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巫师乱步
“boss。”见到自家微服出巡的首领, 有礼貌的好孩子中原中也恭敬点头，“之前不小心冒犯了那位江户川乱步，所以被他叫来跑腿。”
“不是, 我的意思是——”
森鸥外欲言又止, 眼神在中原中也身上扫视着。
不过最终他还是将那些话吞了回去, 转而问起了平行世界的[江户川乱步]的情况，“你说这位江户川君是在中原君离开之后才过来的, 他们两人在时空隧道里没有相遇吗？”
“据江户川乱步所说没有。”
中原中也对首领那几秒的欲言又止有些疑惑, 但见森鸥外不想说他也就没有追问, 只老实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他解释说是定位花费了一些时间, 才会导致跟中原错过。”
“这样。”
森鸥外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表示了解。
“那依中也君判断, 这位江户川君是个怎样的人？”
“”
中原中也抽抽眼角, 脸上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很任性，随心所欲又毫无顾忌。而且能力很诡异, 如果敌对会是十分棘手的敌人。”
说到能力很诡异的时候，他身后那条亮橘色的尾巴不自觉摆动起来，从帽子里钻出来的同色猫耳也不住摇晃, 十分直白地向森鸥外揭露了他在意的点在哪里。
清咳一声，察觉了什么的森鸥外勉强控制自己的视线不乱飘，避免让中原中也发现某人的恶作剧。
虽然还没正式接触那位[江户川乱步], 但他已经充分了解对方的性格。
不管[江户川乱步]打着什么主意，其他人最好都不要插手。打扰对方的玩□□小, 让对方将他、将港口黑手党划入敌对阵营就不好了。
“走吧, 让我们去见见这位任性的江户川君。”
微微一笑, 森鸥外牵着身旁小萝莉的手往不远处的蛋糕店走去。
“如果不是很喜欢吃甜的人我不推荐那款马卡龙，那个甜度对于普通人来说会有些腻。”
推开甜品店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正是若松晴也拿着一盒马卡龙饼干在打量。森鸥外一边打量着这位平行世界的[江户川乱步]，一边温和地给出自己的建议。
“想尝试马卡龙的风味我推荐奈蒙这个牌子，相对而言它的甜没有那么腻人。”
认真挑选的若松晴也侧头看了他一眼，从善如流地伸手拿起了旁边那一盒，“这两个都要了。”
将马卡龙递给店员，若松晴也心满意足地转战其他甜品柜台。
他完全没有对提意见的森鸥外另眼相看，也没有对中原中也跟在这人身后表示疑惑，对待他们就好像对待路边的石头一样，看一眼之后不会再投去第二眼。
森鸥外没有生气，脸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容。
他抬起脚想要跟过去，但还没等脚步落下前面的路就被太宰治堵了个严严实实。
“森先生又来玩儿老一套的把戏了啊，不过这次恐怕不会起作用了。”看着曾经的老师兼上司，太宰治脸上是宛如印刷出来的刻板笑容。
“毕竟乱步先生的智慧可不是随便什么手段就能欺骗的。”
“太宰君说笑了，我只不过是正常出来逛街而已，遇到你们完全是意外。会向江户川君推荐也是出于好意，相比较之下那一款马卡龙确实更适合他。”
“适不适合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森先生，乱步先生才是那个品尝的人，他不点头谁也没办法代替他下结论。”冷漠一笑，太宰治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他知道森鸥外迫不及待跑过来的目的，就是想要赶在侦探社之前将人拉拢到港丨黑那边而已。
此前森鸥外对[中原中也]采取了怀柔的手段，结果计划彻底被他破坏，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不为过。显然这一次港丨黑的首领大人吸取了教训，打算先下手为强。
但不管森鸥外打算做什么，太宰治都不会让他得逞。
转身将人抛在身后，太宰那双温柔又多情的鸢色双眸渐渐漫上黑暗，当最后一丝光亮从眼瞳中消失时，他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专心挑选蛋糕的若松晴也敏锐察觉到了他的变化，随手将手中的蛋糕盒子塞给店员，他猛地凑近太宰治。
