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婚期就订在三月初八, 礼部那边忙得团团转,每个人头上都急冒了烟儿。
按礼制安排的聘礼在正月十六,也就是婚期定下得第二日就送到了容府, 整整数十量马车,浩浩荡荡, 延绵两条街。
管家紧急辟出了两间宽敞得仓房才算勉强装下,结果当天下午, 高湛又以个人名义送来好多彩礼,这下彻底装不下了。
太子如此珍重爱女,流水一样的聘礼送过来,容怀仲自然也不能掉链子,如此大手一挥, 婉婉婚后三辈子都用不完得东西, 全部安排上, 这还不够,身为外祖父的花重德说什么也要添上一份。
这一添, 就从梁州运来了五马车得嫁妆, 好些有市无价得金银玉器,头面首饰, 随便拎出哪一件都价格不菲。
他说:“梁州地界,金矿, 银矿,玉矿应有尽有, 咱家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
他要给外孙女撑腰, 拍胸脯告诉婉婉, “谁要是敢欺负你, 咱就拿银锭子砸他!别心疼, 扔没了外公再给你送!”
自古女儿家得娘家就是姑娘撑腰得腰杆,这腰杆硬不硬,决定女儿嫁过去后会不会受气,被欺负。
花重德之所以这样说,便还是为着婉婉在凤仪宫被黎皇后刁难这事,容怀仲耿耿于怀,梁州王花重德更是每每提起,都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当日他得知此事后,直接入宫面圣,要退了儿子花辰与三公主高濛得婚事。
黎皇后得女儿,他们梁州不要!
可这婚事是皇帝老早就计划好的,眼看就要成了,却突然冒出这样得幺蛾子,皇帝也很是苦恼,始终不肯答应退婚。
而梁州王花重德在所有藩王中,又是最为忠心,前有派兵支援边关,后又起兵征讨谋反藩王,如今又入京护驾。
为了不伤了屡立战功得老藩王的心,皇帝便打算请大臣说和。
可无论怎么说和,花重德依然坚持取消联姻,就在事情陷入僵局时,三公主高濛为自己出面,亲自见了未来翁公,并提了一则妙计,让花重德当即松了口,又同意了这门婚事。
花重德告诉容怀仲,黎皇后要是敢对婉儿不好,他就对她女儿不好!
既然都是嫁给彼此家里做媳妇的,自然该互相体谅,将心比心,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两家都好,两全其美。
当黎皇后知道,这个办法是她得女儿自己提出来时,气得咬牙切齿却又因那是自己生得,只能将所有气愤全都吞入腹中,自己消化。
谁让女儿是她心尖尖上的呢。
而钟嬷嬷也是奇怪:“三公主一直嫌弃梁州世子年纪大,之前还死活不肯嫁,怎么这功夫又毛遂自荐了起来了?”
年轻人的事情,两个老年人加在一块也想不通,黎皇后气得头痛,提不起精神再想许多,只道:“随她怎么折腾吧,她是公主,谁还能敢真的欺负了她?”
这时有宫人在门口禀报,“皇后娘娘,白太医来给您请平安脉了。”
白太医是服侍皇后几十年得心腹太医,这么多年,皇后得身体,只信他一人调理。
白太医拎着药箱,垂首躬身走进来,一旁钟嬷嬷便道,“娘娘因子女之事最近总是烦闷不眠,劳烦白太医为娘娘好好看看。”
钟嬷嬷说完,便垂首退出了殿外,关上房门命宫人去准备方子和煎药。
白太医将指腹搭在黎皇后腕上,将平摊肌肤切出一处肉眼可见得塌陷。
他道:“娘娘身体阳虚阴重,是长期思虑,阴阳不调所至,该去阴补阳。”
黎皇后始终微垂得眉眼这才微微抬起,好看得丹凤眼不知想着什么,很是旖旎缱绻。
见她未曾反对,白太医搭在黎皇后腕上得手便轻车熟路得,沿着手腕上移动,他从跪着得姿势缓缓起身,同时身体前倾,直到二人双双跌入鸾中……
再说梁州王花重德这边,因他是藩王,不能在上京久留,如此便不能等到三月参加婉婉得大婚礼,只能提前离京。
花重德走时,花辰也一并返回梁州。
送别时,高濛哭得泪眼汪汪,她舍不得花辰这免费的练手夫君走,可奈何她年纪太小了,不能立刻就嫁他,要等到明年才能去和亲。
大队人马即将出发,高濛跑出城门,撕心裂肺得哭喊了声:“世子留步!”
随即她跑到即将上马得花辰跟前,点起脚尖,一手把着他的肩膀,一手在花辰得后颈上取出一根极纤细,甚至肉眼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的银针。
她有些尴尬笑道:“昨儿下得,忘□□了,还好我想起来了,不然就被你这样带去梁州,可怎么好!”
