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矛盾重重
凯尔萨斯·逐日者，似乎是对艾登·匹瑞诺德的疑问不屑一顾。他气态自若地坐在座位上未曾挪身，甚至没有正眼看艾登一眼，自我介绍道：“我是凯尔萨斯·逐日者，达斯雷玛的子孙，奎尔萨拉斯的王子，达拉然的领袖之一。”
从表面上看去，一众人族领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以艾登首当其冲。其次，则是与奎尔萨拉斯王国接壤，没少爆发过矛盾的洛丹伦王国的国王，泰瑞纳斯·米奈希尔二世。
艾登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肉一颤一颤，朝着凯尔萨斯王子咆哮道：“你的意思就是你有两张票决权呗？！”
凯尔萨斯王子到了这会儿才优雅地站起身，他先是指了指自己的脚下，双眸中的金光忽然变得炽盛起来，然后说道：“可不是我们奎尔多雷求着结盟的。”
没等艾登再开口，洛萨爵士立即做了和事佬。他抬起双手，分别示意两位当事人稍安勿躁，说道：“那么首先要商讨出一个结果，票决权的数量。矮人王，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一场言辞交锋，让奥斯玛尔对艾登的印象大为改观。这是因为他能感知到，虽然艾登看上去似乎是一脸愤怒的样子，但实则根本没有怒气，完全就是在演戏。只是，奥斯玛尔一时间无法揣测出，他的这位准岳父究竟是个什么打算，才会在谈判伊始就选择先声夺人。
奥斯玛尔和格尔宾·梅卡托克坐在一侧，当洛萨爵士问起后，他并未自己决断，而是先向格尔宾低声征求起了意见：“格尔宾，你的看法呢？”
格尔宾的工程学思维极其活跃，不过对于政事仍旧不擅长，他仰起头回答道：“似乎人族的话语权占优，具体我也看不清楚，你来决定吧。”
奥斯玛尔点了点，目光着重看了一眼艾登和肯瑞托六人议会，沉声说道：“一国一票。”
厚重的声音，回荡在这间花岗岩议事大厅。而这句短促有力的话语，却是引来了一片沉默。
洛萨爵士站在大厅中央，环顾了一遍诸位国王和达拉然的大魔法师们，说道：“附议。”
艾登则是再次问道：“缺席的三票如何计算？”
凯尔萨斯轻笑一声，无所谓地说道：“自然是以弃权论，或是排除于结盟之外。”
“这不合适，精灵王子。”泰瑞纳斯走下了王座，主导着会谈的基调，“人族七王国本就一体，紧密相连，阿基巴德与索拉斯的缺席事出有因，并非不同意结盟。”
几乎是在泰瑞纳斯话音刚落的同时，艾登就说出了他的提议：“奥特兰克和吉尔尼斯有着数代的联姻历史，关系最为亲近，属于阿基巴德的那一票，自然由我代劳。至于激流堡，托尔贝恩家族向来尊奉大帝的后裔，索拉斯那一票的归属权毫无疑问属于洛萨爵士。”
奥斯玛尔就静静地看着，也不说话。听到这里后，他算是明白了艾登的真正目的，而艾登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不仅一上来就引导了话题，耐心地等到了奥斯玛尔和泰瑞纳斯的意见，还连带的捎上了洛萨爵士，简直是“用心良苦”。
然而，最有资格反对这个提议的奥斯玛尔、格尔宾、凯尔萨斯，都还没有出言反对，人族内部就暴露了矛盾。只见戴林·普罗德摩尔冷笑一声，轻蔑地呵斥道：“面对狼群的袭击，阿基巴德竟然把吉尔尼斯打造成了一个羊圈！格雷迈恩之墙就是人族历史上最大的笑话！凭他也配！？”
艾登瞬间一滞，反对的声音来自身后，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肯瑞托六人议会中，凯尔萨斯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由衷的，说了一句：“精彩的发言！库尔提拉斯之王的无畏精神，令我赞叹！”
面对凯尔萨斯的夸奖，戴林选择了无视，他对精灵可没有一点儿好感。而泰瑞纳斯没有接腔，艾登也不敢接腔，就连洛萨爵士都没有再说话。
随着时日的延长，横亘在山口数十里地，高度已经超过了五十多米的格雷迈恩之墙，在越来越壮观的同时，也就越来越在外族人面前丢脸！
什么时候，屹立在东部王国的人族，曾经击败了不可一世的巨魔帝国，现在竟然会做出这样被动防御的姿态，简直是贻笑四方！
又是一段沉闷后，大魔法师安东尼达斯，眼见人族内部的矛盾，实在不适合由诸位国王给出方案，因此适时地说道：“吉尔尼斯做弃权论，激流堡则由洛萨爵士代为投票。”
这个提议一出，诸位人族的国王们自是不会反对，艾登即便心有不甘，没有得到两张票决权，但他仍是同意了。而奥斯玛尔、格尔宾、凯尔萨斯三人的沉默，自然就代表了默认。
不过，事情还没有完，泰瑞纳斯又提出了一个建议：“洛萨爵士身为索拉丁大帝的直系后裔，虽非君王，但仍需获得尊重。”
话音刚落，这一次率先附议的，竟然是凯尔萨斯：“奎尔多雷永远遵守已逝先王的盟约，索拉丁大帝的后裔，永远是奎尔萨拉斯的盟友。即便没有这次四族结盟会谈，我们仍会出兵援助安度因·洛萨。”
