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僵尸中也
若松晴也的战斗准备十分简单粗暴，身边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蹿了出去，徒留下一句“帮我拿好符纸”的余音在空中回荡。
国木田独步伸出手想抓住那张轻飘飘的符纸，但太宰治比他快一步，抢先将符纸拿在了手里。
他瞥了太宰一眼，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拿到了就好好保管，不要给别人弄掉了。”
说罢，国木田独步也起身往民宅走去。
根据[中原中也]的说法他解决那个家伙只在一瞬间，但人质们的状态不是很好，他跟人质可能会互相影响，所以后续的工作只能由国木田独步跟太宰这两个纯种人类进行。
国木田有问过什么叫相互影响，但[中原中也]回避了。
当事人不想说他也不好逼迫，最后的安排就是[中原中也]打前锋解决敌人顺便保护现场，而他跟太宰去解救人质们。
不过太宰显然不是那么听话的人，在进入宅子后他果断抛下了国木田独步，独自一人往若松晴也离开的方向摸去。
如若松晴也开战前所说，这个敌人确实没有丝毫威胁力，刚一照面就被他捶进墙里动弹不得。
这场算不上战斗的战斗没有让若松晴也产生一丝波动，顶多就是觉得有些新奇，原来人真的可以像动漫里那样被嵌进墙里还活着，并且可以做到血液像浓稠的番茄汁一样流淌下来。
“每一个马甲都会对宿主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还是因属性而异？”冷淡地注视着被自己亲手造成的血腥场面，若松晴也突然在心里冲系统发问。
在套上马甲的那一刻，若松晴也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马甲会对宿主造成影响，导致宿主不自觉偏向马甲设定出的性格。
就像[幽都·中原中也]这张僵尸卡，因为僵尸本身的特性，所以导致这张卡不会有太剧烈的情感波动。即使被困于体内的灵魂产生激烈的情感，已经死亡的身体也不会做出太大反应。
“因属性而异，不过你的情况也不仅仅是因为马甲。”
沉默许久的系统再一次出声，操着有些刺耳的机械音为宿主解答疑惑。
“马甲的属性会对宿主造成一定影响，比如僵尸会影响你的情感系统，让你无法做出正确的情感反馈，吸血鬼会改变你的味觉，让你觉得血液是无上美味等等。马甲本身就是一具新身体，除了死亡不会对宿主造成影响外，它带给宿主的一切感官都是真实的。”
“其他呢？”若松晴也问道。
“另一半原因跟你的死亡有关，灵魂跟□□的联系很紧密，哪怕灵魂离体也不会切断这之间的联系。而□□影响着灵魂的情绪，失去□□的灵魂一切情感波动都会减弱。”
这一次系统回答的速度慢了一点，冷硬的机械音也没有那么冷漠了，一听就是在心虚。
若松晴也突然有些想笑，明明是0和1构成的东西，看起来竟然比他这个人类还要正常，着实有些讽刺意味在里面。
似乎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绪，系统赶紧解释道：“这是状态叠加造成的结果，等更换马甲后就不会这么明显了。”
对于任务就是收集情感能量的系统来说，人类的情感是很重要的东西，眼下自己的宿主被自己害得失去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哪怕是还没进化出情感模块的系统也觉得很抱歉。所以当初它才会那么努力地想要补偿，好让若松晴也能成功达成复活的心愿。
只是系统想了这么多，完全没想过自己对宿主的理解完全偏离了方向。
若松晴也压根儿不在乎自己的情感系统是否正常，如果在乎他也不至于直到现在才发问了。原本他就跟正常人不一样，也从来没有希望过自己变得跟正常人一样，眼下这个变化只是削弱了他的乐趣，让他有些不开心罢了。
就像本来能够吃到一颗完整糖果的小孩，突然之间被告知只能吃半块，甚至是更少的三分之一块，自然会不开心。
嘛，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本来也是穿戴马甲的乐趣之一，要是强行制定一个标准才是没意思。即使只能吃到小半块糖果，只要这糖果足够甜他也能满足。
终止与系统的沟通，若松晴也重新将注意力放到现实。
这满墙满地的血浆真的好像番茄酱，连味道都很像，不知道尝起来是不是很番茄酱一样？
说起来自从穿上马甲之后他就没有进过食，按照设定差不多也快到极限了。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那若有若无的饥饿感就像获得了进攻许可的士兵，一下子从大脑的角落蹿到了正中央，耀武扬威地展示着自己的存在感。要不是身体内部的器官已经不能做出生理反应，此刻绝对会大声鸣叫起来，一齐逼迫身体进食。
感受着被食欲侵占的大脑，若松晴也对这具身体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同时也发现了计划中因此会出现的漏洞。
