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秀才自杀了
榕榕听我讲完这个故事,长长喘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说道:“真是疯狂,确实很疯狂嘛。他们这是闹哪样?”
“为了钱财嘛。”
“为了钱就可以肆无忌惮,刁恶万分了?”
我连忙向她丢个眼色,示意她别再往下说了。她也意识到这个话题不适合肆意讨论,就闭紧小嘴不说了。
为了打破这种沉闷,我话头一转说道:“要说钱,还有比这更奇葩的呢。”
“什么样的?”
“男人给女人当保姆。”
“当保姆?是当保镖吧?”
“保镖兼保姆。”
“还有这种工作?”
“你没有听说过吧?”
“当然没有听说过。挺新鲜啊,男人给女人当保镖倒有可能,只要女人有钱么可以招保镖,但男人给女人当保姆,听着就有那么点别扭了。”榕榕问,“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女明星。演电视的。”
“难怪呀,又有钱又傲娇吧,那个男的肯定又有本事又长相好,而且能文能武又贴心。”
我笑道:“我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如果你全了解,不如你来讲述这个故事吧。”
她连忙摇手:“我只是猜着而已,傻子想想都想得出来,这个女明星肯定漂亮有钱又高贵,她不漂亮怎么可能当明星,丑的谁爱看她演的戏。她要是没钱怎么雇得起男保姆?而那个男的是个相貌平平智商一般的,怎么会被她看得中?如果他不够贴心的话双方怎么相处?不是会发生摩擦吗?这种配合肯定是相当浪漫的。”
我点点头说:“的确很浪漫,不浪漫就不够味。”
“那是不是很有喜剧感?”
“最初是有喜剧性的,但后来还是有悲剧意味的。”
“啊,还有悲剧呀?我还是喜欢圆满的结果。”
我迟疑了一下说:“那就不适合现在讲,还是另换一个吧。”
“另换一个什么?”
“还是换个清代的,秀才自杀之谜。”
“好吧好吧,换个民间的,奇案故事听听。”
我见她不反对就讲了起来——
清朝光绪年间的一天清早,三墩镇上的一群幼童到学堂读书,他们坐等好久,不见先生廖思鸿前来。此时镇上负责巡街的差役李大贵到这里,学童们就把这事告诉了他。李大贵一听也奇怪,难道廖先生病了,或有事走不开?他挥挥手说:“走,咱们到廖先生家看看去。”
廖思鸿孤身一人,住在镇南的一处旧屋内。从弄堂里进去,有一个乌黑的门闭得紧紧的,李大贵敲了敲,也没见有人开门。这屋子的窗相当高,李大贵只好把一个学童举起来。学童从窗户缝隙朝里一望,怪叫一声,说里面有人上了吊。
李大贵马上踢开门冲进去,果然见廖思鸿吊在空中,已经断气多时了……
镇长徐天宝闻讯赶来了。由于廖思鸿是镇学堂的老师,也算公家的人,所以徐镇长分外关心。他叹息一番,问王大贵,既然廖先生自己上吊,有没有留下遗书?李大贵搜摸尸体的衣襟,果然摸到了一封信。徐镇长接过去,展开了念道:“荒洲孤鸿,去日苦多,枉恋此生,追觅仙踪。什么意思?”徐镇长把信递给一边的年轻人徐金,让他解读一下。徐金是镇长的儿子,跟廖思鸿一样是秀才,他看都不看就说:“廖秀才是觉得此生太苦,前途昏昏,所以匆匆自我了结此生。”
既然是自杀,那也没办法。但廖思鸿做学堂的老师是经过县令批准的,这件事还得向县令汇报一下。当天徐镇长叫儿子写了一个报告,又命李大贵赶快去一趟县城。
且说县令聂衍接到报告,决定亲自前往三墩镇走一趟。都头丁厉和干办姚平不以为然,说这不过是一个秀才自杀,值得老爷亲自跑去吗?聂衍没有回答,叫上几个人立即出发。
这边徐镇长他们一见县令来了,出乎意外,这事看来真不简单,县官大人都如此重视了。聂衍立即察看现场,先命忤作验一下尸体。忤作确认,廖秀才确是自缢而死的。
聂县令命手下都站在一边,然后问道:“你们谁能说说,廖先生为何要自杀?”徐镇长说:“根据他的遗书看,他是因为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心中太苦才走此绝路。”聂县令又问其他人:“你们谁还能说出别的原因?”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在哭泣。聂县令喝道:“把哭泣的人带进来。”丁厉出去带进一人,是一个少女。聂县令问道:“小姑娘为谁哭?是为廖秀才吗?”少女点点头,一边哭着一边说,廖先生是为了她姐姐,自寻死路的。
