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看望
饭后李雨望着李寒骑着单车赶往街上之后便带上了原本备好的饭菜向着三爷爷的家里面走去。
到了三爷爷家里面之后李雨发现也许三爷爷的情况比起自己想来的要严重的多，现在的三爷爷整个人的脸色都显得很是苍白，说话的时候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说不上两句就得停下来喘喘气，舒缓舒缓。
“三爷爷你身体怎么样了？”李雨看着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的三爷爷问道，实在是三爷爷现在的样子让人看了便忍不住的担心。
“没事，老毛病了。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不是说李寒的家里面来客人了吗？”三爷爷望着眼前的女孩说道。
他从小便喜欢李寒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从小也和他的关系好，只是老了之后便放心不下李寒的婚事。
因此今年李寒提前回来了，后面还跟着跑回来了一个小女朋友，这样的事情还是很合老人的心意的，因此老人也便喜欢上了这个跟着李寒身后跑回来的女孩子。
而且因为李雨的长相也给老人一种面善的感觉，这就更增添了几分好感了。
根据老人的说话就是看着这个样子就知道李雨是一个好姑娘，要是李寒敢对不起李雨的话他就敢拿拐棍打断李寒的腿。
“他们啊，他们今天早上就走了。所以以后我也能和李寒天天过来陪你了。”
李雨将小桌子摆在老人的面前之后，将带来的饭菜也摆在了上面。
饭不是白米饭，而是她专门熬好的粥，这粥还是在她之前做好饭之后煲好的。
“噢那倒是挺好的，我现在身体不好那些老家伙们也没来找我了，生怕我累着了。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啊，我一个人坐在这个院子里面晒太阳，坐久了就感觉无聊了。”三爷爷端起粥吃了一口随后说道。
继而又往李寒家的方向望了两眼，“李寒呢？他今天怎么没来了？”
“他啊，昨晚上淋雨了湿的衣服也没换就这么穿了一晚上，结果回去一躺下就发烧了。我让他去医院看看，所以啊，今天就由我来照顾您啦。”
“噢噢，那个混小子啊，就是这样。”三爷爷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只是没吃多少三爷爷便放下了碗筷，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了。
“哎，人老了，胃口也不行了，多吃了那么两口就感觉心里面发慌。”
李雨听到三爷爷这么说也没有再劝，一边收着碗筷一边和三爷爷先聊着，只是两人聊着的中心老是围绕着李寒在转。
从三爷爷的嘴里李雨总是能够听到一些李寒小时候做的蠢事。
“小雨啊，三爷爷老了。估计是过不了今年了，只是希望三爷爷走了之后你能帮我看着点李寒那个小子。你不知道那个小子虽然平常看起来一直都很开朗，但是他的心里一直都不好受。”
话锋一转，三爷爷突然说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啊，糖尿病晚期，现在已经是治不好了，再加上自己身上的那些老毛病...估计难咯。而且我这些年也花了李寒不少的钱了，实在是不能拖累他了。你们现在也要结婚、生孩子、养孩子，而且你也还在读书，这到处都需要用钱啊。我这个无底坑不能在吞李寒的血肉了。”
三爷爷说道，谈到自己的病情已经无法治疗的时候脸上满是坦然。
就算是面对死亡眼前的这个老人也不曾露出丝毫的恐惧，能够从他脸上看出的只是对于依附在李寒身上而造成负担的羞愧。
李雨抓起三爷爷的手掌摸了摸，从他的手上能够感觉到的满是粗糙。
能够看出来这是一双在田地里面折腾了不少年的手。
“三爷爷你操这些心干嘛呢？李寒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的你就别担心了。而且我读大学也...也不用花李寒的钱的啊，我也能挣钱的，那个时候李寒在挣钱我也在挣钱，就算是生了孩子钱也够花的。”
李雨牵着三爷爷的手宽慰说道，只是在说道生小孩的时候脸上染上了不自然的红晕。
天知道她是怎么会在三爷爷的面前说出这些话的。
“你和李寒都是好孩子。”三爷爷说道，随后拍了拍李雨的手掌。
随后三爷爷打了一个哈切，“我有些累了，麻烦你把我扶到床上去躺一会儿吧。”
“嗯。”
李雨将三爷爷扶到床上去了之后自己便走了出来，一个人坐在三爷爷方才坐着的躺椅上面悠闲的晒着太阳。
只是她的心里面却是有些沉重，她在原来世界的时候没能见上自己三爷爷最后一面，甚至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死的，之前她也曾问过自己的爸爸妈妈，但也只是听他们说是因为病，现在看来可能便是因为糖尿病了。
只是...为什么呢？非得让她送别一遍自己的三爷爷吗？
李雨躺在躺椅上，但是却不敢睡过去，她的耳朵一直都警惕着，以防止在房间里面的三爷爷呼唤自己。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却是突然想了起来，是李寒打来的电话。
“喂？去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李雨问道。
而另外一边站在医院里面的李寒手上拿着属于自己的报告单，脸上不见了以往的温和的笑容有的只有一种死寂般的平静，只是在听到电话另外一头传来的声音他的眼神才有了一丝的波动。
“没什么大碍，医生给我开了一点感冒冲剂。”李寒说道，“你和三爷爷晚上想吃什么？我到了街上了随便买点菜回去。”
“好，那你等等。我去问问三爷爷。”李雨说道。
随后起身走到了三爷爷的房间，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个缝隙，透过缝隙向着房间里面看去，想要看看三爷爷睡着了没有。