“我原本还以为平行世界的发展会不同，结果没想到你们倒还挺相似。一样的黑泥，一样的——”
上下打量他几眼，若松晴也吐出最后两个字：“——无趣。”
太宰治：“”
他没想到若松晴也会说出这样一段话，一向十分灵活的脑子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让现场的气氛陷入了难言的沉默当中。
缓了几秒，直到若松晴也没有得到回应而兴致缺缺时，太宰治才找回了平时的状态。
“嘛，我想在乱步先生眼里没多少东西称得上是有趣吧，我这个无趣的人能被乱步先生关注真是十分荣幸。”
耸耸肩，太宰送上一抹明朗的笑容，半点没将若松晴也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的对话引来了森鸥外的关注，刚刚才被嫌弃了的男人厚着脸皮又凑了上来，硬是插入到了两人的交流中。
“如果太宰君都算无趣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多少有趣的人了，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太宰君能带给我惊喜，那些庸庸碌碌的人才是真正的无趣之人。”
“yue~森先生你能不要突然恶心别人好吗。”
撇撇嘴，太宰治作呕道：“还有，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不劳森先生评价了，您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不要到时候那些‘庸庸碌碌’的人都跑光了。”
他在“庸庸碌碌”上咬了下重音，顺便还特别有针对性地看了中原中也一眼。
“”
被预言会跑掉的中原中也仰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猫尾有力地左右甩动了两下，带起一阵细微的破空声。
面对太宰治的挑衅，森鸥外选择一笑而过，孔雀似的展示着自己的胸襟。
奈何他从一开始就跑偏了，卖力演了半天也没引起若松晴也的兴趣，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到。
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兴趣。
在完成购物环节后，若松晴也的视线突然转移到了被森鸥外牵着的小萝莉身上，而且光是看着还不够，他还弯下腰去凑近了看，仿佛要将小萝莉看出朵花儿来一样。
他的目光太极具穿透性，金发的小萝莉坚持了几秒钟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紧了紧身边大人的手，穿着红色小皮鞋的脚不自觉在地上磨了磨，浑身的肢体语言都在说想要逃离。
森鸥外盯着若松晴也研究了两秒，半晌后斟酌着问道：“我的爱丽丝酱有什么问题吗，江户川君？”
“唔——”
若松晴也拉长声音，“你，想变成人类吗？”
太宰治：“乱步先生？”
中原中也：“？！”
森鸥外：“”
爱丽丝：“什么？”
“我说”若松晴也直起身体，睁开了那双总是眯起的双眸，“你想变成完整的人类吗？像你的主人这样正常的人类。”
如果说第一遍大家还能淡定，那么当他重复第二遍时，所有人包括森鸥外在内都无法再维持淡定的神色了。
打扮得像个颓废医生的港丨黑boss沉下脸色，温馨甜蜜的糕点店霎时变得像黑手党拷问室，周身的气氛直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一个眼神扔过去，忠心耿耿的部下中原中也就开始清场。
强大的重力异能全开，店内一切无关人员通通被打包扔到外面去，眨眼间这间糕点店就只剩下了他们4人。
伸手将大门紧紧关上，中原中也悄悄松了口气。
他回身快步走到森鸥外身边，正好听到首领的异能力人偶爱丽丝慌乱道：“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才不想变成林太郎这样糟糕的大人呢。”
“真的吗？错过这个机会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到了，你确定要拒绝？”
