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弃子
第五天的白帝城中,战火肆意,焦土如碳灰,澄澈的天空被灰烬掩埋,但火热又刺目的烈阳心狠手辣,透过灰尘继续烧灼残破不堪的大地。
此时的军事堡垒完全丢掉了所有颜面,黄土填满的战壕,断裂的空中走廊,坍塌的临时通道,倾倒的哨塔,乱作一团,宛若一座大山。
战斗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的,也甚至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
大地上,森蚺白骨遍布,没有血肉和姓名,没有衣物和盔甲,不知道是生肖人员还是骷髅兵,更不知道谁输谁赢。
碎裂的白骨自上而下延伸至黄沙漫天的尽头,在荒野中咔吱作响,交织建筑的燃烧断裂声,在死城中上演一场哀乐,无止无休。
烈日更加荒唐,在它的暴晒下,城中之物开始缓慢分解,化为尘埃,飘向那灰黄的天。怕是任意一头牲畜来到这里都会直接躺板板,这烈阳怕应该是太阳的祖宗,精力实在过于旺盛。
这跟刚进来时的环境大相径庭,整座城池俨然变成了炼狱。
堡垒之外,白帝城最西,白肉横躺满目疮痍,虽然分不清是谁,但足见战斗惨烈。
万里长空,烈日灼灼下,一条身影被日光他爷爷“晶”光拉的极长,男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手撑一把粗壮的剪刀弓腰而立,眼睛死死的盯着百米外的那扇古老城门。
在他的四面八方,全是虎视眈眈的骷髅兵,它们发出桀桀的声音,正朝他围拢过来,似乎只有把他的血肉扒光才肯罢休。
……
时间回到昨日,骷髅军团向堡垒阵地发起进攻,在汤成的组织带领下,全员守卫大战一触即发。
以往面对遗迹中千奇百怪的敌人,被能粗略估算数量,但这次看着密密麻麻的疯狗团他们胆战心惊,这怕是骷髅的王国,人类的墓地。
可在汤成的带领之下,一天一夜结束,十二生肖连同外来人员的伤亡率都极低,大家很佩服汤成的有勇有谋。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以一当千的绝世战力。
第五天,还是没有秋季的任何消息,汤成心急如焚,内心麻麦啤狂奔,准备丢下十二生肖去城东城西找人,冥冥之中他已经有了猜测,那里一定会有答案。
“龙首,您这是要做什么?”牛首王魔牛注意到汤成的动作,大声叫住起飞的汤成,生怕他耳聋听不见。
在他的记忆中,龙首应该是要进行斩首行动,以往大都如此。
就在期间短短几秒,汤成闭目养了会儿神:“斩首。”
王魔牛眼睛一亮,随即点头示意了解了情况,对此深信不疑,看来是多了,龙首怎么会抛弃他们……
但汤成的离开,意味着阵地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他们能守下来吗,他们心里也没底,但唯有一战!
壁垒第三道防线下,无穷无尽的骷髅兵如同疯狗一样,它们咆哮冲锋,没完没了。
生肖蛇第一小队阵地所在,骷髅t。大军中突然冲出个牛头马面将军,尾蛇——莫恍立即做出反应,拔腿而上,冒死迎战。
“莫慌!”他吼道,周围其他人内心一沉,这是叫他们不要多管此事,各司其职守好阵地。
牛头马面大刀阔斧当头劈下,带起劲风和可怕声浪,如此沉重打击直接让莫恍的虎口震裂,纯粹的力量攻击,霸道无比,他难以想象敌人的强大,也清楚自己不是对手,几个回合下,便滚下了阵地,淹没在骷髅海中。
“尾蛇!”有人痛心疾首的喊道。
“他nnd,我跟你们拼了!”
小队队员一个个被杀红了眼,不要命似的准备冲出去和牛头马面淦,他们想要报仇,尽管实力悬殊,但唯有一战!
同一时间,战场上空炸出嗡鸣,一道熠熠金光似陨星般飞速穿梭、坠落,且在不断加速最终砸在牛马躯体上。
牛马大惊不好,这力量能要他命,但还是只能蛋疼的举起斧头抵挡这神来一击,将它拖下阵地,下方顷刻溅起黄沙狂澜,大片的骷髅被淹没,瞬间毙命,牛马力不能敌送了双杀,俩脑袋滚落在地,死不瞑目。
他恨啊!恨牛马大将军的情报有误,回去以后一定要当面诉苦!
在汤成眼里,只有牛马大将军能和他有一战之力,这个小牛马实在太菜,在他面前只有死路一条,况且刚才的一击还是偷袭。
阵地响起欢呼声,大家都知道是谁出的手,有龙首坐镇此处,必能坚守七昼夜。
“龙首威武!”
“杀个痛快!”
汤成接着装逼,凌然于空,黑色斗篷随风起舞,他看向越发金色的天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最后看向下方的人群,黑帽遮挡下看不见脸色变化,慷慨激昂道:“大家继续战斗,我去宰了躲在后面的人!”