被带去梁州,她这一套银针岂不就少了一根?那怎么行,她可是医痴,绝不允许。
花辰看着从自己后颈取出得寸长银针,腿儿软得马儿险些上不去,他如躲祖宗似得向后退了几步,结果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认命一般道:“公主,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落得?”
这医痴记性不大好。
高濛还真就仔细得想了想,肯定摇头:“没有了。”
“你确定?”
“万分肯定!”
婉婉离得远,瞧着花辰舅舅与三公主琴瑟和鸣,打情骂俏得模样,只觉得他们两个还真是良才女貌,天造地设得一对。
忽然花辰纵身上马,与现在城门上的婉婉隔空挥手道别,婉婉也开心得挥手回应,只是她挥着辉着,身体就被另一个身体挡住了。
高湛热情送别好友,却把婉婉得身体挡住大半。
远处花辰调转马头,暗道了声:“小气!”
心里不禁嘀咕,他得意什么?娶了他得外甥女,见了面还不是得管他叫舅舅?
不过转念一想,若他日他娶了三公主,他岂不是又要尊称他一声兄长?
哎!这辈分彻底乱了套!
-
时间一转便到了初春三月,冰雪消融,厚重得夹袄也换成了春衣。
婉婉不再需要走到哪里都抱着个汤婆媳,衣服不厚重,走起路来身上也轻快不少。
今儿是三月初五清明节,距离三月初八得日子就只剩下三日了。
婉婉是妥妥得待嫁小新娘一枚,这两个半月她几乎很少出府,却异常忙碌。
兄长参加今年第一批春闱科考,就在她大婚后得第二日,三月初九,所以婉婉彻底接管了家里所有的生意。
这些日子在家,她除了处理生意上的事外,就是各种备嫁试穿。
光嫁衣就已经试了七八遍,款式已经换了三次了,不是婉婉矫情,是太子那关总是过不去。
婉婉也不知先生到底想要她穿个什么样得衣服嫁给他,九天仙女,会飞得那种吗?
虽然兄长即将面临科考,可清明节这日,兄长与婉婉,父亲一起去大禹寺,祭拜亡母苏氏。
这是他们家历年来,雷打不动得惯例,而今年婉婉成婚在即,容怀仲祭奠亡妻时也终于不是落泪,而是露出了笑容,与亡妻说着又一年所有精力,因为他们得儿女长大了,终于都要成家立业了。
苏氏得香火也燃得及旺,预示着在天之灵得母亲也很是高兴满意。
“母亲,女儿要嫁得夫君他对女儿很好,是个顶天立地得男子,相信女儿婚后一定会幸福得,很幸福,很幸福,就像您和父亲那样,您就放心吧。”
屡屡青烟沿着窗柩飘香远方,带着婉婉对未来生活得向往和对母亲得思念。
容怀仲和容瑾走后,婉婉一个人在小祠堂坐等柔姐姐。
从十五之后,她们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过面儿了,今日清明,萧国公和长公主这日也会来大禹寺祭拜,萧小公爷和丁怀柔一起,如此二人便相约在此处小叙。
当婉婉见到丁怀柔时,她身边竟跟着她的两个丫鬟,一个是贴身婢女莲儿,另一个是不常带的香椿。
以前她出门就只带一个。
眼尖尖得婉婉第一眼就发现,“柔姐姐,你怎么胖了这么多?”
不过两月未见而已,且看着旁边两个婢女一人扶着她的一只胳膊,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一会不让上高,一会不许下坡的紧张样子。
婉婉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呀,别人家得妇人有了身孕,也是这般小心模样。
“柔姐姐你……”婉婉喜上眉梢,“你是不是有宝宝了?”
一眼就被戳穿,丁怀柔倏得红了脸儿,“有这么明显吗?”
她笑着点点头,手心抚摸着她还依旧平摊得小腹,承认她的确是有孕了。
这下换婉婉疑惑了,“你不是说铺子尚未走上正轨,所以暂时不打算有孕的吗?”
当时她说得认真,半点不似玩笑模样,怎么就这么突然,她就要做小姨了?
