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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两军博弈,拒蛮城首战!狭路相逢勇者胜?以正合,以奇胜!


  战事将起。

  接到陛下旨意的将士。

  心中俱是一惊。

  他们本以为按照老皇帝的性子,会如近几十年那样偃旗息鼓。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帝在迟暮之年,居然还有胆量向蛮夷主动开战,不过惊讶归惊讶,众将士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

  因为他们早就做好了战争的准备。

  如今接到消息。

  心中虽然感到好奇,但却没有任何恐惧和害怕,全都在认真为大战做准备。

  尤其是骑兵,他们是战场的主力。

  更是大晋军队的宝贝。

  出征之前,不仅要检查自己的甲胄、弓箭、长刀、长槊、铜锤。

  还要检查自己战马的情况,任何一处细节都不能放过,否则一旦上了战场,出了问题,死的不仅是自己,甚至还会连累战友。

  也正是因为这样。

  一时之间。

  偌大的山海关变得安静、沉闷下来,空气中只剩下磨铁的声音。

  帅府中,老信国公站在沙盘前,看着那只有寥寥几座山丘的平原地形,眉头紧锁,思索着出关后该如何与蛮夷作战。

  就在这时。

  霍景从外面走了进来。

  “父亲,棉衣到了。”

  霍景开口,此时天气已经入秋,若是换做温和的南方也就罢了。

  可北方却是越来越冷,将士们即便再身强体壮,也不可能一边穿着粗布麻衣抵御风寒,一边提起武器跟敌人浴血厮杀。

  “质量如何?”

  老信国公转头看向儿子霍景。

  当今圣上固然圣明。

  但老信国公却是信不过哪些官吏,毕竟以往他就在这上面吃过这亏。

  还记得那时他才只是个校尉,戍守山海关以北的拒蛮城,结果上面发下来过冬的棉衣,里面塞得竟然全都是芦花。

  若不是他跟老慕据理力争。

  又有家里关系在。

  说不定那年手底下的将士要冻死十之六七。

  再之后,自从秦相上台,主张与蛮夷议和以来,虽然没再出现过棉衣全部用芦花的情况,但实际上也也好不到哪去。

  每年军中都会冻死不少人,面对庞大的官僚团体。

  信国公拿此事也没办法。

  毕竟武将在朝堂一直说不上话。

  “这次的棉衣质量极好。”

  霍景点点头,笑着道:“里面塞的全都是棉花,没有掺其他的东西。”

  “那就好,快发下去吧。”

  老信国公应了一声,而后感叹道:“如今朝野上下都盯着这场战事。”

  “军需物资又不用从地方路过,由修士专程护送,而少了那些地方官吏上下其手,克扣军资,确实要比以往好很多。”

  “是啊。”

  霍景连连点头。

  棉衣里面居然全是棉花,这要换做以前简直敢都不敢想。

  随即,他便出了帅府去分发棉衣。

  老信国公低头看着沙盘。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如今圣人出,大晋上下团结一心,朝中又有贤君良相,此战已无后顾之忧。

  而北境此时快要入冬,对于大晋将士固然艰难,但对于蛮夷又何尝不如此,他们也是血肉之躯,能在风霜之中坚持多久?

  在这种情况下。

  有修士在。

  大晋不需要担心补给的问题。

  算是抢占了天时之利。

  唯有这地利。

  平原地带步兵面对骑兵压力太大,必须要抢占有利地形,稳扎稳打。

  老信国公殚精竭虑的想着时。

  只会纸上谈兵的苏长歌并没有去献策打扰,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双方完全是靠着统帅指挥的能力,以及士卒的士气来打。

  他所能做的。

  就是在战前鼓舞己方士气。

  夜里,寒风凌冽。

  房间内。

  想到即将来临的大战,苏长歌毫无睡意,不是紧张,更不是兴奋。

  而是沉重。

  一股从未有过的沉重。

  战争二字,说起来很轻松,但当它真正降临时,才能感受到它的分量。

  数十万将士冒着严寒,顶着风雪,在冰天雪地中同敌人浴血厮杀,多少人有去无回,多少人会在此战中丧命,埋骨他乡。

  一念至此。

  睡不着的苏长歌在夜色下散步。

  走着走着来到了军营。

  此时的营地内,虽然亮着火光,但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又像是静默的黑白画面,让人压抑到快要窒息,恨不得赶紧离开此地,一刻也不像多待。

  这时。

  一道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苏圣!苏圣来了!”

