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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大雨下了三天三夜,终于在它雨势转小之际,李无忧睁开了眼睛。

        当时瓦诺得知她昏迷在医院里,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却发现她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还以为她命不久矣,正泣不成声地说到“你快点醒过来。米弥尔就要成亲了,你不是说还要喝她的喜酒的吗”时,她就睁开眼睛了。

        虽然很是虚弱,可李无忧还是扯起了唇角,有点好笑地看着低头坐在一旁,一边黯然神伤一边自言自语的瓦诺,开口轻声说了句:

        “我怎么不知道米弥尔这么快就要成亲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李无忧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还是因为她醒来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瓦诺终于破涕为笑了。继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转向身后同样欣喜若狂的派里莎娃吩咐道:“快去找医生。”

        李无忧只觉得自己躺得浑身酸软,再躺下去怕是要烂掉长蘑菇了,便撑着酸软的身子坐了起来。瓦诺伸手似乎是想扶一下,却又被她摇摇头拒绝了。

        其实,李无忧很早就有了意识,只是时而清醒时而昏沉。

        医院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每次她从梦魇中清醒过来,看见的只有医病房里洁白的墙壁与窗外昏暗的天,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她自己一人。而窗外传来的哗哗暴雨声则像是恶魔的低语,催促着她再次沉入那可怕的梦魇里。

        在那梦魇里,她时常能看到那巨大的尸坑,梦见其中的鬼魅尖啸着朝她伸出干枯如焦木的手,试图将她拖进无尽的深渊里。

        可她永远也逃不掉,每次她试图逃跑时,深渊里总会生出一团细如发丝般的鲜红将她层层包裹住,势不可挡地将她拖那个比黑暗更深的黑暗里。

        却好在她偶尔会意识到自己是在梦里,被恐惧惊醒后却又再次被雨声催促着坠进梦里。

        她就是这样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着,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三天。

        门外响起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而后有人进了来。

        是戈朗斯,他穿着一身乌黑的奇怪服饰,像是个袍子,急匆匆地走进来却在看见李无忧还清醒着时倏而松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他问,“还觉得头昏恶心吗?”

        其实这些症状还是有一点儿,可李无忧还是摇了摇头。

        戈朗斯走过来,将手搭在了她的额头上,而后点了点头:“已经退烧了,但还是要住院再观察几天。”

        李无忧蓦地有些怔愣。

        在模糊的记忆里,也有这么一双宽厚又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抚过她的额头,带领着她走出那梦魇的困境。可等她模模糊糊地睁开眼时,却再也没见过它的主人了。

        怔愣之际,李无忧禁不住问出口:“这三天你一直在这里吗?”

        戈朗斯本来是在和护士交代一些事情,闻言蓦地停下来看向她,有点不明所以,却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谢谢。”李无忧轻声道。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感谢什么,是感谢他这三天的照顾,还是在感谢他在自己迷失于梦魇之时伸手拉了自己一把。

        可戈朗斯只是笑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李无忧才知道:原来戈朗斯那个隐藏的身份居然是个医生!

        “没想到啊,浪荡风流不拘小节的戈朗斯亲王背地里居然是个一丝不苟的医生!真是让人大跌眼镜。”李无忧笑着调侃他。

        戈朗斯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朝李无忧挤眉弄眼:“夫人阁下不知道的事还多呢。比如说,我还是大名鼎鼎西塞尔酒庄的新任庄主!”

        西塞尔酒庄?李无忧不由得震惊起来。

        西塞尔酒庄之所大名鼎鼎,全因其酿出的足以与波士顿红酒相媲美的风味红酒。不仅味道醇香弥齿,回甘里竟还带着梨子的清爽与甘甜,在这几年里也一度成为了皇室宴请宾客的御用红酒,风光无限。就连李无忧这个刚来的新人都久仰其名,更别提其在威尔斯特的家喻户晓了。

        不过,李无忧听说这西塞尔庄园是瓦诺祖父的产业。难不成

        想到这些,李无忧暧昧的看向瓦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这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啊!”瓦诺点她,随后无奈的解释说是因为西塞尔那老家伙和戈朗斯是忘年交,觉得他靠谱才将酒庄交给他的。

        说到这儿瓦诺嗤之以鼻:“居然觉得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靠谱,那老家伙的脑子真是被狗吃了”这句话戈朗斯当然不能赞同。

        于是乎,事情的走向又来到了观众们最喜爱的斗嘴环节。

        李无忧当然是不会劝架的:她是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拱火的。

        但显然,这份热闹并不属于呆坐在一旁的米弥尔。

        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垂着头坐在角落里,什么也不做,也什么都不说,看起来连三人的对话都没有听进去,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了她有心事一样。

        也终于,李无忧发现了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她,忍不住轻轻唤了声:“米弥尔?”见她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这才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自己身边坐下,“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听她这么问,米弥尔做贼心虚般向着还在斗嘴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二人看了一眼,才小声地在李无忧耳边说了句:“我就要结婚了。”

        即便是有所耳闻,可当亲耳听到米弥尔说这句话时,李无忧还是有些吃惊。于她而言,米弥尔说她与王子有婚约之事也不过是在昨天:“是和奥尔哥维亚王子吗?”见她点点头,又问,“再在什么时候?”

