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8
对于加入letmecry,鼓手君在出道后一次杂志采访中说明了当时的想法:
“他们俩哐哐把校牌甩出来,我直接就看傻了,根本无法仔细思考。后来到了东京,认真一想,两个名校生为了做乐队都退学了,总不会是一时脑热,再怎么样也是觉得自己有点才华在身上才敢这么做,至于这个才华有多少嘛,那就得我自己去感受了。
“而且琉璃直接给了我两万块,说是来回大阪的新干线车票钱,如果去了发现被骗或者磨合不下去想退出,走就是了,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我本来稍微还有那么一点点犹豫,但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只用两万块就把鼓手“骗”到东京去了,几年后再回看,这无疑是桩划算买卖,但眼下佐佐木侑介却把朝原琉璃拉到一边,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那可是两万诶!你就不怕我们被骗吗?万一他是个水货还赖上我们怎么办?”
他忍下最后一句“败家孩子”没说,就怕她反感。这个年纪,最讨厌被人当小孩看了。
朝原琉璃听笑了:“你们不是朋友吗,tetsu桑怎么会故意坑你?是我们需要城岛桑上东京,如果最后发现不合适,自然应该由我们来承担他的时间与金钱损失,两万并不多,刚好够买两张新干线车票而已,但倘若他真的是那个合适的人,那就是我们赚了。”
“至于被赖上,”朝原琉璃顿了一下,又说,“东京可是我的主场。”
被朝原琉璃那句“我的主场”震住,佐佐木侑介很想振臂高呼一句“大姐头霸气”。这就是生在港区长在港区的朝原大小姐吗,您老人家和我一起组乐队是不是太屈才了?
城岛夕月小心地收好那两张福泽谕吉,正巧两人说完话回来,他赶紧揣进兜里,唯恐朝原琉璃后悔:“说好了啊!我今天干完就跟老板说辞职,然后和你们一起去东京!”
“你不再考虑一下吗?”佐佐木侑介看见他那副急切的样子,总觉得自己的猜测在一步步被印证。
“不了不了,便利店的工作而已,在大阪做和在东京做有什么区别吗?”城岛夕月摆摆手,“我父母早就离婚了,现在和我爸一起住,他只要我拿个高中毕业证不违法犯罪别找他要钱就行。”
“啊,对了!”又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城岛夕月从脖子里掏出来随身佩戴的项链,链子上挂着一个纯银十字架,“我是基督徒,会定时做礼拜,你们不介意吧?或者你们也信教吗?信什么教?”
佐佐木侑介:……
“我信deadend和ledzeppelin教。”他想了想,说。
“那很棒啊!我也喜欢ledzeppelin,还有pinkfloyd、nirvana,但我不喜欢beatles。”
朝原琉璃给出个正常的回答:“我不信教,只信我自己。”
“那也很不错嘛,放心好了,我不会天天在你们耳边阿门阿门的,只要不觉得我是个奇怪人就行。”
“来,”城岛夕月冲两人招手,表情还神神秘秘的,“我给你们看个宝贝。”
我现在真的觉得你很奇怪,佐佐木心说,但还是凑上去了。
“长发怪人”撕开左手臂的胶布,露出一个六翼多眼的纹身来。两人定睛一看,异口同声地大喊:
“怪物!”
“炽天使!”
三人抬头,面面相觑,彼此间的空气仿佛凝滞。
城岛夕月哈哈大笑两声,打破尴尬:“好眼光啊琉璃酱!”
“这……天使不都是两个翅膀头顶光圈的人类外形吗?”佐佐木侑介挠了挠头,这委实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朝原琉璃解释道:“《圣经》里的炽天使就是这样的,神的最高侍从,伴随着炽焰雷鸣的六翼人形,二翼蔽眼,二翼遮脚,二翼飞翔。为了吓退恶魔,所以要生得比较……”
呃,她卡壳了。
讲真,也不怪佐佐木侑介会把六翼天使当成怪物,长得的确不符合常人对天使的审美,翅膀上全是眼睛,纹身还做得栩栩如生,充满压迫感,多看几眼可能会san值掉光。
“威严。”城岛夕月适时接话。
“对,威严。”她顺着说下去,“恶魔想要引诱人类堕落,所以才会美丽而充满诱惑。”
“琉璃酱,你果然是主的潜在信徒!竟然可以欣赏撒拉弗的神圣之美,太了不起了!”城岛夕月握住朝原琉璃的手兴奋摇晃,“你要不考虑一下,加入我,一起接受主的征召吧!”
朝原琉璃:“城岛桑……”
想起来自己刚才的表态,城岛夕月悄然撤回手,当这一切没发生过:“客气了客气了,叫我夕月就行!”
“好的,夕月桑。”
城岛夕月:……
“你这些纹身,不会都和宗教有关吧?”佐佐木侑介指着城岛夕月另一只手问。
虔诚信徒鸡啄米式点头:“没错!这上边是一个座天使,下面是智天使基路伯。我以前很瘦弱嘛,经常在班里被人欺负,后来高二的时候我就去做了这几个纹身,还天天健身,再有人想欺负我,我就亮出来给他们看,吓退不良少年!”