  不知是谁带的头。

  霎时,军营瞬间变得鲜活,一双双漆黑的眸子注视而来。

  他们是最普通的士卒,也是社会的最底层,大部分人所接触过的最高权贵,也不过是什长、百夫长或者武官校尉。

  哪里接触过圣人?

  而看着眼前的将士,一个个鲜活的将士,一向能言善论的苏长歌。

  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能报以微笑。

  忽然,一道声音自营帐内响起。

  “苏圣。”

  “小人来自鲁地东阳城牛家村。”

  “旁人唤作牛大。”

  “若此战小人不幸身死,可否麻烦您将这封书信交给我父母。”

  苏长歌转头看过去,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木讷汉子,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神情有些紧张局促,一双手用力的攥紧书信。

  “自然可以。”

  苏长歌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

  将士们以命相搏尚且不畏,他只是送个书信而已,又有何为难一说。

  “大人恩德,小人感激不尽。”

  听到这话,木讷汉子面露激动之色,走上前半跪着递上书信。

  见状,苏长歌连忙将他扶起,接过书信后环顾周围将士,说道:“此战不论成败,诸位将士保家卫国,为子孙后代舍命相搏。”

  “皆是我大晋万民的英雄!”

  “即便是拜,也应该是我拜诸位才对。”

  说罢。

  苏长歌朝众将士拱手躬拜。

  看到这一幕。

  将士们顿时受宠若惊,不敢相信圣人居然会敬拜他们这些微末小卒。

  但也正是这一拜,他们对这位苏圣。

  生出一股强烈的敬重之意。

  士为知己者死,他们虽然不是士,可也不愿辜负苏圣这一拜。

  而苏长歌在拜完后,并没有驻足停留,而是继续向前走着,将沿途那一双双注视自己的眼睛,一张张饱含风霜的面庞记在心里。

  此战过后,他们中可能有的人。

  将永远留在这个冬天。

  但苏长歌却不会忘了他们,他们的名字亦将刻在史书当中,被后世子孙铭记、

  就如此,不知不觉间。

  苏长歌一直从夜晚走到日出,心中的沉重却并没有消失。

  而在帅府门口,老信国公身披甲胄,望向迎着光走回来的苏长歌,似是在专程等他,开口道:“苏状元,这一夜感触如何?”

  闻言,苏长歌没有说话。

  其实战争这种事。

  在忘忧梦境中那个列国纷争的时代,他早就见过了无数次。

  但没有一次像此刻这般沉重。

  苏长歌知道这是为什么。

  之前不管是忘忧,还是前世网络上信息,他都是以旁观者的视角来看。

  而现在,他成了亲生经历者。

  甚至是战争的主导者。

  此时,信国公见苏长歌沉默不语,缓缓出声说道。

  “老夫第一次统兵作战,也是像你这样,心里头好像被什么压着,麾下的每一名士卒对于老夫来说,都是手足兄弟。”

  “但同样,也是老夫亲手将他们送上战场,与敌人厮杀。”

  说到这。

  信国公的声音沉闷下起来。

  “老夫有时也想过。”

  “若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找老夫要孩子,以泪洗面的寡妇找老夫要丈夫,八九岁的稚童找老夫要父亲,老夫该如何面对他们?”

  “但这场仗,如果我们不打,我们的后世子孙就要打!”

  “将士们此刻冒着严寒浴血厮杀。”

  “为的就是将来我大晋的儿郎,不用再在冰天雪地中与敌人作战!”

  老信国公开口,声音锵锵有力。

  将士们为什么要打仗?

  为的是杀戮吗?

  不是!若只为杀戮,那是禽兽,是畜生,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将士们之所以要打仗,为的是击退侵略者,为的是子孙后代不再被侵略者欺压,为的是这片土地永享太平,不再承受战争之苦!

  听到这番话,苏长歌点了点头。

  其实信国公说得他都懂。

  但生而为人。

  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面对即将来临的残酷战争,他又怎么能做到轻松自然的接受?

  山海关内那数十万将士,他们不是冰冷的数字,更不是泥塑的木偶,每一个名字的背后,都代表了一条鲜活无比的生命。

  一念至此。

  苏长歌抬头直视冉冉升起的旭日。

  “老国公,您的意思晚辈明白。”

  “晚辈虽然不希望有战争,也知道战争对谁都不好,但晚辈不怕战争!”

  “这一仗,乃是将士们相信未来会更好。”

  “愿意将天下托付于我手。”

  “所以不论胜败,我都一定不会辜负将士们的这番热血。”

  “这个天下。”

  “终会变得如他们期盼的那样!”

  苏长歌开口,语气无比笃定。

  他既然做出了承诺,就一定会做到,这个天下一定会在他手上越来越好!

