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药铺忙碌
“姐~姐…”
元茂迭连的呼唤把陷入回忆的姐姐思绪拉了回来,远处大军已经入了内城门,旌旗招展后面簇拥着还没看够的人群,大部分人群开始渐渐散去,呼儿唤女声不绝于耳…
徐欣芮现在出门一趟不容易,计划要做的事情很多,不敢在楼上多耽搁,把还在探着身子往外张望的弟弟拉回来,低头问道,
“昨日药铺进了不少药材,我要去选几样好的药材带回家,元茂你是留在楼上歇息还是和我一起去?”
“当然是和姐姐一起。”
元茂可不想好不容易出门一趟还要待在楼上,当下蹦跳着先快步下楼,这药铺他熟门熟路的,很快就跑进了库房。
徐欣宁此时还靠在窗边朝外张望着,刚才大军骑兵走过的阵势给她的震撼不小,她心里一向认为的文质彬彬最好看受到了不少冲击,威猛的汉子好像也不差…
“六妹?”
徐欣芮看她眼神有些发直,知道她还在发呆,就耐心等了几秒钟,看她回神方指了指屋内的摆设道,
“这屋里有桌椅软塌,也有几本杂书和笔墨纸砚,你是留在这里小憩还是跟我去库房看药材?”
“我先在这里歇歇脚,等会再去库房找五姐吧。”
徐欣宁打量了这明显是帐房布置的房间一眼,好不容易登堂入室如何肯离开。
徐欣芮巴不得她别跟着去库房添乱,看她去软榻上坐下歇息后就快步下了楼去了后院。
下楼后倒是安管事有些忐忑的提醒了一句,
“小姐,咱铺子里的账可都在…”
徐欣芮抬头看了一眼二楼,轻笑道,
“无妨!”
这药铺账面上盈利不假,可那利却薄的很,奈何总有人不信,不如让她自己看了账本好放心,再说她才多大,能看懂这账本倒也是她的本事。
明白这药铺账面盈亏的安管事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微笑,
“卞家商队这次南下是卞二爷带队,给我们送了一批药材成色都不错,昨日我带人在庄子上验过货后就先带回来一部分补货,小姐正好亲自掌掌眼。”
这位卞二爷是卞家商队当家的次子,有着北方汉子特有的豪迈爽快,一旦认定你是他的朋友,必是肝胆相交。
当初和小舅舅结交的就是这位卞二爷,一听是他带队,这质量上徐欣芮就先放了一半的心,
“我正好要挑些好的野山参回去孝敬祖母和母亲,可有新鲜好货?”
“这次我银子备的足,留了商队一半的货下来,不光有十年以上的野山参,这次虫草的品相也不错,那些富贵人家最爱这味药…”
安管事捏着唇边的胡须有些得意,药铺这两年财源广进,名贵的药材他自然也肯下大本钱了,毕竟富人的钱才好赚,所以这次进货又把现银都抽空了,账面上当然就没有钱了。
“我先我先”
“先给我称,明明是我先到的”
…
两人正说着话的功夫,前面铺子传来一阵吵嚷声,不是说没病人吗?
徐欣芮往库房走的脚步一转来到铺子后门处,一掀门帘一看,好家伙,怎么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这是热闹看完了才办正事啊!果然自古以来,人爱凑热闹的爱好就没变过。
事实确如她所料,此时日头正当午,外面看热闹的人群慢慢散开,路两边的铺子迎来了客流高峰…
想明白了缘由,徐欣芮有些不放心道,
“安管事,你去前面照应着点,可别忙中出了乱子。”
安管事一拱手,
“那五小姐自便,小的去前面看着点。”
安管事这几年也是锻炼出来了,和刚才跟在五小姐身后的恭敬态度完全不一样,已经有了一个管事的玲珑八面气度,几大步迈进了铺子里,对着后面想往前涌的七嘴八舌问话的人抱拳客气道,
“各位客官都莫急,为了更快的抓到药,还请大家都排好队,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请到那边服务台前询问,这边柜台只负责照方子抓药。”
铺子里的小伙计应对也很快,随着安管事说完,东边服务台后一个带白色袖套的小伙计站起来朝着这边人群招手,
“有问题要问的都到这边来,想看诊的、想买药的…”
另有两个小伙计从角落里抱出了两卷带木桩的红布带迅速把人群给用红布隔了开来,
“先有秩序才有速度,请大家都排好队,本店药材充足…”
人群迅速分好了队,柜台后面三个小伙计每人接过一张药方子,先迅速浏览了一遍药方后,开始拿起秤杆回身打开药柜抽屉准确无误的抓药。
铺子里这些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小伙计看起来都精神抖擞,各个能说会写,手脚麻利,谁能想到五年前他们还是到处行乞的孤儿,吃了上顿没下顿,过了今天没明天…
五年的时间,他们已经脱胎换骨,从畏畏缩缩到能写会算,能言善道,现在都能独挡一面了。
就连本来老实略显木讷的安管事都变的八面玲珑,想想当初刚当药铺管事时的手忙脚乱,谁能想到今天呢?