见到三爷爷躺在床上睡着之后，李雨关上了房门。
“三爷爷睡着了，你看着买吧，就买些三爷爷平常喜欢吃的菜就好了。”
“嗯。那你呢？你想吃什么？”
听到李寒的话李雨一愣，没想到李寒居然会询问自己晚上想要吃什么，“我没什么想要吃的，晚上我们和三爷爷一起吃就好了。”
“...所以你到底想吃什么？”李寒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
“...随便就好了。”
“所以随便是什么？”
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李雨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那就鸡翅吧，你买点鸡翅随便再买瓶可乐，我们晚上做可乐鸡翅。”
“好。”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之后李寒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再度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着的属于自己的报告单，随后将其直接撕了丢到了医院里面的垃圾桶里面。
随后李寒便直接走出了医院。
然而在李寒走后几分钟，一名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四处张望，只是怎么都没能看到李寒的身影。
随后他的眼神一瞥，看见了垃圾桶里面的报告单。
医生没怎么犹豫便将报告单从垃圾桶里面捡了出来，看了一眼正是之前属于李寒的报告单。
随手拦下了一名在大厅里面的护士，医生问道，“你之前看见一个身穿黑色体恤和黑色休闲裤，然后看样子长的很周正的男生在这吗？大概二十四五的样子。”
“看见了，只是他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接了个电话之后就直接走了。”
听到护士的回答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只是他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打开了手机，找出了一个许久都未曾联系的人，向她发送了一条短信。
片刻之后医生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医生打开手机便看见了回复。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你也知道我毕业了就申请回到了老家医院。只是今天碰巧遇见他来医院来看病了，只是...他说是感冒，然后我开了点阿司匹林，但是那个时候他很突然的就晕了过去。然后推去检查我才知道的。”
信息发送了过去，许久之后那边才再次传回了消息，“我今晚到县城，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个车子？”
“好。晚上我给你电话。”
......
挂断了电话的李雨躺在摇椅上有些无聊的刷着手机，看着浏览器上面的那些新闻。脑海里面却依旧是在想着三爷爷的病情，随后又时不时的冒出李寒的身影。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之后李寒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院子里面，只是此刻的李寒的样子却不是很好。
整个人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冒着一头的冷汗。
见到李寒这个样子李雨急忙坐起身子跑了过去，将李寒扶到了躺椅上面坐了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李雨问道。
李寒躺在躺椅上面大口的喘着气，对着李雨挥了挥手，歇息了片刻之后才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感冒了浑身没力气，然后骑了这么长一段的自行车给累的。”
“那就好，你差点吓死我了。”李雨说道，随后起身回到房间里面然后给李寒倒了一杯温水顺顺气。
随后才将李寒带来的那些东西拿到了三爷爷家的厨房里面去，只是片刻之后李雨却又提着一个小袋子走了出来，将小袋子拿到了李寒的面前。
“这就是你在医院拿的药？病得那么严重，医生就给你开了一盒三九感冒灵？”
“嗯，医生说我这个高温已经降下来了，吃点三九感冒灵就好了。”面对李雨的质问李寒面色如常的说道，丝毫看不出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其实这三九感冒灵是他在医院外面的药店买的，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他晕过去等到醒来就发现医院给他做了检查。
那个时候的他怎么可能还在医院里面拿药呢。
见到李寒的反应如此镇定，再加上李雨对于这方面不是很了解，因此也没有再过多的询问。
只是拿着三九感冒灵进去给李寒冲了一杯给他端了出来，随后也端着一把椅子坐在了李寒的身边。
“李寒你说三爷爷的病现在还有救吗？”李雨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两眼无神的看着远处的荷花田问道，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再失去自己的三爷爷一次。
那怕现在的三爷爷很可能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三爷爷，只是有着相同的外貌和相似的记忆。