僵尸对血食的渴望有些超出预料，如果继续以之前的计划行动可能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发展。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若松晴也讨厌事情失去掌控。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还是想想怎么料理自己陡然旺盛起来的食欲比较好。
要不他干脆趁此机会尝试一下新食谱？
转动了一下眼球，若松晴也定定看向挂在墙上挣扎的猎物。
反正这家伙已经没有救了，早一点跟晚一点死也没有区别。警方那里也不是要全尸，只要把脑袋留下能证明确实是他犯的案就行了，其他部位消失掉也无所谓吧？
就是凶手已经跟那个妖不妖鬼不鬼的东西融成了一体，散发的味道十分奇怪。连不挑食的僵尸闻起来都是一股腐烂的烂肉味，实在令人无从下口。
这么想着，若松晴也胃里翻腾的食欲眨眼间消退不少。
“啧。”
略微有些嫌弃地咋了下舌，他默默盘算起来。
还是按照计划去找与谢野晶子吧，既能解决食欲还能丰富人设。同时安一下某些人的心，让他们不要天天如临大敌地监视他。
不过从刚刚起闻到的若有若无的香味是怎么回事？
人质应该都没有受伤才对，就算受了伤血腥味也不会传到这边，而且普通人的血也不会这么奇异。
等等，该不会是——
会把自己弄伤完全是一个意外。
太宰在进入房间后就跟国木田独步走上了相反的方向，他已经推测出人质们没有受到一丝伤害，顶多是精神有些损伤。不过精神上面的损失简单的安抚也医治不了，只有等逃出生天后慢慢修复。
所以国木田一个人去足够了，他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这么想着的太宰就哼着歌，愉快地往[中原中也]的方向走去。
然后他就在半道摔了一跤。
转角的地板不怎么是因为年久失修还是怎样，地底是空的不说板子还被白蚁蛀空了，他一个没注意直接踩空。要不是反应迅速伸手撑着墙壁稳住了身体，他太宰治的一世英名就要丢在这个凶宅里了。
而作为保住形象的代价，就是手掌心多出了一道半指长的伤口。
“这下可有些糟糕了”
甩了甩手掌，太宰治的神情逐渐变得苦恼起来。
那个小矮子好像已经饿了很久了，连人质都不敢去见，偏偏还任性十足地将符纸撕掉了，遭受的刺激成倍增长。他带着伤口过去不亚于将小白兔丢到饿了好几天的老虎面前，只会过度激发野兽的凶性，不小心被吃掉就好玩儿了。
不过……或许也不完全是坏事。
太宰治的眼珠滴溜溜一转，一道诡异的光芒一闪而过。
反正他都打算试探[中原中也]，换一种方式也可以。
聪明的大脑飞速运转，确定这个法子不会引起太严重的后果后太宰治继续往前走去。
他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中原中也]盯着血渍发呆，雾蒙蒙的钴蓝眼眸里一半是兽性一半是理智。
原本兽性正逐渐被理智压倒，清明在逐步恢复，只要再等一会儿就能完全恢复人性。只是他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平衡，属于人性的理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突然崩塌，而属于野兽的嗜血欲望瞬间增强，顷刻间一个人就这样变成了人形的兽。
太宰看到[中原中也]慢慢转过身体，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异样，但那双瞳孔早已经缩成了针尖大小，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那是饿了许久的猎食者对于食物最本能的渴望，完全没有一丝人类的理性存在，只有最可怖的食欲。
这种状态下的僵尸看起来危险极了，太宰治下意识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不再前进。
“……”
他站在房间明暗交界的地方，默默握紧拳头将伤口藏在手心。
两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沉默地对峙着，展开了一场人性与兽性的交锋。
好在[中原中也]总是拥有着最坚韧的品格，混沌的兽性无法吞噬那份耀眼的光芒，没多久那危险的光芒就飞速消失在钴蓝色的海洋里，被深深的遗憾以及嫌弃所取代。
紧绷的气氛陡然一松，太宰熟络地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
“中也真是厉害，饿成这样也敢把符纸撕掉，难道是想借此机会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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