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生出意外
说起王敬豫如今的境况,还要说到年前他与卫衍二人回城被刺杀一事。那时王敬豫与卫衍二人同车而坐,路遇刺客行刺。卫衍腹部受伤,后又听到箭声破空而来,王敬豫及时拉了卫衍一把,这才让卫衍躲过一劫。
不过也是因着这一下动作,王敬豫才受了伤。至于他伤情如何,当时卫衍勉力也只能维持些许神智,所以根本不知。
卫衍回公主府养伤后,需操劳之事甚多,因此便一直不曾去见王敬豫。本以为王敬豫已然无碍,谁知却突然传来王敬豫病危的消息。
王羡鱼在府中得此话后,应卫衍之言去请冉覃前去琅琊王府。本来王羡鱼也想一同前去,可木柳与桑果二人皆是不让。她们道外面天色已黑,王羡鱼又怀有身孕,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王羡鱼知晓婢子二人有理,想了想遂作罢,候在家中等消息。要说王羡鱼担忧王敬豫伤情,其实不尽然,若王敬豫真的生出长短,王羡鱼心中有愧不假。但其实王羡鱼更担忧他会以此生事。
王羡鱼知晓王敬豫此人性情,非良善之辈。她与卫衍成亲之时王敬豫不在金陵。如今木已成舟,王敬豫对卫衍又一直不肯放下,若说他不会耍手段,王羡鱼是如何也不会信。
这一夜,卫衍直至戌时才归来。彼时王羡鱼已经歇下,听见动静王羡鱼急忙起身,问将将回来的卫衍:“王家郎君可好?”
卫衍不想王羡鱼还醒着,疲惫一笑,答:“不大好。”
原来王敬豫替卫衍挡的那一箭上涂了毒,彼时毒很轻微,也不足以致命。但却是与王敬豫养伤的药相克,王敬豫受伤至今,每日自是少不了伤药,这般累积下来,竟是成了足以致命的毒药。
王羡鱼听罢卫衍之言,叹息一声,随即生出疑惑,问:“既然毒一直都在,王家大夫为何不解毒?”轻微中毒的时候不解,等到聚成足以致命的毒性才解,这说不通啊!
卫衍颔首,道:“这便是那毒厉害之处,寻常不易察觉,等到毒发却是已经晚了!”
王羡鱼没了话,沉默不语,随即生出后劲。若是当初那箭刺在卫衍身上,以郎君当初的伤势,若是毒发,想必比之王敬豫还要危险罢?
念及此处,王羡鱼生出愧疚,慌忙将侥幸的念头从脑中挥开,担忧的问卫衍:“那……如今王家郎君……”
卫衍不知王羡鱼心思,只是安抚一笑,答:“冉公今日留在那边,寻到解药前,暂且还能压制一时。”
王羡鱼长舒一口气,话至此,二人不再交谈,各自洗漱睡去。
第二日天未亮,卫衍便已经起身而出。王羡鱼如今嗜睡,等醒来才从婢子口中知晓郎君行踪。卫衍身子未好,这一日又早出晚归,忙的不见人影,也不知身子能不能受的住。
好在这一日晚食时分卫衍便归来。食不言寝不语,夫妇二人进食后,卫衍主动提及王敬豫一事,道:“冉公已然有了对策,明日试药,想来不成问题。”
卫衍这话说罢,王羡鱼也跟着生出轻松,只要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王敬豫之事暂且翻过不提,二人又说起今日虞沉在城外攻城一事。
自从王羡鱼知晓虞沉起事后,便一直关注着,现在听卫衍提起今日虞沉攻城一事,她自是能说上两句。
虞沉本就不是能耐得住性子的人,这两****的叫嚣无人理睬,于今日果真沉不住气,率领手下众人直直攻城而来。
金陵城上的士兵一早便得令,只守不攻,再者,城墙上已经备好守城之物。因此今日虞沉攻城之举在一片火光中狼狈败去。
从婢子在外面打探中得知今日的良计是王律于家中定下的,王羡鱼与有荣焉,面上隐隐生出得色。
不提王羡鱼高兴的心思,二人说过此言之后,卫衍却是感慨道:“这般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天公不作美,这计谋便没了用武之地……”没了火墙,石器于攻城之人来说基本算不上多大的障碍。
虞沉手下的士兵个个装备精良,又有不少骁勇善战之辈,若是硬碰硬,想来两边都讨不到好处。
王羡鱼见卫衍在自己跟前感慨,以为他有话要与自己说,因此试探道:“咱们为何只守不攻?不若叫阿律前去迎战!阿律前去试探,多少能洞察对方深浅,择后定出计谋总好过一直不动挨打!”如今有虞沉做先锋,后面虞荐又扶大军而来,守城反到有如鸡肋。
卫衍见小娘子说的头头是道,赞叹了句:“甚好。”
时,虽然女郎中有才华着不少,但能坦然说出政见之人,着实没有。自古便是如此,这也怪不得小娘子们畏首畏尾。倒是王羡鱼如今因着身份之故,谈论此事时不显扭捏。
有话可谈总是好事!但卫衍话锋一转:“只是阿律如今不在金陵,换成旁人,只怕难如阿律那般可信。”
王律不在金陵?王羡鱼生出惊讶,问他:“阿律为何不在金陵?”
