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万年面壁迈玄宗
汤姑含笑对江湖道：“现在的你，果然与当初大不一样，这证明了我的眼光没有出错。”
江湖道：“谷主谬赞，在下虽有办法，但尚需向谷主借一样东西。”
“久闻红袖谷有一稀珍，唤为七彩敛灵晶，平日便借七彩敛灵晶之光华，温养凤凰十二乐器，江湖斗胆，借此奇珍一用！”
七彩敛灵晶乃是上任谷主所留，也算是红袖谷的宝物之一，只是价值远远抵不上五狱王鼎便是了。
汤姑沉吟许久，点头同意。
七彩敛灵晶出现时，放出彩虹一般绚烂的光芒，耀分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彩，将整个琵琶阁照如极昼。
江湖握住七彩敛灵晶，挥刀便削，红袖谷弟子柳眉倒竖，正要呵斥，却被汤姑阻拦。
江湖用切水刀将七彩敛灵晶雕琢一番，许久之后，一只七彩蜘蛛便活灵活现的现于人前。
“塑泥而立、撒豆成兵！”
“点睛召将，听我号令！”
切水刀刀指七彩敛灵晶，一只彩色蜘蛛立即活灵活现的爬到了江湖身边，拱了拱江湖的衣角，对他表示亲昵。
江湖拍了拍它的脑袋，指了指鼎内：“给我活撕了它！”
彩色蜘蛛人性化的点点头，窸窸窣窣的爬到鼎内，里面立即响起了婴儿的哭声。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鼎内发生了什么。
许久之后，彩色蜘蛛从鼎内匍匐至江湖脚边，似乎有些疲惫，光华散去，化成了一块彩石。
《点睛召将术》——悟性、奇珍、精神力，三者缺一不可，江湖自从打开灵台的甲乙丙丁四神窍穴，已经可以操纵幻兽，支撑小半炷香时间，比之以往，大大不同。
众人聚到鼎边朝里张望，到处都是鬼面蜘蛛溅出的血，而那只鬼面蜘蛛已经翻着肚子，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齿痕，一命呜呼。
方才那只幻兽，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众人瞠目盯着江湖：连春秋修士都无法攻克的难题，竟被江湖解决了？
“禀谷主，幸不辱命！”
江湖将七彩敛灵晶双手奉上，却被汤姑推回。
“此次解我红袖谷之急，你是功臣，这块七彩敛灵晶便赠与你。”
江湖心中欢喜，表面却不动声色：因为这块七彩敛灵晶灵性十足，起码还能再用个四五次，而剩余的能量就算全部吸收，也足够支撑江湖将戊神窍穴打开！
曹变蛟走到江湖身边，笑着道：“我江师弟真乃俊才，在场如此多天骄解决不了的事情，江师弟解决，实乃我流云宗之福啊！”
汤姑是老江湖了，这曹变蛟话语里包藏的祸心怎能听不出来？
现在江湖还帮她解决了如此大的麻烦，汤姑已经对江湖存了几分交好之心。
“足下多虑了，天骄榜比斗尚有月余，其中变故有谁能知？且江兄弟不过略尽绵薄之力，尽己所能而已，如何担得起足下一声‘天骄榜问鼎’？”
“今日宴毕，诸位想留下来的，我红袖谷自然尽地主之谊，若有离去之意，弟子们也会护送诸位离开，阿离，送客！”
汤姑明显是站在了江湖这边，逐客令下完之后便径直离开了。
此行了解了一些天骄实力，且收获了红袖谷谷主的友谊与赠礼，江湖已经算收获颇丰，便打算离去，谁料转身时，楚离离悄悄往他手中塞了张纸条，江湖打开一看——
留下来，今晚三更，我来找你。
这……
看着纸条上的字，江湖看的一愣一愣的。
不是吧？不是吧？
解决问题还有售后服务？
而且还服务的这么深入浅出？？
江湖冷笑一声，将那纸条撕了：大敌当前，他怎么可能顾得上什么儿女情长，就算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也不行！
思及至此，江湖决定留下来观察一个晚上。
当然主要目的是为了了解五狱王鼎，不是为了别的。
“江少侠留步！”
金圣姬唤住江湖，翩然而来。
江湖打量着这个女人，心里默赞一声“天姿绝色”。
“观主有礼。”
“江少侠有礼。”
金圣姬回礼之后，屏退左右，面带几分沉重：“江少侠，实不相瞒，圣姬此次来到东洲，实则只为少侠你一人而来，并给江少侠您带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江湖又沉默了。
这个不会又是让自己留下来，然后晚上来找自己的吧？
两个人？
虽说他体力不错，但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金圣姬见江湖沉默不语，只当对方在怀疑自己话中的真实性，遂道：“此前我琼花观修士在西漠历险，偶得一名唤为‘江无畏’的修士相助，遂应下一诺，帮他找到自己的后人，并向对方传达一句话。”
