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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坐牢了


原本以为身后的日军还会穷追不舍,结果我们出城之后,和我们正面硬刚的这波鬼子也不追击,直接退回城内。
  给我们留下了喘息的机会,有精力收拾家当,载着伤员轻松撤离。
  其实也没什么家当了,辛辛苦苦攒下的那一点存货,被我们一个星期就败光了。
  枪炮子弹没了就没了,可是现在人员损失很严重,让我十分心痛。出发时1200多人的队伍,能站着回去的只有一半了。400多个兄弟长眠宜昌南城外的山腰上,另有轻重伤员200余人,20多人因伤致残,以后只能靠政府养着了。
  那个时候伤残的官兵一般都会发回原籍,交给当地政府扶养,可是我们的这些伤残的兄弟大多数原来安徽孤儿团的,已经无家可归,就会由重庆国民政府收容,待光复之日,再行安置。
  一般来说,一支部队损失过半,建制不全,就足以失去作战能力,我们就不一样了,就连我们这个团都是临时编制,除了几个正副团长之外,其他人连军衔都没有,所谓营连排级别的军官都是临时的,当出现战斗减员的时候,大家就会自由组合,现场重组建制,然后继续作战。
  这也是效仿日本军队的办法,这种办法放在其他部队可能不管用,因为会存在的各种勾心斗角,谁都不服谁,我们不一样,团里的兄弟大多数都是孤儿,平日里相互关照,早就不分你我,如同亲兄弟一样,都是年龄大的只会年龄小的,个子大的带着个子小的。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便是如此。
  我腮帮子上的伤口里缝了好几针,肿起来的时候像嘴里含了一个鸡蛋,说话都困难。
  老陆没有回军部,留在我们营地帮我善后,安抚兄弟们情绪,周正平把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四处买鸡鱼肉蛋,给伤员补充营养,抚恤阵亡新兵的家属。
  他们做的这些事情我全程都没有参与,因为我被关进了牢房,等待军事法庭的审判。
  在回去的半路上我就被宪兵队的人带到了枝江,直接丢进了监狱,他们说,接到举报,由于我个人一意孤行,行为鲁莽,导致预备团损失惨重,更严重的是,我有通敌叛国的嫌疑。
  想都不用想,就是那三个公子哥在给我使坏呢。
  我被关了一个星期,不审问,也不开庭审判,就这么耗着我。
  跟我关在同一监狱的,都是一些临阵脱逃的军官。而且他们的军衔还不低,基本上都是营团旅级别的,跟他们关在一起,我都感觉丢人。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提审,唯独我被晾着,不知道第六战区的军事法庭想干啥,枪毙你也得给个痛快话呀!
  那帮家伙临阵脱逃的理由五花八门,说的最多的就是因为自从枣宜会战之后,部队里补充的几乎全是新兵,炮声一响,全都跑没影了,督战队拦都拦不住。
  有人说自己手下的兵几乎全部消耗光了,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自己成了光杆司令。
  还有人说自己只是被家里安排进部队历练的,不是来送死的,所以一开战就选择远离战场。这种人在里面是非常受鄙视的,挨欺负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当他们听说我是因为通敌叛国被关进来以后,我就成了鄙视链的最底端。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骂我是汉奸走狗,我那是百口莫辩。
  在里面几乎每天都打架,以我六尺的身高,加上自幼习武,整个监室没人是我对手,就算他们三五个人一起上都不在话下。
  把他们放倒之后,必须要扔几句狠话:老子自参军以来就在敢死队里混,亲手弄死的鬼子比你们看见的都多!谁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们的嘴!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在监狱里面,可不管你进来之前官有多大,进来之后,拳头大的才是大爷。
  一周之后,整个监狱就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个哥们,他是江西人,姓樊,叫樊荣昌,人挺白静,看年龄也不大。跟我一样,上尉军衔。
  这次长沙会战,他奉命坚守宜都一处高地,结果跑错了地方,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山头上看了半个月的蚂蚁上树,害得高地后方的一处军火仓库被鬼子给炸了。
  这哥们挺乐观,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我问他:你咋就不怕呢?
  他说:像我这样的,肯定要枪毙的,之前走的那些老表八成也是要枪毙的。特别是你,通敌叛国,更是要枪毙。
  他喜欢叫别人老表,整的挺亲热。
  我有点担心:我靠!这不是拉一裤兜子么?没死在鬼子手里,反被自己人给弄死了,太憋屈了。
  樊荣昌问:你有后台么?
  我摇头,如果郑军长是我的后台,也该早就来救我了。
  他又问:你有钱么?
  我还是摇头,我的军饷都贴补那些兄弟了,屌毛不剩。
  他撇着嘴说:那咱们两个正好一块上路喽,我也没有!如果被枪毙了,祖宗的脸都丢光了!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怕也没用。
  我问他:你咋当上连长的?

  他回答说:命大呗!打了四年鬼子,我之前的连长死了好几个,每次打完仗,都剩不下几个人,我就从小兵一步一步熬上来喽。
  可不咋滴,战乱年代,官帽不值钱,只要坚持活着,升官的速度都很快。
  团长死了,营长顶,营长死了连长顶,以此类推,最终把列兵顶成连长。
  不光下级军官升级快,师级旅级军官也是升官很快,甚至说很突然。
  比如张玄武,122打光了,他直接从团长成了旅长,后来又成了师长,要说他怎么当上师长的,也只是很意外的事。他是旅长的时候,和师长各自带一队人冲击两个高地,结果,张旅长成功攻上高地,师长却失利了,师长被就地免职,张旅长立刻变成了张师长,就是这么快。
  樊荣昌反问我怎么当上团长的,而且还是个上尉级别,人家团长最低都是中校了。
  我说我是孤儿团的,他笑呵呵地说:那就难怪了,只是个带孩子的官呀?
