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九章
很快,就有一个华服男子踱步进了偏殿。
那男子约莫弱冠年岁,昂首阔步走来,一只手负在身后,五指微微蜷缩,头上束白玉冠,玉色润泽,黑色蟒袍上的四爪黑龙栩栩如生,乌黑的眼珠子睥睨着四下,神情高傲仿佛目若无尘。
“皇兄。”宋姝月边喊边撒腿跑着,像极了一匹脱缰的野马,看到来人后,两眼放金光,猛地扑进了那人的怀里,“皇兄,燕燕好想你。”
“就是就是,公主时常念叨太子殿下呢。”春韭捂着嘴偷笑,在一旁附和了一句。
宋长徵寻着声音瞥了一眼那说话的小宫女,随后视线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在场的众人,似乎没有看到想看的人,眉头微微皱了皱,但很快就隐去了。
随后,视线落在紧紧搂着自己的幼妹上,胸膛莫名有些暖意洋洋的,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亲昵地揉了揉宋姝月的发顶,道:“皇兄也想燕燕,皇兄大半年没见燕燕了,燕燕出落得越发好看了……”
兄妹俩血浓于水,自幼亲厚,这一聊竟然聊了大半个时辰,等宋长徵离开承平宫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烈日高悬在头顶,丝丝暑气自地面蒸腾而上。
冬荪隐在老槐树后,见太子一行人出了宫门后,才堪堪松了一口气,也许是有些心慌,额头上也不自觉地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随后,她回了趟屋子,过了一会出了承平宫,往东值房走去。
东值房的小太监看见来人,忙迎了上来:“冬荪姐姐,您来了。”
“小栋子,怀林呢?”冬荪笑着将手上的油纸包递给那小太监,随后四下里望了望。
小栋子笑嘻嘻地接过,随后低头凑近闻了闻,道:“怀林被/干/爹派去东宫送贡品了,太子今日刚回宫,眼下各处都正缺人手呢……”
听到“东宫”二字,冬荪的心冷不丁颤了颤,面色“刷”得一下白了,随后颤抖着声音问道:“去了……有多久了?”
“去了有约莫一个时辰了吧。”小栋子从纸包里掏出一个糕饼,咬了一口,随后抬头看了眼天色,自言自语道,“东值房离东宫也不远,怀林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唉,冬荪姐姐,你怎么走了,要不再等一会……”
身后传来小栋子的呼喊声,但冬荪恍若未闻般地继续朝前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御花园的拐角处时,也许是有些心不在焉,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竟然敢冲撞太子殿下。”
冬荪听到这声动静,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现实,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面前人,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跪了下来,头也低垂了下来,似乎恨不得埋进地里,“是奴婢不对,请太子殿下恕罪。”
宋长徵打量着面前跪着的这人,摆了摆手道:“无妨,下次注意就好,莫要冲撞了旁的人。”
太子殿下温文尔雅,宅心仁厚,对待宫人体贴,不愧于是大燕储君,在场的宫人纷纷看向跪着那人,也亏是她命好,今天冲撞的是太子殿下,若是旁的王公贵族可就不一定了……
“谢太子殿下。”冬荪哑着声音,又将头埋得更低些,不经意露出一节光滑纤细的脖颈,她似乎生怕面前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等一行人走远后,冬荪才敢把头抬起来,随后起身,拍了拍膝上的尘土,不知为何,她发觉自己的小腿肚子止不住地打颤,心口处砰砰直跳。
“就这么怕孤吗?”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声响。
下一秒,纤细的手腕被人握住了,她想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最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垂着眸子恳求道:“求太子殿下放过奴婢吧。
“哦?孤是什么豺狼野豹吗,你就这么不想见着孤。”宋长徵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人,感觉胸口处似乎压抑着一团火气,随后厉声道,“把头抬起来。”
冬荪恍若未闻,始终没有抬起头,反而越低越下,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孤记得,方才东宫有个小太监不小心打碎了贡品,眼下还拘着呢,孤记得叫……”
听到这话,冬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随后捏紧拳头,缓缓地抬起头,鼓足勇气对上面前人清冷的眸子,“求太子殿下不要为难他。”
宋长徵微微弯腰,俯身凑到她的耳边,道:“晚上,孤在东宫等你,不要让孤失望……”
他的面色如常,还是那副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的高贵模样,但是声音却像是长满了小勾子。
热气喷洒在耳侧,酥酥麻麻,冬荪感觉自己像一条脱水的鱼似的,倘若再没有足够的新鲜空气,下一秒也许能脱力地瘫倒在地上。
但幸好,说完这番话后,宋长徵就负着手,大步离去了。
傍晚时分,暑气微微散了些,没有午时那般炎热了,蝉鸣声逐渐减弱直至消退,但池子深处那一声声的蛙鸣却是逐渐响彻嘹亮了起来。
“表姐,你终于来了。”