“西漠危险，速速前往堕天使族。”
金圣姬什么时候离开，江湖不知，因为方才对方说的两句话，已让他大惊失色。
江无畏……是他的父亲。
一直以来，江湖都以为自己的亲人已经在那一场变故中死去，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还活着？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来寻找自己？
西漠危险，这样的危险到底是来自人，还是来自别的？
堕天使族又是什么？
……
太多的疑问接踵而来，江湖心事重重。
口袋里，少皞听到一句“堕天使族”后，芝麻绿豆大的眼中闪过一道贼光，又继续陷入了沉眠。
星芒万里，瞬时毫厘。
一道黑黢黢的人影悄无声息的潜入红袖谷。
彼时江湖正在熟悉白日所领悟到的草木毅力，陡然被一道气息锁定。
“谁？！”
此时白日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蓬头垢面、疯疯癫癫的白衣老者从窗户闯入，对着江湖的肩膀拍了一下，江湖顿时动弹不得。
高手！
绝世高手！！！
这个人一身实力如此之高，闯入红袖谷，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嗯，这小花园景色不错，就是地方小了点，地型复杂，我找了你小子半个时辰了。”
江湖实在不知，自己怎么可能会与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于是平静道：“前辈……”
“叫我靓仔。”
“……靓仔前辈。”
“叫靓仔也没用，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白衣老者复又拍了一下江湖的肩膀，江湖得到自由。
“抓稳了。”
啊？？？
白衣老者手持日晷，念诵咒语，这时日晷上的指针拼命转动，一股时间的意志顿时将两人包围。
江湖消失后不久，楚离离也来到此地，没有看到江湖，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继楚离离之后，白日那位唤为“寒食”的青年也来到房内，见此地空空如也，皱了皱眉：“莫非察觉到了什么？”
“呵呵，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便在谷外等候，看你要在这红袖谷龟缩到几时！”
寒食节序使正要离开，却发现门外有一道窈窕身影纤纤而立。
是她？
寒食节序使心头一凛：“这么晚了，不知观主何事？”
金圣姬道：“杀你。”
寒食节序使冷笑道：“大言不惭。”
“红袖谷外，猎杀堂——黄蜂、螳螂；蛛丝堂——蝙蝠、蜘蛛，都已死绝，你为何不信？”
深吸一口气，寒食节序使道：“琼花观与我北渊，素来无甚交道，我们……”
一道极细的线，将寒食节序使的脖子割开，软软倒了下去。
金圣姬面无表情的盯着地上的尸体：“你是你，我是我，北渊之修，怎能算人？”
到底还是受了人家的好处。
江湖，这波灾厄，我金圣姬帮你一把，自此，琼花观与你江家，两清了。
……
一阵天旋地转，江湖来到了一片荒凉、贫瘠、暗无天日的土地。
刚一转身，无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黑色骷髅堵在江湖身后，桀桀一笑：“你居然还敢回来……”
白衣老者冷然道：“我师兄何在？”
“桀桀……想找你师兄，先过我这关！”
白衣老者对江湖语重心长：“谢谢你救我师兄。”
江湖：“……？？？”
说完这句话，白衣老者便操纵着日晷，再次消失了……
黑色骷髅成千上万，有如蚂蚁一般，把江湖团团围住，江湖抽出切水刀，无奈的看着一堆骨头：“我说我是被逼的，你们相信嘛？”
“轰！”
鏖战就此开始。
骷髅将军祭出绝杀傀儡阵，赋予自己部下无穷无尽的死气，要将这个搅局的小子淹没。
江湖的切水刀有如青龙出水，游走在骷髅士兵之间，游刃有余。
奈何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死了几百个骷髅士兵，对大局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
既然如此！
“东洲千峰然春色，切水一刀断江流！”
“刀之意志！现！！”
“刺啦！！”