“是!”
一听到这话,生肖人员无不振奋激昂,发出吼声,回荡在整片战场。
“骷髅们,全特么给我散架!”
“老子非把你们大卸八块,以慰尾蛇在天之灵!”
可没人知道,汤成这一去并非是斩杀敌首,而是寻找秋季,更没人知道,连他都认为毫无把握,这回大概只有死,但非去不可。
第五天了,秋季是死是活尚未可知,汤成相信少爷不可能就此落幕!
白帝城最西,大地难以抵挡晶光的温度,男人蓬头垢面,金剪刀被遗落身后几十米处,整个人血迹斑斑,唯有眼神却坚定无比。
拖着骨折的血脚缓缓的向那扇古门移动,他相信背后就是真相。
耳鸣袭脑,眼前的世界变得嘈杂。
地面传来震动,由远及近来自四方,马踏声愈演愈烈,彪悍的牛头马面大将军骑乘烈焰战马,大声喝道:“人类,你把那些蝼蚁藏到哪里去了!”
在牛马大将军眼中,其他外来者都是蝼蚁般的存在,但眼前的人类的确不容小视,它甚至怀有一丝钦佩。
黄土地上,羸弱的汤成终究不堪重负倒了下去,他没有放弃反而大喊道:“你们都得死!”
“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牛马大将军跳下马一脚踩住汤成的脸上,高温的作用下发出滋滋的声音:“你可知你战斗如此之久一切都是徒劳?烈阳残尽后,我的族人都将重生!”
“哈哈哈!”
“桀桀桀!”
骷髅大军的数量如海,成圆形向外扩散,看见人类首领的现状,他们吼声不断宛若惊雷。
原先的攻城计划被迫中断,只因为特么发现那里居然空无一人,显然是敌方首领的手段——空城计。
于是他们禀告头目,竟然得知生肖首领独自闯军,只好全军撤退。
汤成强忍着剧痛,继续说道:“没关系,你们的计划终究失败!”
这次的遗迹之行,是一场以狩猎人类为目的的计划,可汤成想不通究竟是谁能有如此通天手段,而汤成怎么会让它们如愿以偿!
牛马大将军气急,又是用力蹬腿一脚踢在汤成脸上,骨骼作响鲜血淋淋。
他选现在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四肢尽断,外伤更是让骷髅们不忍直视。
“先前你便闯城东城南,后来又探查了城东,应该早就发现了我们的目的,但你最后还是执意来城西,为的只是这道门?又或者说你在寻找什么!”
牛马大将军手指西方,那扇门附近没有任何骷髅的看守,仿佛他们早就已经知道门后的辛秘。
瘫软的汤成此时此刻连合拢眼皮的力气都木有,他没有回答,选择默认。
西沙随烟起,白帝城边草木疏。
牛马大将军跳上马背,四周溅起扬尘,面朝手下忙不迭地挥斧鼓舞士气,忽然他又喊道:“只要你交出那些人,我便将你扔出去,意下如何?”
汤成神色无奈,木然的双眼,脸上挣扎中挤出一丝苦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不信又如何,你没有选择。”
“你能做主吗?”
牛马大将军深思熟虑了一会,好像想到了什么,招来小弟吩咐他们将汤成绑起来,架在十字架上。
骷髅小弟们乐此不疲,能亲手折磨这一至强者,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要不是他们骷髅多耗死汤成,估计谁输谁赢尚未可知,就算牛马大将军心里也没底。
百米之上存有禁空禁制,自从进入遗迹后汤成就知道。
与此同时,牛马大将迎向那城门,嘴里碎碎念不知道在说什么,啪的一声,城楼突然拔高而起,直入云霄。
平整的城墙忽然出现一道三尺高的门户,悄无声息,大将军径直走了进去。
微光透过孔隙打在房间内,屋子安静的很,丝丝清凉,不大不小刚好适合单身狗一个住。
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左侧假山流水汨汨,席坐上的男子平淡如水,温文尔雅。
“主人,按照您的吩咐,小的我已经好言相劝,但他似乎宁死也不愿意交出那些蝼蚁,”牛马大将军把头埋在地板上,继续说道:“他执意想通过那扇门户……”
男子举手示意无需多言,转手继续练字,似乎知道这些便已经足够了。
“尽在眼前远在天边。”
谈吐之间温文尔雅,颇有古时公子哥的范儿。
大将军双腿瑟瑟发抖,胆战心惊:“属下愚笨,不知……”
话音刚落,他抬起头两眼放光的看向男子,神色惶恐到了极致,似乎在乞求能饶他一命。
“自己来吧,这一次你还是不太聪明。”男子至始至终没有看牛马大将军一眼,宛如随时可以扔掉的弃子。
牛马大将军跪地连连后退,极力想要逃离,却瞬间化为灰烬,火焰在房间腾起,灰烬在火焰中散尽。
“才刚刚开始,”男人发出无奈的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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