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父子酒话
第168章 父子酒话
和肖辉一番唇舌交锋之后，哈杰斯总算是争取到了谈判的机会。 w w .w .
而此时，韩钉和肖伟强也酒意半酣。
一边喝酒，一边听韩钉讲了这几天的治疗过程，肖伟强心情格外沉重。
肖伟强心情沉重，并非仅仅因为肖辉难以痊愈恢复武功，而是他从韩钉闪烁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些蹊跷。
尽管韩钉讲得情真意切，但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内心世界。
自打呱呱落地，韩钉和肖辉就形影不离，他俩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但是，韩钉为何在此事上犹豫不决？肖伟强看不透也想不通。
沉默了十多分钟，肖伟强瞪着半醉的红眼对韩钉说道：“韩钉啊，你不用打马虎眼，你跟我实话实说。”
肖伟强很想一语道破，却又担心韩钉绷不住脸皮而尴尬，所以，他谨慎地斟酌用词，以含糊的方式给韩钉一点压力。
“爸，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我都做了。”义父的话里藏着话外音，韩钉只觉得浑身一紧，心里也敲响了小鼓。
面对肖伟强施加过来的压力，韩钉感到难以招架。但是，如何才能将心中的矛盾讲个清楚明白？他实在没底，只能以太极手缓解压力。
可是，他却在回答中露了个破绽。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肖伟强不动声色地嘀咕道：“是啊，该说的确实已经说了，那不该说的，是不是也可以说说？”
韩钉在言语中露出破绽，肖伟强立即紧紧抓住，他迫切希望知道实情。
“爸，你喝醉了。”不敢迎接肖伟强的目光，韩钉装出盯着手里的酒杯的样子，实际上却是要掩饰内心的不安和愧疚之情。
韩钉的窘境，肖伟强看得一清二楚，但他不愿强行戳破。
咧嘴笑了笑，肖伟强意味深长地看着韩钉说道：“呵呵，就这点酒，我怎么可能醉？说实在的，我现在很清醒。所以啊，我想听你说几句实话。”
“爸，这事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听义父一句比一句逼得凶，韩钉越发紧张。
韩钉的搪塞之意已表露无遗，如果肖伟强继续发起进攻，韩钉内心中的堤坝必然崩溃当场。
但是，肖伟强不愿因此在亲情中种下隔阂之种。
“唉，肖辉这几年的经历，你了解多少？”看韩钉极力回避关键，肖伟强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就换了主题。
肖伟强话锋急转，韩钉犹如一脚踏空摔下悬崖，那种呼呼下坠的感觉令他发懵。
老爸是不是猜到了实情？韩钉心中的小鼓声越来越急。
“发什么愣啊？我问你话呢。”抓起筷子敲了下酒瓶，肖伟强发声提醒道。
“对不起，爸，我走神了。”猛地回过神来，韩钉轻应一声，低下头抓起酒瓶替肖伟强斟满酒，以此掩饰内心的翻动。
“肖辉这几年的经历，你了解多少？”肖伟强再度追问道。
“从他入狱到成为警方的卧底，再到如今的身份，我全都清楚。”韩钉随口应道。
“看来是老族长向你交底了。”把玩着酒杯，肖伟强轻声叹道。
“是的！”端起酒杯嘬了一大口，韩钉点头应道。
这没隐瞒的必要，韩钉回答得很干脆。可话才出口，韩钉就意识到义父的目的。
从韩钉的应答中，肖伟强证实了自己的推测。清楚了这一关键点，肖伟强顿时明白了韩钉的苦恼。
“唉，这就是了——”肖伟强长叹一声，语气低沉无力。
如果肖辉恢复了武功，那么，他将再次踏入战场。而踏入战场，就少不了浴血战，就避不开生死搏。
这就是韩钉心中的纠结，他不愿看着肖辉再次涉身犯险，更不愿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降临在肖伟强的身上。
明白了韩钉的内心纠结，肖伟强长长舒了口气，他自己的内心中深处同样也存有同样的担忧。
肖伟强的心乱了。作为父亲，他当然希望肖辉就此结束军人生涯回到家中，那样的话，一家人就可以团团圆圆过平静安宁的生活。
但是，肖辉解甲归田后，他会快乐吗？
不会！肖伟强知道，肖辉已将全副身心都投进了部队。
“韩钉，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村教师，身上没有什么高大上的光环，肚里也没有什么高大上的追求，就连嘴上也没什么高大上的冠冕堂皇。过平静安宁的生活，这就是我的理想。但是，我不愿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肖辉，他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追求。”