一条如蟒如龙的刀气贯穿南北，将整片大地裂为两半，无数骷髅士兵要么在那刀气下，碾为粉末，要么躲避不及，掉入深坑中再无一战之力。
“这是……”
骷髅将军空洞的眼眶中，两团火苗跃跃闪烁。
他与那些浑浑噩噩的低级骷髅不一样，他有着完整的人类记忆和智慧，所以他会思考。
“力武者。”
骷髅将军咬牙切齿：“那老不死这次，竟然找了个领悟了意志的力武者来搅局！”
“一刀掀涛浪！”
“双刀断水流！”
“三刀碎长空！！”
江湖刀之意志连砍三刀，巨大的破坏性，使得在场的骷髅士兵顿时消失了十分之一。
但这还远远不够。
江湖拄刀喘息，想着要不要跑了算了，可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连跑都不知道往哪跑。
“砰砰砰！”
灰蒙蒙的天空上，霎时出现一大片连绵的火烧云，要将天穹烧化！
在这惊异的情况之下，江湖看到一枝翠绿欲滴的青竹，对着那漫无边际的火烧云一扫。
“阿弥陀佛。”
“竹杖一枝开梵境，佛心千载渡苍生。”
佛音梵梵，如明王语。
青绿的翠竹恰如神明之鞭，击打在肆无忌惮的火烧云上，火烧云如遇雷击，消退的干干净净。
一位鹤发麻衣的邪修，阴气森森的飞到空中，大声诘问：“泥菩萨，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休要逼我太甚！”
唤为“泥菩萨”的修士脚掌一跺，亦悬上半空：“将我师兄放出来！”
在下面打的正热的江湖看到这一幕，又是一阵惊悚：那老头就是大名鼎鼎的泥菩萨？
泥菩萨来这里找他师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菩萨不都是慈悲为怀的嘛？哪有连累别人来送死，自己去救人的菩萨？
“无中生有，我从不曾见过你师兄！”
“那你就受死吧！”
青竹油油一动，出现于众人眼前。
邪修看到那青竹的刹那，面色微动，显然对于这枝青竹十分惊惧：“好，这是你逼我的！”
“十代明王阵！”
正在与骷髅士兵作战的江湖，发现自己面前的骷髅忽而簇簇化为粉末，紧接着自他们体内，便飘出一道漆黑如墨的雾气，朝着天空飞去。
雾气无比邪恶，渐渐化为十座宝相庄严的漆黑佛陀。
不动明王、降三世明王、军茶利夜叉明王、金刚夜叉明王、孔雀明王、马头明王、步掷明王、无能胜明王、大元帅明王、五大力吼明王。
十大邪佛守阵相助，将泥菩萨包在阵法之中，无法脱出。
泥菩萨嘴角一咧，轻讽一声：“东施效颦，沐猴而冠！”
邪修冷冷一笑，双手结印：
“破诸灾九难，以金刚性伏魔，入三摩地，守三昧定，起大风扬。”
“十代明王，杀泥菩萨！！”
霎时间，十座黑色佛陀睁开双眼，带着似喜似嗔的表情，邪异无比，对着泥菩萨齐齐拍出一掌。
这一掌，如摧山、如裂甲、如啸风。
泥菩萨的青竹在这巨大的手掌之下，寸寸断裂。
邪修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邪恶笑容，却在见到泥菩萨拿出的轮回晷后，瞬间凝固，不敢置信。
“地藏居然连这东西都交给你了？！我不信！！！”
“十代明王，给我杀了他！！！”
轮回晷上的指针飞速转动，将巨大的手掌抵挡在光幕之外。
泥菩萨咬牙看了一眼邪修，又看了一眼单膝跪地、大口喘气的江湖，心头闪过一道挣扎之色，末了将轮回晷抛入十代明王阵法之中，飞速来到江湖身边，提起他的肩膀急速逃走。
骷髅将军神出鬼没的来到邪修身后，恭敬道：“是否需要卑职在北渊布下天罗地网？”
邪修微微摇头，收掉阵法：“从我血无涯手里逃走的人，你追，是追不上的。”
“且魑魅魍魉鬼冢四将不可轻易现于人前，否则会破坏主人的计划。”
血无涯沉吟许久，问道：“与泥菩萨一起来的那个小子，是什么来头？”
魑将道：“是一个领悟了意志的力武者。”
“又是力武者？”血无涯眉梢微皱：“派去东洲的节序使回来了没有？”
魑将微微摇头：“回主上，不仅节序使没有回来，蛛丝堂、傀儡堂、猎杀堂的堂主也都没有回来。”
“一群废物！”
“将十二节序使统统派出去！流云宗是主人计划中的关键一环，不容有失！”
“是！”
血无涯喃喃道：“不知我们豢养在藏兵谷的那批鬼面蜘蛛，成长到何种地步了，他日占领东洲，那些鬼面蜘蛛，可是能成为主人绝佳的帮手。”
魑将道：“主人神机妙算，必定不会有疏漏。”
“但愿如此。”
……
逃出生天的江湖，正欲询问泥菩萨，一道无形的黑气陡然缠绕上了泥菩萨的脖颈。
不好！
那邪修竟然还有后手？！
“流水之力！”
一条密不透风的水墙，将那团黑气阻拦在外，而江湖则操纵着水墙的形状，要将那团黑气困缚住。
眼见无法侵入泥菩萨识海，黑气中竟然出现血无涯狰狞的脸。
“小子坏我大事！！！”
