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长福捧着托盘进了后台。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对官黛和雏苑道喜：“两位姑娘，今晚的绿腰实在是演的太好啦。客官们打了好多赏呢！”
长福把托盘摆给两人看，上面装了很多钱。基本上都是碎银子，有几串铜钱，还有几个银锭。其中一个银锭看起来分量还不轻。
官黛很高兴，替长福把钱分类好，又在他称银子的时候帮忙传递。
而雏苑只看了一眼，就坐到了桌子旁喝茶。很不感兴趣的样子。
加上那个大银锭，一共称出来三十五两多，光大银锭就有二十两。长福把银子绞了，按照阁里的规矩，分了她们一人九两银子。
没有什么比钱到手更让人高兴的事了，官黛拍了拍自己的小荷包，心里的满足简直无法言喻。看了看身边一副不在意的雏苑，心里有些感叹。小姑娘到底还小，赚钱的机会多，不知道钱的重要性。
长福把钱分好了，正准备走，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回身对官黛说：“官黛姑娘，我这有个好消息。”
官黛看着长福那副“你懂得”的脸，很是醒目的拿出了一块三钱的碎银子放在长福手里。“长福，最近几天麻烦你了，这点钱拿去喝茶？”
长福接过钱掂了掂，放进了胸口，对官黛的大方很是满意。他把手拢进了凑近官黛，在她耳边小声道：“姑娘大喜！”
官黛挑了挑眉，“何喜之有？”
长福嘿嘿笑了两声：“姑娘，刚才那二十两的大元宝是三楼的一位客人赏给姑娘的！”
官黛点了点头，那她今天运气不错，遇到个豪客。
长福看了看雏苑，旁边刚才还在闲闲坐着的雏苑此时正支着耳朵想偷听。官黛顺着长福眼神看了眼雏苑，雏苑有些恼怒，哼了一声就走出了房间。
见雏苑走了，长福继续说：“姑娘不知道，那可不是一般的豪客。上次我去替陌兰大家收赏，听到了有人叫那位客人殿下呢！”
“哦？”官黛属实惊讶了一把，能被称为殿下的，只有皇室中人。而且还是皇室的核心成员。有些不相信的问：“殿下？”
“正是呢！”长福拍了拍手，见官黛一脸疑惑的表情，有些得意的道：“哎哟，姑娘不必惊讶。咱们胡玉阁可是上京城最大的青楼！那些王爷皇子的，虽然宫中后院妻妾美女众多，但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还是会常来胡玉阁的！像大皇子豫王，每次来都指定东楼的小厅。五皇子汾王就是每次都要正楼的位置呢。”
胡玉阁确实有王公贵族来往，只是平日作陪的不是大家也是那些名气甚广的书寓。她阶级不高，至今没有见过。
只是哪又跟今日的打赏有什么关系呢？二十两银子，对这些王爷来说就是随手一赏而已吧。出来玩，拿太少估计他也不能好意思。长福大惊小怪。
长福见官黛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好奇，又从好奇变成不甚在意。不禁有些急，他本来还想官黛感兴趣的话还能多从她手里多挖点银子，她不感兴趣可怎么行。
他决定再抛一个大料，更小声的对官黛道：“姑娘，刚才那位殿下，很有可能是楚王！”
“嗯？楚王？”官黛对历朝统治者的信息了解的并不多。听到长福的话也只下意识的想，这皇帝下崽真多。
“姑娘不知道楚王吗？那可是如今的热门人物！”长福有些惊讶。
官黛点了点头，想知道更多，于是又塞了一块碎银子到长福手里。“我不大清楚，长福能和我说说吗？”
长福接了钱，见官黛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起了炫耀之心，很是得意的道：“姑娘，楚王殿下可是最受当今圣上宠爱的吴贤妃所出。而这吴贤妃是老宁国公的独女，宁国公武将出身，又手握兵权。如今太子未立。母家给力，又母凭子贵。楚王殿下正是最热门的太子人选之一！”
官黛了然。这楚王殿下上有亲爹宠爱，下有老妈权势。是个大宝贝。如今太子未立，他有很大可能上位。
只是官黛有个疑问，她看向长福，好奇的道：“那你是怎么知道他是楚王的？”
长福啧了一声，用一副“你又不知道了吧”的表情看官黛。“姑娘，当今圣上已将近古稀之年了，最大的大皇子也有五旬曾孙都有了。而我刚才看到的殿下，看起来才弱冠之年。而如今符合这个年纪的，只有九皇子武王与十皇子楚王…而武王痴肥。那位殿下却玉树临风。听说吴贤妃从前号称是上京第一美人，所以，准是楚王没错了。”
长福说完期待的看着官黛，而官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她在想如今的皇帝已经七十岁了，为何还迟迟不立太子。太子是国之根本，老皇帝一直不立，是在考虑什么。她突然觉得和平的胡玉阁外可能已经是暗潮涌动。
