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二十八章 一个人的荒漠

　　
杨巍一个人走在荒漠上，背后，是一串串深深的脚印。
他说，我要在荒漠上行走，去寻找那段失去的故事。
太阳是毒辣的，晒得大地垂头丧气，杨巍背着行囊，一路向西。
远处有一辆车，停在沙坡上，像是抛锚了。
千里塔克干，终于见到一个与人有关的东西了，他快步跑过去。
气喘吁吁地拉开车门，想在里面找点能解暑的用品，才发现从车座到方向盘，都已沙化，一碰即碎。
杨巍失望地坐在地上，好歹有个阴凉之处。
他躺在一坨不规则的长方形阴坡中，呆呆地望着天空，骄阳横空，要把他的世界蒸发掉。
他想起了火星上那个紧紧相随的身影，还有暗夜教室里甜蜜的香吻...
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在后悔中渐渐消失，直到迷失在那荒芜的世纪。
“燕子，你安息吧。”
他跪在一只燕子的尸体前，亲手给它盖上黄沙。
“你累了，该休息了。”
眼泪在他干涩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似水若沙。
“我也累了，我也该休息了。”
他躺在燕子身旁，看着风吹拂她的长发，飘逸到自己眼前伸手去抓，漏掉的全是沙。
燕子在他眼前欢笑着，燕子在他头顶飞舞着，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安宁。
“qiu...qiu...”
手机还有两格电，信号还剩三个，他坐起来把帽檐转到鼻子前，遮挡阳光。
“你在哪？”白底黑字问。
“我在荒漠上。”绿底黑字回。
“你在哪个荒漠？为什么一声招呼也不打？”白底黑子又问。
“心若荒芜，看哪都是沙漠。”绿底黑字又回。
“你真叫人担心！”
“谢谢牵挂！”
豆芽洗完脸，趴在书桌前，盯着手机屏幕出神。
“我想你了。”
对方久久未回...
“杨巍，我说我想你了！”
对方久久不回...
“杨巍！？？？”
杨巍回复她一个心碎的表情。
“干嘛啊？哪有你这样的？我要去十堰了！”
“关我屁事。”绿底黑字回。
“其实，我不想去的。”豆芽泪流满面。
“你想不想是你的自由！”
“只要你说一声不去，我就马上收拾东西来找你！你知道的，我如果去了十堰，就彻底成了他的人。”
杨巍眯着眼看了一眼，关掉了手机。
还是那句话，还是那条信仰，他要沿着自己创造的那条单行道走到头。
两年前...
在一家高档会所门口，他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满眼欣喜地跑过去，看到的却是一闪而过的泪光还有嘲笑。
“小子，知道这妞一晚多钱不？你配吗？呸！”
杨巍默默地擦掉脸上的唾沫，拿起背包，转身离去。
“巍哥！”
走到桥头，后面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追了上来。
杨巍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巍哥！”
燕子追过来紧紧搂住杨巍的腰，泪流满面。
“你怎么来了？”杨巍还是那句话。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呜...”
“放开！”
杨巍两眼通红，咆哮地吼她，“拿开你的脏手！你脏！你身体脏了灵魂也脏了！”
燕子光着脚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任凭雨水打湿自己的头发、衣服。
“巍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那是什么样啊？没想到你变了，变得那么不要脸！不要脸！”
杨巍拉着燕子的衣领，胳膊青筋暴起，“你知道这些年我找你找得多么辛苦吗？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燕子哭着摇头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自暴自弃了！”
杨巍捧着她的脸庞，看着她刚刚挨过的巴掌，颤抖地抚摸着，泪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疼吗？”
燕子点点头，搂住他的头放声大哭。
杨巍猛地推开她，拿起包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雨夜里。
身后“噗通”一声，桥下的水面上泛起一圈涟漪。
有人大喊：“来人呐，快来人呐！有人跳河了！”
杨巍看着迎面而来的人们奔跑者、喊叫着，腿一软，跪倒在地。
“苍天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啊！为什么啊？”
雨水还是那么大，“哗哗”地流着、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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