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夏虫国
“夫君，太好了，你醒了？”妇人握住江湖的手，忍不住喜极而泣。
江湖迷茫的看向她：“你是……”
妇人震惊道：“我是你的王后，而你是夏虫国的国主啊，你忘了？”
原来此地唤为夏虫国。
夏虫国，东方一弹丸小国矣，临海而落。
国人皆三季而寿尽，春生秋死，来年则无人延续，国遂灭。
在夏虫国的史书中，有这样的记述——冰，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而夏虫国的人民，从未见过冰。
此时国家的君王——江湖，召集了无数勇士，决心去寻找冰。
夏虫国的记忆涌上脑海，江湖甩袖，拂开了妇人的手，冷血无情道：“莫要阻拦我去找冰。”
妇人泪眼阑珊道：“夫君，冰能否找到，一点都不重要，妾身需要的是您，是您这个人，对妾身来说，再珍贵的冰都及不上与您片刻的相聚。”
“妇人之见！”
江湖冷笑一声，扭头离开。
国有大将，披甲执弓，英飒熠然，玉山上行。
又有逸士，乘隼而下，鸿衣翩翩，高而徐引。
山有力士，担水秋泉，孔武超然，龙跃云津。
江湖为了寻找冰，礼贤下士，三顾茅庐，终于将大将、逸士、力士三人请到了皇宫。
江湖身着紫色直裰朝服，头戴凰翅紫金冠，腰缠白玉带，如凤鸣朝阳般，端坐于朝堂之上。
“吾生也有涯，然知也无涯。”
“是以本王结儒生、力士、大将，奔走千里寻神木。”
“灵气化鹤栖息之上为神木，神木之上有天雷。伐神木造龙舟，龙舟入海，海之大如广阔天地，诸位爱卿便可为本王逆天寻冰。”
“事成之后，本王重重有赏！”
……
大将、逸士、力士三人齐声道：“诺。”
三人结伴而去，砍伐神木做船，以人力去探寻天道，海行数月。
大红的龙船，蓝色的海浪、白色的天空……
一切都朝着不可知的地步演化而去。
这一日，海上有变，遇妖作祟，阴风巨浪，几将沉覆。
屋漏偏逢连夜雨。
魔，无常，神，朱雀，从天而降，落下天罚，龙舟化龙助众人边战边退。
一时间，偌大的海域浊浪滔天，波翻云涌。
而波涛中依靠葫芦漂泊的奇异老者……
天空中的朱雀与巨龙掐架争斗……
恐怖汹涌、威势滔天。
大将、逸士、力士三人面露绝望之色。
“安能俯首戢翼闭樊笼，使我不得翀霄飞？！”
逸士仰天长啸，声音凄凉。
就在这时，有西方广目天王魔礼寿，作法退邪，化船为龙，龙载众人入海，由秋水之井出归夏虫国。
待三人至秋泉，天已深冬，冰雪大寒，四周皆是白雪茫茫，杳无人迹。
众人抬头看满天雪花冰晶，这才发现，他们超越了生死时限，超越了现象，而原来最珍贵的东西，一直都在夏虫国。
天道对苍生一视同仁。
“啊啊啊啊啊啊！！！！”
大将、逸士、力士三人仰天大吼，泣不成声。
一路多少磨难，牺牲了无数士兵、将士，却君王要他们找的冰，一直就在身边……
远处，有个跛脚道士且饮且唱：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
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今尔出于崖涘，观于大海，乃知尔丑，尔将可与语大理矣。
天下之水，莫大于海。
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
尾闾泄之，不知何时已而不虚；春秋不变，水旱不知……
可笑啊，可笑……”
龙游谷的山峰上，少年孱弱的身躯微微颤抖。
之前那种痛入心扉的苦楚，已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力量。
山河领域四重境……
山河领域五重境……
山河领域六重境……
岁月奥义……
岁月领域……
不死奥义……
不死领域……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
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少年口中喃喃，渐渐苏醒。
但见少年一袭白衫，落落独立，玉肤玉骨，世无其二。
其丰神俊秀，灼灼夺目，惊鸿一瞥，便可乱人心曲。
若是世间真有谪仙，便如着少年一般，顾盼烨然，郎艳独绝。
这一刻，山风从江湖的两肋穿过，云霓飞过江湖的发顶。
江湖闭目冥神，感受着自己体内，那滂沱的力量。
《万血阴阳术》，跨越至第三重台阶！
山河领域攀登至六重境！
岁月奥义进化为岁月领域！
