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等到晚上,跟黄厂长还有厂里面工人吃了顿饭,稍微喝了点酒,喝趴了六个人后,酒局就结束了。
再喝下去,明天国营农场里面的人,就不能上工了。
这让薛成远一度有点感慨,自己是不是牛逼过头了。
结果黄厂长临倒前给薛成远比划了一个大拇指:“牛逼。”
然后晕了过去。
给黄挺搀扶着回到房屋内,今天又是跟一大老爷们一屋。
躺在床上迷瞪了一会,发现就是睡不着,这酒喝完太精神了。
察觉到膀胱的挤压感,薛成远起身穿上棉鞋披上大衣,走出门。
俩大男人在屋里面,用尿罐子?
去他丫的!
而旱厕点竟然就修在牛棚后面,只能说服了,懒省事。
牛粪马粪晒干能当燃料的,到底是国营林场,不缺烧的是不是。
解决完后,薛成远刚准备回去,突然看到不知道啥时候自己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
“吓死我了,老爷子你这不睡觉出来干啥?”
“你来干啥?”
“上厕所。”
“我也是。”
对话结束,薛成远转身就要走。
“听说你是个老师?”
还没走远,老头出门问道。
“不算,护林队,兼职扫盲。”
“你就不怕出事吗?”
“怕就不是北国人!”
“你这小同志思想硬是要的,以后肯定会有一番作为。”
“我们这样的老家伙就不成了,难咯。”
听到这话,薛成远来了兴致。
“老先生,怎么称呼?”
“先生一词称不得,喊一声老于就行。”
于老头看着薛成远笑道:“知青下乡,挺好,最起码你精神面貌很不错,身体也不错,过的相当不错。”
“乡亲们都是实诚人,有啥好东西都想着分点,我这是被屯里面人给养出来的。”
“那也是不得了,能让屯里面人都对你这样,看来你在那里很受尊敬。”
“来到长白山能有这种结果,这也算是一种本事。”
越听于老头这话,薛成远越感觉到这个人眼熟,到底在哪见过,怎么就没印象了。
想着薛成远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了过去:“抽吗?”
于老头没再犹豫,直接接过:“给烟还不抽不是傻了吗?我这有两年没碰过烟了!”
“老爷子,怎么称呼,贵姓?贵庚?”
“免贵,于兴生,五十九。”
“五十九?”
看着面前于兴生,薛成远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老头竟然才五十九。
这段时间饮用空间水,让薛成远在黑夜中的视力增强许多。
看着面前于兴生全白的头发,饱经风霜的面颊,如同豆皮般褶皱的面颊,这就不是五十九岁的人该有的样子。
“是不是,入冬前,我去水面看了一下,我也不相信自己是个五十九岁的人,看着跟将死之人一样。”
于兴生深深抽了口烟,黑暗中点点红光燃烧,一股白雾呼出。
“咕噜咕噜。”
听着声,俩人都愣住了。
“那啥,刚上完厕所,肚子里没东西了,等回去的时候喝点水就行了。”
薛成远笑了笑,从兜里面摸出几个肉包子来。
长时间放在空间里面,时间静止的情况下,包子现在还是温的。
“呐,我偷藏的包子,晚上放被窝准备明儿吃的,暖和着的。”
“真给我?”
于兴生看着面前年轻人,寒冬的黑夜中,看不清薛成远的长相。
“你这老头真有意思,给你吃你还不乐意了,拿着。”
薛成远把包子塞进于兴生怀中:“你现在欠我四个包子,肉馅的,你记住了。”
“以后要还的。”
说着薛成远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还也要留个姓名,怎么称呼?”
“吃你的包子吧!”
看着走远的薛成远,于兴生脸上出现一副有意思表情。
好家伙,这小同志还挺有脾气的,他喜欢。
要不是现在成分不好,指定要上前多聊几句。
但是想想现在身份,于老头狠狠的咬着手中包子。
一切总会好的,就跟这小同志递给自己的包子一样,暖心,香!
薛成远也没多想,回去躺下有点微微晕。
刚刚在外寒风一吹,这喝了酒反应就有点上来了,不过也不大。
所有喝过酒的人都知道,喝酒再牛的人,喝多了没吐,最怕的就是吹风。
风一吹,人一倒,哗哗吐。
不过这跟薛成远没关系,感觉来的正好,躺床上就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房门被敲响,薛成远瞬间起身坐起。
“早晨饭给你们做好了,我们厂长昨晚上吃饭前就交代了,给你们俩一人准备了一个鸡蛋,赶紧起来吃吧。”
“好嘞!麻烦了!”
薛成远说着起身,穿上衣服推了推一旁的黄挺:“黄哥,你媳妇喊你回家吃饭了!”
“我媳妇?”
黄挺迷迷瞪瞪坐起身:“我媳妇来接我回家了?”
“是的,赶紧起来,吃完饭就到家。”
等黄挺迷瞪过来,看了看周围,这个陌生的环境,没有自己熟悉的媳妇才反应过来:“你框我!”
“赶紧起来,咱们还要回去,光在这待着不是事。”
“黄厂长给留了二十个白煮鸡蛋,咱们吃不完带不走的。”
“我去!二十个!”
黄挺顺便蹦跶起来,提起裤子披上袄穿上鞋,就要往外跑。
“你这么急干啥!”
“劳资今天要吃鸡蛋吃到饱!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富裕的饭!”
等到东西盛好,黄挺看着面前碗,嘟囔着个脸:“成远,你这学坏了是不是?大谎话都能被你说的这么真。”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啥意思?”
“吃你的饭吧,这鸡蛋也给你吃。”
黄挺一点不客气,接过薛成远的鸡蛋,连带着自己那一个,一起揣进兜里。
“干啥?”
“家里面孩子多,带回家去,顺便给你嫂子也尝尝味。”
黄挺吸溜着粥:“说句你不信的话,我们家现在吃着些肉都吃不到蛋。”
“冬天,养的鸡都没东西吃,憋了这么久一个蛋没憋出来,我都想给鸡宰了过年吃肉算了。”
“行,到时候我去你家吃老母鸡。”
“想得美,我就是想想,你也跟着想?不给你这机会!”
黄挺吸溜完粥,啃了俩馒头,背着枪跟薛成远往回走。
这国营林场终归是人家的地方,待着就是不带劲。
而远处拿着大扫把扫地的于兴生看着薛成远消失的背影,继续弯下腰,扫着地面上的牛粪、马粪。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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