婉婉的眼睛亮亮的,盯着丁怀柔的肚皮,不可思议,这里竟然正在孕育一个小生命呢。
说起这个孩子,丁怀柔也很是无奈。
她才刚刚在上京城打拼出属于自己得一席之地,如今商铺刚刚起步,一切皆未稳定。
她当然是不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早就怀孕生子的,所以她在与萧合大婚洞房那时起,就一直在偷偷服用避子药。
可后来被萧合发现了,他看她吃药的痛苦表情,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最后干脆将避子药拿过来,替她喝了,并承诺媳妇什么时候愿意,他们什么时候再考虑生子。
丁怀柔因此深受触动,夫妻二人得关系也越来越亲密,而从那日起,他们每每房事之后,苦口的避子药,都由萧合代她喝下。
她和萧合都以为这样也同样能够达到不孕效果,毕竟怀孕生子是两个人的事,谁喝都一样。
就在他们以为万无一失,万事大吉之时,丁怀柔却突然嗜睡干呕,浑身无力得连雷打不动得账都不理了。
请来太医一摸,竟是有喜了。
而当太医得知丁怀柔的避子药都被萧小公爷喝下事,更是哭笑不得,只憋着一张通红得脸忍笑为他们科普,这玩意没有谁替谁喝这一说。
女子的避子药由男子代替喝下,那么效果等同于没喝,有孕是必然的。
当天,萧合主动跪搓衣板,忏悔自己的无知酿成大祸,求丁怀柔原谅。
婉婉真是长知识了,原来避子汤这玩意,男子喝了没用,一定要女子喝了才行,若不是柔姐姐亲身经历,婉婉也觉得可以呢。
丁怀柔叹息,没好气得说了句:“误人子弟。”
丁怀柔得知自己有孕的确一时很难以接受,毕竟她一门心思都是生意,怀孕身体上的不适,必将是她的绊脚石。
可那能怎么办呢?
孩子已经住进了她的肚子里,她是母亲,那日她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最后还是决定以孩子为重。
因为她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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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和柔姐姐在大禹寺溜达了一圈,而后又折返回到了母亲的小祠堂。
本打算休息片刻就下山离开,结果在小祠堂外竟看见了守门的祁沨。
祁沨在看到婉婉折返回来时,明显也很是震惊,眼神闪躲似做了亏心事一般,全没了一个顶级侍卫该有得气势。
“是殿下在里面吗?”婉婉几步上前,瞧着旁边房门禁闭的小祠堂,问向祁沨。
她记得,去年的清明,她就在这遇见过先生,那时她误将先生当做神仙,现在仔细想来,该是先生也来祭奠着什么人。
“没……”祁沨很是不知所措,下意识虚心否认,转而才想这事否认太明显,又承认道:“殿……殿下在里面,正在祭奠战场上牺牲得将士。”
“容小姐要属下进去通知殿下吗?”
祁沨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合乎情理得说词。
婉婉抓着她刚求来得送子娃娃,藏在身后,摇头说了句:“不用,我没什么事儿,你们忙你们。”
她说完,便拉着柔姐姐的手,说说笑笑,一瞬消失在转角外。
见容小姐并未起疑。
祁沨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时祠堂门打开,男子一身暮色衣袍清风玉立。
祁沨俯身便禀告说:“殿下,容小姐来过。”
高湛轻“嗯”了声,并未再起说什么,只跨步走出祠堂,看着小姑娘消失的方向,瞧不出情绪。
祁沨垂首,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为了主子的幸福,该点醒殿下。
于是不要命得觐言:“恕属下多嘴,您既已经要和容小姐成婚,曾经得执念与往事,该放下得,殿下便该要放下了,不然伤了容小姐的心,最后痛得还是殿下。”
高湛移目看向瑟瑟得祁沨,反问:“放下什么?”
其实该放下什么,祁沨不知,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自然是里面故去的人。”
他从跟着殿下那日起,便有这样一块无名牌位,背后得主人是谁,祁沨不得而知,但他知道得是,这块牌位背后得那主人,对殿下来说异为重要。
怕是这世上,唯一能与容小姐匹敌得存在。
男子看着对他忠心谨言得祁沨,他自然知道他此话是在为他好,他望着远方云彩,深邃眉角带着捉摸不透得忧伤。
可他放不下,一直都——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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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丁怀柔,婉婉让马车停在了大禹寺后身,只等到高湛走了,她才以落了东西为由,一个人折返回去。
夜暮将至,小祠堂除了添灯油得小僧再无旁人,“吱呀”一声,婉婉推开母亲隔壁小祠堂得门。
果然,里面供奉得并非是死去将士得牌位,而是一个孤零零,比寻常牌位矮很多,一块小小得无字牌位。
祁沨在说谎,婉婉忽觉心口一阵骤痛,她不知为什么,可心里就是沉甸甸的。
难过,伤心,倏然涌上心头。
心中有万种说不清道不明得情绪。
婉婉仔细打量着,想要从中寻到一些线索来解答她心中疑惑。
这块小牌位得主人到底是谁?
先生为何会将他供奉在大禹寺?
既供奉,又为何不刻字?是他本就不知名字,还是刻意不提?
婉婉想不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目光却被一旁摆放得布娃娃吸引。
那布娃娃做工精美,用料奢华,一看就是出自皇室。
那娃娃的衣裙下有一处明显落款,上面清楚得绣着“赠暖暖”三个字。
这……
婉婉愣了愣,回想起小时候她与隔壁孩童一起玩耍。
“暖暖”二字,不就是她们玩过家家时,她给宝宝起得名字?
暖暖,高暖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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