伸手抓住韩钉的手，肖伟强表面平静，内心却充满矛盾。
起身走到肖伟强身后，韩钉将双手搁在肖伟强的肩上，压住心中翻腾的纠结低声说道：“爸，我们兄弟俩在外面漂泊了这么些年，只留下您和丽华阿姨在家里牵肠挂肚，我愧对这个家啊。所以，这是一个机会，肖辉可以借这个机会退伍回家。”
抬手拍了拍韩钉的手背，肖伟强的眼睛有些湿润，眼神不禁有些飘离：一家人从此团聚，这是多么美好的愿望啊！
思绪在脑海中杂乱地穿梭，直搅得肖伟强心乱如麻。
“喝酒吧，来，给我斟满了。”发了一阵愣，肖伟强抬手拍拍脑门，又揉了揉太阳穴才开口说道。
坐回到椅子上，韩钉抓过酒瓶给肖伟强斟满了杯，又将自己的杯斟满。
神色复杂地端起酒杯，肖伟强缓缓摇晃着酒杯，目光凝重地盯着杯里的液体叹息道：“肖辉打小就渴望做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如今，他刚迈出几步，却遇到了这么道坎。唉——”
作为父亲，肖伟强也曾希望自己成为一位万人尊敬的英雄之父。但他知道，获取这份殊荣也意味着必须付出代价。所以，这念头虽是时常浮上心头，却又只是一闪即逝。
“爸，您想过吗？每一位英雄的背后隐藏着多少亲人的牵挂，甚至可能是亲人的无数悲痛。爸，肖辉已经浴血沙场这么些年，他已经无愧于军人的荣誉，当得起英雄的称号。
抛开这些不说，肖辉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这对他来说，是非常可怕的隐患。现代化的特种战争，拼的是高科技，不是血肉之躯。如果不具备驾驭高科技技术的能力，踏入战场就只有充当炮灰的份。
糟糕的是，肖辉恰恰不具备驾驭高科技技术的能力。
再换个角度说，以肖辉现在的身份，他连穿上军装在街上走一走都不可能，如果有一天不幸为国捐躯了，他也只能是一名无名英雄。爸，你想过这些问题没有？
爸，这一次他算是幸运只是负了伤，那么，下一次呢？他还会如此幸运吗？爸，肖辉该急流勇退了，该回到家中做一个普通人。”
一口气说了很多，韩钉的脸庞泛着红晕，他慢慢抬起头，瞪圆了眼睛迎向肖伟强目光。
肖伟强何尝未曾如此想过？不错，马革裹尸是军人的殊荣，但也是军属的悲痛。肖辉负伤归来，肖伟强也曾想劝说肖辉离开部队，但每个人都不想虚度此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追求。所以，肖伟强尊重儿子的人生追求，不愿成为一根绳子捆住儿子，更不愿阻挡儿子追求人生目标的步伐。
正因为如此，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就咽回肚里。
年少时，肖伟强的理想是成为一名拥有成万粉丝的作家。直到走上讲台成为一名乡村小学教师，肖伟强也将这理想当做人生的终极追求。
但是，人生多残酷，它不会温顺地任由理想在它身上畅快地奔跑。当肖伟强落入圈套稀里糊涂成为“盗墓贼”的那一刻，他的人生道路崩塌了。
人生道路崩塌的痛苦，刻骨铭心！仿佛被无数根钢针深深扎进心底，让人疼得神经发颤，疼得骨肉抽搐。
肖伟强不敢回想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段刻骨铭心的痛苦，而此时，他也不敢看肖辉在这种刻骨铭心的痛苦之中煎熬。
“算了，这些闹心的问题缓缓再聊吧。哎，韩钉，你觉得那个叫叶娜的女孩怎么样？她看肖辉的眼神里内涵很深啊，你说他俩是不是在谈朋友？”
看来一时半会是难以说动韩钉了，再继续纠缠下去，只可能起反作用。抬起双手捂住脸庞使劲揉了揉，肖伟强尽可能放松紧绷的神经，放弃了向韩钉施加压力。
“这女孩确实不错，只是，她的情况和肖辉差不多，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根本不适合在特种部队服役。”肖伟强换了个轻松的话题，但韩钉同样还是非常纠结。
这壶水也没开，韩钉却提了起来，这令肖伟强很是郁闷，他板起脸呵斥道：“又扯上这个，唉，韩钉啊，你能不能撇开这问题就事论事啊？”
“呵呵，撇开这问题就没问题了，爸，这女孩心灵手巧而且善解人意，更重要的是，她和肖辉一起经历过生死考验。”韩钉给叶娜了一个很高的评价。
放下手里的酒杯，肖伟强探身凑近韩钉说道：“嗯，那你就找机会探探他们的口风，如果两人都有意的话，我也好尽早安排安排。”
“没问题，我先问问，可这事还得您做主。”点了点头，韩钉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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