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布局
……
江朝歌依旧在铜人中修炼。
而他面前的白雾已经扩散到了远处,白雾的中间位置,此时加上他一共立着九尊巨大的铜人。
每一尊铜人的样子都不同。
“九尊铜人?”
江朝歌心里感叹之余,又有点无语。
如果只有两三尊铜人,要将上面的书藉内容全部收集还是相对容易的,可是,九尊铜人……怎么收集?
这就好比参加一场考试, 一共有九道题,想要通过考试,唯有将九道题的答案全部找出来。
可问题是,他手里只有一道题的答案。
其它人会轻易将答案告诉他吗?
显然不可能!
“理想状态是大家一起把答案拿出来,一起通过考试,但现实是不可能的……”
“因为,九个人的修炼进度不可能完全相同,所以, 九个人一同成仙的机率几乎不存在,谁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去开仙门呢?”
这里不止涉及到信任问题。
按照青年的讲述,是他封闭了仙门。
那么,第一个开启仙门之人,肯定和第二个是完全不同的,这里面涉及到的好处,根本都不需要去细想。
谁都想当第一个,甚至是唯一的一个!
“想要争夺世间最后的一道仙缘,果然非常残酷,这简直就是一场死亡游戏……万幸的是,我不会死!”
正想着,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江朝歌便从铜人中脱离了出来,他也是时候“醒”过来了。
……
“嘎吱!”
房门被推开。
进来的是姬如雪。
江朝歌心里便升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把姬如雪吓一跳,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姬如雪会扑上来和他撕扯吗?
还是……会丢出一枚棋子, 把他砸扁?
当然, 这种想法, 他也就只是想想,并不会去实施, 毕竟,他又不是小白。
于是,在姬如雪进来后。
他就不动声色的依旧躺在床上。
“二郎,醒了吗?”姬如雪问了一句。
黑子和白子并没有进来。
而是守在门口。
江朝歌就不回答,等到姬如雪一直到了床边,并坐了下来后,他才猛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我和你们拼了!”
“……”姬如雪。
不知为何,姬如雪的拳头微微的紧了一下。
江朝歌便眨了眨眼睛,我装成在恶梦中醒过来……很正常吧?
姬如雪捏拳头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姬如雪,一脸的迷茫,口里发出嘀咕:“我……我这是在哪里……河神死了……我看到了一尊巨大的铜像……”
说到这里,似乎注意到了面前的姬如雪。
于是,他的表情变得极为的夸张,并且,大胆的将手伸向姬如雪:“咦?姬姑娘……我是死了吗?还是在做梦?”
姬如雪的拳头就松开了,然后,随手将伸过来的魔爪拍开:“二郎在河底下, 到底遭遇了什么?”
这个问题……江朝歌早有准备。
不过,他还是得再装一装:“我没有死吗?真是庆幸啊……是白子救了我吗?”
“嗯。”姬如雪微微点头。
江朝歌听到这里, 就沉默了一会, 接着,开始讲述在河底下发生的事情。
……
两大河神的战斗。
还有空相和吴铭间的战斗,他自然是如实述说。
包括铜人的存在。
因为,江朝歌刚才已经试探过了,在他醒过来说“见到铜人”的时候,姬如雪的脸上并没有太过惊讶的反应。
这便说明,姬如雪很可能是知道铜人存在的。
想要在姬如雪的面前说谎……
细节的把握自然相当重要。
江朝歌一向心细如发,就一口气和盘托出,他只是改变了结局。
“当时的情况非常危急,我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和空相联手……空相虽然受了伤,但还是找到了吴铭的真身,将其杀死。”
“嗯,二郎和空相联手……倒是合情合理。”
姬如雪表现出了信息。
但实际上,江朝歌知道,白子在将他从地洞中带出来时,是查看过地洞中的情况下。
空相和吴铭搏杀的痕迹很重。
不可能隐瞒,所以,吴铭只能是被空相杀死。
至于赢虻……
他身上的几处伤口,最重的是在后颈处,那种位置只能是吴素!
