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有苦衷
十数分钟后，医院附近一家小馆子。
老丈人像是很多天没吃饭一样，一露面就狂点了好几个菜，又要了两碗米饭。连话都顾不上跟我说，直接狼吞虎咽的开吃。
我都怀疑他在看守所里是不是被虐待了。就连饭馆老板都狐疑的看着我们这边，要不是我穿的还像个正经人，估计老板说不定会直接报警。
“嗝！”
一声饱嗝之后，老丈人才抹了抹满嘴的油，看着极为舒服的摸着肚子，宛如当年初次进城混了一顿好饭的老家人。
瞥了我一眼，老丈人手指头夹了夹。
我顺手扔过去一包烟，老丈人瞥了一眼，登时眼前一亮：“哟，这是出息了，都抽上虫草了？怎么，最近混好了？”
“别人给的。”
我随口应付了一句，四下打量着小饭店，实在是不想看他那副混样子。
说实话我这个老丈人确实很混，据说年轻时候的外号就是“混不吝”。后来因为家里有点关系还有点钱，更是混了半辈子日子，到头来混了个退休。
混倒也罢了，关键是这人人品确实不咋地。以前有好几次他让我帮着清理手机，无意间点开微信，都是各种和女人的火热聊天，甚至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一直到上次他居然在小区里面对一个女人下手，这让我看透了这个人，简直就是变态。
老丈人没应该是没察觉到我的心思，一边剔牙一边点烟，美美的抽了一口：“喂，给我点钱，过段时间还你。”
语气很轻松，说的跟真的是的。
但我知道他这是扯淡。
这次因为被警察抓的事情，老丈人即便是退休了，也因为涉嫌刑事案件，被取消的退休待遇。也就是说，他一直以来很自豪的退休工资没有了。
记得那会刚开始的时候，他每个月都炫耀，说我一个年轻小伙子，工资还没有他退休老头的高，真是混的挺惨……
却不料他临了临了，竟然混到这一步。
眼下他没了退休工资，人又是混了一辈子的老油子，我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说过段时间还我，要去抢吗？
碍于在饭店，我没有直接戳破他，只是默不作声。
岂料老丈人不满意了，用力的敲了敲桌子，语气开始生硬起来：“喂，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跟你要点钱吗？至于这么……”
“你可以别找我要。”
我径直打断他的话，摇头。
老丈人一下子愣住了，他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我，仿佛想要看穿我的心肝脾胃脏。只可惜，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张腾了。
当初的我为了维系家庭，不断的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卑微到了极致。可没想到的是，我越卑微，于家人越是过分，过分到让我无法忍受的地步。
现在我好不容易摆出这种桎梏，自然不会再倒退回去。
许是我这句话中表露出来的决然，让老丈人明白了点什么，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恶狠狠道：“你个白眼狼，竟然这么对我说话？”
这一句声音有点高，饭馆里的其他客人好奇的看了过来。我皱了皱眉头，直接拍下两百块钱，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到门外。
老丈人忙从身后追过来，一把拽住我的衣服：“张腾，你给我站住。”
我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对上了他的目光。
“张腾，你什么意思？我告诉我，我可是你老丈人，找你要点钱话，难道还不应该吗？”老丈人理直气壮的指着我，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我心中冷笑。
如果是几个月之前他这话没问题，老丈人跟女婿要点钱，女婿就算是没有，都会想办法给凑够。可问题是，这老丈人有点扯！
我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刚才说，你是我老丈人？”
“怎么，你要造反哪！”
“可我怎么听说，有人跟居委会那边，打听办离婚的事呢？”我笑眯眯的望着他，脸上的嘲讽之意根本都没有遮掩。
老丈人立马就慌了：“什么，你，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
我冷哼一声，没啃声。或许我这位老丈人以为，他那点心思没人知道，可这世界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难道就许他做事，不许被人知道？
忽然，老丈人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说话也没那么硬气了：“张……阿腾，其实这件事情，我也是有苦衷的。”
“哦？”
我好整无暇的点点头，瞥见旁边路边有个椅子，自己走过去坐下。老丈人见状，也屁颠屁颠的跟过来，只是站在了旁边。
看起来，我戳破了他那点小心思，让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老丈人慌了。不管他到底出于什么心思要离婚，目前应该只有一个打算。
如果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于晴，相信他老于这辈子都离不了婚。
老丈人沉默了一小会，忽然开口：“阿腾，我真是有苦衷的。你也知道，你妈那个人的脾气，一直都管我管的死死地。”
“然后呢？”我摊摊手。
管的死也不是离婚的理由吧？要是按照这个说法的话，这个世界上的妻管严多了去了，难道一个个都离婚去吗？
“阿腾，你可能不知道，你妈的手机微信当初是用我的手机卡注册的，那张卡，一直是我再用的。”忽然，老丈人声音低沉了许多。
我仔细看了他一眼，发现这老家伙脸上露出一种悲愤的表情：“就在前几天我被放出来之后，我发现，自己那张卡里面，多了几条银行卡消费信息。”
“什么信息？”我心中一动，直觉告诉我老丈人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事。
果然，老丈人猛地跺了跺脚。
看了我一眼，他最终还是摇头道：“罢了，我也就告诉你，你不能告诉阿晴——其中有两条银行卡消费信息，是江城一家酒店的开房刷卡消费记录，时间，就在她出事的前一天晚上。”
等会！
老丈人的话立马让我有点转不过弯来了，他的意思是，丈母娘在出事的前一天晚上，还去某个酒店开房了？
可那个时候老丈人已经被警察给抓走了啊，丈母娘跟谁开房去的？一下子，这件事情引发了我的好奇心。
我本来就知道老于家一家子都不太正经，老两口是半斤八两。可没想到，丈母娘半老徐娘，竟然还背着人去开房。
老丈人从我脸上看出了点什么，没在继续说下去，而是重重点头。
我忽然想到某一次，丈母娘被人堵在家里闹事，就是因为她和一个有妇之夫勾勾搭搭。估计，丈母娘出去开房的人，也是这个家伙吧。
“阿腾，我真的……你也是个男人，哎。”老丈人忽然蹲在地上，像只斗败的公鸡，垂下脖子满是懊丧。或许对于他来说，是无法接受丈母娘这种行径的。
而且从老丈人的表情中给我察觉出，丈母娘类似的行为，应该不止是这一次。
“好了，事情你也知道了，我走了。”
老丈人没再提要钱的事，直接打了声招呼离开。我看着老家伙萧索的背影，忽然有种感同身受的异样错觉。
其实他所经历了，何尝又不是我现在所面临的一切。
甚至可以说，于晴做的要比她母亲更多分，可偏偏当我知道那个孩子是我的之后，打心底里没办法像以前那么恨她。
人啊，在面临抉择的时候，似乎永远都是这么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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