爱丽丝的拒绝没有让若松晴也丧失兴趣，反而进一步激发了他的兴致，那双翠绿的眸子里盈满了无法忽视的恶趣味。
“阿诺，江户川君——”
不断被撩拨虎须的森鸥外涵养很好地笑了笑，语气一如既往地平和，仿佛刚刚恐怖的杀气只是幻觉。
“或许江户川君不了解，异能力不是魔法，哪怕再像人本质上也不同。即使你将它们与异能力者分离它们也不会变成一个真正的人，除非使用奇异的手段，这么说的话难道江户川君能够创造灵魂吗？”
“‘分离出去的异能不会变成真正的人’——”
若松晴也挑起宽大的巫师帽檐，仰视着森鸥外状似天真地反问道：“大叔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森鸥外：“”
信不信的先不提，他只知道这位[江户川乱步]绝对没有遇到福泽谕吉这样的教导者，否则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死亡线上反复横跳。
果然不能给孩子太多自由，自由过头就会野蛮生长，随之带来的后果就是谁碰谁头疼。
无奈地揉揉眉心，森鸥外借助动作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姑且问一下，江户川君是想助人为乐？”
“当然不。”若松晴也理直气壮，“任何得到都需要付出，等价交换是永恒不变的原则，而且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所以刚刚这是一桩交易。”
“看样子你们好像都不怎么喜欢这个交易，那我们换一种怎么样？”
将手放下来，他“嘿咻”一声跃上自己的魔法扫帚，坐在上面悠哉悠哉地看着神色莫名的众人。
“我听过森鸥外的大名，那是一位在贵族阶层都备受追捧的顶级人偶师，他制作出的人偶娃娃们栩栩如生到可以以假乱真，是再完美不过的容器。以这些人偶为跳板，森鸥外可是掌握了了不得的东西，怎么样，你想不想掌握他的手段？”
“”
这可真是，了不得的诱惑啊。
虽说若松晴也的说法比较含糊，但在场三人都不是蠢货，稍微一分析就明白了对方想要传达的意思。
更别提他还特意强调了“以假乱真”以及“容器”，再结合他之前说要让爱丽丝变成真正的人，这要是都猜不出来他们也没必要混了。
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森鸥外苦笑着打散了刚刚所想种种对策。
这位[江户川乱步]的手段过于神秘莫测，在摸清底线之前港口黑手党绝对不能轻举妄动。拉拢也别想了，将这种无法驯服的野马拉进组织弊大于利，到时候很可能好处还没捞着，一系列麻烦就先上门了。
不过放弃拉拢不代表他不会干别的，如果能讨到好处何乐而不为。
这么想着，森鸥外慢慢找回了自己的步调，不再被若松晴也牵着走。
“如果我说想要的话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或者说江户川君想要什么？”
他一眼就看出所谓的等价交换并不是真的等价，而是单看[江户川乱步]自己想要什么而已。
说完森鸥外的脑子就开始飞速运转，仔细分析起[江户川乱步]的想法来，思考他到底会要什么来作为交换，而他又要用什么说辞来让利益最大化。
森鸥外想得很美好，奈何若松晴也开口第一句就将他打蒙了，那些算计、那些设想再度化为乌有。
“我要你身后那个小矮子君。”
森鸥外：“抱歉我可能没太听清，江户川君说想要什么？”
中原中也：“哈？！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森先生没听清吗，乱步先生说想要你身后那个没脑子又凶巴巴的小矮子啦。”
见森鸥外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旁边唯恐天下不乱的太宰治还要蹦出来搅混水，誓要将自己讨厌的家伙体验一把什么叫做两头皆空。
“这个买卖实在太不划算了，那么珍贵的能力只换一只蛞蝓怎么算怎么亏本，我强烈推荐再要一个。人选的话有个叫梦野久作的孩子，他是十分珍贵的精神系异能力者，乱步先生意下如何？”
凑到若松晴也身边，太宰治兴致勃勃地向他推荐着，把现场氛围搞得好像什么人贩子交易现场。
不过在另一位当事人开口之后，现场就不像是人贩子交易现场而是像火拼现场了。
“太宰君，你越线了。”
