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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误打误撞,天涯何处不相逢(下)


此时的杨三满脸冤屈,却欲言又止,只对孟远说:

“侯爷,杨三确实有所隐瞒,但绝无叛宋的行为!”

“不叛宋,你何故在宋夏交战时偷偷与夏人私下来往?还私下接受夏人的信件。”任羽在一旁冷声说到,并要上前去夺杨三怀中的信件。杨三后退了几步,捂住怀中的信件道:

“我…实在是不便相告,怀中之物也不能让任何人看!”杨三看了任羽一眼,除了这几个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侯爷,何必为难杨三兄弟,我并不是夏人!”正当任羽想强夺杨三怀中之物时,旁边那一直默默低着头的夏人男子摘掉了头上的斗篷,漏出一张白皙却麻木的面庞,用熟练的大宋语言对孟远说了这句话。

孟远一看,眼前这位作夏人打扮的白俊郎君不正是临行前,官家托自己所寻的画像上之人吗?虽然脸庞比画像上更消瘦,但是五官眉眼都是丝毫无差的。

“你一个宋人何故作夏人打扮?”任羽在一旁先发问了起来。

“他是刘子幽,是元祐年间随入夏的工匠队伍潜入夏军中的暗探”孟远没等那人回答,直接对任羽说到。

“侯爷说笑了,我确是暗探,但并不叫刘子幽。”

“是啊,侯爷,本来我并不想透漏我还兼着庆州城暗卫的身份,不想侯爷明察,已经知晓他是潜在夏军中的暗探,只是他姓金,我们都唤他幼山先生。”杨三在一旁解释到。

“好一个金幼山,只是我临行前,官家除了给我阁下的画像外,还给了我此物。”孟远从怀里拿出了哲宗从茹姐璎珞项圈上取下的金锁片,递到了那男子面前。

月色下金锁片上闪着的寒光照进了金幼山同样寒冷的眼里。

“这是数月前一个从泸州来的小丫头身上的,她如今已经被官家认作福幽公主,养在刘美人处。”孟远没有在意那男子脸上的神色,接着说到。

听到泸州,看到这快忘了模样的金锁片,那男子眼里的寒光渐渐散成了点点泪光。

原来她现在叫茹姐,自己和晚蝉的女儿当年让十三岁的官家蒙了冤,如今官家已经长大,却依然不忘自己漂泊的骨血,不顾朝堂和民间的清议论,依然将她认作亲女儿。当年那个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弟弟,如今当也成了这垂拱殿上的说一不二的官家了吧!金幼山将搁置了许久的刘子幽的记忆又拾了起来,仿佛前生之事一般。

“我此番来庆州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接刘子幽回宋,不知道先生现在可知刘子幽?”

“幼山识得此物,却并不知刘子幽!”那男子收住了眼里的泪光,接过那金锁片,却依然对孟远否认自己是刘子幽的事实。见他执意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孟远猜测他是怕回宋之后,会令官家在朝堂上为难,为了打消他的顾虑,便继续对他说到:

“如今高太皇太后已去,官家在朝堂上也愈加能乾纲独断,你大可不必担忧回宋之后的处境。”

“大宋朝局,不是我能妄议的,侯爷多言了,出来已久,我当归去了!”金幼山微微转过身子,准备走,孟远和任羽还想上前去劝。

而此时在一旁沉默已久的清乐轻轻拦住了想要阻止金幼山的孟远,走到金幼山面前道:

“既然幼山先生不知刘子幽,却与他长的如此相似,我想请幼山先生听我奏一曲刘子幽大哥旧时常听的曲子,也只当成全这素未谋面之人相貌上的缘分,不知幼山先生可否赏脸?”

