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分手
苏芠最受不了霍经年迷惑人心的水平,段位高自己十倍不止。
她定了定心神,一把合上了笔记本。
“你来做什么?”
霍经年看到了屏幕上一闪即过的游艇。
“上次推荐的那个团队怎么样,他们的技术和设计都是当前最好的……”
苏芠可不想再跟前男友谈论新家的装修,打断道:“经年,这个点来我房间不合适吧?”
“为什么?”
霍经年含笑看着房间的女主人。
苏芠坐起来匆忙,浴袍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长发凌乱地披在胸前,没有任何妆点的痕迹,却被橙色的灯照出一轮光晕,玲珑妙曼的身体此时更加的耀眼。
她有种危险的直觉,不动声色地拉开与前男友的距离,“因为我们分手了,而你是个绅士。”
霍经年莞尔,如同听到无伤大雅的玩笑。
他像是在自己家似的,随手拿开椅子上的杂物,从容地解开外套的扣子,衬衣内紧绷的线条显现,明明是纯商务的装束,却因他过分出众的外形,产生了一股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魅力。
苏芠睡了两年,也控制不住视线。
男人姿态斯文地坐下,很自然地发问:“芠芠,可以给客人一杯茶吗?”
苏芠板起脸,“我没有要留你喝茶的意思。”
“水也可以。”
“没水。”
“好吧。”
霍经年很好说话地表示:“那请佣人送上来……”
眼看他要按铃,苏芠立时改了口:“我去倒给你。”
霍经年颔首道谢。
苏芠瞪着他,连鞋也顾不上穿,即刻倒水。
如果让爷爷知道这个前男友大晚上还在她房间里,哪里还能相信她之前分手的说辞?
苏芠心不在焉,一不留神,踩到乱丢乱放的三脚架。
她平衡力好,杯子却顾不上,直接跌落瓷砖,哗啦啦碎了一地。
“……”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
苏芠光着脚站在桌子边,小心地挪动了一下,手刚要碰碰到碎片,却就人一把按住。
“干嘛?”
苏芠看向忽然走过来的霍经年,下意识要挣脱。
男人另一只手却穿到她的膝盖弯处,轻轻松松,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
“让佣人来收拾。”
苏芠双腿悬空,手攀上对方的脖子,本能地怕掉下去。
下一刻,男人温热的鼻息却落在了她的耳根处。
“芠芠,别这么用力。”
“放松些。”
一吸一呼,酥酥麻麻。
苏芠那里很敏感,痒得有些恼羞成怒。
“你放开我!”
“好的。”
霍经年回应得彬彬有礼,然而怀里的人不停动弹,也抱得稳稳当当,直至将人放到了床上。
前男友高大的身躯俯下,苏芠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好看的脸越来越近,近到只相距半掌。
长长的睫毛,缓缓在眼脸上打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幽暗又暧昧。
两人的视线萦绕得密不可分,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块。
“芠芠。”
密闭狭小的空间里,床帏私密的香气中,男人唤她的嗓音,瞬间催熟了某种熟悉的躁动。
成年人的感官最不禁撩拨。
尤其是最后一次睡这个男人还没超过七天。
短短几秒,苏芠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令人欲罢不能的画面,惯性地想靠近他,索求更多。
明明对这些兴趣不大,却在两年的时间里食髓知味,稍有刺激,就蠢蠢欲动。
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
快乐应该来自星辰大海啊。
“这几天睡得好吗?”
男人低沉的问句落在苏芠的耳边,灼热的呼吸从她耳尖拂过去,太近了,几乎没有距离。
独属于他的香氛与香薰混合,格外有种迷幻人心的味道,令感官世界更加强烈。
苏芠只觉得耳尖很痒,很疼,那是刻进记忆的烙印。
如猛兽撕咬猎物,永远是利齿最先落下的地方。
不仅是他,也是她夜晚开始的按钮。
“好……”
苏芠无意识地轻颤,却极力抵御着不听指挥的欲念,伸手在床头轻碰,敲击两下。
嘀嘀的声音。
卧室的自动窗帘瞬间启动,从窗帘到窗户,全部次第打开。
外边清新的空气涌入,外边昼白的庭院灯亦扰乱了室内的暧昧暖光。
意乱情迷的氛围消散了大半。
“好极了。”
苏芠终于松了口气,手却不由自主地用力,白皙细长的五指,深深陷入柔软的雪白毛毯。
霍经年将她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听着她微不可闻的,引人作恶的喘息声,食指和中指摩挲着嘴唇,齿间痒得作疼,还有一处更疼,却只是调整了身姿,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我会在港城多待两天,周末我们再回家。”
“回哪?纽约?”
苏芠的愤懑瞬间盖过了全部,当即反驳:“那又不是我家。”
“别着急,马上就是了。”
“我没有在催你!”
苏芠被噎得拿脚踹他,却连男人的衣角都没沾到。
霍经年稍一侧退,轻松避开她攻击,气定神闲地坐回了椅子。
“经年,我们已经分手了。”
苏芠深吸了口气,决意帮前男友恢复记忆:“你忘了吗,一周前,我去你公司找过你。”
“我没有见到你。”
霍经年稍微打量了下四周,还是第一次来她的卧室。
没想到这么有童心,装了满墙宝可梦海报,出镜最多的是可达鸭,角落还有一只毛绒鸭玩具。
他自然地欣赏着,顺带点评:“房间很可爱,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
苏芠小时候还真住这里,她父母很早就分开生活,都不喜欢孩子,她宁愿待老宅里凑合。后来他们离婚各组了新家庭,她也长大了一点,才有了另外两个打卡地点。
她没兴趣和人谈童年,立即回到了正题:“你没看见我,难道没看见我留下的照片?”