卫衍也没有隐瞒王羡鱼的意思,答曰:“阿律去了下相,我有事让他去办。”
话点到为止,王羡鱼虽然不知弟弟王律具体是去做什么事,但是按照以往卫衍行事风格来看,想来王律这一行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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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卫衍一早又乘马车去琅琊王府,门侍知晓卫衍身份,不敢阻拦,还亲自为卫衍带路。行至王敬豫寝屋前,冉覃正在为王敬豫行针,他额上细细密密一层汗,连卫衍过来也不曾察觉。
榻上的王敬豫昏迷不醒,但面庞却是随着冉覃下针的力道微微皱起。一旁王家的大夫在一旁念叨着说辞,仔细听去竟是在斟酌草药用量。
卫衍是何人?见到这样的场景如何不知晓事情不对?只见他眉头一皱,招手唤来王敬豫身侧伺候的侍从,问他:“出了何事?”
侍从本来就被榻上的主家闹的心惊,如今被卫衍冷声一问,吓得胆水险些没破,哆哆嗦嗦回答:“郎君卯时一刻吐了血,大夫用药后,又……又毒发了!”侍从说着小心翼翼的觑一眼冉覃,见冉覃未责怪,一颗心稍稍定了些。
倒是卫衍听罢这侍从之言,眉头皱了起来,喃喃自语道:“喝了药反而还毒发?这是什么道理?”
屋中两名大夫,一人忙着施针,一人钻在自己世界配药,根本无暇估计卫衍。卫衍本来也没打算听到回答,静候在一旁等冉覃。
也不知过了许久,冉覃终于长舒一口气回过神来。见卫衍在这边,他也不客气,直言:“这毒实是蹊跷!”说着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认真道:“这两日一直不见好,也不知哪里不对!”
大夫最忌心神不定,卫衍见冉覃生出难关,不好出声给其压力,只好道:“尽力而为罢!”
这话要说也没有错处,但自己说是一回事,听在旁人耳中又是另一回事。卫衍之言听在王敬豫祖母耳中,这话便成了老人家多日心焦的发泄途径。
许是王敬豫常年不着家得缘故,老太太最是疼宠王敬豫这个孙儿。如今一连几日不见孙儿好转,过来又听见卫衍这话,老太太当然生不出好脸色。指着卫衍斥了句:“小人也!”听老太太的语气,显然将卫衍当作罪魁祸首,恨不能生啖其肉。
卫衍知晓老太太爱孙心切,只是起身对老太太行礼,未出言多说。老太太却是以为卫衍心虚,指着他又骂了几句出气。
卫衍面色未变,倒是其身后的冉覃面上生出不耐,上前一步道:“老太太既然如此厌弃家主,冉某便与家主一同告辞。”
冉覃说着上前对卫衍躬身一礼,卫衍也未拒绝冉覃好意,对老太太拱拱手,退去。
看着二人抬脚行去,他们身后的老太太却是脸色大变。这几日,若非冉覃在这里,王敬豫只怕熬不过去,自家的大夫医术虽然也尚可,但终究比不过冉覃的本事,眼见着二人抬脚走了十来步,老太太终是没忍住,开口请人留下。
冉覃却是连一瞬也未停下,对身后之人道:“主不迎客,吾等何苦自讨没趣!”