自从清乐听到刘子幽的名字,也想起爹爹给在书信里所述的往事,便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如今福幽公主的生父,几个月前那桩宫闱旧事案的主人,也是自己生母的好友夏晚蝉的恋人。

如今再见母亲的故人,即使对方不愿坦白身份回宋,也应为自己母亲和她的师妹晚蝉聊表后人的心意。虽然自己未见过刘子幽本人,但是当年栖香馆头牌舞女夏晚蝉常跳舞蹈的伴乐,她也是知道的,因此她猜测那必定也是刘子幽最熟悉的曲子。

见暗处走出来这么个小姑娘,抱着一张筝要为自己弹奏一曲,金幼山看了一眼清乐。眼前这小姑娘抱筝的姿态,这眉眼,就连那声音都和当年的顾云栖如此相似。

看到清乐坐下开始抬手弹奏,金幼山似乎看到当年顾云栖一抬手后,翩然起舞的夏晚蝉,看到她娇倩的身影和舞姿。筝声依旧,过往却早已难回首,金幼山一时间心事万千,他将背影停在了清乐的筝声里。

良久,清乐住了指尖的声音,立在月色里的背影终于缓缓转了过来,金幼山对孟远和清乐行了一礼,静静地说到:

“刘子幽无挂于宋,金幼山有念在夏!待芍满盛于夏,吾自当归矣!”说罢,抬起头,噙着泪光,毅然转身离去。

望着金幼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孟远知道他要自己转告官家,他的子幽哥哥在夏的夙命未成,待大宋能荡寇夏贼之时,待邵圣年号能成盛世代号之日,自己才敢身退归宋。

孟远不禁在心中叹到:如今终于能坐在大殿上睥睨群臣的官家,依然也有他难以割舍的情谊和遥不可及的无奈。想想自己还能在东京城内护着姐姐周全,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有无可奈何的那一天。

金幼山走后,任羽让孟远和清乐回车内休息,自己和杨三生火守着。

夜深露重,清乐在车中裹着毛毡依然觉得有些冷,难以入睡,所幸就下了车,出来活动取暖。

下了车后,清乐抬头就见漫满天星斗,月色皓凝如玉脂,西北的夜色竟然如此冰冷温柔,就像此时坐在繁星下的孟远一样。清乐见孟远也还未睡,便走了过去道:

“侯爷可是觉得冷的睡不着?”听见清乐的声音,孟远如同夜里被风吹动的树枝一样,轻轻看着清乐抬头道:

“我不冷,倒是让清乐姑娘受苦了。”

  “不必这么客气!”清乐也走到了孟远旁边坐下,托着下巴说到。接着歪头看了看孟远又道:“侯爷是不是还在想没有带回刘子幽,回去不好向官家复命啊。”

“刘子幽今夜若不回,只怕与他同在夏的暗探都要暴露,暗处的人有暗处的无奈,杨三有,刘子幽有,恐怕就连官家也是不能摆脱这暗中的冰冷无奈。”

“侯爷觉得自己在暗处吗?”清乐朝着火堆搓了搓手道。

“明暗本就如阴阳,相互依存。”孟远往火堆里添了些干柴继续道:“就拿杨三来说,虽在暗里行事,可他也有恨在明处的夏人,有信在明处的章经略,也有护在明处的乡亲。”

清乐知道年轻的侯爷在朝堂中无根基,只听命管家,但唯一的姐姐孟皇后在宫中也是处处艰难,便对孟远说:

“或许人人皆有明暗,难言之事是暗,助人冷静知足,衷爱之事是明,催人活络奋进,侯爷,可以找到自己的明处,终有一天,侯爷的明处多了,暗处自然就少了,便可明暗相宜,阴阳平衡了!”

清乐闪着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对孟远说到。孟远没有想到这个养在闺中的小丫头竟然也有如此通透玲珑的心思。是啊!自封爵以来,行动爱恨皆在暗处,可是自己也未曾想过要寻找自己的明处。

“那清乐你可知愿做我的明处?”孟远对着清乐那被如瀑的青丝遮住的半边脸,轻轻地说到。

而埋在那青丝里面的脸庞也已经微微发热,让清乐忘记了寒冷,

“我愿意助侯爷找到自己的明处!”清乐低着头说完这句话,就跑回了马车里。此时,夜沉迷,人清醒,无言的穹庐载着人间的儿女情长和豪情壮志,终将压向那沉沉的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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