“啊。”长福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想了想，有些犹豫的对官黛道：“倒还有位十一皇子，好像封号是叫代王的。生母是茂国公府出身的苏婕妤，不过感觉应该不是他。”
“噢？为何？”官黛对长福的话起了一点兴趣。
长福皱着眉头答道：“这位代王平日并不多见。听说小时候还被送出过宫外。常常被派出去打战，却连兵权都没有，不得皇上恩宠，不常在上京的。所以虽然他和楚王殿下是同一天出生的，却没多少人记得这位殿下。”
“那这位代王还挺惨的。被派出去卖命，又连兵权都没有。”官黛听着长福的叙述，不禁有些心疼这位代王。弱冠之年，也就是二十岁左右。常被派出去打战，这说明他从十几岁就已经开始这样了。虽然不一定是要他真正上场，可就算摆个样子也有丢命的风险。而且战场上哪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小小年纪就要经历生死。这皇帝不是不喜欢这孩子而是讨厌他吧。
“是呢。”长福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道：“说起来，这位皇子虽然不受恩宠。但是他的同胞哥哥梁王容闵可是圣上最喜欢的皇子。天下人都知道的。”
官黛想了想，这个梁王容闵她知道。听武霑提起过的，少年时就用反间计杀了匈奴右贤王沮渠雄的人。皇帝曾经还对他说过“吾儿肖朕”这种话。
“那既然代王有梁王那样受宠的同胞兄弟，怎么还如此不得恩宠？爱屋及乌，圣上怎么会如此忽略代王？”官黛问道。
这下是长福惊讶的看着官黛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对官黛道：“姑娘，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梁王殿下，早在代王出世之前就暴毙了！”
“暴毙？”
长福点了点头，“对啊。暴毙。七皇子梁王早就去世了。”
“………”
长福还想再说些什么，此时外面有人喊长福出去收赏。长福应了。谢过了官黛的赏，又说了几句官黛得了楚王的赏识很快就会飞黄腾达的马屁就出去了。
而官黛则是坐在后台，一直在想皇室的事。直到一队舞姬进来占领了后台她才提了灯笼往回走。
官黛直到收拾好躺在了床上脑子里想的还是皇室的事。这厉朝皇室实在是有些奇葩。备受受宠的哥哥，故意被冷落的弟弟。她的八卦之心不禁熊熊燃烧了起来，她很肯定，厉朝的皇室，肯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只是说起这个楚王。和长福的态度不同，她并不觉得楚王有很大可能登上皇位。
老皇帝听起来并不傻。虽然老当益壮，五六十了还能生孩子。可是毕竟年纪那么一大把了，指不定哪天一觉没睡醒就嗝屁了。僧多肉少，而他的儿子僧人还那么多，甚至有些都已经当了曾祖父了。居然能到目前为止都安安分分的，要换做是官黛，可能就拼一把造反夺位把老皇帝踢去当太上皇算了。可想而知，老皇帝一定是手段多到儿子们不敢造次。
那么有手段的人，有个有兵权的外戚。除非是非常相信自己儿子的政治手段和寿命，不然是绝对不会把皇位传给楚王的。毕竟即使第一代的外戚能安安分分的为国尽忠，第二代第三代继续辉煌下去也可能出现问题。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汉朝的霍光。而外戚专权，又是最容易影响皇帝统治的一个问题。
所以，她并不觉得楚王能有多大机会。甚至觉得要是楚王看上了自己，那就是她倒了八辈子霉了。毕竟像楚王这样子的皇子，肯定多多少少也是有野心的，要是被他看上了，跟他有了什么牵扯。指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要被他拖累来个满门抄斩。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没有野心，这样的皇子也肯定会被其他上位的皇子忌惮。轻则被贬，重则还是满门抄斩。比较狠的像雍正把自家兄弟都砍的差不多了。
至于代王……真是有够惨的。
官黛看着帐顶，轻轻的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杞人忧天，可又不能不杞人忧天。一直紧绷着精神，好累。
算了。不想这里离自己还很远的事了。官黛如此想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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