不死奥义进化为不死领域！
玉霄云中见，白龙天上来。
大梦一场——三千年。
不知何时，绝天机已悄然站在了江湖的身侧。
“圣师，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招谋士，砍神木，造龙舟，寻冰雪，却谋士死去，神木崩倒，龙舟覆灭，冰雪就在眼前。”
“而我的子民却因为我的不切实际，尽数覆灭，我的妻子体弱多病，我也没有照顾好她，便弃她离开。”
“大梦一场，我幡然悔悟，因此明白了生与死的界限，明白了岁月的力量，也明白了山河……”
山风飘荡，吹过圣师的白发。
圣师看着远方汤汤的暮色，缓缓道：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
“岁月、生死、时间、国家……”
“这些界限，又有谁能说的明白？”
“夏虫国的三季，在寿龄万载的修士眼中，不值一提，却对只有一夜生命的朝菌来说，已经无比漫长。”
“你在夏虫国的这短短一刻，却领悟出了寻常修士一辈子也无法领悟的道理，如此，又如何算得上是愚昧呢。”
两人静立许久，默然不语。
圣师：“该出发了。”
江湖有些惶恐：“守护奥义还未进化为领域，该如何？”
圣师：“大梦三载，你却没有领悟出守护领域，此乃天意，说明你想守护的，并非是所谓的大道至理，而是别的东西，时机未到，强留在此，亦是无用，昨日我掐指一算，鬼影王后必会死在你手中，你去送她一程吧。”
“是。”
极乐世界。
鬼影王后穿上了自己最华美的衣裳，对镜梳妆。
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曳地，辅以金丝软烟罗陪衬，肌肤隐隐显露，绰约多姿，余霞成绮。领口的赤金盘珞圈闪烁着光泽，红裁滴珠风头合步摇随着行动而玎珰作响。
耳环犹宝石南洋珍珠耳环，腕戴金德九龙戏珠金镯，手拿泥金真丝绡糜竹扇，腰配凤凰展翅六面镳玉，衣嵌花蓉金丝香木恍蝉玉珠，颈有赤金盘珞圈……羞嫩凝绿、互相照耀、鬓若浓云、娇而掩面。
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如此穷奢极丽，乃是日暮穷途之征兆。
八大部落之一——极乐世界的覆灭，便在今朝！！
台阶下，缠枝牡丹翠叶熏炉内，烟雾袅袅。
无数恶魔猎手跪的整整齐齐。
鬼影王后梳妆之后，正襟危坐。
“诸位随鬼影一路走来，扶植鬼影一步步，登上了族长之位，鬼影感恩在心。”
“却天有不测风云，昔日未灭之敌，竟聚合了大地部落——句芒山域、泽之部落——桃源妙人谷、水之部落——东海碧螺岛翡翠城、山之部落——冰雪王国、火之部落——六壬神坛、天之部落——龙游仙居，这六大部落，前来围攻我极乐世界！”
“如今极乐世界外敌环饲，诸位尽可拿起武器，与我鬼影王后战至最后一刻！”
……
极乐世界沉默许久。
骤而爆发出一道惊天的呼声。
“战！！”
“战战战！！！”
……
江湖独自一人，朝着极乐世界的宫殿走去。
这条悬在无数尸骨上的血路，他想一个人走，以此祭奠那些死在鬼影王后手下的修士亡灵。
风，在呼啸。
魂，在怒号。
壁立千仞的山石，露出可怕的荆棘，而每一根荆棘都倒挂着一具具人族骷髅。
“人类……”
“擅自进入极乐世界……”
“找死……！！”
江湖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却分明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每一块骨肉，都被无数孤魂撕扯碾磨，因此每走一步，都要忍受剧烈的疼痛。
更加叫人心惊的，是随着江湖越走越远，跟在他身后的孤魂野鬼，也变得越来越多……
无数鬼怪，浑浑噩噩的跟随在江湖身后，散发着摄人的气息，慢慢锈蚀着江湖的生气。
另一边，弓掩霜、弓秋娉二人，面露担忧。
香玉陌却淡然一笑：“是他，一定可以的。”
金圣姬漫不经心的看了香玉陌一眼：“哦？你对他的了解，很深么？”
感受到金圣姬的敌意，六太岁、七色香主不着痕迹的站在了自家女帝的身后。
视线擦撞。
空气中蔓延着一股火药味。
弓掩霜、弓秋娉默默退后两步。
姜天蝠忍不住捻须而叹：“看来咱们的少主，颇为风流啊……”
公孙不智抚摸着黄金蟾蜍的额头，道：“当时在小世界时，我便看出来这小子不老实，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火之部落的新任族长，便是当年引导江湖前往光阴之海的公孙不智！
