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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茫然无措(上)


隽篱和阿信翌日便赶到了茗香镇,只是当他们一路马不停蹄抵达时,在路旁就听到路过的行人说起茗香阁已经不知道被哪个挨千刀的给烧了,现在正在着手重建,这件事现在在整个茗香镇传得沸沸扬扬的。

        茗香阁内很多伙计在大火中有被烧死的,也有受了重伤在疗养的,不少家属正围在茗香阁阁前聚众闹事,茗香阁内外本来一片狼藉,四下人山人海,嘤嘤泣泣,茗香阁阁前一时被闹得人仰马翻,更是添了几分惨惨淡淡的光景。

        隽篱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道:“好在也不是全无线索。”

        阿信咬着手中的糖葫芦,含糊不清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隽篱道:“我们先随便找一家茶馆进去坐一坐,喝口热茶稍做休息调整一番。”

        此刻的天气虽然不算很热,毕竟两人已经赶了很远的路,隽篱是凡人之躯,现在早已累的气喘吁吁,口干舌燥,汗流浃背,脸颊也闷的通红,当然不能与身旁活蹦乱跳的阿信相比,阿信初来人间集市乍到,乐得手舞足蹈,精力更为旺盛,一路咋咋呼呼,贪玩之心瞬起,走街过巷无处不令他目眩神迷,心驰神往,什么好吃好玩的统统都要随手收刮一番。

        最终导致隽篱多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私房钱瞬间花去了小半,隽篱暗暗一阵扼腕长叹,心如刀绞后,也就随他去了。阿信虽然贪念街上的好玩去处,但是惦记着要让琅陬带他去傲雪芳净,心知琅陬最是在意隽篱,敲定主意便带着隽篱去到就近的一家茶馆,那间茶馆明显不是一间普通的茶馆,而是一家雅致不俗的茶楼。

        隽篱入店叫了一壶茶,却给阿信叫了一碗酸梅汤,毕竟阿信还是个小孩子,和凡界的小童差不多,想他定是更喜欢那些酸酸甜甜的东西,而等东西上齐后,阿信三下五除二喝完一碗酸梅汤,又悄悄伸出魔爪把桌上的果点一扫而空,所过之处无不是一片风卷残云,硬是连点渣滓都被席卷一空,顿时活灵活现向众人大展神威演绎了一把什么叫物尽其用,引得附近的茶客一阵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曲韵风趣至极,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此为至情:雅俗共语,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乃为登峰造极的境地,才为至圣。奈何为心事禁锢,不得超脱。情与意,取情易,决意难。”隽篱放下茶盏,轻轻道。

        阿信觍着脸,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隽篱复倒了一杯茶,轻轻啜了一口,莞尔道:“没什么,忽然有感而发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深意。”

        一曲毕,乔风定扶琴止音,他的内功极深,听到了楼下人所说的话语,眼眸闪烁,心境难平,但是等他下楼时,楼下坐着的人已经人去楼空。

        阿信看着街上卖的糖葫芦,就想伸手去摘;看到街边卖的糕点,就嘴馋的挪不开腿;看到小贩卖的泥人,就凑上前去瞧。隽篱也不着急,就慢慢的随他去玩,若是他想要买,便给他买几个,毕竟钱还是够的,阿信因此一路上闹闹腾腾得不亦乐乎。

        等两人再次到了茗香阁外,隽篱打听到了阿彪的下落,便寻着阿彪住处去了。

        阿彪是茗香阁内的伙计,在大火中也受了伤,但是以他的活泼开朗的性格,在茗香阁也认识了不少的人,积攒了不少人脉,其中就包括他现在暂住的人家。

        这是一个有钱人家的一个女子叫阿淑,因为阿彪长的俊俏心生爱慕,时有留心,在茗香阁被烧时,便让他暂时住入了府邸,阿彪双腿受了重伤,一直在修养,他不想让家人担心,便一直还没有回家。

        阿彪听到父亲生死的事,一时泣不成声难过不已。阿彪家境不是很好,老人常年需要吃药看病,他不得不外出谋生,长时间不得留在家中。

        隽篱道:“大哥,我知道你可能是遇到什么事或麻烦一时脱不开身不便回家,老伯的后事我都已经料理妥当,等你伤好再回去看看也不迟。”

        阿彪长叹了一口气,红着眼眶涩然道:“十里,大哥看得出阿爹很喜欢你,想必我不在家时,有你陪在他身旁他也是开心的。”

        隽篱拍了拍阿彪的肩,道:“人一生短短数十年,生老病死都是命中注定的,终究会如此,大哥你也不必太难过。”

        那名女子也在一旁不停安慰阿彪,阿彪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恸呜咽,凄然道:“我本打算待伤养好带阿淑一起回家看看他老人家可”

        隽篱本来就不擅长安慰别人,便拉着阿信的手叩门出了房,静静站在院子内。

        隽篱道:“阿信,大哥的伤你能帮忙治一下吗?”