话说罢,二人径直离去。
至马车上,冉覃骂骂咧咧不休,他这几日劳心王敬豫,已是许久未睡整夜觉。今日又受了老太太的气,整个人显得烦躁异常。
卫衍对冉覃了解甚深,知晓他并非是意气用事之人,便等着他平复下来。一路上冉覃絮絮叨叨不休,等进了公主府大门,他才恢复些情绪,跟着卫衍抬脚进门。
听琴静心是文人雅士之风,卫衍领着冉覃至厅屋,厅屋内王羡鱼果真在练琴。三人看见彼此后,卫衍抢在王羡鱼之前开口:“阿鱼琴音向来让人心宁,便弹着罢!”
王羡鱼虽然不知卫衍此情此景夸赞她是何意,但到底没有断了琴音。一曲罢了,冉覃才开口说正题,道:“王家郎君之毒,并非无解,只怕要花上些功夫。”
王羡鱼闻言抬眼看向卫衍,只听闻言问冉覃:“如何解?”
冉覃道:“以血换血。”
以血换血?如何换?让谁换?换了之后,另一人会怎样?王羡鱼脑中瞬间生出很多问题,只是碍于冉覃话还未说完,她便将疑惑全都吞了回去。
“换血也是个问题,在此之前还需要一味药引,只是……”冉覃叹息一声:“此药极难成型,便是现做也不一定赶不及,怕是要劳烦大妇去宫中请陛下赐药。”
这最后一句话才是冉覃不给老太太颜面的主要理由。他心急,等不得与老太太闲聊过后再来,因此行事便有些张狂。
对于去皇宫求药一事,王羡鱼当然没有任何异议。她去求药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举手之劳,如何比的王敬豫救命之恩。
既然已经应下,事不宜迟,王羡鱼便直接嘱咐婢子去备马,与冉覃、卫衍二人一道向宫内行去。
带冉覃是因为他要去鉴药,而卫衍则是心疼王羡鱼,不忍她受奔波之苦,因此才陪同王羡鱼,与她一道向宫中行去。
对于公主府的马车,禁军自是不敢阻拦,三人一行畅通无阻直至天子殿前,顺利的出乎意料。
在殿中等了约半个时辰左右,议事的天子才终于得空请王羡鱼三人进去。
众人相见,免不了你来我往的礼仪,王羡鱼因着怀有身孕,被天子免去繁文缛节。等众人站定后,不等天子开口,王羡鱼便直明来意,道:“今日阿鱼过来是想请兄长赐药。”
司马纯倒是没想到三人这般郑重其事的过来,仅仅是为了药。好笑之余,司马纯忍不住道:“差人来说一声便是,你如今怀有身孕不宜来回奔波。”
王羡鱼也不想这般郑重其事,只是,冉覃求的那药……王羡鱼轻咳一声,也不想绕圈子,道:“王家郎君如今中毒不治,冉公需要一味药入引,听闻兄长有一粒‘长生丸’,还请兄长不吝赐下。”
便是王羡鱼对医术一无所知,也听过“长生丸”这三个字。传闻这是当初神医扁鹊留下的不传之秘,可使人起死回生。
当然这些都是以讹传讹,长生丸确实难得一见,不过多费些功夫总能成。至于她的功效……世人传的也太玄乎了些,是好东西没错,不过却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顶多吃了大补,没有旁的衍生能力。
长生丸的药方流传至今已然不多见,因此世间将长生丸看做神物,去年赵国进贡时候就曾奉上过一颗,因此皇宫内确实是有的。
所以冉覃才回公主府请王羡鱼出面的原因,这也是王羡鱼为何要亲自跑一趟的原因。如此珍稀之物,若是如司马纯所言随便唤人传个口信……王羡鱼午夜梦回怕是要数次惊醒的。
上手司马纯听罢王羡鱼之言,面上却是生出惋惜,甚是遗憾回她:“怕是要叫你们失望了,此物如今不在朕手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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