自从上一任族长在抚垢镜池仙去后，火之部落群龙无首，这时的公孙不智终于挑起了祖辈留下的担子，成为了火之部落的新任家主。
而公孙不智与江湖渊源颇深，在攻打风之部落这一点上，所见略同，自然也是站在江湖这边的。
纵观人族，除了与江湖有嫌隙的雷之部落以外，现在众人都隐隐以江湖为首了。
这边暗潮汹涌，彼时的江湖，在越来越大的压カ下，身上的肌肉开始微微抽动。
鬼怪横行，吞人生机。
江湖的四肢慢慢失去了知觉，而这条长长的奈何桥，便是他逾越不了的栈道。
就在江湖以为自己的意识即将溃灭时，一直被封印的虚无秩序，忽而破开了一道轻微的裂缝。
世间十二大本源：虚无之力，占据其一。
它代表着极致的黑暗与吞没，能将一切存在的事物，化为虚无。
毅力——意志——奥义-——领域——秩序——本源——天道。
秩序的力量，何其之大？
它凌驾于领域，略匮于本源。
它是每一位力武者追求的终点！
何谓秩序？
大道尽头，力之终点！
此时此刻，虚无秩序松开的这一丝裂缝，竟将无数鬼怪吞入腹中，同化为黑暗之一。
阴魂哀嚎着消失……
这一道奈何之桥，也变得畅通无阻。
没有迷雾，没有阴气。
道路的尽头，便是极乐世界的入口。
青铜门前，柳腰莲脸、软玉温香的鬼影王后，静静的站着，面露笑意：“你杀了我的恶魔猎手。”
江湖：“我还要杀你。”
鬼影王后“哦”了一声，十分不以为然道：“若非这六大部落对我鬼影群起而攻之，以我极乐世界之威名，还能长久不衰！”
江湖缓缓抽出七色刀。
鬼影王后的脸色终于变了。
“你不杀我，我的性命，和我的身体，都可以属于你。”鬼影王后对江湖轻轻吹了口气。
江湖一刀劈出，却只砍中了鬼影王后的袖子。
袖衫落地，逃过一劫的鬼影王后，脸色十分不好。
她自负美貌，却怎料江湖看也不看。
而当鬼影王后视线移开，瞥到站在不远处的香玉陌与金圣姬时，才明白了这个疑惑的答案。
香玉陌一袭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裙子做工精细，愈发显得她身段盈盈。如云的秀发挽成垂云髻，斜插玉垂扇步怨玉蝴纹步摇，行动之间勾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荡人心神，引无限遐想。其肌肤如脂，声若黄莺，美眸顾盼间流光溢彩，娇艳欲滴。此时她微晕红腮，两颊笑涡，笑的魅惑无比。
至于那被众星拱月衬托起的金圣姬，则更是却扇一顾，倾城无色。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
只见她身牙白色曳地彩绣八破裙，双臂环品月飞蝶藕纱衣，再以水芙色纱带收拢那不盈一握的腰际，层叠缭绕，显得好似飞天的神妃之女。
女子笑颜如花，玉音婉转，素肌不污，冰清玉润。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
一双集天地灵气的毓秀眼睛，便恍如是世间的情动，恰如出水芙蓉，美撼凡尘，羞花闭月，天香国色。
鬼影王后看了看香玉陌，又看了看金圣姬，一直以来的自信，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气极反怒：“江湖，你到底离不离开此地？！”
江湖冷笑。
鬼影王后眼中的戾气越来越深，忽而拿出一炷香，在空中一挥。
一缕甜腻的气息，迅速在空间内荡漾开来。
“咔咔咔……”
瞬时，一直悬挂在奈何路两边的骷髅，齐齐转过头，空荡荡的眼眶中，闪烁起绿色的鬼火。
鬼影王后的那炷香，似乎将这些骷髅唤醒了……
上千具骷髅尸身，一同朝着江湖走来。
一瞬间，奈何路上的灯火全部熄灭，唯一的光源，便是江湖的七色刀。
“桀桀。”
无数骷髅将江湖团团围住，空荡荡的五官中，唯独口腔长满了锯齿状的细牙，沾着嶙峋的肉末。
江湖心里一惊：这是……骷髅煞？！
果然，刚刚那把香有问题！
阴风呼啸，黑色淹没。
一具具骷髅咆哮着朝江湖冲来，吐出的阴风，能吹熄武者的生命之火，发出的攻击，能拘走修士的魂魄。
江湖的七色刀，威力不可小觑，但对敌来说，却是万万不及！
“七色刀！！”
“一刀一毅力！！”
七道彩色的光芒，在黑夜中亮如白昼。
刀芒过处，骷髅死士溃不成军。
江湖拄刀而立，微微喘气。
虽然如今他的《万血阴阳术》已经修炼到了第三重，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开启六倍增幅，可当自己气力增幅之后，便会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期，若届时鬼影王后还有后手，只怕很难应付。
