我只能借这个傻女人叫你过来商谈一下了。她可是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在204呢。”
“那我原先住的三楼的那个房间怎么解释？”
“那是她傻，让她不要出204的门，她去了三楼的那个房间。她在里面的任何一个可实施的想法，都会在里面变成现实。”
“那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你在找你的女友许音，我知道她在哪里。”镜的声音有一种晶莹剔透的透明感。
“你开条件。”陈歌感觉代价不会太小。
“爽快人。你找到许音后，带她来我这里一趟。”镜的声音听着总是让陈歌说不出舒服也说不出讨厌。
“就这么简单？”陈歌狐疑的问着。
“就这么简单。”从镜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感的变化。
“那告诉我许音在哪？”
“她在镜世界的4路车。”
“谁干的？”陈歌有点生气。
“哦，有人委托我干的。我不能告诉你那个人是谁。”镜的双手摊开，表示很无辜。
“你干的为什么要我找到后带回来？”陈歌觉得有问题。
“是别人委托我干的，我找其他人干的，我本身就是这座酒店，我自己是动不了的。”陈歌觉得这个理由很直白，很有说服力，但还是差点什么。
陈歌双手紧握着拳头，
“委托你的，是不是那个凶手，就是杀掉李玫的那个凶手？”陈歌看着面前的镜，慢慢说出这句话。
“是那个凶手又怎么样，你还是不知道他是谁。哈哈哈~别费那个功夫了，快去找你的女友吧。”
镜整个身体在陈歌面前碎掉，掉在地上，融入房间。
陈歌看着自己手里打收纳袋里，许音的梳妆镜，心里有数了。
陈歌慢悠悠的走出205房间，敲开了204的房门。张欣雅拿着一支快烧光的签，颤颤巍巍的打开门的一条缝，伸出一只签在陈歌面前晃了晃，稍等了片刻打开门把陈歌接了进去。
“这里太可怕了，不停的有人敲门。有人进来都打我，有人进来都骂我。光你敲门就敲了4、5次。我快受不了这种折磨的时候，我发现你背包里的签在发光，我拿着它可以轻易地辨别出门外的东西，而且还能震慑他们。”张欣雅举着手里的签给陈歌看，陈歌发现这只签已经快烧光了。
“看来我还算是及时，我们走吧。”陈歌刚说完这句话，张欣雅就兴奋的跳了起来。看着张欣雅受到的敲门声的折磨，门外未知事物的威胁，这么一个年轻腼腆的女孩变老了几岁。
陈歌拉着张欣雅的手，快速跑出二楼走廊。202门前的许音早就捂着肚子在门前等候了，出奇的是还在用柔声细语挽留陈歌，可能这是她唯一能用的手段吧。
“啪~”陈歌再次开灯，回到了空无一人的酒店。
“我睡床上，你打地铺。”张欣雅发话了。
“为什么？”陈歌很不理解。
“我害怕，我不敢一个人睡。你去我房间抱被子，不，我跟着你一起去。”张欣雅神神叨叨的样子让陈歌忍俊不禁。
“没事了。你要是害怕的很，想和我去，那就走吧，我不等人的。”陈歌跑出了房间，吓的张欣雅在后面尖叫的跟着跑了出来。
“明天，我们去找平安公寓的李明。”陈歌坐在地铺上如是说。
“不，先去看教授。教授出事，我还没去看呢。”张欣雅在床上嘟着嘴说着。
“好，那就先去看教授。睡觉！”
陈歌起身要去关灯。
“别去，我怕！”张欣雅身子缩在被子里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女人真是麻烦，陈歌又感受到了。
“好，不关不关。快睡吧。”陈歌又缩回了被子，两人一个床上，一个地铺，就这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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