虽然是明确无误地往自家脸上贴金的行为，但凯尔萨斯这番话，还是获得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同，以及不算太多的好感。
一番艰难的商议后，终于勉强地达成了一致。可就在议事即将进入正轨时，奥斯玛尔的厚重声音，再一次隆隆作响：“为什么没有人提起暴风王国，恕我直言，难道它已经被除名了吗？”
直到这时，所有人的目光才齐刷刷地望向了毫无存在感的瓦里安·乌瑞恩，这个与会的半大小子。而瓦里安的目光，则是感动地望向了矮人王，眼眶泛红。
片刻的沉默后，人族的国王们，自然不会拒绝这个为人族增加话语权的提议。而凯尔萨斯在明知道反对无效的情况下，干脆就闭口不言了，但其实他对此事并不在乎。
最终，洛萨爵士将会拥有三张票决权，分别是他自己、激流堡、以及明显会支持自己教父的瓦里安；达拉然的肯瑞托议会只算做一票；凯尔萨斯王子勉强算是一票半，因为克拉苏斯同样属于肯瑞托六人议会，并且曾是数代前的议员，威望很高；人族的国王们各自拥有一票；而奥斯玛尔同样算是两票，因为格尔宾全都听奥斯的。
所有人再次落座后，作为主人的泰瑞纳斯主持道：“今日这场会谈，是为了号召四大种族就此结成联盟！洛丹伦表示附议！”
戴林首先应道：“库尔提拉斯附议！”
洛萨爵士应道：“附议！”
艾登情绪不高地应道：“奥特兰克附议！”
肯瑞托议会六人互相对视一眼，由安东尼达斯应道：“达拉然附议！”
声音到了这里，忽然中断了一下，所有人再一次齐刷刷地望向了瓦里安。
瓦里安的脸色变得有些潮红，几乎是吼出来般地应道：“我谨代表我逝去的父王，暴风王国附议！”
等瓦里安说罢，奥斯玛尔和凯尔萨斯先后附议，格尔宾留到了最后一个，可他那小小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和艾登一样，显得情绪不高。
至此，泰瑞纳斯站起身，强忍着激动的心情，大声宣布道：“联盟，成立！”
议事大厅中，虽然泰瑞纳斯宣布了联盟成立，但气氛仍然不见高涨。在座的毕竟都是国王和领袖，该稳重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发出一点儿声音。
而在另外那个巨大的房间中，通过魔法观看四族结盟会谈的大贵族们、矮人和侏儒、奎尔多雷们，就毫无顾忌地爆发出了一长串欢呼声！尤其是那些逃亡到洛丹伦的，原属于暴风王国的贵族们，此时此刻已经是兴奋地泣不成声了！
片刻之后，泰瑞纳斯给了在场的诸位领袖一个缓冲，接着说道：“联盟的首个正式议题——兽人的威胁！缔约国将在今日，约定对兽人的攻守同盟协议！此协议旨在诸王国于战时协同作战或防卫，一致行动！”
这种场合，无人反对即是默认。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寸土必争，绝不会出现伤害到本国利益却默不作声的情况。
因此，安东尼达斯代表肯瑞托议会，还有凯尔萨斯和艾登两人，三方势力几乎是不分先后地说道：
“达拉然虽然名为魔法之都，七王国之一，但它的本质是一个学院！肯瑞托议会的建立和使命，更不是为了战争！联盟与出兵作战，完全是两码事！”
“这个攻守同盟协议，究竟需要执行到什么程度？一致行动又由谁来指挥？”
“我的立场始终不变，奥特兰克可以贡献后勤物资，金币、粮食、武器、装备，但绝不会出兵！”
议事大厅中，瞬间陷入了争论不休的境地！
泰瑞纳斯和洛萨爵士，尝试着说服肯瑞托议会；戴林看不起艾登的懦弱，艾登瞧不上戴林的鲁莽，他们开始相互冷嘲热讽起来；还有凯尔萨斯王子，则是表明着奎尔多雷的底线，炎刃魔导师团和一支游侠部队，就是全部的援助！
从人族王国内部，到种族之间，无不是矛盾重重。
奥斯玛尔看着诸位国王和领袖们，进行着唇枪舌剑般地语言交锋，无语到了极点；格尔宾更是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想回营地继续研究神经元抑制器Ⅱ型；瓦里安则是像个没人管的孩子，站在大厅的一边，茫然失措地张望来张望去。
“格尔宾。”奥斯用手遮着嘴，小声喊道。
“怎么了？”
“你看现在的情况，像不像三百年的铜须、蛮锤、黑铁？”
格尔宾闻言，倒是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说道：“我看现在这个情况，要比那时候严重多了，咱们怎么办？”
“唉……”奥斯小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是真不想出风头。”
格尔宾捂着嘴偷笑了一声，然后取下了护目镜，拿出一块布擦拭着：“那我可得擦亮眼镜，好好看看王的风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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