  听到声音。

  老信国公转目看向火红的朝阳。

  此战,为未来而战!

  ......

  蛮夷营地内。

  当得知大晋守军出关作战后。

  托雷这边自然也没闲着。

  立即安排各个部落首领过来商讨战事,指挥军队抢占有利地形。

  “可汗,此地名为九曲河,河流走势蜿蜒汹涌,又地处平原,我们不妨将首战之地定在此处,到时只需用骑兵冲垮阵型。”

  “晋军一旦溃逃,将被河流所阻。”

  一名首领指着地图说道。

  “可如何才能逼大晋在此地开战?”

  托雷端详着地图,九曲河的确是个好地方,但大晋又如何会往那边去呢?

  要知道,首战不论是对于王庭,还是对于大晋都格外重要,一旦战败,损兵折将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军队士气。

  此次发动百万大军南下讨伐大晋。

  因为天地异象的缘故。

  军中的士气本来就有些低迷,首战若是再败,这场仗几乎没得打。

  然而,大晋那边。

  领军的信国公也算是老对手了。

  虽然统兵作战不如自己。

  但这一次,却像是开了窍一样,一路上稳扎稳打,对自己的引诱不为所动。

  更关键的是大晋少了后勤的负担,以往截断粮道的打法对大晋不起作用,这也搞的托雷极其难受,就像是面对一块顽石。

  “可汗请看。”

  “这九曲河的边上就是拒蛮城。”

  “到时我们只要以城中百姓作为诱饵,逼大晋来此与我们决战!”

  那名首领开口道。

  此言一出。

  托雷的眼中瞬间闪过精光。

  看着地图上距离九曲河只有数十里之遥的拒蛮城,顿时思如泉涌。

  “用百姓做诱饵大晋尚可能置之不理,要用,就用整座拒蛮城作为诱饵!本王就不相信,晋军会舍弃这么好的机会!”

  托雷开口。

  他对大晋这位信国公再了解不过。

  倘若换做是卫国公的话。

  可能会置之不理,一直跟自己耗下去,但信国公只要有六分可能他就敢拼一把。

  “晋军,这就是你们的死地!”

  托雷捏着拳头无比自信。

  虽然从地利上来说,他也占不到太多便宜,但他相信自己手下的骑兵!

  就大晋那群只能靠双脚前进的步兵。

  凭什么跟他草原铁骑比!

  这一战,优势在我!

  ......

  几日后,晋军这边。

  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行走在平原上,高处向下看去乌泱泱一片。

  很快,到了夜里,将士们安营扎寨,布置拒马、哨塔、壕沟等设施,又派出斥候在四周侦查,防止敌军趁着夜色偷营。

  而在帅营当中。

  信国公正和众将围着沙盘分析局势。

  “你们看。”

  信国公指着沙盘说道。

  “敌军这几日一直在九曲河这块行动,拒蛮城内的敌军也近乎倾巢而出。”

  “依老夫之见,敌军这么做,必然是想诱使我们攻打拒蛮城,而后用骑兵冲垮阵型,再借助水流,阻断我们撤退的道路。”

  听到分析,一旁的霍武立即说道。

  “那我们万不可去啊。”

  刚说完。

  就见边上霍从文大声喊道。

  “去!一定要去!”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他,眼中满是古怪之色。

  老帅都说了敌军是诱使我们过去,你还喊一定要去,是不是傻?说真的,假如说这话的不是信国公亲孙子,大伙估计都以为霍从文是敌军派来的奸细g。

  “大人说话,你小子捣什么乱。”

  霍武凶了一句,抬起大手,刚想给儿子最爱吃的大比兜。

  但立即被信国公给拦住。

  “你闭嘴。”

  信国公说罢,看向不及弱冠之龄的孙子,问道:“为何一定要去?”

  听到声音,霍从文挺了挺胸,瞥了眼在场众将,而后朗声喊道:“狭路相逢勇者胜,蛮夷想战,我大晋有何惧之!”

  话音落下。

  众将士纷纷摇头叹气。

  搁这说屁话呢。

  狭路相逢勇者胜,老子纵横沙场几十年,特么要你说?

  关键是你如何能保证你是勇者?而且若打仗全靠谁更悍勇,那也别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前进去找蛮夷决战好了。

  听到这话。

  老信国公此时也有些失望。

  “就这样?”

  本来还以为儿子不开窍,孙子有望值得培养,但没想到...

  答案是蒙的,解题思路全错!

  “当然不仅于此。”

  霍从文嘿嘿一笑。

  指着沙盘一处隐蔽之处道:“吾师有云,兵者,以正合,以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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