“啪啪啪。”
鬼影王后神色淡淡的鼓掌：“好啊，好啊……”
“老实说，你越来越叫我惊讶了，本后花了上百年，将那群忠心耿耿的狗炼制成了骷髅煞，你一刀便解决了，看来你刚刚的那一丝刀气中，有正好可以克制阴邪之物的存在。”
正好克制？
江湖不为所动，暗暗回忆，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克制住那些骷髅煞的，并非是自己的刀气，而是自己曾经得到过的一万功德。
功德，乃是世间至纯至明之物，如此之物，自然能够克制天下一切邪恶！
察觉到江湖面色有变，鬼影王后娇笑道：“不过即便你有克制骷髅煞的东西，只怕也是不管用，毕竟本后所豢养的这些骷髅煞，可是杀不死的哦。”
话音刚落，方才被江湖七色刀裂为两半的骷髅，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竟摇摇欲坠，再次拼凑成完整的骨架，从地上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毫发无伤！
怎么可能？！
鬼影王后讽刺道：“小子，本后知道你有本事，所以对你已是三番五次的容忍，你若缴械投降，本后还能将你收入后宫，若不然，今日你就死在本后手下吧！”
“狗吠而已，焉能放肆？！”江湖面不改色。
鬼影王后咬牙切齿：“找死！骷髅煞，给本后活撕了他！”
一下以七种毅力对敌，消耗十分之大，若再开启增幅之力，更是苦不堪言，而更重要的是，这些骷髅煞根本就杀不死，也无法消灭掉。
这也代表着，江湖将陷入无穷无尽、数不胜数的战斗，直到消耗掉自己最后一丝力气……
“轰隆隆！”
不远处，山体似乎塌陷了一块。
众人凝眸视之，才发现那移动的并非山石，而是数不清的骷髅大军！
不！
我绝不认输！
手握七色刀，江湖回首，但见姜天蝠、姜沉鱼、弓掩霜、弓秋娉、关子苓、金圣姬……都被阻拦在奈何路外，与自己隔绝开来。
这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战斗，谁也不要插手。
这一刻，他要为自己而战！
拿出久违的星象丹轴，江湖将乾坤袋内所有的元气晶体都扔了进去。
《万血阴阳术》炼至第三重，气力汪洋恣肆，磅礴不已，但若敌方打不死，杀不掉，自己最后只能任人宰割。
星象丹轴吞下数万元气晶体，缓缓释放出星辰之力。
江湖伸手一抛，将星象丹轴悬于头顶，身如闪电，毅然决然的冲入了骷髅群。
这一瞬，鲜血是江湖的战衣，将他的衣衫染红。
白骨，是他的敌人，每次交手，都要削下自己的血肉。
“噗……”
一口鲜血吐出，江湖单膝跪地，气喘吁吁。
七色刀连发，即便是星象丹轴的星辰之力，也不足以保全自己。
更何况自己还屡次打开了六倍增幅之力，体力的消耗更是巨大的。
这一刻的江湖，不仅面临着《千脉炼身术》使用之后的衰弱期，还要承担着气力消失、即将被数万骷髅屠杀的命运！
“以万人生机，酝此绝灭大阵，即便扶摇强者在此，都莫能入内。”
“此阵维持一刻钟后，阵法中一切生灵，都将灰飞烟灭……”
“这是……”
“万鬼噬魂阵法！！”
香玉陌抓着金圣姬的双肩，焦急道：“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能上天入地的扶摇尊者吗？你救他，你救他！！”
金圣姬缓缓阖眼：“我已经试过无数遍了，没有用，鬼影王后为了提防这一日，早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而这样的绝灭大阵，我也只在古书中见到过，如今世上再无大帝，这万鬼噬魂阵法，便再无人能破得了了。”
香玉陌神色呆滞，如遭雷击：“怎么……怎么会？”
金圣姬踏前一步，缓缓贴上了万鬼噬魂阵法的边缘。
姜天蝠急忙道：“雪主当心！”
金圣姬淡然自若，面色坚毅：“他若死，我绝不独活！”
万鬼噬魂阵法内……
无数骷髅大军心有灵犀般，自动分为两列，任鬼影王后畅通无阻。
鬼影王后站定。
抬脚。
落下。
一双纤纤玉足，踩在了江湖的脸上。
“你刚刚不是很神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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