江朝歌便接着讲述:“不知为何,吴素突然对赢虻出手,并且,杀了赢虻,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你确定吴素杀了赢虻?”
“嗯,我个人觉得这一点有些不太合理,因为,赢虻和吴素应该都是墨家弟子,但事实就是吴素在赢虻解开了铜人封印后,出手了。”
伤口没有办法隐瞒,江朝歌就直接抛出一个悬念,你想解开……好的,你可以上墨家去问吴素。
姬如雪听到这里,也沉默了下来。
从白子的口中,她早已得知,赢虻身上的伤口情况,这其实也是她心中最大的一个疑惑点。
为什么赢虻的伤口,更像是墨家造成的呢?
江朝歌看姬如雪没说话,就又继续说道:“赢虻毕竟是我大秦的乐信候,我虽不理解吴素对赢虻出手的原因,但我还是想着若能留下一个活口也是好的,所以,我就对吴素出手了……”
“然后你被打晕了?”
“是。”
“谁打晕你的?”姬如雪又问。
“我猜可能是空相,也有可能是吴素的某个傀儡……因为事发实在太过突然,我连捏碎白子的机会都没有。”
“白子不是你捏碎的?”姬如雪的眼中略微流露出一丝惊讶。
“嗯,我没有来得及捏碎白子,当时白子就在我手里,可能是掉在地上了……姬姑娘刚才说是白子救了我,那么,我猜应该是空相或者吴素在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踩碎的。”
“所以,你并没有看到,铜像是落在吴素的手里还是空相的手里?”
“没看到,但我个人觉得吴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空相当时已经受了伤,大概率不是吴素的对手。”
“明白了。”姬如雪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江朝歌就开始等姬如雪给自己放假了。
按照常理,我这是因公受伤,放个十天半个月的长假不过分吧?
而他则可以趁机表现一番。
我江某人,一心降妖除魔,岂能因为小小伤势而放假?
不!
我江某人要去抓鬼!
为淮安县的安平喜乐而奋斗!
正想着,就听到姬如雪开口了:“二郎,收拾一下,明日随我入京。”
“入京?”江朝歌愣了一下。
“嗯,乐信侯赢虻在来淮安县之前,其实就已经提前向上面请奏,称陵阳郡出现河神残害百姓之事,他这个乐信侯当难辞其咎,正好夜侦司对外发布悬赏令,要斩杀河神,他便请命协助夜侦司共同除害。”
卧糟?!
这个老阴逼……居然还有这一手?
江朝歌是真的没有想到:“所以,姬姑娘的意思是……赢虻出现在大石像,其实是师出有名?”
“对,师出有名,我连夜突审了几名乐信侯的门客,他们都一致咬定,是跟随赢虻过来斩杀河神。”
斩杀河神?
江朝歌明白了。
赢虻在得知夜侦司欲斩河神时,便提前布下了一局。
如果他成功了,没死!
那么,斩杀河神的功劳,他就要分上一杯羹。
而即便他没成功,死了。
乐信侯府也能从这件事情中摘干净。
不管能不能拿到铜人,赢虻都是其中的赢家,怪不得……怪不得他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出动这么多的门客。
江朝歌现在都有些佩服这个赢虻了,这一招真的绝了!
姬如雪看江朝歌没说话,又继续说道:“吴铭一死,我们能证明赢虻和墨家有关系的证据便算是断了,如果我猜得不错,现在乐信侯府的那位新袭爵的小侯爷,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了。”
“他难道想反咬夜侦司一口?”江朝歌想到了一个可能。
“是的,赢虻死在了河底,而当时我曾下令抓捕乐信侯府的门客,如果赢虻是为了斩杀河神而来,那我们抓捕门客的行为就不合理了。”
“所以,他是想逼我们放了那些门客?”