“那些不雅照片?”
苏芠帮他补上几个字:“是你和你秘书的不雅照片。”
霍经年靠在椅背,点头赞道:“照片做得很不错,确实很像我,你的后期处理越来越好了。”
苏芠目中光色一闪,抬高了音调:“你的意思是我栽赃你,我有什么好处?”
霍经年不由微微笑了一下,注视着她那双漂亮的,心虚和兴奋时都会闪闪发光的眼睛。
“是啊,芠芠,你有什么好处呢?”
声音可以说相当温柔。
然而压迫感十足。
苏芠暗暗调整呼吸,耸了耸肩说:“anyway,随你怎么想,总之照片是真的,比真金还真。不过我不会和我爷爷,或是你爷爷说这些的,我们又不是小孩,这些事自己解决就好。”
霍经年深深看了她一眼,“那我该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
苏芠松了口气,很是大度:“毕竟我们在一起两年,感情淡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霍经年双眸如墨海,唇边泛起微妙的弧度,“我猜也是这样。”
成年人,凡事不用说得那么直白。
苏芠的恋爱经验丰富,自然不是钻牛角尖的人。
她最是务实,分手能解决的问题,想办法分手即可,无需复杂化。
即使霍经年的操纵欲强到病态,也不是没有优点,至少他是个……非常好的情人。
当然不能结婚,更不适合继续在一起,却未必不会怀念他。
尤其是在每个午夜梦回。
似乎觉得麻烦彻底解决,苏芠说话坦然了许多,“我爷爷还想让我们结婚,经年,你会帮忙解释的吧?分手的事,我应该当面和你清楚说的,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
霍经年一边听,一边看着她。
苏芠的唇瓣粉红软嫩,说话时一张一合,边缘水润得像一圈透明晶莹的玉。连同那纤细脆弱的脖颈,如天鹅一样优美灵巧,看着就很容易掰断的样子。
她说到一半,忽觉脖子有点凉,不禁看了过去,正对上霍经年玩味的视线。
男人慢悠悠开口,“恐怕做不成朋友。”
苏芠一愣,“为什么?”
霍经年拉开外套,白玉一般通透修长的手指,缓缓伸进口袋。
黯淡的光线下,某个黑幽幽的东西露出手柄似的一角。
苏芠没由来地心颤了一下,瞬间联想到掏枪。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巴西的某个街区,她带着保镖去拍摄当地的“特色人文”。结果高薪保镖相当不给力,最后还是突然冒出来的霍经年英雄救美,扣住扳机,那枪法简直任性。
下手更是非一般的狠。
霍经年抓住其中一个壮汉的脏辫,直接将他脑袋砸车窗上,一砸之后,人就这么软倒了下去。
那些人无不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即使刀子过去,也从自己身上戳出来。
鲜血四溅,连她的脸都湿哒哒的。
苏芠对此印象极为深刻,男人那双白皙并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看来都不是手,是杀器。
“你——”
苏芠也说不清在紧张什么,或许是见过他绅士皮相底下的真面孔。
热恋时被刺激冲昏头脑,越危险越沉迷,分手后理智回笼,只觉脊背发凉。
幸好,她想多了,只是录音笔。
不过,她高兴得太早了。
录音笔里竟传出一道熟悉的女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苏芠双眼骤然睁大,这是那个女秘书的声音!
听到录音里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哭声,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你、你把她怎么样了?”
霍经年轻轻发出一声“嘘”。
抬起的长指微微下压,示意她安静。
很快,录音里传来哭声以外的内容:“我不该离职后在酒吧吹嘘……说爬了霍总的床……”
苏芠目光闪烁起来,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个女秘书什么都说了——“我认,我都认,是拍了照片,是个男模,有些和霍总相像,我本来也不敢的,可是苏小姐给的实在太多了,我需要钱,是她找我拍的……”
苏芠心一沉。
完蛋了。
录音在电流声中结束。
四周的空气仿佛也跟着凝固。
霍经年缓缓地拍了拍手,就像在给一出好戏谢幕。
“看来,误会解除了。”
苏芠看到了对面男人眼中的戏谑,心虚顿变怒气,有种立马掀桌子的冲动。
可是下一秒,霍经年站起身,她却飞快地往后一退,哪怕她坐在床头,根本退无可退。
苏芠脸上平静,手却不自觉地拢了拢浴袍。
霍经年将一床薄毯裹在她的肩上,掌心感受到她不安地轻颤,眼睛弯成两条好看的弧度。
“这么冷?”
苏芠快被这个男人吓死,下巴却高傲地抬起:“冬天当然冷了。”
“港城今天22度。”
苏芠死鸭子嘴硬,“晚上会降温,这是常识。”
霍经年轻轻点头,“是挺晚了,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
苏芠惊诧地看向他,脸上写满了“有没搞错”“我这么认真的栽赃你”“你不会就这么算了吧”“别啊,快痛骂我,跟我分手”……
霍经年笑意加深,长臂贴着她的肩滑下去。
苏芠下意识想躲,却发现他的手落在床头的触摸屏上,轻敲两下,窗户窗帘徐徐合拢。
卧室里再度回归了更舒适暗橙色的光。
香薰的气味也渐渐浓郁,安宁的效果又好起来。
苏芠乱跳的心平复了许多。
霍经年俯身过去,修长而线条优美的手温柔地捧起了她的脸。
苏芠亮到闪烁的眼睛里,映出了男人俊美到让人屏息的面孔。
馥郁复古的老式西普调男香弥漫在鼻尖。
额间落下一个冰凉的触碰。
“晚安,芠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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