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枪声响起

扩音喇叭嗡嗡高亢，带着余音在空气中回荡。

      “持械殴斗人员，放下武器。根据法律，抵抗政府执行公务，将视为犯罪”。同样的高喊，这是第五遍了。

    黑色轿车放下车窗，霍总皮球般圆脸露了出来，他小眼睛凶狠盯着厂院中心的三人，胸中怒火蔓延已烧到了脖子，但冰凉的脸把烈焰强压下去。心中长角的霍总骂道：这猪一样的刀疤头，这点事情办不了。要不是那俩个老外出了天价，自己才懒得疏通所有人，为这破地方费心。霍总的座右铭是：生命苦短，钱海无涯，要以有限的生命，捞进无限的金钱，任何都是假的，唯有利益永存。

        光头们早退到汽车后面，留下孤零零昏迷的刀疤头。

    “刘队，快点吧，我还有事”霍总对身边一个黑铁塔似的警官说道，黑铁塔其实也嫌麻烦，但为了沉甸甸的一包伟人，他觉得值了，女儿可以送到国外，老婆不再抱怨，贪吗？不！我才拿了多少！黑铁塔扪心自问。

    “整队，一列呈纵向，二列呈扇形，好，行动”十六个警察头戴黑盔，身穿黑衣，胸口防暴白字很是晃眼，举着盾牌挡在面前，步伐整齐的朝三人走来。

      “怎么？还布阵，嗯，是鸳鸯阵”核桃脸凝神细看。

      “哼，似是而非狗屁不通”说罢，本安静的老汉，身不动，步不移，只左脚微微发力，忽地原地消失，出现在警察队伍里。

      这群警察突然发现中间多出个老头。正惊讶，老汉双拳成锤，扫过十六面防暴盾牌，“咚咚”震响。那些坚固盾牌被这通捶打，如同鸡蛋壳般裂开破碎，吃惊的黑衣人手里还拿着盾把，老汉拳头改锤为锥，窜蹦闪跳，掠过每个人身边，行云流水般点中群警身体。

        这十六个黑衣人立即成了十六只木偶，站在原地。脸上青黄之色交替，每个人都感到胸闷，肋骨四周如欲撕开痛入心肺。

        老汉看着这群五官扭曲，痛苦无声的人，开口说道。

    “你等是为皇家效力，身不由己，但怎能欺压百姓，穿虎皮行禽兽之事，今日小施惩戒，念及家中各有父母，送丸药疗伤”说完，老汉怀中摸出个小葫芦，拔塞到出十六枚红丸，随手撒开，众人口中先是一凉，然后胃部滚烫，胸口憋闷剧痛渐渐消失。

    “此药，解得病，解不得命，如不能为民办事，还会发作，轻则病入膏肓，重则吐血而亡。”老汉肃然说道。

      黑衣人听得恍惚，互相瞅瞅，默不作声，往回走去。

  观望的黑铁塔，嘴巴张得老大，无法置信地看着回来的手下。霍总钻出车子，两撇眉毛扭在一起，头发被风出吹的露出谢顶。

    “你，亲自去，会武功，敢耍横，他以为在古代啊，难道说对于反抗政权的人，我们还不该用枪吗？”霍总说着又指指后备箱。

    “里面的东西一会送你家去，马局，朱副厅长那里昨天已经谈好，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霍总说完，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黑铁塔。

      刘队把没有受伤黑衣人叫到跟前。

    “今天的任务艰巨而光荣，这里居民大多数是好的，但有一小撮敌对武装分子，暴力抗法。我们的职责要敢于面对危险”黑铁塔看着身前一张张年青的面孔，庄严的说着。

    “查抢，上弹夹”短促的命令

    “哗啦啦”一片枪栓拉动的响声。

  黑铁塔走在最后，前面十来人已经走到老汉面前，举枪指向王缘。

    “哦，呵呵，这东西啊，看来现在也没什么出奇”老汉的核桃脸露出笑意。

    黑铁塔离得很远，没有拿枪，手中是一个喇叭贴在嘴边。

    “放下手中铁锤，一切条件可以谈”肃静的空旷里，声显得很大。

      老汉神秘的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猛地朝喊话鼓噪的人，做个甩出去的动作，黑铁塔眼睛乱眨，急忙蹲下。前方一名黑衣人慌张的对天鸣枪，这枪刚好打中厂区撞歪的烟囱，这成了压垮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烟囱慢慢的轰然砸下，腾起浓烟雾海，淹没了所有惊慌失措的人，里面又听到几声枪响。本来昏沉发暗的空气，由于突来的状况，瞬间变成夜晚，

