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狼狈为奸
“公子贵为人道至尊，没想到也免不了被小精小怪的把戏捉弄，”阿福笑着说道，“真是奇哉怪哉。”
“好你个阿福！胆子忒大，敢三番两次地嘲笑本殿下，”叶杼心里真是羞愧，一个人道巅峰被一个小小的灵芝精给偷了，若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妤舒捂嘴偷笑。
“还笑，本殿下都快被气死了，”叶杼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妤舒，后者笑得更开心了，妤舒单是笑声就让叶杼险些失神，更别提别的男人了，让他们听一回，恐怕连妤舒的洗脚水都连干好几盆。
罪过，罪过～
叶杼想。
不过。
贝币被偷给叶杼提了个醒。
人在红尘中，容易被眼花缭乱的事物转移注意力，若是有危机隐藏在身边，这无疑是致命的，所以，以后得格外警惕。
“不行，我得找这精怪算账，”叶杼转身看向了灵芝精消失的方向，人影攒动，对方早已不知所踪。
“公子腰缠万贯，竟还计较这点得失吗？”妤舒捂嘴轻笑。
“这可不同，”叶杼说着抬起左右手，掌心向下，食指对食指，拇指对拇指，分出一道灵识，一闪消失在了人群中。
这是灵识寻踪的指诀，类似于口诀，它们都是法术神通的一种。
“此事是面子问题，”阿福补充了一句。
“找到了！”不到一个呼吸工夫，叶杼就找到了灵芝精的踪迹，对方正在一个昏暗的胡同里，和两个猥琐的“人”交谈，一高一矮，一个狼妖，一个狈妖，它们都是筑神期的修为。
灵识看到的画面和眼睛看到的画面相似，只不过，仅有黑白两种色调，另外，灵识只能看到画面，听不到声音。
所以，叶杼只能根据对方的举动，大致判断对方在做什么。
不过，狼狈凑到一起，举止鬼祟，跑不了狼狈为奸的勾当。
……
昏暗的胡同里。
“求求你们，救救我娘亲吧，”灵芝精变成了一个六岁孩童，带着哭腔说道。
“才弄到这么点贝币，就想讨好我们？想得美！”矮子的声音有些尖锐。
“啪”
高个子的脾气比较暴躁，抬手冲灵芝精就是一个耳刮子，直接将其打翻在地，骂道，“远远不够，滚回去再弄几袋来！”
“呜呜呜，”灵芝精赶忙爬起身，哭着往回跑，鼻涕一把，泪一把，脸上脏兮兮的，好几个巴掌留下的红印，八成是因为之前偷东西被逮到，挨过揍。
一路屁颠屁颠地出了胡同，灵芝精又原路返回了易市，还是鬼灯节的那条街。
就在这时，叶杼现身挡住了对方的去路，一直埋头走路的灵芝精又撞了个满怀，“哎呦。”
“你个小灵芝，敢偷到本公子身上，真是胆大包天！”叶杼的声音引来了几个面具人的目光，但他们只是瞥了一眼，不关心这里玩的把戏。
“是你啊？什么灵芝，你认错人了，”灵芝精说完绕开叶杼继续走，闷声闷气，不慌不忙，低头就是走。
一时间，叶杼愣在了原地，这辈子没见过如此嚣张的小偷，对方明明认出了他，还故作淡定。
“站住，小灵芝！”叶杼转身跟了上去。
“你烦不烦呐，别耽误我的事情，”灵芝精不耐烦地说道。
“你这小东西偷人钱还有理了？把钱还我，”叶杼说道。
灵芝精停下，转过身说道，“要钱没有，要不你打我一顿吧，那样，我们就两清了，记得打屁股，我怕疼。”
“你这灵芝精，恁的嚣张，看我不把你塞进坛子里泡酒喝，”叶杼快气死了，从没见过如此嚣张的小偷，还是个精怪变的小偷。
“就凭你这练气期的小屁孩？”灵芝精扭头鄙夷地冲叶杼说道。
怪不得不把我放眼里，看来这压制修为的金符有利有弊啊，叶杼想。
不过，被灵芝娃娃叫小屁孩，还真是怪怪的，“你说谁小屁孩？”
“真啰嗦，不打是吧？我可走了，”灵芝娃娃继续埋头往前走。
叶杼又跟了上去。
这时候，叶杼已经不生气了，这个灵芝娃娃倒是有意思。
“他们为何打你？”叶杼往上推了推白狐面具，有点滑下来了。
“谁？”灵芝娃娃小短腿走得挺快，比普通人快。
“狼狈为奸的那哥俩，”叶杼笑着说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灵芝精根本不理会叶杼，四顾寻找目标。
“不说是吧？”叶杼想了想说道，“不说，我就一直跟着你，你一偷东西，我就喊人。”
一听这话，灵芝娃娃终于停下脚步，抬头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望着叶杼，半天憋出一句，“你太坏了。”
“是我坏，还是你坏？”叶杼翻了个白眼说道，“搞清楚，你是小偷好不好？”
“你想怎么样？”灵芝娃娃把目光移向了叶杼腰间的玉佩。
“哎呦”
一察觉，叶杼弹了下灵芝娃娃的额头，骂道，“你这灵芝精，胆子忒大！敢当着本公子的面，觊觎本公子的玉佩！”
当然，叶杼没有用力，否则，灵芝精就要真的被泡酒了。
“一口一个本公子，你这人类小屁孩究竟是谁？”灵芝精嘟囔道。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偷？”叶杼没好气地说道。
“我要知道你是谁，可能就不敢偷了，”灵芝精丝毫不惧。
