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壁障里的世界
轰隆隆的老旧火车晃荡前行，眼前的景色飞快倒退，黄沙过后开始出现淡淡的绿色，而后绿色越来越多，最后在杨昊的眼里只剩下飞快倒退的草海，足足有人高的草海。
然而当他以为就快要到黄金城的时候，下一刻映入他眼帘的世界，却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后面是飞快倒退变小的草海，周围却已经是无尽的星空，草海就这么陡然断开，犹如被巨大的屏障隔断，属于另一个世界。
“这……”
杨昊震惊了，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世界，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在见到无名祖师爷壁画的时候，他已经隐隐猜测，自己没有穿越，而是重生到了未来的世界，而在开启狩魔师传承之后，则更加坚信了心中所想。
然而当他心头已经觉得八九不离十的时候，这新世界却在这狠狠的给他来了一下。
未来世界？开玩笑吧！这怎么看都比较像异世界吧！星空都和地面没区别？空气怎么来？温度怎么来？
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就在这列车的飞驰下，很快穿越过架设在星空里的短暂铁轨，当他再次经过星空与海洋的断流口时，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另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海水被无形的屏障与星空隔开，进来前他甚至看到了海洋底下漆黑无垠的世界。
而进入这方世界的时候，入眼很快变成了茫茫一望无际的大海，飞退的星空也很快变成蓝天之下，海面上的水平线。
“第九区黄金城月台马上就要到了，请各位尊贵的驱魔师们走三号站台离开，重返者走九号站台，前往办理身份证明后入镜。”
破旧的广播喇叭里传来列车长的声音，嗡嗡的响声让杨昊回过神来，他茫然的伸头看向列车前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厚实的陆地已经近在咫尺。
厚实的大地上，一眼望去，越过长长的海岸线，延伸过一片茂密的丛林，下一刻出现在眼帘的，是一座金色的城市耸立期间。阳光的照耀下，城市散发着柔和明亮的金光，就如它的名字一般，真正的黄金城市。
这是真正黄金铸就的城市？！这得多少黄金？！
刚刚缓过神来的杨昊再度震惊了，呆愣愣的他犹如木偶走下列车，满脑子全是浆糊，呆愣的沿着既定的通道走向九号站台，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列车长与列车员微缩瞳孔中惊诧的目光，以及另外走向三号站台一群驱魔师不时投来的注视。
“才这么大点，竟然走出了囚徒沙漠，这孩子不简单。”通往三号站台的路上，瞻马凝望着杨昊小小的背影，面色严肃的说道。
“走出那里很难吗？小时候欣儿也这么做过呢！”
没有经历过那片沙漠严酷的瞻欣儿面露疑惑，在她的记忆里，两三岁的孩子通过城市与列车月台的试胆，是每一个生活在新世界里的孩子都要经历的事情。
小时候她也曾经被父亲要求这么做过，虽然独自通过寂静危险的森林让人心禁胆颤，但事后想想也不过如此，硬着胆子走就是。
“小姐，不一样的，黄金城所在的区域，已经被分区教团梳理了无数遍，每年也会定期举行全范围扫荡，这里的魔物几乎已经绝迹，即使是有，如今也绝不敢在我们人类面前出现，更何况是作为列车月台与城市之间的主干道，而且这里来回也就十几公里。”
瞻马微微摇头说着，随即又道：“可是囚徒区域完全不同，那里依旧是魔物的天下，如沙皇一般甚至更强的魔物都比比皆是，人类虽然找到上百个神石，依托建立小镇集结点，但只不过是作为物资收集点，以及囚徒的监狱，如果离开小镇势力范围，失去神石的壁障，魔物几乎随处可见。”
“据我所知，每年因为收集物资立功申请离开的囚徒不下百人，但真正能徒步抵达上千公里远沙漠月台的不过几个人，而且都是极其强壮之人，这种情况下，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能够出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的确很奇怪……”瞻欣儿一愣，随即目光闪动，惊诧道：“马叔你这么一说我到想起来了，上车前不是还有五个重返者吗？怎么到了站就只剩这个小孩了？难道？！”
