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破土拾金
第375章 破土拾金
茶城有山,名曰困鹅山。
困鹅,谐音困厄、困饿、困恶……呃,乍一听,这都是些堵人心的词语,让人联想不到美好的情景,似乎是一片不善之地。
实际上,困鹅山海拔2千余米,是茶城境内较高的山峰之一,它的存在,分割了澜沧江水系和红河水系。站在山谷仰望魁梧的困鹅山,缥缈薄雾缠绕叠翠峰峦,磅礴气势临空而下,令人畏而生敬。
困鹅山不但林秀景美,而且,出产的茶叶是极中的精。
极中的精?吹牛的吧?
实话告诉你,这绝非故作惊人的虚妄之言,而是铁证如山的大实话。
远在乾隆年间,困鹅山出产的茶叶就被乾隆爷钦定为皇家贡茶,不但御赐“醇香满宫”的牌匾以示喜爱之情,还专门派了一名正四的御前带刀侍卫率一队禁卫军驻守在困鹅山,其任务有三,一是监制贡茶,二是禁止茶商前来收购茶叶,三是守护茶林。
所以说,那时的困鹅山茶,寻常人家就不必提了,即使是达官富豪贵人,如非乾隆爷身边的红人,别说尝,就是看看都难得看得到。
看了在下写的这些,肯定有人会问:比之大红袍,这茶价值几何?
呵呵,较真了不是?困鹅山茶,远不如大红袍昂贵,其原因在于,大红袍乃物稀而贵。最好的年份,茶叶产量也不过几百克,真正是千金万金也难得买到的珍稀物。
而困鹅山茶则不同。登上困鹅山,到处是高达二十余米的野生型和半栽培型的古茶树,其面积万亩有余。除此外,还有万余亩人工栽培的茶园。
如此规模,怎么也不可能和物稀为贵扯到一起。
尽管价格没资格与大红袍相提并论,但在普洱茶极系列中,困鹅山茶无论是质还是口味,绝不亚于六大名山出产的茶叶,也绝不输于大红袍。
也许有人会说,两者的历史沉淀也不是一个档次。大红袍历史悠久,远在明朝就成为专供皇家享受的贡茶,而困鹅山茶则是乾隆年间才进的皇宫大门。
非也,困鹅山上的那些半栽培型的高大古茶树,就是神农大神留下的古茶园。在茶城有一个古老的传说:神农氏遨游天下尝百草……
慢着,华夏始祖炎帝神农氏架木为梯,采尝百草,著就了《神农本草经》,救民疾夭,教民稼穑。这些都是发生在华夏名山神农架的事,胡说八道也扯不到数千里之外的茶城吧?
是否真实,这确实难以考证,可茶城却有流传了不知多少年多少代的古老传说:
传说神农大神遨游天下,在困鹅山看到了一种花香无比的藤木,于是便随手扯了片叶子放到嘴里味。不料,没走出几步,就感到口干舌麻,头晕目眩,五脏六腑剧烈翻动。
中毒了!对百草相当了解的神农知道自己吃了剧毒植物的叶子,就急忙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箱。可是,服用了多种解毒良药也不见好转,万般无奈,神农只好坐在一棵大树下苦思解毒之策。
一阵清风吹过,大树上的几片绿叶飘落下来,对陌生植物都感兴趣的神农一看,咦,没见过也不认识,顿时忘了身中剧毒的苦楚,抓起树叶就往嘴里塞。呃,职业习惯!
片刻之后,神农忽然感到中毒的症状已在不知不觉间消失,而且神清气爽。
怎么回事?神农迷惑不解,便找本地土著询问,之后才得知,先吃的藤本植物本地土著称之为狗闹花,其毒性比赫赫有名的断肠草猛烈数倍。而后吃的树叶,土著们称之为仙药神树,谁身上有个疼痛不舒服,就会采些这种树叶熬汤喝。
真是神奇植物啊!惊叹不已的神农就地结草为庐进行研究。直到三年后,神农才飘然离去。
神农走了,却留下了大片精心培植的仙药神树,神农称之为茶,而这大片的茶园,则被称作神农茶园流传下来。
这个故事,貌似与神农发现茶的传说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各位切莫过于较真,华夏大地流传的古老传说,本就是版本多,内容却差不多。
总之,困鹅山的茶,可分为野生乔木茶,半栽培型乔木茶,栽培型灌木茶三大类。
题外话扯多了,各位看官别怪,马上归正传。
困鹅山对面的功臣山山腰,此时正有一大群人很肃穆地站在一个大土堆前。
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头对着土堆吆喝道:“肖氏老祖在上,非是肖氏子孙后人不孝翻尸倒骨,实乃政府征地不得不让,后辈子孙只能另择宝地为老祖修建新居,请老祖莫惊莫怪,谅解后辈子孙的无奈,欢欢喜喜乔迁新居,福荫后代。”
吆喝完了,老头回身庄严地再度扬声吆喝:“肖氏子孙上香!”
