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你是大罪人
“啊，你竟然是蛇精？既然你都逃了，怎么又回来了？”吴多子吃惊地问。
黑龙指着水潭说：“这些年我东躲西藏，总算修得可以幻为人形了。现在我到这里来取我一样东西，就是玉珠，她是我的伴。但她现在不愿跟我走。”
原来是这样。吴多子不由得对自己上祖的行为感到歉疚，人家黑龙在水潭里好好修行，凭什么要赶走它呢？玉珠既然以前是黑龙的女朋友，就该跟着男朋友走哇，为什么耍赖皮？
此时黑龙恳求道：“吴兄弟，你就帮帮我吧。只要你捞到那个蚌，水就能抽干了。水一干，玉珠就会乖乖跟我走，而你也能把蚌晒成黄金。咱们各有好处。”
吴多子热血沸腾，答应一声向水潭奔去。
吴多子本来想直接下水摸蚌，但担心玉珠会使手脚，所以站在浅滩上，拿着铁耙在水底的烂泥里来回梳，终于铁耙齿碰上一块石头一样的硬东西，吴多子马上伸下网兜兜上来，一看，天，一个大如锅盖的蚌。
蚌被捞到了！
一阵兴奋感掠过全身。吴多子就开动水泵。不到半个小时水果然被抽干，露出了潭底的淤泥，泥水里有很多鱼在挣扎。
黑龙叫吴多子快回家，把那个蚌剖开。吴多子捧着蚌到家，先用刀剖开大蚌，但因为惦记着潭中的鱼，随手放一边，拿了一个筐子先回潭中捉鱼。等他捉好了鱼再回家，已经是凌晨时分。忽然他听到屋内有人在悲怆地哭泣，进去一看正是玉珠。
玉珠指着那个被剖开的蚌，愤怒地骂他：“你把我妈妈给杀了。你的心好狠毒啊。”
吴多子愣愣地问：“这个蚌，怎么是你妈妈呢？”
玉珠指指自己：“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本来其实是一颗珍珠。这个蚌就是孕育了我的妈妈。我们母女在这里几千年了。你现在看到的黑龙，当年是一条小蛇精，它路过这里，正碰上我和妈妈在水面上嬉戏，它一见我美貌，就赖在这潭中不走，非要我嫁给它不可。幸好后来此地来了你们的上祖，他们发现了它，要戽干潭水抓住它。当水剩下三尺时，正好雷公路过此处，发现了浅水中的黑龙，顺手打下一道霹雳，把它从潭中赶走了。我妈妈很感激人类，发誓从此以后要保护好这潭水，让它无论怎样都不干涸。可是现在你把我妈妈给杀了，从此这个水潭再不会不干涸了。因为每次水被抽到三尺时，是我妈妈拼命吐出她脏腑里贮存的水，来维持这个水位，让人们不至于没水用。”
吴多子惊道：“你说黑龙是条蛇精？”
“没错，它根本不是真龙，如果是真龙只需要一口就吸干潭水，我也早被它掳去了。但现在潭水已经干了，我妈妈也死了，我没有依靠了。我只有一个心愿，我变为珍珠后，你把我砸碎吧，决不能交给黑龙。我宁死不会嫁给它。”
玉珠说完就不见了。地上赫然留着一颗闪闪发亮的珍珠。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在叫唤：“玉珠，你怎么还不跟我走啊。”门开了，黑龙走了进来，伸手往地上拿珍珠。
吴多子一把抢过来，放到磨刀石上，一榔头给砸碎了。
黑龙暴跳如雷：“你为什么砸了她？”
吴多子同样跳着脚骂道：“你这条死蛇，教唆我干的好事，我害了好心的珍珠母女。现在我明白了，这个水潭从来不干，是玉珠的妈妈在最后关头吐她自己身体里的水补充，没有她，我们小龙寨世世代代根本活不下来。”
说着举起榔头向黑龙扔去，咚地一下砸中黑龙的脑袋，黑龙叫了一声抱头鼠窜，夺门而逃。
吴多子连忙察看大蚌，发现蚌肉发干发硬了，已经呈现出金黄的颜色。也许晒过以后真可以变为黄金。但他不忍心晒它。他把砸碎的珍珠放在蚌里，捧着去了潭边。忽然他发现那些珍珠碎屑已经化开，变成一颗晶亮亮的水珠。水珠滑进了潭中。
第二天水潭的水就恢复到一米的深度。只是此后每逢旱季，水潭中的水一抽就干了，淤泥里都是小蚌，人们拿回去剖开，里面并没有珍珠，只流出一些清澈的水来。吴多子知道，那是玉珠和她妈妈的眼泪。
吴多子将龙潭改名为珠泪潭，并在潭边刻了一块碑。寨里人问他为什么改名，他说潭水就是珍珠的眼泪。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只感觉潭中的水再也不是他们的依靠，变得腐臭起来。
水潭原本是村子的依靠，人们已经习惯了潭中水取之不尽的那种状况，此后每逢旱季时节，潭中的水总是见底，村里人要喝水只能到山外的泉眼里去驴拉人挑，往返二三十里，水贵如油。人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好好一潭水就突然变得可以汲尽了，为什么以前怎么用都用不完，现在一用就没了呢？
