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前兆
孟凡看宋北慢慢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知髓知味后的餍足说话也温柔了几分：“东西记得拿上。”
宋北专心摩挲衣角的手一顿：“不用。”
孟凡一手支额躺在床上，状似随意道：“你的那些我都没拿，空手回家不合适吧。”
空手？宋北明明记得礼物是自己亲手拿上飞机的，难道孟凡给扔了？？
宋北眼尾潮红还未散去，锋利眼神几乎盯进孟凡肉里，柔弱不失锐利，是孟凡过往多少床伴都没有的，庸脂俗粉只会软声细语说他爱听的，孟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你把东西扔了？”
“没拿。”你拿我的不一样？孟凡把手随意把手搭在脑后，依靠在床头：“飞机已经停了，你再不下去我就叫人飞回去。”
“东西我已经让人拿下去了。”
“你……！欺人太甚！”宋北脚步快到掀起一阵风，从手边拿起一杯水，手一泼，孟凡身上被子湿了大半，接着就听见宋北摔门而去的声音。
——
坐在回家路上的公交车，宋北打开微信，找到院长，指尖停在发送键良久，发出早就编辑好的一条微信：[院长，过年后，我不再想进手术室了。]
院长还没回复，宋北点开同院张医生发来的微信消息。
张医生：[近期情绪不要有情绪波动，好好修养，治疗一段时间就会恢复稳定，不用担心。]
“好”宋北看着微信白色聊天框消息看了会，长按聊天框，在弹出的黑色框条找到‘删除’。
看着宋北回复的消息，张医生叹了口气，不住惋惜，多好的年纪多好的外科医生，怎么就拿不了手术刀了呢？
“叮”电梯门打开了，张医生一抬头就见院长在电梯里站着，手里提着档案单，被捏出一道痕，看样子已经站了很久了。
他朝张医生挥挥手，沉声道：“跟我去办公室。”
宋北提着孟凡准备的礼物站在一栋老式居民楼前不知所措，动辄几十万的保健品、围巾，该怎么跟宋慧解释？就算骗得过宋慧又怎么骗得过常年在国外、接触无数奢侈品牌的妹妹宋雨。
宋北叹了口气，还是迈上楼梯，敲响三楼的门。三响过后，门被宋雨从里打开。
“哥？”宋雨朝里屋喊了一声：“妈，我哥回来了。”
宋雨接过宋北手里的东西，把人迎进来，从柜子里拿出拖鞋：“妈念叨好几天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好去机场接你。”
宋北低头换拖鞋，平静的脸上挂上温馨的笑意：“你在国内哪有车，还不如我自己回来。”
“阿宁吃饭了吗？”宋慧从里屋出来，年近五十的女人脸上已经爬上皱纹，鬓角有些不合乎年纪的白发。
宋北心中某一点被狠狠触动，宋慧也许真的老了，身子变得更消瘦，有些不健康的脸色发白。
“吃过了，我买了礼物，过来看看。”
燕窝、茗茶、翡翠镯子、女士香水……
宋北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又多又贵重，随便一样都抵他几个月工资，偷偷关注着宋雨的表情，后者只脸上浮上几丝惊愕，很快恢复，也没多问，宋北长舒一口气，心道：“没看出什么就好。”
“哥拿的真不少。”宋雨笑着倒了杯热水，推到宋北面前。
“是啊，别乱花钱，妈什么都不缺。”宋慧眼睛弯的月亮，眼角堆起细密皱纹，时光在面前这个女人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依旧遮不住美人年轻时的脱俗容貌。
“之前打电话不是说要吃饺子吗，已经包好放在冰箱里了，晚上就煮。”
“什么馅的？”宋北倒有些意外他妈还记得之前和孟凡吵架之后说想吃饺子。
“你的虾仁和小雨的鱼饺。”宋慧道。
晚上宋北和宋雨在厨房煮饺子，宋慧在客厅看电视，宋雨盯着水里翻滚的饺子出神，宋北叫了两次才回过神。
“怎么了？”
宋北把洗好装饺子的盘子放在桌上：“今天一进门我就看你不对劲，工作上的事？”
宋雨转过头不说话，似乎在考虑，宋北也不急，默默等宋雨开口，对家人他总是有比对病人更多地耐心。
“是妈病了，他不让我告诉你。药我从国外带回来了，没什么问题。”宋雨沉声道。
宋北心尖一颤，声音不自觉沉重下：“什么病？”
“心脏病。”
宋雨说，前几年宋慧感觉心脏不舒服，去医院检查是心脏病，负责给宋慧检查的医生是宋雨的高中同学，再三考虑主动把宋慧病情告诉身在国外的宋雨，宋雨打过几次电话试探宋慧，宋慧对病情闭口不谈，这次回来也是国外研究所研究出能根治心脏病的试验药，宋雨负责带一只回国交给国内研究所。除此之外宋慧还特意申请了一只特效药，以备宋慧不时之需。
宋北背后寒意突升，他从来没想过宋慧会患上这种病，一步踏进鬼门关的急病。本以为高血压已经够压垮一个人，没想到还有来势汹汹的心脏病。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试验药药性不定，万一有一天要用到，我不在妈身边，你也好有个准备。这些药已经在国外几家医院试过，没什么副作用。”
宋北接过宋雨盛满的饺子盘，心里松了一口气：“也算是件好事，过了年我把妈接去京城，把手术做了。”
宋北心里始终绷紧一根弦，觉得事情并不会那么顺利。
一家人吃饭总是温馨和谐的，哪怕不善言辞的宋北，一顿饭也说了不少话，他脸上总带着微微笑意，和宋慧母女记忆里的宋北没什么区别。
“厨房里几盒阿胶都堆土了，哥给你买了你就要吃啊。”宋雨依稀记得宋北拿来的礼物里没有阿胶，自己送过几盒，倒也不至于堆满半个柜子。
“阿胶？”宋北夹饺子的手一顿，他觉得阿胶吃多了上火，平时买的都是燕窝枸杞一类的保健品多，哪买过那么多阿胶。
“要我说，以后你也不用给我买那么多，每个月都送几盒，妈自己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宋慧柔声道。
一个月送几盒？难道是孟凡？
“哎，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宋慧拿起筷子敲了下宋北手腕，提醒道：“你夹得鱼饺，能吃吗？”
宋北这才回过神，拿筷子的缩回去，扯出略僵硬的笑容：“夹错了。”
宋北对鱼过敏。
宋北木讷的嚼着嘴里的虾仁饺子，想起孟凡给她妈送保健品，又想起孟凡种种逼迫他的样子，一帧帧一幕幕实在让他捉摸不透孟凡到底想干什么。
拿宋慧的药威胁他的是孟凡，每个月送保健品的也是孟凡，宋北忍不住想，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事孟凡还真是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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