        “下个月初,礼拜日的时候。”米弥尔回答。

        可她的脸上并不见准新娘的娇羞与期待,相反则是愁怅与茫然。这让李无忧禁不住又问:“你不喜欢?”

        “我我惧怕他”米弥尔像是在斟酌着用词一般,“特别是他的眼睛,像老虎一样令人胆寒。”

        李无忧并未见过奥尔哥维亚,也无法想象老虎是怎样的眼神,却又听见米弥尔轻声说:”“可我逃不掉了。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如果临阵脱逃的话,父亲和西切尔夫人都会很失望很丢脸的。”说完,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眸子亮了起来,像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恳切地看向她,“伯爵夫人,您能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尽快地接受自己的丈夫吗?”

        因为在她看来,李无忧也是这样突然被嫁给素未谋面的伯爵大人的,而且外界传言伯爵与夫人感情甚是美好,以至不羞于在当中之下传达爱意,那她一定可以告诉自己方法的。

        可李无忧却沉默了。

        接受吗?可她到现到都没有接受贾斯汀呢。

        又或者说,是自己一直不曾被他接受罢了。

        在这之后,李无忧又在医院里躺了两天,这才被戈朗斯放了回去。

        这期间,贾斯汀并不曾去探望过。而她今日早上出院回来时,在中央城堡里也没有见到他。

        李无忧本是不甚在意的,却总能听到有人谈起贾斯订的动向。

        原是昨日莉莉丝突发旧疾,今天早早地就将人叫过去了。

        李无忧嗤笑一声,随后便将这件事抛去了九霄云外。

        却不想还不到中午,贾斯汀就回来了。

        “夫人呢?”贾斯汀慢条斯理地寻问着路过的仆人,就仿佛这只是他随口而出的话,并无任何实际意义。

        李无忧本是坐在阳台上看书,听到外面响起马车的声音这才往楼下看去,却看见贾斯汀从马车上下来了。

        这倒是让她纳闷起来:往常不都是要留在附马府里过夜的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贾斯汀依旧坐着那把轮椅,似乎是对路过的仆人说了句什么,就径直地进了城堡里。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近半百的妇人,看起来既不像是修女,也不像是女仆。

        李无忧收回视线:他跟谁在一起,又带谁回来,关她何事呢。

        却不想只是一会儿,门外突然就响起了派里莎娃的声音,像是在回答谁的问话。而后,房门被推了开,贾斯汀带着那两个半百的妇人进了来。

        随后,房门又被轻轻地关了上。

        “呦!”李无忧淡淡开口。却还不等她将后半句挪揄的话说完,贾斯汀就开口打断了她。

        “这两个人是医师。”贾斯汀开口,慢条斯理地解答着她的疑惑,“她们是过来帮你检查身体的。”

        李无忧头上的雾水更重了:怎么,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的身体了?

        却见那两个妇人得到他的指示走过来,毕恭毕敬地对李无忧说道:“夫人,请您除去外衣。”

        闻言,李无忧心头一震:除去外衣?!

        可听到这些话,贾斯汀并没有转身离开又或者是避而不见,反倒是神色如常地看着她,似是在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可李无忧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贾斯汀,眼里写满了憎恶与费解:所以,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专门羞辱我一番的?

        可贾斯汀依旧无所作为,似是看不懂她眼中情感一般。

        两个医师看看李无忧又看看贾斯汀,最后面面相虚见:这二位的关系,似乎没有外界传言得那么好啊

        李无忧直将眼睛盯得发涩发酸,却也见不到贾斯汀有什么作为。

        看来,他是铁定要羞辱她一番了。

        终于,李无忧的眼睛慢慢笑了起来,可向贾斯汀投去的目光却像是一把把冰刃。

        理智战胜了愤怒与不甘,李无忧皮笑肉不笑的:好啊,既然你那样想看我的身体,就让你看这最后一眼吧。

        因为她迟早要将那双令人恶心的眼睛挖出来,剁成肉酱!

        她紧紧地盯着贾斯汀的眼睛,手一点点上移到胸口,去拆抹胸上的带子。

        她身上这件衣物虽说很是简单,可穿戴起来却依旧麻烦。再加之她的动作很慢,又做得极具挑逗性,看得那两个医师冷汗都冒下来了:饶是她们在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如此场面。

        贾斯汀看着李无忧的眼睛:那怕她做得再诱惑再挑逗,她的眼睛里都写满了憎恶与烦躁,不甘与谨慎,甚至是挑衅。

        她在挑衅他,像一只初生的羊羔在挑战一匹野狼。

        蓦地,贾斯汀扬唇笑了下,那样子像是在嘲讽她。却在下一刻,他划起轮滑上的转轮,转身从屋里出了去。

        派里莎娃很识相地将房门打开又关上。

        至此,屋内低气压的战争才彻底结束了。

        李无忧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只差一点儿,她就要将衣服全都脱下来了。

        那两个医师也松了口气,这才敢上前帮李无忧脱下了衣服。而后,她们照常帮她检查了身体,却在看到她的后背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一切事毕。在她们转身出门的功夫,李无忧只简单套了个睡裙便跟了上去。

        隔着一道门,她隐约听见其中一个妇人对贾斯汀说了句什么,像是急着回去向谁交差一般。

        却话锋一转:“只是,夫人身上留了很多疤。这怕是有辱皇家颜面,伯爵大人要慎重考虑啊。”

        可贾斯汀却只是轻声“嗯”了句,便再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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