        阿信今天玩的很开心,他想要什么隽篱都给他买了,现在心情很是好,便道:“当然能啊。”

        隽篱道:“那就麻烦你帮他看看,尽快帮他治好伤。”这样也算是自己为老伯做的最后一件事,这样他就能放心离开了。

        阿信帮阿彪检查完伤便开始忙活,一炷香后便处理好了他的伤,这时天色却很晚了,阿淑给隽篱安排了两间客房,但是琅陬临走前叮嘱过阿信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于是阿信便索性和隽篱睡在一张榻上。

        隽篱不知道是不是阿信最近给他用的药起的作用,这几日晚上睡觉都没有再感受到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晚上也难得的好睡,一旁还躺有一个身体凉悠悠毛茸茸的阿信,顷刻躺上床榻便睡着了。

        追影一路打探到残生卷的消息就和乔风定分开了,与其说是分开,还不如说是乔风定又趁机开溜了,乔风定经常长时间不回断天涯,已被伊画桥早早纳入了失踪人员名单首列中,而且乔风定还史无前例稳居榜首,此榜单上也绝无第二人,伊画桥便时时刻刻在挖空心思逮机会对他进行一番苦口婆心的‘教化’。

        但对追影来说,若是乔风定不想回断天涯他也没有办法,毕竟打不过还说不过乔风定,他也需要回断天山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伊画桥,他的性格也和乔风定完全相反,他极少下山,所去之处甚少,这一次下山回去前也难得兴起独自去了傲雪芳净。

        一路上,追影都遇到不少慕名结伴而来的人,到了傲雪芳净来来往往的游客更是络绎不绝,他虽很少下山,但是经常在断天涯听到很多关于傲雪芳净的传闻,心中对傲雪芳净也有几分好奇。傲雪芳净四季如春,追影兀自站在一棵梨树下,就如同沐浴在一场三月的春雪之中。

        须臾,却见林中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施施然踽踽而行,她就像茫茫白雪之中落下的一点红梅,万雪飘寂,泼墨如画,遗世而独立。她故意隐去了身影,普通凡人看不见,但是他看见了她。在她走过他身侧的时候,他仿佛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清香,而女子并没有停留,渐行渐远。

        追影静静跟在她身后走了好一段,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遇见,只听到女子问:“你可以看见我?”

        追影答:“嗯。”

        女子淡淡道:“追影?”

        追影心中暗自诧异,但是想到傲雪芳净是一个不简单的地方,心中的疑虑便慢慢消散。

        追影红着脸,垂眸问:“敢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女子答:“暗雪。”

        追影在心中重复默念了几遍她的名字,黯然喃喃道:“暗雪含香来,追影不可得。”

        而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梨园之中。

        他是真的追影,而她是三月的春雪。

        翌日,追影回到断天涯,便把自己打探的消息告诉了伊画桥,伊画桥皱了皱眉头,忙道:“师兄,你可知道残生卷到底有什么用处?为什么现在那么多人对其趋之若鹜,甚至不折手段?而且这一次居然连魔族的人也插手了这件事。”

        追影思索了片刻,摇头道:“我尚且不知,你姑且可以问问师父,师父见多识广,他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伊画桥抓了抓头道:“师父已经闭关了多年,一直都没有出过关,他又从来都不过问世事,也不入世,连断天涯上的事情了解的都不多,这件事他不一定比我们知道得多。”

        追影道:“那就只能追本溯源了。”

        两人聊完正事,便开始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追影也把在山下遇到乔风定的事讲义气的瞒了下来,其余大部分时候都是伊画桥在一旁喋喋不休,唾沫横飞,举手投足间无不绘声绘色,追影则静静的坐在一旁饮茶听着,和平时一样暮气沉沉不苟言笑,很少主动插话,脸上也很少能看到有什么神色变化。

        这时,伊画桥凑近追影,忽道:“师兄在山下可是遇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你很少下山,这次下山游历,想必定然是有了什么新的妙遇,不然怎么可能今日才回来。快,快和师弟说一说,满足满足一下师弟的好奇心呗。”