“嘿，你这灵芝娃娃，偷东西都偷出人生哲理了还，”叶杼被逗笑了。
这灵芝娃娃真是个奇葩，外表蠢憨蠢憨的，声音闷声闷气的，但讲话一套一套的，让人生不起气来。
“我是谁不重要，”叶杼说，“你告诉我，狼妖狈妖让你做什么？”
“偷贝币给它们，”灵芝娃娃老实了。
“贝币？它们要那么多贝币做什么？”叶杼疑惑问道。
“买酒喝，它们喜欢喝酒，”灵芝娃娃说，“每次来都要买一大车回去。”
“原来是酒蒙子，”叶杼以为狼妖狈妖是在谋划伤天害理的勾当，原来是想不劳而获的恶霸，“它们让你偷东西，你就偷，你就那么听话？”
“母亲病了，它们能救母亲，”灵芝娃娃说道。
“靠边说，”叶杼说着指了指街道旁建筑的石阶道，路上的人太多，被推来挤去的，不舒服。
灵芝娃娃迟疑了些许，还是跟了过去。
“你母亲得了什么病？还需要求助它们？”叶杼问道。
“不知道，母亲浑身发冷，昏睡好几天了，”灵芝精回答。
“你们是哪里的精怪？”叶杼追问。
“南山的，距夏都七十里地，”灵芝娃娃说道。
南山因在夏都之南得名，东西长约二十里，不是什么名山，山里没什么大妖怪，但小精小怪还是有的。
不过，草木石头变得精怪胆子小，性格比较单纯，不伤人，没人管。
“我知道南山在哪，”叶杼摆了摆手道，“狼妖狈妖是什么身份？做过什么坏事没有？”
“狼妖狈妖是南山里的大妖怪，”灵芝精说，“他们经常吓唬我们这些精怪，让我们帮他们做坏事，去附近的村子和镇子里偷钱，偷酒，偷供品。”
“嗯？附近村落的长老不管吗？”夏朝的村落都有修者驻守，一般被尊称为长老，如果没有的话，郡里会为他们派一个，或培养一个，长老的道行可能不是太高，但对付小精小怪没问题。
只有靠近洪荒的部落，才有更高修为的长老驻守。
狼妖狈妖不是小精小怪，一般修为的修者还真对付不了。
“一月之内，我们从不连续两次去同一户人家，他们不知道是我们做的，”灵芝娃娃说道。
“你们倒是挺狡猾，”叶杼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我该去做事了，”灵芝娃娃的耐心用光了。
“等等，我帮你救母亲，你别偷了，”叶杼说，“万一偷到个高手，人家把你塞进坛子里泡酒都是轻的。”
凡是伤过人的妖怪天灵盖上都有黑气，灵芝娃娃应该是没伤过人，天灵上没有黑气。
人为万物之长，伤之则罪，乃是上古大夏朝人皇留下的遗产之一。
当然，这诏令的实际威慑力，如今已大大削弱，但还是有用的，至少有助于辨别妖怪的善恶。
“你？”灵芝娃娃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杼，然后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平日里，被人鄙视就算了，今日居然被精怪鄙视了，叶杼的鼻子都快被气歪了，骂道，“你这灵芝娃娃恁的不礼貌，本公子的修为是低微，但家里有的是钱，何种灵丹妙药买不到？”
“有道理，你的衣服漂亮，随身携带的贝币也多，你好像真的不是一般人，”灵芝娃娃一本正经地分析道，紧接着话锋一转，“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呢？灵芝泡酒可苦了。”
灵芝娃娃真怕被塞坛子里泡酒，人类玩的东西一向比较花，强势如妖族，也经常在人类的城池流连忘返。
“我缺你这几两药材？”轮到叶杼嫌弃灵芝娃娃了，他的袖中乾坤有大量西荒珍材，不缺百年灵芝，“我帮你是因为看在你没伤过人，以及你的孝心的份上。”
“顺便问一句，你母亲没伤过人吧？”
“没有，母亲还救过一个被毒蛇咬伤农夫呢，”灵芝娃娃说到这里挺起了胸膛，“我也救过一个险些掉进悬崖的樵夫。”
这些精怪善良是有原因的，可以说是传承。
一万年前，上古天庭的人仙话语权比较大，故而联合地界的人皇制定了一系列规则，用于维持三界的秩序，核心就是“善”。
管劫难和飞升的都是人仙，他们往往根据精怪的功德酌情降下劫难，功德怎么来呢？答案是行善事。
据说生灵们渡劫飞升的时候，主管的仙神会通过三生石看到它们的过往，如果做下的恶事比较多，劫难就会比较严厉，严重的灰飞烟灭，如果做的善事比较多，劫难就比较宽松，飞升就比较容易。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规则不太适用于人族和妖族。
人族嘛，喜欢抱团，仙人也不例外，再加上，管飞升的又都是自己人，那后门开的比前门都大。
妖族比较强势，不鸟人类制定的规则，我行我素。
因此。
三界六域最善良的生灵，倒属这些势单力薄的精怪。
当然，凡事都不绝对，最善良的当属精怪指的是平均程度。
为祸四方的精怪也不在少数。
“我家公子功参造化，出手帮你小小精怪何须理由？”就在这时，阿福和妤舒走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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