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时间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为了阶段性掌握测试参赛者们的训练情况，集训队每5天会进行一次模拟竞赛，然后各班老师会聚在一起按照成绩对训练成果进行分析。
有些学生的成绩在稳步前进，比如张时桥等人。有的却在不断退步，比如孟关。
孟关参加过省级竞赛培训，虽然没上场，也喜欢搞些学习以外的事情，但客观来说是一个很有实力的选手，但是出了上次那件事之后，就老是疑神疑鬼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眼神有问题，这样想多了，自然就集中不了注意力做训练，在别人都有进步的情况下，他的退步就显得尤其明显。
相比之下，集训队伍里没有参加过省级竞赛的学生的成绩倒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比如余曙之。
这次的集训选拔国家队成员，本就是为了一年后的第一届国际数学竞赛做的准备，大部分人的焦点都聚集在各个省份竞赛中已经取得过成绩的学生，虽然为了扩大范围，把集训队的人数增加到了300人，但他们却未抱希望，所以从中窜出这么一匹油光蹭亮的黑马，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更让人惊喜的是，这个学生的进步空间很大，老师们关注到他之后，就向洛珩要了他之前的成绩单，发现这孩子这段时间的进步非常明显，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沾沾自喜，那淡定的姿态就跟老者一样，这点放在一个小孩子身上不太合理，但也异常珍贵。
不管是什么比赛，训练到一定程度之后都会遇到瓶颈期，能度过去就会有质的飞跃，不能就会一直卡在这里，更有甚者会往后退，所以很多考试和竞赛，其实考验的更多是应试者的心态，能赢到最后的肯定是那一个能稳住的人。
罗鑫自然也是注意到这一点，才早早地盯上了余曙之，做数学研究是一件非常枯燥无味的事情，尽管参与到其中的人都是喜欢数学的人，但是时间久了就能看出人和人之间的差别了，性子沉稳的人才能坚持到最后。
当然，除了以上几位，还有一些表现地非常差的学生，比如张石宁。
她原本就是j省一中的佼佼者，成绩仅仅排在张时桥的后面，学校里还说他俩长得像，名字像，智商都也高，如果不是一直没什么交集，都要有不好的传闻了，然而现在，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张石宁就被甩到了100名以外，按照这个成绩来算，连国家队都进不了，更何况她心心念念的让自己在张家老爷子面前吐气扬眉。
张石宁走出办公室，看着排分表上那几个连着的名字，无一不是她讨厌的。
想到还在家里翘首以盼的母亲，她就烦闷，母亲说过，他们要回张家，就必须要让张家老爷子知道他们的好，但是现在，张石青没有来，他的位置被余曙之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占了，她自己估计也无缘国家队了，现在距离比赛还有10天，要么把这几人赶出去，要么……
张石宁摸了摸藏在暗袋里的银行卡，终于下定了决心。
两天后，著名社交平台上一条热搜横空出世。
半夜还在吃瓜的人很多，尤其是年轻人，所以这条奇怪的热搜一出现在榜上的时候就被人关注到了——听听学霸怎么说学习
这个社交平台大部分都是娱乐明星的消息，普通吃瓜群众看多了难免有点腻，这样一条与众不同的热搜一出现，大家就来了兴趣。
尤其是家里有学渣的家长们。
点进去之后首先看的是一个采访，主角看着应该是初中生，年纪不大，顶着一个厚重醒目的西瓜头，当时的画质也不清晰，要不是镜头里的近，主角的脸都看不到了，不过后方有一个醒目的横幅‘b省初中生数学联赛’，可以让大家知道这里的背景。
时间不长，也就10分钟，大家原本期待着学霸说点什么学习技巧之类的，自己还能用来教一下家里的熊孩子，却不想主人公一直支支吾吾的，后面终于说出话来也是磕磕巴巴，似乎不大愿意说。主持人无法，便转头去采访旁边的人，观众还以为标题的主角终于要出来了，谁知视频到这里竟然就停了。
换言之，这位同学竟然在镜头前磕吧了10分钟。
吃瓜群众：“？？这是条搞笑视频吧，‘学霸’小哥哥一个字没说啊。”
众人往下翻了翻，没什么评论，就以为这个热搜就是出来哗众取宠的，丢到一边去了，谁知第二天，这个热搜竟然飙到了榜首，昨晚还是稀稀拉拉的几条评论，今天就满满当当的了。甚至还有人贴出了这个学生的个人资料，显然，他被‘人肉’了。
伴随这些评论一起出现的，还有热搜上的几条新的内容：全国数学竞赛、余曙之内定的第一名、论关系的重要性
这种字眼真是大大地勾起了大家的兴趣，呼朋引伴就开始吃瓜了。
【这人我认识，初中跟他一个班，这人很阴沉的，整天就是不说话，也邋里邋遢，那头发就跟几个月没洗一样，我总觉得他是不是有病。不过人家虽然在学校没什么朋友，老师却很喜欢他，还考上了洛珩，洛珩多出名的学校啊，我寻思，那成绩吧在我们这虽然好，但我们学校破啊，这再好也上不了洛珩吧，还是特招考试。】
【但是他进了集训队，这应该说明成绩是很好的吧……不过小道消息，听说名额可以买，而且关系应该挺硬的，集训队里的老师都喜欢他，这样的话拿到第一名也不奇怪了吧。】
【啊这，没有什么关系吧，我见过他爸，没有工作还赌钱，很入迷那种，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关系啊。不过这也不得不让怀疑，这个比赛的公正性，如果名额可以随便买卖，那最后进入国家的人不就很有水分了，再让他保送到国华大学数学系，那不是用我们国家的钱来养这种关系户吗？】
