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两个大奸臣
童元听了摇头:“这个我不敢保证呀。爹爹主考多年,见过哪个人说自己考试一定能中?”
“说的也是,没人敢这么保证。”
童贯点着头,但又鼓励道:“嘴上不敢保证,不等于心里没数。我看以你的才学,完全可以去参加殿试了。你好好准备准备吧,争取今年参加殿试。”
童元吓得叫起来:“殿试要到皇帝面前的,我才不去呢。”
可是童贯拍拍儿子的肩,极力地给儿子打气……
第二天上朝,正像童贯所料的,徽宗让大家主考官人选,而蔡京抢先出班,提了一人,是他一个同乡。
蔡京了,其他大臣都不敢再荐。
徽宗却有点迟疑,问童贯:“童爱卿觉得如何?”
童贯很清楚,蔡京之所以提出另换考官,目的就为了把他自己的亲信推上这个位置。主考官在朝中有特殊地位,那些考中的进士虽被称作天子门生,日后做了官,照样会认主考官为恩师,这无疑是一种潜在势力。童贯当了多年主考官,积累了不少人脉。蔡京深感嫉妒,所以要把这个位置揽到自己手中。
童贯岂能让他得逞,便奏道:“蔡大人所荐,想来不错。但此人官阶太低,似不宜主考。还得选个官品高的。”
“那依爱卿说,该由谁来担当?”
“就选王一停吧,他是大理寺正卿,深知法度,办事一定公正清明。”
这个王一停,并不是童贯的人,也不是蔡京的人。童贯的高明处就在这。众臣听了,都觉得童大人大公无私。
徽宗也点点头,觉得这个提议好。别看徽宗沉湎于诗书乐画,他还是能感觉出来,两位股肱之间的微关系,作为皇帝他得在中间平衡。所以他也认可一个没背景的人来接替主考一职。
蔡京目的没达到。但童贯并不罢休,他又奏道:“万岁,历年以来我朝对官员子弟,一向是免试录用,加官进爵。微臣自己也有一子,将来也会受恩做官。这是皇恩浩荡的体现。不过微臣现在有一新想法,既然在庶民中选才要通过科考,何不对官员子弟也试一试?今年正好大考之际,不如由万岁亲自出题,送国子监给各书生考试,再选优良者由万岁面试,这样择优排列,以后封官也可因材而用。”
童贯的话,不啻是一颗炸开。蔡京当即第一个反对,向徽宗说:“童大人之言,有点节外生枝了。我朝任用官员子弟,一向是定例。官宦子弟不同庶民,无需搞什么开考吧。”
徽宗觉得这事有趣,提请众臣发表意见。结果有人赞同,有人反对。想想也是,这些大臣们家中的子弟,有的是位低才高,有的则相反,各人都按照自己的实情说话,谁听谁呀。最后徽宗说,童爱卿的提议有些道理,今年就试一次吧。
徽宗本就是饱学之人,童贯的提议,正合他的兴趣,所以他就表示了支持。
这可气坏了蔡京。散朝以后,他在殿外拦着童贯,责备说:“童大人出这么个主意,到底为何?”
童贯认真地说:“为国纳才,为君选贤,是我们为臣的责任。蔡大人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蔡京张了张嘴,哼了一声就走了。
童贯则捂嘴窃笑。他这是将了蔡京一军。因为蔡京的儿子蔡广虽也在国子监读书,平时却喜动难静,学业一团糟。童贯就是想通过考试,让蔡京的儿子出出丑,也要让自己的儿子露露才,展现一下。蔡家和童家的儿子要在皇帝面前比一比了,孰优孰劣,将见分晓。
回到府中,童贯发现儿子正埋首看书。他兴高采烈,表扬说:“我儿勤奋好学,正是未来栋梁。现在让你展露才学的机会来了。”说着把今天在朝上决定的事说了一遍。
童元听了,面无表情,呆呆地说:“爹爹,我不想参加考试。”
“为什么?”
“这种考试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呢,你考得好,就是咱童家的荣耀,皇帝也会对你赏识,以后做官就有了好基础。”
“官官官,就为了做官,可我不想做官。”童元突然很生气,又是跺脚又是扔书。
这把童贯吓了一跳:“元儿,你今天怎么啦?发这么大火。”
童元噘着嘴,喘着粗气说:“如果官都是像你们这样的,我坚决不做。”
“你到底在说什么?像我们这样的官怎么啦?”