“适者生存，可惜了这孩子进入黄金城月台时没能引起共鸣，普通人类潜力毕竟有限，即使再怎么投入资源，最终也不过是个强壮的通讯员，否则倒是可以带入家族好好培养一番。”瞻马说着没头没脑的话，随同面色惊诧的瞻欣儿身后很快消失在站台出口。
而与此同时，杨昊也来到了九号月台出口，小小的他身高够不到窗口位置，上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只能扯着稚嫩的童音，高喊道：“有人吗？我要办理身份证明！”
“谁啊！吵老爷睡觉！”一颗干巴巴的脑袋从办理窗口深处，枯瘦如柴，是个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说话的嘴里稀稀落落几颗大黄牙歪东倒西，头上几颗头发迎风飘扬，一看就有一种不出的喜感。
老头脑袋左摇右晃，愣是没往脑袋下的杨昊看一眼，以为被人戏耍，心中恼怒的他张口就骂：“那个挨千刀的混帐东西，活不耐烦了，竟敢戏耍你甘大爷，别被老子逮到，要不然有你好受！”
老头骂骂咧咧的说着，就要缩头回去，杨昊听得嘴角微微抽搐，却也不得不再度开口道：“大爷，下面，我在你下面。”
“下面？！”小老头一愣，脑袋噌一下缩了回去，窗口里传出他惊异的声音：“老爷下面不就传家宝一把吗？话说你这玩意还成精了？！难道六十年老处男这玩意会变异？！”
六十年老处男……变异……
听着小老头的话，杨昊嘴角微微抽搐，只觉得两辈子如今依旧处男的他胸口一阵发闷，要不是九号站台被巨大的合金门挡着，他都想直接闷头过去了。
强忍着心头的郁闷，他不得不再度开口，奶声奶气的道：“大爷，外面，窗口下，不是你的传家宝。”
话音刚落，干巴巴的脑袋又伸了出来，这次倒是没有东张西望，直接两颗浑浊的眼珠子盯着他，配上小老头干巴巴的脑袋，突出的几颗黄牙，说不出的渗人。
“小屁孩？！怎么回事？你爹妈呢？怎么让你一个小孩跑进这来了？”一脸差异的小老头一连几问，大大的问号就差贴在脸上了。
没心情和小老头啰嗦，他拿出兜里被撕成两半的列车票，递给小老头，道：“我从这边来。”
除了日期，其它全是他完全不认识字，他不得不如此与小老头交流。
“囚徒荒漠？！”小老头一惊，目光陡然变得清明，双眼淡蓝的瞳孔里闪缩着精光，注视着他，问道：“一个人？这次从里面出来也只有你一个？”
“一个人，从那里出来的就我一个人。”
“真不是和父母走失的？”
“大爷，你看我像吗？”
“果然不像，倒是很有囚徒沙漠里出来的样子。”小老头说着，眼神陷入了回忆，一边说一边脑袋缩了回去，道：“我上次见到你这么大小孩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几年前了，那时候我才刚刚参加这门工作。”
枯瘦的手掌伸出窗口，一个捏在小老头手里的镜头对着他就是一阵咔嚓。
末了手掌捏着镜头缩回，他看不见的窗台里很快开始响起吱吱的响声，有些像过去记忆里的打印机打印。
“不过那时候是一个壮小伙带着的孩子，时间过得可真快呐！现在想想，如今的两人，一人成了黄金城驱魔师教团的第一狩猎团团长，一人成了狩猎团团战他爹。”
“……”杨昊。
说音落，小老头枯瘦的手掌伸了出来，手心里一张黄金色的卡片递到他的面前。
这是一张纯金打造的卡片，有些像过去的身份证，有他的照明，一些看不懂的文字，然后是一长串的数字。
“看你样子也不像能拿出半斤金块的主，看在你让甘老爷我想起美好记忆的份上，就不让你去劳工营地劳役十年了，这张身份证明先赊账给你，但一年内必须把黄金还上，要不甘老爷保证你让你呆在劳工营里一辈子。”
小老头洒脱的声音说着，却让他心头不知为何微微有些暖意，这是十几年来不曾有过的东西。
心情有些复杂，接过小老头手里的身份证明，他头也不回穿过小老头打开的合金门，转眼便消失在茫茫的林海大道深处。
而当陷入回忆的小老头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眼前已经放着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块。
“哟嚯，两斤，看来老马的眼光一直就没出错过啊！”小老头掂量着，咧嘴笑道：“嘿嘿，霍敏儿小丫头他爹当年也这么被忽悠留下了一斤，老爷赚了半斤，今天这小子留下了两斤，老爷赚了一斤半，看来怎么也是个未来驱魔师教团总团的职位呐！”
心怀感触的杨昊闷头赶路，丝毫不知道在他的身后，无良的小老头心底已经乐开了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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