【真的吗真的吗，不是吧，这样的人要去国华？国华现在招生标准这么低了？】
【前面真的认识余曙之吗，我就坐在他前面，他虽然不说话，但是人家学习成绩超好的，而且从不惹事。】
这条是混在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评论里面唯一一条给这位名叫余曙之的同学说话的，大家刚想进去看个仔细，下一秒这条评论竟然就不见了，剩下的全是质疑国家这次举办的数学竞赛，是不是真的公平公正。
大家都是混迹网络已久的人，虽然有很多拎不清的喜欢跟风，但也有部分是清醒的，他们比谁都知道，网络上的信息比天气预报还不靠谱，但是风向一边倒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他们也不是傻子，这些人表面上是攻击这个学生，其实是在针对这一次的全国数学竞赛，谁这么大手笔啊。
普通人注意到了这一点，国家数学竞赛小组自然也是知道了，原本想着先暗地里查清楚，把背后的人揪出来，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到参赛者们的情绪，却不想，事情愈演愈烈，越来越多不明真相的人也被煽动地在网上发言，非要当事人和竞赛小组出来澄清。
澄清个毛，一群人吃饱没事干，小组组长一拍桌子：“让他们闹去，我们学生都是乖孩子，这些人对国家没有一点贡献整天就会泼脏水，老头子我可不怕。”说完手一背，就走了。
他已经上了年纪，是特地请回来的老教授，一辈子都在搞研究，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脾气也犟得很，坚决不愿意在这事上浪费一点精力，但是别人可是很忌讳，特别对于其中大部分人质疑竞赛公正性的问题。
集训的学生们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集训不能带手机，况且距离竞赛还只有10天，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
所以余曙之被喊出去的时候是一脸懵。
张晓文性格圆滑，他不会劈头盖脸就骂人，他只是把手机递给余曙之，让他了解事情经过。
余曙之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上面的人甚至把原主已过世的长辈们的信息都扒了出来，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他看完评论，把手机还给张晓文，问道：“谁做的？”
张老师摇摇头，“目前只找到信息来源于国外，具体是谁没找到，我们也去问过了孟关和辛开济，但是这两人都没有接触过网络，暂时没什么嫌疑。”他顿了顿，又说出猜测的对象：“我们怀疑是国外的人做的，目的是在一年后的国际竞赛中打压我们国家。现在的问题是，网上有很多人在怀疑我们竞赛的公平性和真实性，甚至还有人说我们使用国家的钱来送一些名不副实的人进国华，培养一个队的人去给国家丢脸。虽然有认识你的人在帮忙说话，但是都被压下去了。”
“那我要怎么做？”余曙之点点头，这件事导火索是针对他而来，虽然最终目的是竞赛，但是既然张老师找了他来，就应该有办法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网上那些满含恶意的话语，竟然一点都不觉得难受，甚至有点微妙的兴奋——张石宁终于漏出马脚了，这简直就是刚想杀鸡就有人递了刀子过来。
他怎么会忘了呢，这原本就是张石宁逼着蒋可星退赛的手段啊，可算是等来了。
张晓文张了张嘴，没说话。
“是希望我退出集训？”
“不行，他不能走。”
两人还在说话，身后半掩的门就被推了开来，蒋可星抱着一叠资料，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两手捧着资料，手都有点抖了，余曙之连忙走过去想把东西接过来，蒋可星却避开他的手，把资料都放到了空着的桌子上，这才向张晓文问好，得到对方同意后拿过手机看评论。
好一会之后，她才把手机还回去，指了指隔壁的办公室，对张晓文说道：“我刚才去拿二班的资料，已经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件事了，张老师，这件事应该不止是针对这次竞赛，还有国华、洛珩这两个学校也牵涉其中，把名校拉进来制造舆论哗然，把事情往大了扯，不止只是为了对付一个学生，曙之只是导火索之一而已，我觉得他们的目的是让这次竞赛办不下去。”
张晓文点点头，“继续说。”
“既然说竞赛不公平不公开，那就把所有都摊开来说。”蒋可星说道。
余曙之左右看了看，有点跟不上他俩的脑回路了，也许是他的思维局限在接收到的资料上，觉得张石宁最多不过是让自己讨厌的人退赛，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她眼看自己和张石青都无缘于国家队，竟然要利用舆论把竞赛都搞糊了才罢休。
三人在办公室讨论了许久，其实一直是蒋可星在说话，张晓文听，余曙之负责星星眼看着自己威武的师姐。
蒋可星说完，回头就看到余曙之一脸佩服，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余曙之的妹妹头，安慰道：“别怕，我说了，天塌下来，师兄师姐给你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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