“看看你们,都只顾自己的名利,勾心斗角,哪管社稷江山的安危呀……”
童元说到这里,童贯已经按捺不住了,他大吼一声,一巴掌拍了过去。啪地一下,儿子娇嫩的脸上立即留下五个指印。
这是童贯第一次出手打儿。儿子说话实在太过份了,简直就是剥了老子的皮。一个黄口小儿如此放肆,真是忤逆透顶了。
儿子挨了重揍,既没有喊疼也没有哭,只是坐下来继续发呆。那双平时亮晶晶的眼睛,显出一片混浊。
童贯气呼呼地离开儿子的书房。他隐隐感觉,儿子的情绪很不对,怕是要出什么事。不过想想儿子都15岁了,不能让他忤逆的性子增长。童贯虽疼爱儿子,还是对儿子的态度感到恼怒。
此后童贯与蔡京合作着办公务,彼此已经显得冷淡,除了必要的交流,基本不搭腔了。而他回到府里,全府上下噤若寒蝉,本来还喜欢跟他说话的儿子,现在因为挨过打,也不爱理他了。童贯心中那个闷呀。他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一件事上,就是那场大考,只要儿子一鸣惊人,打败蔡广,引得皇上赞赏,一切就可以向好的方面发展。
然而童贯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大考即将来临的前一天,儿子突然失踪了。
童元是在国子监失踪的。那天早上,仆人们用轿子将他送到国子监。傍晚仆人又抬轿去接,却没接着。国子监的教授说,他们看见童元出了门,不知去哪里。仆人只好回府禀报。
童贯一听,十分紧张,他有预感,儿子不是随便出去玩的,可能出走了。
“找,快点给我找。”童贯惊慌不已,下令全城寻找。不仅派家丁出动,还去通知了京城都督,派兵搜寻。
这京城开封并不很大,兵丁们几乎挖地三尺,也没访着童元的一点信息。
童元早晨去读书时穿的是黄色衣衫,最后是北门的卫士想起来,确实有一个穿黄衣的少年出了城。
童贯带人追出城去,北门不远处是护城河。望着月色下白花花的河水,童贯几乎要哭了。忽然有下人发现河边有一本书。童贯拿了一看,正是儿子的,扉页上写着一首诗:年少已知风雨寒,林间窥见草木衰。出城一去无回首,家国重拾须经年。
看到出城一去无回首这句,童贯就心头透凉,看来儿子真的出走了,而且都不想回头了。可是一个小小少年,他能去哪里呀?童贯还是带着人乘船过河,向着北方追寻。追了半夜,没有追着。
“元儿啊,你真是狠心,爹爹打了你一掌,你就抛下家业走了?”童贯嚎啕大哭着。他只能回转,准备奏请皇上各地发文,敕令各州府留意,如发现童元踪影,即刻上报。
童贯先回到府中,打算明早再去见皇帝。可是天未明蔡京却急匆匆赶来了,一把抓住童贯的衣袖说:“童大人啊,大事不好啦,听说你的儿子出走了,可我的儿子也不见啦……”
“什么,你是说蔡广公子也失踪了?”
“没错啊,我儿子本来是回了家的,但刚才仆人发现,他的房间里没人,原来他爬窗偷偷跑掉了……”
童元失踪了,蔡广也不见了。他们是各管各单独走的,还是事先串通好的?
当下童贯和蔡京也顾不得恩恩怨怨,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起来。童元和蔡广都在国子监读书,按理说两个少爷都明白,他们的父亲之间有嫌隙,他们作为后辈肯定受影响,不会走得近。从这点来说,他们不太可能是同谋。
但想想童元出走后,蔡广也突然爬窗跑掉,又好像他们做法一致,有可能串通一气的。
如果是各管各走,童元去哪里,蔡广又去哪里?如果是同谋,两个人结伴,要往哪里去?
这真让两个爷老子焦头烂额。
此时童贯想到了一点,他告诉蔡京,前些日子他跟儿子说了有关殿试的事,儿子不愿参加,极力抵制,是不是因为此事才出走的?
蔡京点着头说:“我也把此事跟广儿说过,他也很不喜欢。我看一定是他们平时比较要好,两人都讨厌这种做法,所以就结伴逃走了。”
童贯很是沮丧,这本来是自己儿子打败蔡京儿子的机会,没想到这两个小祖宗沆瀣一气,结成统一战线,用这种方式来抵制。这样一来,无论是蔡京还是童贯都输了。
当务之急要找到他们。第二天两人急急奏明皇上。徽宗听了也很震惊,同意发文给各州府,广泛探寻两个公子下落。
但一直过了三年,杳无音讯。
儿子失踪,蔡京和童贯更没有心情打理公务了。而就在这年冬季,北方金国发动了大规模攻势,金兵势如破竹,迅速突入中原。徽宗急急派宗泽等人率兵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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