这件事，只有吴多子知道。
吴多子受不了这种严重的自责，他早在三年前就逃离村子，到外地打工去了。
最近他回了一趟村子，夜里听到潭中发出异响，似乎有嘶哑的声音在喊：“你干的好事！你干的好事……”吓得他连夜从村里跑掉了。
吴多子再不敢回村了。他也很想把这个秘密告诉村里人，但如果村里人知道是他搞的鬼，还不把他骂死啊。
在精神折磨中，吴多子终于想到了一点：有没有办法补救？能不能让这个水潭的水不会干涸，永远供村里世世代代解渴？
为此他也到此去寻访高人，凡是山中的大庙，有高僧的就请教高僧，有道士的就请教道士。甚至还在街头摆地摊的算命瞎子那里寻找答案。
但没有人能保证有办法治理好这个水潭。
到底有没有高人能将水潭的事搞好？
帖子发出来后，很多人在指指戳戳，也议论纷纷。因为是聊斋论坛，所以人们是把这个故事当作一个虚构故事来看的，七嘴八舌都不乏嘲笑调侃，很多色男还对故事中的珍珠姑娘极尽yy之能事，说当时如果吴多子能上了她，估计她也不会落到那个地步了。
这种帖子通常让色男们尽情幻想，满足自己的心理需求。至于那个水潭能不能恢复不干的状态，谁会当真呢？
而我是当真的。
我在下面回了一句：“蚌珠虽毁，其灵犹存！”
很快很多人针对我的回复进行批驳，基本是嘲笑加调侃，说是不是这蚌和珠娘儿俩被你收下了，天天夜里在你**里打滚吧？
而发帖人显然冷静得多，迅速给我发来站短，请加为好友详谈。
毫无疑问这个发帖者就是当事人吴多子。我跟他一聊上就笑说你这个帖子不错嘛，写得生花，不是你老兄自己的力吧？
吴多子承认这是请别人代写的，自己还花了一百五十块钱。
“代的是一个写故事的作者吧？”我问道。
他说是的，写下来的人姓章，跟他一起打工，平时两人下了班总在一起喝酒聊天，章友请吴多子多讲些故事，道听途说的都行，能给他带来灵感。然后吴多子就讲了这个故事，但有个要求章友不要拿出去发表，只把故事整理好交给他，他直接给稿费买断。
我说我一看就知道是民间故事意。不过他真的把故事写得很有条理，如实描出了那段情节。
吴多子说这绝对是真人真事，问我是不是也相信是真实的？“如果你不相信是真的，就不会留那句言了，对不对？”
“对，我相信是真事。”我说道。
“那你是不是能帮我，解决这件难事？”吴多子殷切地问道。
我似乎看到他眼巴巴的神态。当然也要借机批他一顿，说你当年怎么那么自私呢，为了捞到黄金蚌就听了黑龙的蛊惑，真把水塘的水抽干，就没有想过你发了财，却让乡亲们以后在大旱季节喝不上水？这么严肃的问题就没有好好地经过大脑权衡吗？
吴多子悔恨交加地说：“提起这事，我肠子都悔青了，我哪里发财呀，其实是上了这条死蛇的当，的为了逼迫玉珠跟它走，哄我抽干水，说什么能拿到黄金，那只大蚌的肉确实是金黄的，但根本不是黄金。”
“那你当时有没有想过，如果把黄金蚌晒干，是不是会变成黄金呢？”
“这怎么可能呢？”吴多子似乎对此有了结论，“那个蚌是蚌肉，在太阳下曝晒的话只会成蚌肉干了，根本不可能变成黄金的，我就是看出这一点才打消了拿到黄金的念头，要把蚌放回水潭里，但已经晚了，那个蚌其实已经死掉了。”
“蚌是死了，不过以后这个水潭里不是还有另外的蚌吗？”我问道。
吴多子说道：“另外的小蚌是普通的，是原本水潭里繁殖的吧，跟那个大蚌不是一回事。就算这些小蚌很多，也管不了潭里的水，水潭里的水以前之所以用不完，就是大蚌的功劳啊，没有了大蚌，小蚌再多百个也没用。”
“那你就没有办法了？”
“真的没办法了。所以我才向你求助呀，请帮帮我吧。”吴多子恳求道。
我严肃地说道：“这件事，我可以帮忙，但我把话说清楚，我不是帮你，而是帮你们村的乡亲，他们是无辜的，就因为你这家伙贪心太大，又听了黑龙这头蛇精的屁话，真把水潭给抽干，还把大蚌给捞上岸。当时玉珠把一切都告诉你了，这个大蚌就是她妈妈，都那么求你了，你却鬼迷心窍根本听不进去，执意把蚌撬开。按你所作所为，是要得到惩罚才对。可是大蚌和玉珠还是宽厚的，没有对你进行惩处，你小子能活到今天真要谢谢她们的不杀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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