  这明显是看不起我呀,虚荣心让我变得暴躁:老子的部队可是第一个打进宜昌城的!而且抢回来一个日本毒气弹。
  这家伙不耐烦地说:行行行,你厉害,再厉害也得枪毙。
  我问他:之前出去的那些伙计都给枪毙了?
  他叼着一根稻草靠在墙根,有气无力地说:有关系有钱的,降级任用,甚至官复原职,像咱们这样的,呵呵呵,只是用来给长官的失利当借口的,总得找个背锅的吧!
  我发牢骚说:这真逃跑的屁事没有,我们这真正拼命的还要被枪毙,上哪说理去?
  事情的结果就是,我没被枪毙。当然,傻子也知道,不然,谁在这给你们讲故事呢?
  总算开庭审问我了,我当时如释重负,早点审问早点枪毙,坐牢的感觉真不好受。每天看着窗户外巴掌大的天空,就像一只被栓了脖子的狗。
  来看热闹的人还不少,老陆也来了,满脸担忧地看着我。
  几个高级军官排成一溜坐在最前面,房子中间一个木头笼子,我就站在里面,两个宪兵站在我身后,再后面就是几排椅子供看热闹的人坐,房间右侧坐着两排衣冠楚楚的人,据说是叫陪审团。
  这就像大集上围着买卖牲口的人讨价还价的样子。那时候牲口市场最热闹,因为他们谈价格的方式很神秘,越是神秘越是诱人。
  想到这,我居然咧嘴笑出了声。
  前面的军官拍了桌子:太嚣张了,敢藐视军事法庭。
  我那会反而不怕了,摊着手说:老子有啥不敢的?敢死队长都当了几回了,你们觉得自己比鬼子厉害么?
  这下拍桌子的人更多了,指着我各种训话,说我无视军纪,就是军中的败类。
  反正都要死了,临死如能像老陆一样气死这些败类也挺爽。
  我抠着耳朵,破罐子破摔了:别叽叽歪歪了,跟他妈的人一样,鬼子长啥样都没见过的人,没资格审问我!一群败类,赶紧的,想问啥就问!
  房间里有点热闹起来,大家交头接耳地对我指指点点,不知道说我好话还是坏话。
  他们问我:为什么会造成这么大的伤亡?
  我说:我面对同等规模的对手,能打成一比一,已经是我的极限。你们该去审问一下各位战区长官,他们的伤亡比例可比我还难看呢。
  他们骂我放肆,我随便你说放四还是放五的,老子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他们又问我:有人指控你通敌叛国,你承认不?
  我说:我承认个蛋!
  他们说:如果不是通敌,那你们撤退的时候,为啥鬼子不追击你们,如果他们追击,完全可以把你们全部消灭。
  我说: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我部被消灭呢?我们被消灭了,你们心里才舒服是不是?你们这才叫通敌叛国吧!
  法庭里又是一阵哄笑,军官们拍着桌子说:那些鬼子援兵是第四师团的,曾经跟你们做过一年的交易,你承认不?
  我点头说:承认!
  有个军官说:这就是资敌行为!
  我说:这个问题你该去审问鬼子,他们卖给我不少枪支弹药呢!不然我拿啥打仗?用嘴巴去骂死他们?
  那个军官继续说:一定是因为你们形成了某种默契,他们才对你们网开一面的。
  我继续申辩:这个可以问一下李长官,从徐州撤退的时候遇到这个第四师团,也没遇到阻击,是不是也有啥默契?
  于是他们夸我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他们懒得再跟我斗嘴,就问我还有啥要说的么?
  我说,枪毙我的时候,不要蒙着我的眼睛,我要看着子弹朝我飞过来,不然不过瘾。
  反正要死的人了,我要最后一次耍光棍,我还要在他们开枪之前大喊一句:18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我感觉那一会儿我可牛逼了。
  老陆可比我紧张多了,拿着一摞纸,打个敬礼,对那些军官说:这是我们荣誉第一师和第八军军部给预备团发的电报底稿,闫团长的所有作战行为全部是按照上峰命令行事。
  那几个军官只是传看一下就丢在桌子上说:这个事情可以说得过去,那资敌这个事情怎么说?
  看热闹的人群里站出一个人,自称是保密局的人,把一个信封交给主审官,那家伙看完信之后,随即下令把我押回监房,改日再审。
  看来今天不用枪毙了。
  第二天中午,宪兵就把我从监房撵出去了,只留下樊荣昌一个人孤零零地靠在墙根发呆。
  还是老陆在门口等我,他身后停着两辆吉普车,车上的一个少将冲我招手,老陆在我耳朵边说:这是咱们荣誉第一师新任副师长何少周,是何部长的侄子,是他把你保出来的,好好说话。
  人家救了咱,当然不能耍无赖,我立正打敬礼,何师长用手在鼻子前扇风,开玩笑说:他们把你关粪坑里了吧?太不像话了!
  看他挺好说话的,我也跟他调皮了一下:报告师长,他们只是把我和大粪关在一起。我对党国一直都是赤胆忠心!
  何少周用他那戴着白手套的手指点着我说:果然是青年军官的楷模,难怪这么多人都替你求情。郑军长还专门交代让我亲自来要人,你可不要辜负了军长和长官们对你的期望,继续杀敌报国。
  便宜话我自然会说:谢师长教诲,卑职定然牢记于心!
  这荣一师的师长换得太勤了,一年换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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