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是她
杜衡坐在床上，看着连翘那天晚上看的那面镜子，他之前总觉得连翘的故事有一点奇怪，现在终于找出来了。
第一，女生宿舍一般都是拉着窗帘睡觉的，那连翘是怎么看见月光的？
第二，连翘是高度近视，她是怎么在那么黑的环境下认为镜子里的人是柳华的？
连翘的恐惧是真实的，在她陈述的过程中，杜衡多次打断了她的话去提问，可连翘对答如流，能还原上整个事件的逻辑。如果说她是演的，那就太牵强了。
“嘟—嘟—”思索半天，杜衡给冬葵打了电话。
“您好，冬葵老师，我是杜衡。我能问一下连……”还没等杜衡说完，冬葵就开口了。
“连翘说，当时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宿舍，床下的人又是长发，坐在柳华位子上，她自然会以为是柳华。”冬葵说。
“所以她并没有看见当时的人的长相……”杜衡听了这个消息也没管冬葵是怎么知道他想说什么的，火急火燎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把柳华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带回去，交给痕检科检测去了。
电话另一头的冬葵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虽然这样一位大大咧咧的队长不太可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份，不过他真的能破得了案子么？
这样想的第二天，冬葵就后悔昨天提前告诉杜衡连翘没有看清柳华的事了。第二天天还没亮，灵夏的夺命电话call生生把她吵醒。
“冬菇！你到底做了啥？那个重案组组长向他上头申请让你成为重案组的特别顾问了！”
“！”冬葵晕乎乎的头脑瞬间清醒，她恼羞成怒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穿好衣服，气冲冲地跑向警察局。这人什么套路，就是当年方局请她师父的时候，好歹都提前跟她师父说了一声啊！不声不响就让我成为顾问，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周围人的感受！
“噔，噔，噔”冬葵一进去就怒气冲冲地去二楼找杜衡，韩京墨看见她，拦下了同事阻止的动作，眼神示意着，‘那就是队长宣布的特别顾问。’
‘这么年轻？’荣轩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小声问逸晨，“她行么？”
“不知道，不过你们也知道，队长带回来的人，不会出错。”逸晨虽然昨天去跟荣轩查找死者社会关系了，并不知道冬葵到底给了他们队长一个怎样的惊喜。
坐在办公室里分析死者社会关系的杜衡一老远就听见了高跟鞋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频率也越来越快。‘呼，这是哪个美女，心情这么暴躁。’杜衡这样想着，就看着冬葵啪的一下推门走了进来。
‘……我就说这个女人脾气不好。看，我邀请她来警局工作，对上司都怒气冲冲的。’杜衡毫不心虚地想，他完全忘了他压根就没通知冬葵，直接给人拉过来了。
“杜衡队长，你什么意思！我好像没向你申请成为特别顾问吧？”冬葵冷脸问。
“啊，这件事啊。”杜衡反应过来了，他忘记跟冬葵说了。‘嘛，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就当我现在跟她说了吧，’杜衡想，‘大不了我请她吃饭嘛’。于是乎杜衡理不直气也壮地说：“你现在不是知道了，过来帮忙呗，这个案子解决了，我请你吃饭。”
“不要！”冬葵别过脸，冷淡地说，“我讨厌案子！”我不想落得像老师一样的下场，对不起，老师，我不能成为像您一样的人，我没有您那样伟大。
想到老师当年的案子，冬葵就忍不住瑟瑟发抖。十年前诬陷老师的案子是那个人干的，可是没有证据，连那个人的影子都抓不到！所有人都以为是老师精神分裂杀了那个警察，最后连老师死亡都成了畏罪自杀！老师最后家破人亡，身败名裂！不可能抓住他的，冬葵绝望地想。
“虽然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但我觉得你应该也想尽快破案才对，不然你也不会直接告诉我连翘的话，直接把连翘电话给我不就好了。”杜衡感受到冬葵的情绪越来越悲伤，甚至到了绝望的地步，皱了皱眉头，按他的猜测，冬葵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犯罪侧写师，怎么会这样害怕案子？
冬葵听了杜衡的话没吭声，杜衡的话一定意义上说出了她的心声。她的确希望这个案子能尽快查出凶手，因为这样案件的关注度会降到最低。如果长时间破不了案子，媒体在一发表言论，这里会直接被顶上微博热搜，那个人会关注到这里，自己迟早会被他发现。也是基于这一点，她直接提供了信息给杜衡，希望他能尽快破案。可是自己要参与进来么？