沉下面色，属于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气势激荡而出，无形的杀意环绕在每一个人身边，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斩杀在地。
森鸥外这个首领对一些事情的容忍度其实很高，很多在别的首领眼里算是冒犯的行为他并不会放在心上，但他对某些事情的容忍度又很低，换一个人来说完全就是触之即死的下场。
也就是太宰治了，只有他才有这么大的胆子。
然后大胆的太宰治就收到了制裁。
“咔嚓——”
“哗啦啦——”
不幸位于太宰身后的甜品展示柜玻璃惨遭牵连，在中原中也示威性的攻击下碎成一地玻璃渣。
“太宰，我可以理解成你是想跟港口黑手党正式宣战吗？”
保持着扔出匕首的姿势，中原中也恶狠狠瞪向太宰治。
不管之前他们两人相处得多么和谐，当太宰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中原中也就不会姑息。
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尊严不容冒犯。
“中也还真是森先生的好狗狗啊，我之前养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中也狗狗失格了，狗狗失格！”
被两道杀意锁定的太宰低头看了眼被削掉的碎发，再抬头时语气跟表情变得更加阴阳怪气了，一席话说得中原中也的怒气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蓄满。
“你这个混蛋——！”
中原中也怒吼一声，尾巴上的毛瞬间炸起，毛茸茸的耳朵也直接扯成飞机耳，就差发出愤怒的“呜呜”声了。
眼看着拳头就要挨上太宰治的俊脸，不想再被歪楼的若松晴也瞅准时机赶紧开口：“我讨厌小孩子，只接受小矮子君这一个交易条件，不想换的话交易就到此为止。不过我讨厌拒绝我的人，所以你只有一次机会。”
“那么要交易吗，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君？”
若松晴也又从他的南瓜糖罐里拿了一根棒棒糖出来，熟练地塞进嘴巴里。
他这番动作引来了太宰治的注意，连跟森鸥外的眼神厮杀都不在意了。
太宰记得清清楚楚，这是见到[江户川乱步]之后他吃的第8根棒棒糖了，单单之前在车上他就吃了5根，比他们的名侦探吃粗点心还没有节制。
看他吃糖时眼里也没有很疯狂的喜欢，这么喜欢甜食可不是简单的嗜甜能够解释过去的。
再结合他刚刚的一举一动，太宰治这个人精瞬间就剖析出了很多东西。
因为从来没有拥有过所以努力想要掌握吗
搓了搓指节，太宰治开始头疼起来。
这位[江户川乱步]的问题远比想象的严重啊。
而太宰能看出的东西森鸥外自然也能看出来。
拒绝梦野久作说明[江户川乱步]看中的不是异能力，那么就是中原中也身上其他的东西吸引了他。如果是其他人森鸥外可能还会摸不着头脑，但要是说他这个得力干部，那事情就简单了起来。
“江户川君，有些东西是无法通过交易得到的哦。换句话说，凡是能够通过交易获得的东西一定不是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微微一笑，森鸥外端起长辈的架子，对着若松晴也说出了一番劝诫的话。
“那是因为你能力不够，所以才会这么说。”若松晴也才不听他的，反而质疑起森鸥外来，“对于能力足够的人来说你所说的全都构不成问题。”
森鸥外：“”
被叛逆孩子不断刺激的长者还想说点什么，但若松晴也已经不想听了。“好了好了，我宣布交易终止。”
他咬碎嘴里的棒棒糖，语气瞬间冷淡下来。
“我又不想要小矮子君了，走吧太宰。”
说罢，若松晴也拉上太宰治就离开了这条街，徒留下森鸥外跟中原中也在原地思考人生。
“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莫名其妙。”骂骂咧咧地抱怨一句，中原中也甩着猫尾看向森鸥外，“boss，现在怎么处理？”
森鸥外瞥了一眼自家干部身上多出来的小东西，到底还是没有多嘴。
这点程度的阻碍还打击不到他，既然[江户川乱步]对中原中也这么感兴趣，那就让他玩儿好了。这样港丨黑才能收集到足够的情报，他也才知道该如何制定计划。
“走吧，回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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