那时候姨娘卧床不起,因为生产时亏空了身子,每天拿汤药当饭吃,一幅药十剂,十天一改药方,那银子如流水般的花了出去。
徐家现由长房长媳当家,三兄弟各自都生儿育女,还有各自的亲戚朋友同僚上司来往,偌大一个家能做到收支平衡都是件很不容易的事,这每日突然多出来的药花费不菲不说,更可怕的是没个头…
徐欣芮明显感觉到大伯母脸色越来越阴沉,嫡母也明里暗里说些尖刻的话,
“明明自己手里有银子,吃个药还要公中出钱,可真是把自己当主子了。”
其实她这话委实冤枉了尚姨娘,她现在药方里的野山参如何会全从徐家库房里出,那是救命的、珍贵的药材,她若没眼色的用多了,岂不是讨人嫌?
可是她生产时伤了根本,‘元气虚脱,气血不足’,御医特意叮嘱过药方子里的野山参一定不能省。
徐欣芮和姨娘商量后就拿姨娘的私房让小舅舅在外帮着采买了一些,听他回来抱怨京城药材的价钱‘贵’,
“我这半个月跑了京城所有药铺,御医开这方子在京城最便宜的药铺也要十两银子,可若是在我们曲阳县,这一副药也就二两银子,还是因为这野山参占了大头。”
定州地处大周北方,离野山参的产地颇近,那地方的参肯定比京城便宜。
尚广只是随口抱怨一声,徐欣芮听后却若有所思,回了自己屋里打起了算盘,姨娘那铺子每年的租金是一百两,这在京城算是上等铺子的租金了,可和她一天一两的药费来算就相形见绌,虽然药费有公中出是惯例,可大伯母那脸色一天黑过一天,她真怕哪天那药给人调包换些便宜的,每次抓来药她都需要亲自检视,可若是自家开药铺呢!
越想她越觉得这法子好,尚秀一天躺在床上吃银钱,正心里愧疚,听女儿如此一说没啥犹豫的,
“试试倒也无妨,一年一百两银子我损失的起,若是药铺赚钱,不说别的,只把我的药钱赚出来也是好的。”
徐欣芮要收回铺子开药铺的事,先和父亲商量过,徐正简没加阻拦,亲自带着她来找母亲说起此事。
老夫人就想起长媳今早请安时还提起二房上个月请医用药就花了百两银子,老夫人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可一家人本就应该互相照应的,哪能因为吃药贵就嫌弃生病的人?那家如何为家?
现下二房想自己把药费揽回去,她心里只有高兴二儿子是个有担当的,所以考虑了一会问道,
“药铺可不是个简单的买卖,你找好管药铺的人了吗?”
药铺的管事徐欣芮已经有了人选,一样米养百样人,有欺善怕恶的,有趋炎附势的,也有心地善良愿帮扶弱小的。
徐家那么大一个家,自然也有自己的私库药材,一些珍贵的药材有别人送的,也有从药商处大量采买的,可从没有人拿药当饭吃的,时日久了,徐欣芮去取自有的药材时,就是拿着祖母给的牌子都会受人冷眼,只一个人每次她去都认真的给她找好药材,且会教她如何识别优劣药材…
“现在库房里的安洪,不知祖母舍的放人不?”
徐欣芮站在父亲旁边,脆生生的问道。
“安洪?”
听说徐欣芮要哪个后,老夫人不由的深深看了五孙女一眼,小丫头倒是挺会识人,
“那家人都是实诚的,我准了。”
安洪是徐家的家生子,从小不善言辞,其母亲是老夫人当年陪嫁的丫环,小时候也跟着主子读了几年书,只是不够机灵,就去了库房,他又喜欢药材,倒是待的挺自在。
徐欣芮选他一是因为他懂药材,二是因为他是祖母的人,在当时的情况下,用祖母的人是最优解,至于不善言辞,不怕,到了那个位置自然就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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