“我都跟局长报上去了，现在局里的证件都给你弄好了。”杜衡看冬葵有些动摇了，再接再厉地说，“特别顾问就是一个短期的工作，这个案子破了，你就不是了。我保证不会再打扰你学校的工作。”
“还是算了，”冬葵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杜衡队长就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心理老师，不会破案的。”
“好吧，有需要我会找你的。给您添麻烦了，冬葵老师。”杜衡看着冥顽不灵的冬葵，气得把嘴里的糖嚼的稀碎。有什么事情能比人命更重要，万一凶手继续犯案怎么办！“没什么事的话，我就离开了。”冬葵没敢看杜衡的脸色，径直离开了。
“碰—”冬葵走后不久，杜衡直接把手里的书扔了出去。
重案组的人面面相觑，这是冬葵老师没同意？真是奇了，还有队长拐不来的人？大家左推推右推推，最终韩京墨被人推出去，试试队长的心情。
“队，队长。”韩京墨一个不留神被人推进来了，直面杜衡的冷气，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往外冒。‘你们给我记着！’韩京墨冲门外挤眉弄眼地说。
“什么事？”杜衡看着进来搞怪的韩京墨没好气地问。
“队，队长。冬葵老师不同意就算了，没有冬葵老师，我们也一样能破案。”韩京墨小心翼翼地说。
‘完了，这个蠢蛋！’门外的众人一手捂着脸，怎么一上来就踩雷啊！
“呵，所以我们现在找到其他线索了么？”杜衡听了冬葵这两个字，嘴里就跟上了机关枪一样，面无表情地说了起来。“我们现在就知道死亡原因，死亡时间。其他的凶手擦得干干净净，总不能等凶手又犯了一次案子，然后我们再抓住他吧？啊还是说，我们应该学别国一样，这个案子按自杀处理……”
韩京墨目瞪口呆，荣轩拍了拍他问：“幻灭么？”
韩京墨是今年新来的，他非常崇拜杜衡，杜衡在警校里已经被封神了。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高智商犯罪，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杜衡暴躁碎碎念的样子。“不，”韩京墨眼神亮晶晶地说，“这样的杜神也相当可爱。”
荣轩做了一个槽多无口的表情，对其他人做口型说：“脑残粉，没救了，放弃治疗吧。”
“队长，我们在柳华的眼影盒里发现了半枚不属于柳华的指纹。”白青打断了杜衡的碎碎念，“已经做过了指纹对比，同样不属于她的室友。我们怀疑，可能是凶手的。”
“眼影盒？”荣轩惊讶地说，“我去，凶手不会这么恶心吧，杀完人在化个妆？”
“凶手可能在柳华死后，一直出入305宿舍。”杜衡听到了凶手的线索，停下了碎碎念，思索回复说。“连翘曾说过，有一晚看见有人坐在柳华座位上，对着镜子冲她奇怪地笑。她当时以为是柳华，这么看来凶手可能很早就盯上305宿舍了，连翘当时看到的可能是凶手在化妆。”
“那连翘她们应该也会有一定的危险。”逸晨说，“我建议给她们申请保护。”
“现在的线索还是太少了，”杜衡叹息地说，“凌薇，你去学校跟连翘她们住在一起。荣轩，你查找学校的化学系和医学系有没有什么药剂丢失，韩京墨你跟他一起查，你们一个在网上查，一个在学校走访，有用的消息全给我记下来。逸晨你走访一下女生宿舍，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能提供线索的。”
“是！”
“至于我，也跟你们一起回学校。让冬葵老师做一个犯人侧写。”杜衡不情愿地又去找冬葵了，有那个跟她生气的时间，我为什么不把她留下来做侧写！现在才多久，就又要见到那个女人了。杜衡气鼓鼓地想。
“杜神为什么一定要找冬葵老师呢？”韩京墨不解地跟着逸晨后面追问。
“你知道重案组这支队伍是怎么组建的么？”逸晨笑眯眯地问。
“额，不知道，都说啥局长组队的。”韩京墨说。
“我们这些人啊，都是杜衡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地从各个地方抢过来的。”逸晨失笑说，“杜衡每次抢的人，都是在各个领域上的破案奇才。所以警局里也有一个传说，杜神没有看错的人。所以局长才会那么轻易就同意杜衡的要求。”
“可，可冬葵老师不愿意啊。”韩京墨喃喃说。
“那可不一定，”逸晨神秘一笑，“那个传说后半句，没有杜神得不到的人。只要被他盯上了，就等着乖乖跟杜衡进重案组就好了。”
“哎？”韩京墨惊讶道，这也太……
“哈哈哈，是不是太无赖了。”逸晨看着韩京墨难得满脸吐槽的样子，大笑说。
“不，”韩京墨甩甩脑子，“他是杜神，做什么都对。”
“哈哈哈，小实习生你可真好玩。”逸晨被他逗得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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