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只想清贫无患的天长地久
漠城，没有临安城繁华，没有武宁城肃穆，但就是这破败颓垣土灰石砌的城墙，挡住了无数次外敌的进攻，像一个坚不可破的护盾守住一方平安，城墙上布满深浅不一斑驳不堪痕迹，是每一次战争的印迹。
李云初她们落脚的这处小别院算是这座城里最好的地方，灰土筑成的两层小阁楼，院落里几个将土正在打扫。
马一山在给小红和小雪喂食料。
燕墨染带着‘玄音阁’门主梁弘远，也就是崔二娘那憨厚无比的相公，去了漠城城外二十里的军营。
李云初正在收拾着房间，崔二娘提着一个食盒上楼，里面装着一碗鸡汤和几道小菜，都是燕墨染出门前吩咐她做的。
“王妃，你快放下，等会儿我来收拾就行。这碗鸡汤是王爷走的时候让我炖的，说一定要让我亲眼看着你全面喝完，一点了不能剩。”崔二娘敲了敲门进来就看到李云初在铺床，连声道。
李云初转身抬头对崔二娘笑了笑，“我把这铺好就来吃。”燕墨染带她来到这小别院后就走了，连口水都没有喝，更没有陪她上楼来，一定是军营那边出了什么急事。
昨天晚上她没什么味口，被燕墨染哄着吃了半碗面，今天早上到现在也没有吃东西，她却一点也不饿。
崔二娘将鸡汤放在桌上，快步走到她面前，抢过她手里还在整理的床上被褥，“我来我来，这边天气冷，一会汤凉了，喝下去要胃疼的。”
李云初从昨晚到现在心里有股强烈地不安，她十几年面对危险的直感，让她在抵达这座城市时，越来越明显感觉到黑暗中有危险靠近。
崔二娘在临安城就听说过这位晋王妃的不少事迹，虽然之前也见过两次面，但这还是第一次与李云初独处，她觉察出了一点不同。
晋王殿下在的时候，李云初收敛了所有锋芒与凌厉的气场，是那种娇柔明艳俏皮狡黠的样子。而晋王殿下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又是一副充满难以言喻的果敢坚毅，有着强悍的爆发张力，像是一把隐藏在刀鞘里的宝刀，锋芒灼目蓄势待发。
崔二娘笑着拉着她来到桌边，“我跟在王爷身边有些年头了，从来未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的。”
李云初笑着坐在椅子，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喝了下去，果然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去盛碗鸡汤陪我一起吃，一个人吃饭怪冷清的。”
那鸡是从武宁城带过来的，一共也没有几只，有两只还是母鸡要留着下蛋的。还有三只公鸡，王爷说要一只火烤，一只红烧，一只做白切，都是为王妃准备的，她要是吃一口，王爷知道了，肯定要扣自己一年的银子。
“我刚在楼下跟大伙吃过了，这会也吃不下别的，不如王妃你吃饭，我在旁边陪你说说话，虽然王爷说是说食不言，寝不语的，但我真的觉得吃饭的时候不说话，菜都不香了。”崔二娘也不是拘束的性子，拉了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来。
李云初听了点头表示极为同意，“就是啊，吃饭的时候就要一大桌人有说有笑才热闹嘛，不说话，吃饭都没劲。”
“我家那根木头一棒子也打不出个屁来。”崔二娘大大咧咧地说，“上次王妃在店里也听到我训斥他，他成天帮这个帮那个热心快肠，可真要回家，跟我一句话都没有的。”
李云初从汤里勺起一只鸡腿，用手指拿着腿骨那里啃了起来，她觉得像崔二娘那相公生性耿直憨厚的人，能被燕墨染唯一重任，将‘玄音阁’门主之位交给他，一定有过人之处。
崔二娘说起她这个相公就有一肚子苦水要倒出来，“我当年就是看他为人老实长得还算过得去，才同意嫁给他。”
她们行走江湖不像家世小姐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嫁的。
“嫁给他之前我还问他，你以后有钱了，会娶三妻四妾会变坏吗。你知道他说啥？”崔二娘神情极为无可奈何地问了一句。
李云初笑着回答，“男人这个时候都会说不会变坏。”
“对，他想也不想就说不会，说他这辈子都不会有钱，让我放心。”崔二娘深吸了一口气，一副已经看透一切的淡然，“结果他真的就说到做到了，他的钱都拿去扶贫救人了，就算不认识的人他都会倾囊相助为别人排忧解难。”
李云初觉得崔二娘与他相公的那种感觉特别好，有一起的事业，有为柴米油盐的争吵，还有一种在平淡的相濡以沫中淬练出的真情，那是平凡无奇却有坚不可催的感情。
她很希望与燕墨染能有这样岁月相守、清贫无患的天长地久。
“这一辈子都过去了一大半，你说我跟着他能图他个啥？”崔二娘虽然这么说着，但可以看出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不然她相公也不可能一如既往的扶贫助人，还没跟他合离的。
“图他人好呗。你们的性格互动，其实很般配，我还真羡慕这种幸福。”李云初已经吃了一碗饭，喝光了鸡汤，身体温和多了，再跟崔二娘说了会话，心里也比刚来时踏实了许多。
“唉，般配有什么用，那个女人不想被男人哄着惯着啊，他那根木头从来没说过一句好听的话来哄我。你看晋王爷会花心思来讨好你，让你开心，王妃你这才叫幸福。这天下晋王妃才是所有女人都羡慕的人。”崔二娘站起来收拾碗筷。
李云初听了直笑，燕墨染对自己的疼爱只要长着眼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从来不避讳，那怕在临安城点千盏孔明灯诉说相思之情，那怕在武宁城陪自己狩猎野猪让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晋王妃开心，自己什么都能为她做到。
还有，在蕲山被困巨石洞为她挡下的三枚飞镖，在鬼门为不被蛊所控不伤害她刺入自己胸口的弯刀。
这世上除了燕墨染，还有谁会为自己做这些事呢？
“王妃，你要不先睡一会，等晚饭好了，我再来叫你。”崔二娘已经铺好床，也收拾好饭筷，准备下楼想了想她又问道：“晚上想吃点什么，我现在去准备。”
李云初因为昨天在马车上做了那个噩梦，一晚上也没睡好，现在确实有点累，而且她觉得这几天自己的身体很容易疲倦，也不知道是不是晋王爷那不知节制的索求无度，让她从武宁城到这里体力有些不支。
“大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用专门为我做吃的，我没有那么娇气。”以前常年在外执行任务什么都吃啊，压缩干粮、军用罐头，野果、野菜、藻类……
“那怎么行，要不给你做这里的特色羊汤面疙瘩？”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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