甚至喜欢自己也不是因为自己是他孙女的原因，而是因为自己是这个世界自己的女朋友的原因。
见到李雨这个样子，顺过气来的李寒手里面拿着冲好的三九感冒灵有些好奇的望了一眼李雨，这个丫头有点傻里傻气的，冲感冒冲剂居然用的是滚烫的开水。
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喝。
“没救了。我之前的时候便问过我在医院的朋友，三爷爷的糖尿病到现在的这个程度已经完全无法治疗，只能是自己控制延缓死亡的时间。”
李寒说道，在之前的时候他不知道带着三爷爷跑过多少家的医院，甚至连国外都去过。
如果真的能治的话他早就带着三爷爷去治了。
“为什么我感觉你对于三爷爷的病比我都还关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三爷爷两个人也才认识不到二十来天的时间吧。”李寒有些好奇的问道，语气甚是平淡。
就好像是在问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吃早饭一样。
兴许是李寒的这种平淡的语气激怒了李雨，在他问出口之后李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要你管。”
随后李雨便起身将自己的椅子搬的离李寒远了一些。
看见李雨这样小女孩赌气的样子，李寒闭上眼睛眯了起来，方才骑着自行车从镇子上回来，真的是将他给累坏了，现在他似乎都还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上传来的那种用力过后肌肉的不适感。
“你知道吗，死亡其实并不可怕，有的人永远都在期待着明天的日出，但是有的人却无时无刻的不在期待着那阵警笛声，期待着自己被抬上担架，期待着心率图变成一条直线，期待着一声抢救失败。”
听着李寒说的话，李雨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涌现出了一股悲伤。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人吗？你...不会就是这么想的吧？”李雨重新将自己的椅子从远处搬回到了李寒的身边，有些担忧的望着他。
此刻的李寒脸上满是平静，给人一种安静到可怕的感觉。
“怎么可能呢？”李寒睁开眼睛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李雨说道，“我只是因为三爷爷的病心情不好，所以这么说说罢了。其实我说的是三爷爷，对于他可能死亡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吧。”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忘了我当初对你说过的事情吗？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自己的钱还没花完然后自己就死了，那样的话估计死了我都不会甘心的。你想想看，我还有这么多钱都没花出去呢，怎么可能想死。”
听到李寒这话的李雨有些复杂的看了李寒一眼，“不过按照你这样花钱的方式估计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初次见面就给了我十多万，后面还开了五万一个月的工资，这么下去我估计你活不到明年的春天。”
“别，你可别这么咒我。”李寒喝了一口冲剂，“你这么咒我可不行啊，我怎么的也...得要活到明年的春天。”
“咦~”李雨鄙夷的看了一眼李寒，她原本以为李寒还说些什么，结果就说了个这，“只要你自己不作死，没遇见车祸地震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不难。”
“嗯。”李寒应了一声，随后将自己拿着的冲剂一口气喝了个干净，随后将水杯往李雨的面前一递。
“干嘛？”李雨疑惑的看了一眼李寒递过来的杯子，随后又看了一眼李寒。
“我现在是个病人。”李寒说道，随后摇了摇自己手上的水杯。
李雨接过水杯，望了一眼李寒，“我现在发现要想真的了解一个人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现在我感觉我才算是真的有些了解你了。原来你是这样的李寒。”
和李寒闲聊了片刻之后，李雨穿上了围裙走进了厨房开始忙活晚餐。
晚餐显得有些麻烦，首先要做可乐鸡翅，其次还得照顾两个病人的身体，因此在做饭上面便有了一些讲究。
晚餐做完之后已经是下午六点左右，此刻外面的太阳依旧高挂在空中，但是却少了一些炙热，照在肌肤上也没有了那种灼热的感觉，相反此刻的阳光照在身上只能感觉到一些温暖。
三个人的晚餐显得有些丰盛，李雨照旧将小桌子摆在了院落里面，然后叫起了三爷爷，总共三人吃着晚饭。
睡了一下午的三爷爷此刻的脸色明显变的好了不少，甚至能够看到他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红润，整个人的精神也振奋了起来。
一餐晚饭吃了一碗的浓粥。
见到三爷爷吃了这么多的食物李雨的心也放了下来，倒是此刻的李寒却让她有些担心。
一个下午之后李寒的脸色倒是不那么苍白了，但是整个人却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整个晚餐也没能吃下多少。
一顿饭下来，李雨做的东西剩下了大半。看着这些剩饭剩菜李雨突然感觉晚餐前自己忙活了接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真的有些不值。
正所谓做饭两小时，吃饭五分钟，大概就是说的她如今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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