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尊严
“没事的，大不了辞职不干了。”张歆勉为其难的笑了笑，虽然是笑着的，但是，谁都知道，她其实很喜欢这份工作，风华正茂，谁都想做出一些轰轰烈烈的大事来。
“张老师，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闻之，韩为羞愧的低下了头，内心深处有着浓烈的罪恶感，痛苦的闭上了眼，回想昨天，还在骷髅一事赌气与张歆。
“哼，张老师，怕什么，明明是王兵不对在先，凭什么要让老师您承担责任啊？萧婠到底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依旧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
“唉，傻孩子，你们不知道，王兵不同于其他的学生，正如他所说，父亲是西那图的州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极其护短霸道，这回他的儿子被我扇了一巴掌，这家伙不会善罢甘休的。”张歆重重的叹了口气，秀美的脸庞不由涌上了些许黯然之意。
“一人之下？那就是说，我们可以找那个人出来主持公道洛？片刻后，萧婠突然灵机一动，像是大获至宝的喜悦道。
“没用的，那人身份尤为神秘，就连王兵的父亲都没见过，更别说我们了！”话音未落，萧婠脸上还闪烁着希冀的神情，张歆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得不给萧婠泼了一盆冷水。
“啊？那怎么办啊？这下，萧婠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恨恨的说道。
“别说了，张老师，就让我承担王兵的怒火吧！韩为沉默片刻，突然道，脸上满是坚毅。
“别傻了，韩为，就算你承担了你认为他父亲会放过我吗？张歆将散乱的头发捋到了脑后，绝望道，刚欲转身，一只手却毫不忌讳的抓上了自己的手腕，韩为手掌的温度刺激着张歆的感官，令她忍不住颤动了下身子，疑惑的转过了头。
“张老师，你说权力真的可以永远压制真理么？韩为抓住张心的手腕，深深凝望着张歆的如水双眸，顿了顿，道，面对张歆这等妖娆的女人，没有丝毫其他的想法，也没有对于王兵的怒火恐惧之意，有的，仅仅只是对于世间权利与真理之间的迷惑不解。
“嗯，虽然不想说什么，但现实就是现实………张歆紧紧的抿着红唇，嘴角泛上了些许苦涩，但还是点了点头。
“真的么？”闻言，韩为怔了怔，强迫自己接受某个事实，无力的放开抓住张歆的手。
“你们身为西那图最为杰出的院校的优秀学子，庄重的学校大门外，同学被无情践踏尊严，更有萧婠女同学被当中羞辱，数千人居然无一人施以援手，反而幸灾乐祸，你们的道德纲常被狗吃了么？亏你们还是知识分子。”张歆吐了吐气，环视着浩浩校内数千学生，美目中汹涌着滔天的不耻怒焰，颤抖着手指，怒斥痛骂，一离平常的矜持安雅，王兵此事似乎彻底点燃了张歆对于尊严的热崇，展现了惊人的傲骨。
“唉……”，些许学生羞愧的低下了头，许多学生都难堪于现场的尴尬气氛，选择了离开。
“张歆老师，你也别怪同学，他们也是有难言之隐的………人潮之中，忽然，走出了一名青年，这人在场的人都不陌生，赫然就是刚才欲劝解王兵动粗的杨奇，虽然劝说没什么效果，但无疑给在场学校学生一个难忘的印象。
“你？你以为……张歆刚想开口责备杨奇，一旁的萧婠站起身来，不知附耳在张歆耳边说了什么，偶尔间点了点头，不时皱眉思索着什么。
“好，杨奇，为保护同学敢冒着父母被革职的风险，我代表学校奖励你一年助学金，剩下的旁观者，一律扣除一年的学费，以此为鉴。”张歆思索了会，扯开了嗓子，高喊道，对现场的所有学生做出了裁决，骤然，闻言的学生纷纷义愤填膺的大呼不公，涌向了张歆，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打破了韩为的宁静，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张歆老师，校长找你。”一名学生脸红气喘，双手撑着膝盖，艰难的说道。
“果然……张歆苦笑着暗自道，让韩为、萧婠，以及在场的学生回各自的教室后，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向了校长办公室，但韩为却趁张歆没注意偷偷地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观望到张歆转身而走，确认没有被发现后悄悄的尾随上了张歆。