虽然以貌取人不合适,但佐佐木侑介和朝原琉璃此时此刻的确处在某种混乱中:敢情您真的只是个怀揣摇滚梦想的基督教徒?
城岛夕月没发现两人的异常,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其实我之前那个乐队也是被拉着加入的,全都是开着改装摩托半夜飙车的暴走族,我不得不装出一副不爱说话脾气很差的样子,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后来我说退出他们也没为难我吧。”
“那你为什么愿意加入我们?万一我们也是那种人呢?”佐佐木侑介连忙追问。
城岛夕月娇羞地看了朝原琉璃一眼:“是琉璃酱的话,怎么样都没关系的。”
佐佐木侑介: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啊喂!你纹身猛男人设崩了!
这个过程说起来相当无厘头,以为会非常难搞的鼓手结果轻而易举就被美色与金钱收买了,表面看似猛虎,其实是个给东西吃就会跟着走的单纯大猫。
不过迷糊也不是没有迷糊的好处,至少乐队暂时就差一个人了,这趟大阪看了演出、找到了乐手,来得很值!
第二天上午,城岛夕月提着行李准点在车站与两人会合,朝原琉璃不清楚他是怎么向父亲解释上东京的事的,但非常佩服他这种说走就走的洒脱。
“这里面是我用了很久的鼓。”城岛夕月在车上拍拍自己那个巨大的行李箱,“我的梦想、我的人生就交给琉璃和侑介啦。”
佐佐木侑介摆了摆手,朝原琉璃只是笑,这句话分量多重,以至于他们都不知道,眼前人早已将真心与命运一并托付。
回到东京,三人组在车站分路,城岛夕月跟随佐佐木侑介回荒川的租屋暂住,朝原琉璃回文京,并约定好晚上就去探索都内的livehouse,打铁要趁热,万一吉他手也挖掘到了呢?
回到家,朝原琉璃率先给外祖父打了电话报平安,也在电话中拜托二老给母亲那边说一声,她从本家搬出来后,朝原美枝子的位置就变得有些尴尬了,因此也不便直接打回去,以免给她添麻烦。
当初出院第二天她就去了千代田的外祖父母家,亲自向他们道谢。相比当了几十年政客的祖父,生意人出身的外祖父对于朝原琉璃退学一事接受度明显高得多,大概是过去母亲结婚放弃歌唱事业的遗憾被弥补上了,所以她并没有收到一顿训斥,只是再三确认是不是真的想好了、如果下定决心就要拼尽全力去做一类的谆谆嘱托。
“当年美枝子跑来对我说要和朝原家那小子结婚的时候,我也这么问过她,她说她不后悔。”提起往事,外祖父忍不住叹气,“琉璃,只要你不会后悔就好。”
挂掉电话躺在沙发上,朝原琉璃脑子里交替出现父母亲的脸,一个拎着荆条棍严厉质问她为什么不说话,一个红着眼眶说如果你过得不好我会后悔今天送你走,她心里其实很清楚,打从那天走出家门,或许就再也回不去了。
父亲朝原聪,母亲朝原美枝子,哥哥朝原慎太郎,大家明面上分享着同一个姓氏,实际上却早已分隔在银河两岸。在那个由父亲与丈夫代表最高权威的家里,没有她朝原琉璃的位置。
越是失败的决定,面对它时就越是蛮横固执,对于已经犯下但又无法更改的错误,为了不在懊悔中沉沦,往往会自我合理化甚至强化到提都不能提的程度。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动物。
何况朝原聪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想到这些就烦躁,朝原琉璃爬起来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开始昨天因为前往大阪而落下的大提琴定番练习,不开心的时候就放空自己,死磕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晚上7点,天还没全黑,朝原琉璃在约定地点见到了她的队友们。掏出一张东京都内的地图,她早已标好了都内有名的一些livehouse所在地,最近几天的计划就是依次前往探店,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吉他手。
“那些一起活动了有些时间的乐队我们就不要去问了,最好是刚成立还不稳定或者是准备解散开告别演出的。”朝原琉璃指着地图说道,“没问题吧?”
两人齐齐摇头:“没有!”
“那好,出发。”
在东京活动的地下乐队绝对不少,但符合条件的乐手却很难找,三人组一连听了三四天的嘈杂音乐(有的属实可以称作垃圾),也没有找到合适的。
第五天,涩谷,三个人还真的遇上了一场告别live。
“中目黑之樱?居然有用日语做名字的乐队诶!”看着海报上的乐队名,城岛夕月一脸诧异,这时代的乐队仿佛都有一种“起名不用外语就会死”的病,症状严重程度约等于,不弄个夸张的长发、涂上厚得吓死人的煞□□底、配上撞色的蓬松衣服,再用杀死你的眼神来拍照,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搞摇滚的。
朝原琉璃很不想说这是因为大家都非常向往阿美莉卡或者大不列颠。
队长下了决断:“走吧,进去看看,说不定就是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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