手持三炷香,肖伟强跨步上前,虔诚地三鞠躬之后,怦然跪地接着连磕了三个头。嘴里同时低声祷告道:“老祖在上,此番请老祖乔迁新居,不是我辈子孙悖逆不孝,只因政府征地需要老祖让出阴宅宝地,我辈子孙不得另择宝地为老祖修建新居,还请老祖莫惊莫怪,谅解后辈子孙的无奈,欢欢喜喜乔迁新居,福荫后代。”
肖伟强上香之后,接下来就是肖辉和韩钉,同样是三鞠躬之后再磕三个头,祷告之语也差不多就是复述肖伟强之语。
上香完毕,肖伟强问仙风道骨的老头:“张大师,后面该怎么做?”
“照规矩,迁坟动土,必须由族长来做,你虽然不是族长,可你是肖家目前辈分最高的人,所以,动土的事还得你来做。可是,孙不拔爷,是破土拾金必须遵守的规矩,坟上的土和草,你和儿子都不能动。所以,这得变通一下,你虚空抓一把做个意思就算守了所有规矩。”
张大师讲得头头是道,肖伟强连连点头后,满脸虔诚地照着张大师的指点在老祖的坟头上比划了一下。
张大师目如晨星精光闪,气势如虹坐如山,颇有点仙风道骨。只见他右手持桃木剑,左手掐着剑诀虚指蓝天,嘴里振振有词:“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贲,气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炼液,道籏常存。”
此乃净口神咒,含有两层真意,一为:我人生于世俗,难免谤经毁道,妄言他人之过。更有世人不信鬼神,指天骂地,绮语两舌,咒诅谀曲。此皆为口业。另居于尘俗,三荤五腥难免避讳。口气腥檀膻臭。诵经论法,污秽三宝。故应常诵净口神咒消除口业,祈请正神,涤除口中秽气。清静口舌后方能诵经念咒,通真达道。
念完净口神咒,张大师紧接着烧了几张黄表纸画成的符箓。
“行了,可以动工了。”张大师挥手对手持铁楸锄头站在一旁的那些汉子说道。
从兜里拿出一张画满格子图的a4纸,吩咐众人该如何如何做之后,张大师走到肖伟强身旁,奇怪地问道:“肖老师,据我所知,令祖是有功名的一高官,而且是战死沙场的功臣,这坟应该有一块丈二高的巨碑啊。”
肖伟强苦涩地解释道:“唉,历史原因啊!在那个动荡年代,这墓碑被那些疯狂的红袖套给砸了,紧接着,我父亲又被打成黑五类,被送到一个石场强制劳动。后来,我父亲平反了,却高兴过了头导致脑淤血,连祖坟的位置都没交代清楚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啊!唉,那段历史,可是把我们华夏的老百姓害惨了。”张大师感慨地说道。
忽然想到张大师的话提到老祖的官,肖伟强奇怪地问:“咦,张大师,我老祖只是四官啊,怎么你说他是一大员?”
这差距也太了,肖伟强立马暗中生疑。
“呵呵,肖老师,也许你想都想不到,令老祖的坟,是我老祖看的风水。”张大师很得意地看着肖伟强说道。
张大师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又加上一条耐人寻味的信息。
肖伟强吃惊地问追问道:“真的?”
张大师说得理所当然,乍一听,还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可细细一分析,这种可能性似乎又不大,肖伟强心里面少不了要敲几下鼓。
“怎么不是真的?我老祖留下了一些做法事的笔记,其中就有肖氏老祖这座坟的记载。”回头看了看无碑的巨坟,张大师悠然说道。
如真有笔记,那么……
“呃,张大师,令老祖留下的笔记,能给我看看吗?”心里有些紧张,肖伟强迟疑地问道。
为了寻找这座祖坟,肖伟强没少往这一带跑,几乎每年清明都要到这一带找一遍,可他真没想到这个高大的土堆就是肖家老祖的阴宅。
没有流露半点迟疑,张大师很爽快地应了下来:“没问题,这里的事完了以后,回城我就送到府上。”
这张大师,到底隐藏着什么心思?或者说藏有什么隐秘?肖伟强暗暗思忖。
话,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茶城县政府敲定了困鹅山茗茶开发规划,肖伟强立即上了火。原因是,肖家有座祖坟在开发规划区域内,必须得迁移。可是,因为历史造成的原因,肖伟强并不知道这座坟的具体位置,而且多方寻找了二三十年也没找到。
这该怎么办?肖伟强一筹莫展。
肖伟强焦急万分之际,这位张大师就找上门来,宣称他能准确找到位置,并表示愿意包揽法事。
张大师居然自己找上门来,肖伟强不禁疑云重重:这神棍到底是何意?