“对,不止是要我们放了那些门客,甚至可能还需要我们夜侦司来给赢虻正名,给赢虻的死请功!”
“那姬姑娘的意思呢?”
“呵呵,不如二郎先说说你的意思?”
“干死他!”
“好!”
……
两个相视一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朝歌觉得自己和姬如雪之间,还是有默契的。
乐信侯府想摘清此事中的罪责。
哪有这么容易?
姬如雪似乎也对这位新晋铜旗的表现很满意:“我昨日已经向狄公呈明此事,狄公有意见一见你。”
狄公!
夜侦司的掌旗人。
这位的名字,自然是举世皆知。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大秦朝堂上,唯一能让三权都敬畏之人。
江朝歌就笑了起来:“好,我们何时动身?”
“明日一早。”
“好。”
江朝歌没再多说。
虽然,江鱼儿的科举还未考完,但这个并不影响。
话题已经谈完。
按照常理,姬如雪应该要走了。
但是,江朝歌却发现……姬如雪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而是,朝着门外的白子招了招手。
白子立即走了进来,手里拿提着一个食盒。
“二郎先吃点东西,吃完后……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姬如雪说着,亲手将食盒里的糕点拿了出来。
还有事?
江朝歌隐隐觉得姬如雪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太对。
不过,他还是先把糕点和早粥吃完,然后,才问道:“姬姑娘还有何事,尽管说吧,只要二郎能做的,必定竭尽所能。”
“此事,你需要一些心理准备。”姬如雪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小口。
“关于我的?”
“嗯。”姬如雪点了点头,又说道:“几日前,京城刑部发生了一起劫狱案,虽然,劫狱失败了,但这件事情还是惊动了不少人。”
“劫狱案……和我有关系?”
“对方要劫的人,是你的父亲。”
“……”
江朝歌这时才想起来。
好家伙!
我还有个爹!
当然了,这个爹并不是他的,而是江二郎的。
他现在其实很想说一句……江二郎的爹和我江朝歌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隐隐的在姬如雪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什么:“姬姑娘的意思是……劫狱的人是我那个失散的姐姐?”
“嗯,应该是。”姬如雪说完,又补了一句:“劫狱刑部,事关刑部的威严,故而刑部已经向上面提请,此次秋决将你父亲放在了名录中。”
所以,二郎的爹……要死了?
江朝歌大概懂姬如雪的意思了:“姬姑娘如此急着让我进京,是想让我和父亲再见上最后一面?”
姬如雪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明日一早,我会在夜侦司门口等着二郎。”
说完。
便和白子走了出去。
……
江朝歌自然也就开始起床洗漱。
等到他洗漱完毕,就看到梁平安从远处屁颠颠的跑了过来。
“头儿,你醒了啊?我可是担心死你了!”
你是担心我不死吧?江朝歌也懒得理他,他准备去一趟县衙,再去京城之前,看一看阿离。
梁平安却凑近了过来:“头儿,我这两天是真的有些事儿……不是不管你,就是那个灵珠寺下的那个王员外的女儿,你知道的,我上次在那里抓了一次鬼,其实吧,那天晚上我晕过去了,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怀孕了。”
王小姐怀孕了?不错啊,梁平安要当接盘侠了啊!江朝歌看了梁平安一眼:“那可恭喜你了,喜当爹了。”
“不是……头儿,那晚上我真没有做,我怀疑是鬼做的!”梁平安很认真道。
“鬼做的?哼,你是想推卸责任吧?”
“真不是!若真是我梁平安的,那我自然不会推卸,头儿帮帮我吧,您一向断案如神,能帮我出个主意吗?至少,我得知道那孩子是不是我的吧……要不,我跟你讲一讲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帮我猜一猜?”
“你不用讲了,我已经猜到了,那孩子是死掉的那名墨子弟子的,就是那个缠在王小姐身上的死鬼的。”江朝歌直接回道。
“这……头儿怎么知道的?!”梁平安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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