“给我死！”
黑气如雾，凝成一道漆黑的掌影，对着江湖拍出一掌。
江湖吐出一口黑血，倒地不起。
……
山沓水匝，树杂云合。
江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于鸟语花香的红袖谷，而他领悟的草木之力，在昏迷时无意释放，使得这座山谷的草木都无比茂盛。
收回毅力，江湖发现自己的草木之力与流水之力，竟然再次齐齐迈了一个台阶。
“你醒了？”
泥菩萨不知何时来到了江湖身后，江湖起身，对泥菩萨抱拳相谢。
“用不着谢我，你本就是为我而受伤，此次我泥菩萨欠你一命！”
江湖看着这个疯疯癫癫、不修边幅的老者，怎么也无法将他与那位德高望重的泥菩萨联系起来，欲言又止，泥菩萨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主动道：“你知道我师兄是谁吗？”
江湖摇头。
“他就是那个‘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
“你们所赞扬的那句‘半盏佛心压九鼎，万年面壁迈玄宗’，其实是地藏所作，世人以讹传讹，竟说是我，我哪有我师兄那样大的宏愿与气魄啊……”
泥菩萨似疯似叹，语气充满了悲怆，在江湖面前，将地藏遇害这等佛门秘辛一一道出。
一百年前，地藏菩萨路过北渊与西漠的交界之地——凉州城，此地邪修横行，人族甚少，而地藏到来之时，邪修正围在凉州城，准备屠城。
地藏痛心疾首，在城池之上留下偈语——
举头三尺有神明，掌心三寸是人间！
此擘窠偈语一出，手碰到凉州城的邪修瞬时灰飞烟灭。
然地藏一人之力有限，北渊邪修之欲无餍。
前来援助凉州城的正义之士抵抗几日，实在无法继续，纷纷劝地藏离开，地藏淡然道：“升官发财请走他道；贪生怕死勿入此城。”
众人劝不过地藏，相继离开。
地藏在此，又苦苦坚持一月，终于被如潮水一般涌来的邪修困住，遂剖开了自己的一颗七窍佛心，放于城门之上，念《金刚经》三天三夜，超度邪修数万，最后支持不住，流血而死。
而地藏神识虽死，佛身犹存。
佛身起立，走到城内，依旧想守护这一城百姓，便走遍了凉州城的大街小巷，直到遇到一位手提菜篮、叫卖蔬菜的妇人。
妇人笑嘻嘻道：“师傅不去打恶人，专门来买我的菜么？”
地藏双目空洞，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敢问施主，卖的是什么菜？”
“奴家卖的是无心菜。”
“无心菜……”地藏面有凄色，“菜若无心，即成佳肴，人若无心，又当如何？”
妇人眼底闪过一道杀机：“人若无心，必死无疑！”
地藏双目微瞑，顿时仰倒在地，再无生机。
妇人旋身一转，立即变成了血无涯的模样，桀桀大笑。
原来知道地藏失心不死，血无涯变作妇人，潜入凉州城，势要道出地藏死亡的真相，让地藏这口生气泄出，永世不得超生！
见目的达成，血无涯喜上眉梢，卷起地藏尸身，并召唤魑魅魍魉鬼冢四将，将这凉州城所有人类杀的一干二净！
自此，那位几乎就要成为拈花寺下一任古佛的地藏，再也不复存在了。
江湖静静的听着这一段往事，在泥菩萨平静的语气下，感受到了对方无比强盛的杀机。
泥菩萨性格素来张狂，那血无涯胆敢杀害他师兄，早已被判了死刑。
但江湖还是想不明白，泥菩萨去救他师兄，为什么要带上他……
泥菩萨淡定解释：血无涯座下鬼冢四将，都曾经是人族的绝顶高手，被血无涯擒住后，才炼制成了骷髅士兵，而像江湖这样领悟了意志的力武者，正是血无涯炼制骷髅士兵的绝佳之选……
总之一句话，江湖今天的作用，就是去牵制血无涯那些小喽啰的注意力的……是诱饵，而且是香喷喷的那种。
江湖听到这个答案之后，瞬间就不好了。
你师兄地藏为了百姓，甘愿牺牲自己，你泥菩萨为了自己，甘愿牺牲百姓……
大哥，你确定你真的是拈花寺的嘛？
我怎么觉得你比血无涯还像邪修啊？
天边飞来一张千纸鹤，泥菩萨摊开手，千纸鹤温顺的落到了他的手心。
打开千纸鹤看了几眼，泥菩萨脸色巨变，转身就走。
在风中凌乱了几秒的江湖哀叹一声，捂着尚未痊愈的伤口，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流云宗走去。
此时江湖尚以为，自己离开不过一日，又怎会知道，自己竟然整整昏迷了一个月的时间？
而在这一个月内，红袖谷几乎经历了不可逆转的灭门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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