在茶城,这位张大师可谓是名声显赫,不仅精通常人所说的麻衣神相,还精通察物断事,甚至可说是精通风水玄学,就连省城里的高官也有不少是他的“信徒”。
但是,张大师却性情古怪,很难请得动他出手,即使愿意出高价,也不一定能请得动他。
肖伟强一向没和张大师打过什么交道,虽然听过不少坊间传言,他对张大师的种种神奇也只当饭后茶的闲聊话题。至于崇拜什么的,那是绝无半点。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自己苦苦寻觅这座祖坟,早就登门向张大师求助了。
而今,张大师反倒自己找上门来,如果这事放在早先几年,肖伟强手里没什么积蓄,他根本没必要担心上当受骗,必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张大师。
可如今,住豪宅,玩豪车,还有韩钉每月孝敬的十多万零花钱。日子舒坦了,当然会招人眼球令人眼馋,不得不担心上当受骗。
犹豫中,肖伟强拿不定主意,就想到刚从京城回来的韩钉,于是便打了个电话给韩钉,让他过来帮着拿个主意。
没想到,韩钉过来后,只是和张大师简单聊了几句,就把定了破土拾金的日子。
照茶城的习俗,办喜事必须讨价还价,购置所需物,雇请帮手等等,所有需要支付费用的环节,都得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办白事则反之,所有开支都不得讨价还价,只要其中一方开出了价,能接受就拍板定下,不能接受就一拍两散。
所以,肖伟强也不好当着张大师的面多说什么。可事后,肖伟强责怪道:“小钉子,这事太多蹊跷,万一受了骗,后悔都来不及。”
“爸,没事,找到了当然好,即使找不到,这法事也得做,该做的都做了,老祖宗肯定能体谅。”韩钉理由充分地解释道。
想了想,肖伟强也就不再纠结,就让韩钉打电话给肖辉,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回来一趟。
接到韩钉的电话,刚准备离开省城的肖辉立即改道回乡。
此时,韩钉和肖辉正站在不远处闲聊着。
看着张大师煞有其事地围着坟墓打转,嘴里还念叨着些古怪音节,肖辉低声问韩钉:“哥,你看这张大师的手段怎么样?”
“门槛清,虽然不是正宗的斋醮科仪,但勉强算得上是正统的正一道套路。”微微一笑,韩钉淡淡说道。
道教可以分为上层丹鼎派和下等符箓派,即全真道和正一道。
前者提倡清修,要求道士出家住观修行,不鼓励娶妻,不茹荤饮酒;其教以三教圆通、识心见性、独全其真为宗旨。
而后者以扶乩巫蛊等迷信活动为主要谋生手段,茅山道士为其中典型代表。所以,正一道士中相当一部分有家室,不住宫观,不戒荤酒,也没有太多的戒规,甚至连服装也是普通服饰。
韩钉所说的斋醮科仪之类,肖辉听得稀里糊涂,但对张大师的评价,听真切了“正宗”和“正统”两个词,懵懵懂懂地勉强搞了个半懂不懂。
想了想,还有很多疑问,但肖辉不敢再继续追问,生怕韩钉再说些听不懂的东西。
“哥,怎么不弄台挖掘机?”换了话题,肖辉奇怪地问到。
现代化社会了,一台挖掘机就抵得上一百个人。就拿眼前的墓来说,这么大一堆土石,人工挖掘的话,三十来人也得一整天。换挖掘机的话,则只是几十分钟的事。
摇摇头,韩钉解释道:“用挖掘机当然快,可是,很容易破坏下面的结构,而且,禁忌太多,还是人工来做为好。”
肖辉打小没兴趣涉及玄学之类,对他讲这些,韩钉颇有对牛弹琴的感觉。
“呵呵,哥,看来你是相信玄学之类的东西。”肖辉笑道。
韩钉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这些东西能传承一两千年,绝不是相信或不相信就能简单定论。再说,我怀疑这座墓和外婆的老宅有一些我们没搞清楚的联系。”
外婆的老宅怎么扯到这一块了?肖辉愈加迷惑,正想追问一二三,却看到张大师走过来,便将所有疑问吞回了肚里。
“韩小哥,待会你哥俩得盯紧了,别让外人趁乱摸走了东西。”刚走近,张大师便叮嘱道。
“咦,张大师,你怎么知道下面会有东西?”肖辉奇怪地问。
“呃——我就不解释这些了,等会就知道真假了。”稍有犹豫,张大师迟疑地搪塞道。
见张大师吞吞吐吐,肖辉心里有些不高兴,正想开口讥笑几句,却被韩钉及时拦住:“灰灰,别问那么多了,这一行有很多不能说的禁忌,问多了就是为难人了。”
对着韩钉笑了笑,张大师微微点头称是。
“张大师,趁着现在没事,还请你多费点神帮忙看看,原来的墓碑是不是还在。”摸出一包烟丢给张大师,韩钉和张大师打商量道。
接过烟开了封,张大师抽了一支叼在嘴唇上,又从兜里拿出打火机将烟点燃,然后吹出一口浓烟,这才说道:“碑还在,而且完好如初,只是还没到见天日的时机,韩小哥,这事急不得,该出的时候自然就见到了,随其自然吧。”
随其自然,这“自然”在那里?看都看不见,怎么顺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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