宋姝月从秋千上下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随后看着向她走来的林清禾一行人,许是不经意间扫到了什么,她的神色微微有些诧异。
“这是?”她的手指虚虚往下指了指陈宴身旁的另一个小男孩,瞧着似乎有些面生,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
“公主姨母,这是阿宴今天新结识的朋友。”陈宴朝她拱手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随后指着一旁的一个瞧着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道。
那小男孩穿着贵气,与陈宴年纪相仿,但比他高了不止一头,两人站在一处,倒有些分不清年岁。
林清禾,也就是在这个故事礼第三次出场的我,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在两个小男孩之间来回打转,随后同情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儿子。
林清禾是当今皇后的侄女,因此,来承平宫前,我先去皇后殿里拜见了林皇后。
林皇后因着女儿的事,这段时日有些心气郁结,见着了个能说体己话的亲人,便握着我的手,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上了老半天。
陈宴年岁小,坐不住,因此我便让宫人带着他在宫里的御花园四处逛逛,没曾想,等我出来时,发现自己的宝贝儿子干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他竟然跟自己的情敌拜了把子?这事作为原故事作者的我也是万万没想到的,第三个故事当初只写完楔子,因此后续剧情完全是空白的,剧情具体怎么发展进行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系统说,虽然第三个故事没有完结,但已经被默认并入了穿书世界,也就是说,我也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动参与者,不用被动再走原剧本中林清禾的戏份。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现在也不可知,总之,任务难度是升级的,这是无可厚非的,不管怎么样,我作为男主角陈宴的老母亲,当然是偏向自己的宝贝儿子的。
可照系统的话来讲,第三个故事的结局是未知的,这不免让我有些心慌,莫非糖糖当真会被人拐走,而且还是面前这个小男孩。
“公主殿下,这是陈国的齐小王爷,前段时日初到燕国,现下还不会讲燕国的官话呢。”跟在那小男孩身旁的一个老嬷嬷恭敬地说道。
“陈国?”宋姝月皱了皱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那小男孩,原来是陈国来的,怪不得比阿宴还高一头,陈国同西凉燕国交界,不知为何,男子女子皆是身形高大,因此即便是幼儿,也是较旁人高些。
我叹了口气,收回视线,随后想着今日的剧本,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小公主。
和亲事宜已成板上钉钉的事实,还有一个月和亲的车队就要启程,同样,第二个故事的第一个大剧情点也要来了。
这几天,我留心了一下郑国公府的各项事宜,自从和亲定下,黎砚池这太傅一职也就相当于自动卸任了,他半月前领了一份前往南地的差事,在旁人眼里,没有个把月是回不来京城的。
但是我很清楚,他并没有去南地,而是派了心腹假扮他的身份,自己则是折了线路去了京郊寻那大燕能人异士,季寒塘。
季寒塘在原故事中未曾出场过,有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神秘感,虽戏份不多但可谓是贯穿每个故事。
他最善易容之术,就连声音也能轻易改变,第一个故事成瑾的人/皮面具就是出自他手。
黎砚池已经走出了这一步,想必很快就要开展下一步行动了,于他中规中矩,克己守礼的半生而言,这事恐是破天荒一般……
这段时日,我估摸着时间递了进宫的帖子,完成我在这个故事为数不多的最后几场戏份。
“燕燕,表哥这段时日可来过承平宫?”我替她梳着头发,看着镜中唇红齿白的小姑娘,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太傅?我好久没有见着他了,自从和亲的事宜定下,他便没有再来过承平宫,也许父皇知会过他了,我都要嫁去西凉了,还学这些之乎者也干什么……”
宋姝月现下穿着昨日尚衣局刚送来的嫁衣,大红的嫁衣奢华高贵,红底缎绣金纹,那一只只用金线绣成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能振翅高飞……
但是宋姝月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喜色,虽然她亲口答应了这和亲,但这是出自她作为大燕公主的职责本分,她连西凉太子的面都没见过,何谈欢不欢喜呢?
更何况,此去西凉,意味着她与松淮哥哥再无可能……
我瞥了一眼一眼云淡风轻的小公主,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这么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我当初为何要给她安排这么波折的感情线,真是罪过。
“我突然记起,文正同我说,表哥领了一份去南地的差事,路上似乎碰到了水匪,恐怕短时间都回不来京城了。”
“水匪?”
“嗯,据说伤了右腿,恐怕短时间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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