    “哒哒”，撞针空击的声音。时间停止般安静，枪声还震荡在每个人耳中，心惊肉跳的二结巴和郑浩，趴在地上，摒住呼吸，看着逐渐消散的雾气，模糊中缓缓抽离出清晰的人形，晃动着凝实。王缘老汉蜷着腿，窝着背，斜扑在地，好像土中挖出来的古董。黑衣人保持刚才射击的姿势，不知所措的互相张望，最后全部扭头看着刘队，黑铁塔转身回头，对着车队用喇叭高声喊道。

      “暴乱分子在鸣枪示警无效后，已经击毙”。

      “救护车，法医进入现场，其余人原地等待”。

      黑铁塔鼓腮挠头，冲霍总竖起大拇指。回身向躺地不动的老汉走去，他想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全体黑衣人放松下来，跟着刘队散漫的靠近老汉。

        “哈哈哈”炸雷般的大笑，刚刚的枪响与其相比，好似蚊子哼哼，黑衣人木然呆立，耳膜心脏鼓荡震颤，走在最前的黑铁塔磕绊趔趄，似乎在地震中站不稳，惊惧看向忽然跃起的老汉。

      王缘伸了个懒腰，身上骨节爆豆般脆响，头上发髻轻晃。刚才笑声让周围树枝停止摇曳。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慌忙飞走，空中浓云袭来遮得厂院暗的发昏，天地似乎无限收缩，只剩下矮小的老汉。

      “百年前被此物所伤，今天能奈我何”声音感怀而苍老。

      王缘手里抓着刚才混乱中打来的子弹，扫视呆若木鸡的黑衣人，捏起一颗，曲指弹出，“噗”黑衣人堆里发出两声闷哼，前后躺到两个，子弹贯穿身体竟力道不减，打进后面车辆轮胎，车头向前倾斜。吓得所有人伏地藏头，霍总脸色发白跳到车门，鹰鼻剜眼男子以挡在他的前方。

        王缘手指连弹，无声劲急，只有微微的破空嘶响，一连串的惨叫，黑衣人如同伐到的枯树，横七竖八躺到一地，黑铁塔屁股中弹，挣扎着往回跑去，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只得两手撑地单腿用力连窜带滚，好像只受伤的水獭。

      郑浩，二结巴，看的都快痴了，不由得站起身欢呼高叫。

    

    “喂，我找马局啊，什么？你是苟秘书啊”爬回警车的黑铁塔，打了几次电话都拨错了号码。

    听筒那边传来慢悠悠的声音。

    “怎么了，刘大队你的声音很慌张啊？”略带浮夸的惊讶。

      黑铁塔头上冒着汗，嘴里忙乱的说道

    “我在现场遇到抗法，这不是个人！是怪物！是鬼！是他妈的妖精！”。

    “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啊，精神错乱了”电话里的声音，打断了刘队要说的话。

    黑铁塔憋着嘴里的气，大声说道：

    “他妈的出鬼，日它奶奶的也没办法，快叫马局，你别在屁话多了”对方也许被他反常的态度所迫，静了一分钟，换成干巴巴的声音。

  “我是马局，怎么了？”

    黑铁塔努力让口气变得恭敬。

    “您跟霍总的计划，现在被妖怪打乱了，请求增援现场”，及其认真的声音。

  马局那头的电话安静了会，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

    “不管你遇到什么，冷静，我会派特警支援你们，放心。”

  王缘老汉待得有些不耐烦，他的脑袋现在开始糊涂起来，眼睛里看到旧日排兵布阵的军队，盔甲鲜明的官兵，亲人的五具尸体，满山遍野的白骨血海，他要大战一场，敌人却畏缩不前，像是有什么诡计，他不要再去管什么师父的教诲，只想杀尽当年的不公。

      老汉向着心中的战场走去。

    挡在霍总身前的汉子，脱下西装，强悍的肌肉似乎要破衣而出，他回身冲欲言又止的霍总点了点头，抓起地上方桌般大小的水泥石墩，平静朝老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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