“那你详细说说吧。”聂县令催促。少女介绍,她的姐姐与廖先生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本来可以成为一对,但两年前她姐姐得了痨病,拖到去年冬不幸去世。廖先生为此悲痛欲绝,最终他也自杀了。
少女说完,徐镇长和李大贵都点着头,说这事他们也略有所知。
聂县令看了看那封遗书,嗯了一声说:“这么说来,秀才是殉情而亡。情投意合的恋人死了,他就像一只单飞的孤鸿,不恋人世了。”说完就命手下将廖秀才的遗体先运到镇公所暂放。
当天聂县令没有回县城,就在镇公所住下。吃过晚饭后,聂县令就对徐金说,你是秀才,咱俩今晚秉烛夜谈,吟诗论文如何?徐金高兴地答应了。两个人先下棋。直到半夜,所有人都去睡了,徐金向聂衍拱拱手:“老爷特地命我留下,不只为陪你下棋吧。”聂衍点点头说:“徐秀才哪,你就直说吧,此事到底蹊跷在何处。”原来徐金在写那个报告时,下面留了四句诗:青峰探疑究,无路有察详,奉事关帝爷,此山亦会老。聂衍说:“我看这破诗是四不像,既不押韵也不通顺,研究一番,才看出玄机,内藏‘此事有疑,老爷详究’。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徐金连忙施礼,夸老爷火眼金晴。然后郑重地说:“老爷,我敢说,廖思鸿的自杀,另有原因,我怀疑是被人害死的。”“害死的?是谁?”徐金压低声音说:“李大贵。”
“什么,是李差役?”聂衍觉得很竟外。“你有什么证据?”
徐金说:“我没有确凿证据,所以只能说有疑。但我知道,李差役恨廖秀才。”
原来不久前,李大贵看中了本镇北家角的一个**,此妇年轻漂亮,年少失夫,让李大贵垂涎三尺。他便托人向她求婚。但**回话说此生只嫁一夫,誓不再嫁了。但李大贵却发现,此女与廖秀才暗中打得火热,她的儿子就在廖秀才那里读书,她经常借口接送孩子,与廖秀才见面,双方眉来眼去,秋波横生。有一天夜里李大贵亲眼看见廖秀才敲**的门,**开门把他迎进去。
李大贵因此十分不快,但他开始也没恨秀才,只是央求秀才帮帮他,在**面前说说好话,能成全成全他。但廖秀才拒绝了。李大贵当然恼恨,有可能就把秀才给杀了。
聂衍听了,疑惑地说:“就算这样吧,可李大贵怎么害死秀才呢?”徐金说:“老爷勘察现场时,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什么细节?”“廖秀才究竟是怎么上吊的?”“当然是站在凳子上,头伸进绢套里,再把凳子蹬翻。”“可是老爷有没有摆过凳,试一下高度?”
聂衍十分吃惊,明白了徐金的意思。他马上想去现场再试一试。徐金连忙劝道,现在去摆,已经不可能再现当时的情景了,因为廖秀才吊了这么长时间,尸体拉长了,所以现在用凳子测试高度,肯定是够得着的,但他活着时肯定够不着,因为个子并不高。
“那你的意思是,廖秀才是被李大贵强行托起来,挂上绢套里去的?”聂衍这样一问,徐金就点了点头。
那么,这封遗书又是怎么回事呢?徐金就分析,廖秀才失去了青梅竹马的恋人,又不能娶那个**相好,总觉得孤单,内心郁闷,随手写下这几句,也不代表就是想自杀。
聂衍觉得很有道理,看来李大贵有重大嫌疑。他思索一下说:“明天我先问他一番,看他如何回答。”
第二天早上,一班人来到镇公所,听候老爷差谴。聂衍说今天他要去廖秀才的初恋**家访访,只需李差役陪他去,其他人就在镇公所等着。李大贵是镇上专门负责治安的差役,对镇上人家很熟悉,当下他就陪着老爷走了。但聂衍却带着他来到了廖秀才的屋内。然后和蔼地问道:“李差役,听说你和秀才有过节?”李大贵一愣:“老爷听谁说的?”“是徐少爷告诉我的。”李大贵立即脸色发白,结结巴巴说:“老爷不会怀疑,是我杀死了秀才吧?”
“你说呢?”聂衍指了指头顶的横梁。李大贵赶紧扑通一声跪下,捣蒜似地磕头:“老爷明鉴,我确实恨廖思鸿,也有过害他的心。可前天夜里我巡街到这里时,却发现了一个黑影从弄内出来。我随即跑到弄内,透过门缝看见,廖秀才被吊在空中,两腿正在乱蹬……”
“屋内油灯亮着?”“是的。”“那你既然看见廖先生上了吊,为何不进去解救?”
李大贵嗫嚅着,忽然脖子一梗说:“老爷,我恨廖秀才,他死了,我也开心,所以我不想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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