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庸医
上一秒还靠着左驰骋大哭的左静兰当即变了神色,指着卫青秋,中气十足吼道:“这里才不需要你,滚出去!”
“姐!”左驰骋皱起眉,“她也是大夫,多个人来看娘不好吗?好了,先别耍小性子了,赶紧带我们去看娘。”
“她要是去了,即便娘没事,也得被她气出病来!”左静兰不依不饶,就是不让卫青秋进去。
卫青秋扫了眼左驰骋,见对方神色不耐,显然已经到了发火的边缘。
她转了转眼睛,接着劝道:“二小姐,人命关天的时候,还是不要说这些赌气的话了。大夫人好歹是这府里的长辈,就算她平日不喜欢我,可这时候,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寻死而不搭救。二小姐,你还是快带我们去看看大夫人吧。”
说完,左驰骋也抑制不住,附和卫青秋催促了几句。
左静兰当即气红了眼圈,“你又帮着别人说话!”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耍小性子!”左驰骋果然恼了,沉下脸来训斥:“娘的性命重要还是其他重要?磨磨蹭蹭,你存心想让娘出事是不是!?”
这一吼,左静兰还扛不住,她不甘心地咬了咬唇,既怕左驰骋再像那日似的发脾气,又怕屋内的母亲真的出事。
思来想去,脑海中蓦地响起于氏之前的嘱咐,左静兰一咬牙,转身带路。
三人和匆忙赶到的陈大夫一起进去。
于氏和左静兰虽被罚在西苑打扫卫生,但吃穿用度一应不缺,屋内用具齐全,只比她们原来的房间寒酸阴暗些。
到了屋内,卫青秋左右上下环扫一圈,盯着房梁上那根还在晃的布绳看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去看那躺在床上的于氏——距离于氏自尽被发现已过了好一会儿,现下她被好好的安置在床上,除却脸色泛着不正常的青,露出的一小段脖颈泛红,并无其他异处。乍一看,很像是睡了过去。
因左静兰死活不肯让卫青秋上前为于氏把脉,所以,众人的全部目光都集中在那外来的大夫身上。
左丘霄请来的大夫姓陈,为人忠厚老实,又常做善事,在百姓中威信很高。
“大夫,我娘怎么样,有没有大碍?需要吃什么药?”左驰骋着急问道。
陈大夫收回手,虚虚捋了把下巴上的山羊胡,起身道:“大夫人并无大碍,接下来几日不可劳累,只需好生休息便可,无需吃药。不过,若将军不放心,我可以开些温和滋补的药方,方便大夫人调养。”
“我母亲没事,怎么还没醒过来?”左驰骋皱眉。
“令尊只是睡着了,并非晕厥。”陈大夫解释:“左将军勿急,大夫人脖颈上的勒痕的确可怕,但也仅仅是看起来可怕而已。实际上,大夫人的身体比很多——”
大夫的话还没说完,左静兰便厉声打断:“你这庸医到底会不会看病?!我母亲晕厥后许久未曾醒来,脸色又这么难看,你居然说她没事?你是不是存心想让我母亲去死!”
说完,她倏地转头看向卫青秋,眯起眼睛质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陈大夫和你关系不错吧?说!这些话是不是你教他的,故意耽误我母亲的病!”
卫青秋一脸无辜加无语,她道:“此刻距离大夫人自尽不过半柱香的时辰,这么短的时间,要去城西找陈大夫串供,还要回屋准备药箱、立刻赶来西苑,我可做不到。”
左静兰哼了一声,继续阴阳怪气。
左驰骋却顾不上二人之间的骂战,追在陈大夫身后,一遍又一遍的确认:“我娘她真的没事吗?陈大夫,她的脸色真的很差,喝了药能立刻醒过来吗?您要不要今晚住在左家?以防半夜出现意外。”
陈大夫摆摆手,认真道:“眼下你家府上就有一位能够妙手回春的神医,又何必留我在这儿呢?况且,大夫人真的无事,老夫以这么多年行医的经验保证,大夫人明日绝对能够安然无恙醒来。”
“胡说八道!”左静兰顾不上跟卫青秋争吵,转头怒道:“你这庸医,根本不会看病!”
趁着二人争执,卫青秋悄悄地凑到了床边,飞速给于氏搭了脉。
脉象平稳有力,比她还要健康,且于氏呼吸平缓,的确只是睡着了,并非晕厥,陈大夫果真没错!
“弟弟,”左静兰双眼噙着眼泪,可怜兮兮的带着哭腔请求道:“弟弟,母亲伤成这个样子,这庸医是万万看不好的。弟弟,你就帮母亲再多请个大夫来吧,求你了。”
左驰骋抿了抿唇,看向躺在床上的于氏。
对方毕竟是他的母亲,陈大夫纵医术精明、经验丰富,也可能有看走眼的时候。事关性命,的确得多找些人来看,方能保证万无一失。
左驰骋一招手叫来自己的贴身侍卫,命对方再多请几个大夫来。
陈大夫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诸位信不过老夫的医术,老夫就先告辞了。”
左静兰轻舒口气。
却不想沉默许久的左丘宵忽的出声,叫住了对方:“陈大夫留步。”
她又再次提起心来,也顾不上看左驰骋,双眼在陈大夫和左丘霄之间来回转,垂在身侧袖子内的手攥紧。
“为防万一,陈大夫还是留下吧。”左丘霄和善道:“我们并非不信任您,只是大夫人现在的状况的确不太好,多请些大夫也是为了心安。您的医术和人品在南山郡都数一数二,若大夫人无事,那自然好;但万一有事,我们再去请您,岂不更麻烦?时间也不早了,陈大夫就在家里歇下,大夫人无事后,我们自会送您回家。”
医者仁心,况且左丘霄都放低身段解释挽留了,一味坚持要走,反而不好。
陈大夫点点头:“那好吧,今晚我——”
“左丘霄,你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左静兰急得跺脚:“我弟弟已经去请更厉害的大夫了,你非要留下这个庸医,到底是何居心?”
陈大夫皱了皱眉,卫青秋及时上前安抚:“大夫人病重,二小姐太担心了,口气不太好,陈老您别生气。来,我这就带您去客房,您先好生歇息,有事我们再叫您。”
卫青秋带着陈大夫出去,临出门,她回头趁别人不注意给左丘霄使了个眼色,对方淡淡一笑,表示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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