校长办公室
“张歆，你做的好事。”张歆一进入校长办公室，一杯茶水就毫无情感的怒砸而来，破裂在张歆秀美的额头上，一滴殷红的鲜血流淌而下。
“校长，你这是干什么？张歆摸了摸额头的血液，立刻意识到校长必然畏王兵之父，但对于敬真理的她，依旧不服输。
校长年过中旬，身体挺拔，配上一套亮丽的西装，仿佛刚过少年的青春的男孩子，但此时，脸上却笼罩着滔天的怒气。
“我干什么？你先说说，你都干了什么？”校长气的抄起手中的遥控，对着某处一按，墙壁上的一台彩电立刻显示，图像中显示的，正是刚才张歆在校门口的所作所为。
“也没什么，我只是替校长教训下这个不懂尊师重道的小子罢了！张歆微抬脸颊，只是瞥了瞥，嘲讽道。
“呵呵，尊师重道，好一个尊师重道，无知的张歆，你知道他父亲是谁么？是我们的州长大人，你要知道这后果，懂么？校长怒气反笑，上前拍了拍张歆的脸颊，浑身气息不能自持。
“什么后果？我就知道我要是纵容王兵为所欲为，贻误了对学子的教育，这才是我应该考虑的后果你也懂么？”闻言，张歆一笑，啪的一声拍在校长的脸上，狠狠的说道，这声脆响，响起办公室的回音，也催动了张歆被开除的节奏。
“你？你敢打我？你想被开除么？校长愣了愣，摸了下生疼的脸，片刻后，怒发冲冠，抬手欲打张歆，两人互相扭打在一起，各不相让。
咔……咔……咔……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瞬间响起了破裂声，顿时，张歆二人扭打的动作停了下来，震惊的暗自道是谁那么胆大。
“轰……只见一把斧头自上而下力劈而下，直至把手，大门似乎遭受到极大的撞击，再也承受不住，在两人惊讶的目光轰然倒塌。
漫天的灰尘木屑弥漫开来，一道模糊的身影若影若现，肩上扛着斧头，不顾忌讳的朝着校长冲来，似乎早已决定下手的目标。
“你是谁？”校长脸色一变，急忙向后退，呼的一声，一道身影破尘而出，轮动斧头怒砍向校长，看其面貌，居然是韩为。
“韩为，不可。”张歆脸色大变，急忙上前来，张开双手，阻止住了前进的韩为。
“张老师，你没事吧？闻之，韩为吓得心惊肉跳，怕误伤了张歆，连忙将斧头甩在了一边，快步上来扶住了张歆，问道。
“韩为，怎么是你？我不是让你回教师了么？张歆震惊片刻，又惊又慌，惊的是韩为居然来为她打抱不平，虽然此事是因韩为而起，但终根归底，还是自己的外貌引起王兵的觊觎，慌得是怕是经过了此事，韩为怕是犯上了前科，大好前程付之东流。
“此事皆因韩为而起，怎么能将全部责任都推卸给老师呢？韩为发现张歆说话间气息虚弱无比，身体上多处伤痕，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韩为急的扔掉斧头，险而险之的接住了张歆，满目泪水，当然，更多的是深深地愧疚，事情闹成这样，他也难辞其咎。
“你也是本校的学生？难道你就不怕被开除？校长浑身颤抖的从桌角探出了脑袋，韩为持斧而来，这种胆量，是上北学校学生从来不敢做的事情，像校长室这等最高的行政机关，更是没人敢随意进入的地方，但此时，斧头上隐隐有血迹残留，并不是校长怕他，而是怕韩为奋不顾身，持器杀自己，当张歆闪出阻止时，劫后余生的感觉充斥着心头，见韩为扔下了斧头，于是也鼓起了胆量，略显恐惧的威胁道。
“哈哈，你这破学校谁愿意待啊？告诉你，老子不读了！闻言，韩为哈哈一笑，朝着校长猛的甩出了斧头，与校长擦发而过，吓得坐在了地上。
“姜校长，看在共事过五年的份上，张歆奉劝你一句，权利永远不能压倒真理，你好自为之吧！辞职书我就不写了！张歆刚想阻止韩为，见校长并没有受伤，放下了心，沉淀片刻，朝着办公桌静静地说道。
“张老师，我们走吧！便宜这个狗校长了。”韩为愤恨的呸了呸校长，搀扶起张歆，静谧未过片刻，门外却响起了一道令人厌恶的笑声。
“嘿嘿……好一对惺惺相惜的亡命鸳鸯啊！只见门口一名青年嘴角噙着戏虐的笑容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挥开灰尘细看，竟然是刚才被张歆宣布退学的王兵，虽依仗势利无罪释放，但仇恨难解，脸上依旧蕴藏着浓烈的狰狞之色，淡淡的挥了挥手，约莫十几个执法队的队员呈扇形围拢而来，防卫森严，一个个脸上含着森冷的寒芒，手持棍棒，似乎并不打算让韩为两人活着走出办公室。