        伊画桥看着追师兄脸上带着几丝忧虑,就会不由自主旁敲侧击去关心他。他是他们三个人中年纪最小的,却是入门最早的,他贪玩的性子其实是他们三个人中最强的,但是他也是断天涯的掌门人,他了解大师兄乔风定和二师兄追影的过往,他们心中都藏的有事才不愿担任掌门之位,他就不得不担任掌门负责打理门中大小事务。

        追影沉默了片刻,简言道:“无事。”

        追影起身辞别便快速回了房。

        须臾,楚嫣琬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中布满红血丝,抱着卷宗快步进了房中,躬身道:“师父,这是今天清溪阁内的案卷,我已经代师父全部批阅完了。”

        楚嫣琬是伊画桥亲自收入断天涯的弟子,也是伊画桥的坐下弟子,伊画桥每日便将断天涯中很多大小的事物交给她帮忙打点,她办事效率很高,有口皆碑,也深得伊画桥喜欢。

        伊画桥揉了揉眉心,眸中闪过一丝黠光,捶了捶自己的肩,漫不经心指着桌案上新递进来的折子道:“嫣琬,这些案卷你也帮为师批一下吧。”

        楚嫣琬咬牙,拧着眉头,愤愤呼道:“师父!”

        伊画桥别过脸,搔搔额角,假装没看见,继续道:“我这就叫阿秉帮忙给你送到你的卧房,你就不用自己亲手搬过去了。”

        楚嫣琬急道:“师父,可是马上就要仙剑大会了,我好久都没有练剑了,天天批改卷宗,天天批改卷宗,到时候我拿什么去参加仙剑大会啊?弟子到时候若是丢了师父您的脸面可就是对师父您的大不敬了。”

        伊画桥手指敲着桌案,挑眉道:“仙剑大会你不参加严子鉴也能帮你稳拿第一啊!你干嘛非得亲自参加仙剑大会呢?你说你俩要是真的一起上了比武台,在众目睽睽之下于擂台上相见了,是你技输一筹颜面扫地让严子鉴那小子夺得第一呢?还是叫他暗自让你几招,让你夺得魁首呢?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又长得那么漂亮,一天天却只会打打杀杀,弄刀舞枪,一副横行跋扈的模样,将来等你过严子鉴的门了,谁敢和你共处一室?”

        严子鉴是楚嫣琬的未婚夫婿,两人在去年的仙剑大会中相识,彼此倾心,两派便互许下了婚约。现在严子鉴是不归世的掌门,若是他今年再参加仙剑大会,定然会再次遇上楚嫣琬,以楚嫣琬的修为,在去年和严子鉴打个平手是都成了问题,现在一年未见,再加上他现在是不归世的掌门,修为肯定精进了不少,也不能只为私情让不归世丢了颜面。

        伊画桥提到严子鉴震慑效果顿时好了不少,心中大快,暗暗洋洋得意,楚嫣琬也没在和他争执帮忙批阅公文的事,在阿秉进清溪阁帮忙整理卷宗时,伊画桥趁机对他使了一个眼色,阿秉心下会意,毕竟这种事情向来没少干,火速整理好伊画桥桌案上没批阅过的卷宗,就抱着送去了楚嫣琬的房中,每一次拿都不忘多搬几摞案卷。

        楚嫣琬想着严子鉴脸就不由自主涨的通红,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忽然反应过来看到伊画桥桌上刚堆积如山的卷宗已经被搬空,顿时气的咬牙切齿道:“师父!”

        伊画桥忙起身望着窗外道:“我有客人,就先去忙了。”

        话音未落,就头也不回拔腿溜之大吉了。往常伊画桥说来客人了是惯用的开溜借口,这一次却是真的。

        他朝坐在亭中的人影走了过去,在厅内坐下,挑眉道:“你怎么来了?”

        墨萧眉都没抬道:“顺路。”

        伊画桥道:“怎么不进去坐一坐?喝杯热茶。”

        墨萧道:“她刚在你房内。”

        伊画桥道:“既已成往事,魔君又何必再执迷不悟?”

        墨萧倒了一杯酒,送到唇边,眼中怅然,答非所问道:“残生卷再次出现了的事已经传开了,现在所有势力都极力在寻找残生卷。”

        伊画桥眯着眼道:“那你呢?”

        墨萧嘴角勾起,露出浅浅的微笑,漆黑的眸子里增添了几分霁色,不禁让人暗暗失神。

        伊画桥自酌一杯酒,送到唇边一饮而尽,不再去看对方的神色,却闻见从追影房中传来一曲悠扬的曲子,伊画桥手指随着旋律在案上轻轻敲击,眸子转而望向天边的月色。

        恍惚间,仿若回到了从前。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墨萧嬉皮笑脸问道。

        楚嫣琬咬牙道:“怎么处处都能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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