“王兵，你还想怎么样？刚才的事情就算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求你放我们走。”闻之，张歆心中涌上了一股危机之感，望着周围一个个面色不善的执法队，知道这些人必然是受了王兵的重贿，不由的祈求王兵，希望能博得一丝生机，这才是重中之重，因为她知道，在这西那图，就算有人知道王兵杀人也没人敢举报，因为他父亲是西那图州长，几乎没人敢轻缨其锋。
“啧啧……真可怜啊！不过这样就放过你们似乎有点便宜哦？王兵轻轻的挑了挑指甲，笑着玩味道。
“对，王少爷，这两个大逆不道的畜生居然敢公然跑到校长办公室殴打校长，目无王法，该下牢吃牢饭。”校长轻轻的抬头，发现王兵控制了现场，脸色狂喜，迅速壮起了胆子，跑了出来，躲在了王兵身后，谄媚的对其笑了笑，心疼摸着自己淤青的脸，狠狠的指了指韩为两人。
“该死，猪狗不如，我想宰了你。”闻之，韩为咬着牙，双目中汹涌着滔天的怒火，欲抓起一旁斧头，但旋即被执法队牢牢的拉扯住。
“王兵，你快放开他，想要怎么样直说。”张歆此时悔恨不已，奈何当时刚烈造成如此事态，但木已成舟，悔之无用，酸楚道。
“嘿嘿…条件嘛？给本少爷侍寝，我就放了他，怎么样？陡然，王兵轻轻摸了摸张歆的脸颊，虽神态狼狈，但依旧具备不俗的身材魅力，视线火热的阅览着张歆的傲人身姿，似乎早已看成自己胯下的一物。
“混蛋……混蛋。”闻言，韩为张歆两人脸色瞬间铁青，忍不住骂道。
“让他老实点。”王兵看着不断闹腾的韩为，神色间颇为不耐，挥了挥。
“话音刚落，执法队队员闻之果断手臂一下后折，啊……”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响彻而起，其间夹杂着清晰的骨骼碎裂声，痛彻心扉的痛觉刺激着韩为的大脑，汗水止不住的流淌而下，执法队狠狠的撒开了手，韩为再也忍受不住，倒在地上，身体已疼变的蜷缩痉挛。
“住手，快住手，王兵，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快放开了他。”张歆猛地跪了下去，抓住王兵的裤脚，吓得流下了眼泪，韩为的哀嚎让张歆忍不住跪了过去，抱起了韩为，内心有着深深的对自己的痛骂之意，要不是自己存在于世间，也许韩为也不会沦落于此。
“不要啊！老师。”韩为强撑着仅有的意识，痛苦的闭上眼睛，瞳孔猛缩，没想到张歆为了自己能够牺牲自己的身体，拼命的摇着头，想要挽留住张歆，但奈何现实骨感，这一瞬间，这对师生的关系升华成了一种特殊的情感。
“韩为，别难过，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好，老师相信恶人终有恶报。”张歆泪珠婆婆，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与韩为。
“小子，哭够了吧？王兵笑容骤停，上前一把扯开了张歆，一脚狠狠的踏在韩为的脸上，拼命的摩擦挤压着脸，韩为心中一股屈辱之感升腾上了心头，这种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感受，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哈哈……小子，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当初你要是老老实实的离开我们班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事，是你害了张歆老师，知道吗？王兵附耳在韩为的耳边哈哈一笑，说不出的得意忘形。
“把这个废物扔到校门口，让全校师生也看看这个废物的悲剧惨象吧！也让西那图的人看看，我王兵是这里的头把交椅，看看谁还敢惹我。”王兵狠狠的拍了拍胸膛，霸道之气凛然如刀，其背后的势利不可谓不大。
“韩为，答应老师，要好好地活下去，出去后就不要回学校了，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了么？被执法队带离现场那一刻，牵动伤口后，剧烈的疼痛爆袭而来，韩为再也保持不住意识，顿时昏厥，脑海中还盘旋着张歆泪如雨珠的话语，不知是时间定格，还是光速飞逝，这句话始终萦绕在脑海深处，挥之不去。
几分钟后，韩为被执法队的队员无情的扔在了学校大门，瞬间，人流如潮水涌来，各色各样的表情浮现在不同的脸上，人生百态，尽汇聚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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