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星野纯夏
第一百章星野纯夏
“您可能不记得了。”说话的是莉迪亚·布鲁斯特，这个女孩儿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来，她的年纪太小，站起来甚至都没有身边坐着的达蒙高，但本也想开口的达蒙却因为这个小女孩儿的发生而放弃，静静的看着女孩儿站起身来。
而这个名为莉迪亚的小女孩正表现出与年龄不符又足以让人胆寒的心智。
她调理有据，思路清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来，看向贺白的眼神不像是一个这个年龄的阶段的孩子应该据有的眼神。
这是一个女巫。
贺白在心底暗暗的吸了口气，但哪怕是对于女巫来说，这个年龄段就拥有这样的心智也实在是过于离谱了。
而这样一个人，如果在日后成长起来，又将恐怖到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一时之间，贺白便难以遏制的对这个人动念生出真正的杀意来。
但贺白清楚，眼下的他和他所面临的情况与处境便决定了，他现在根本什么也做不了——这既是阴暗面对他做出的“审判”，却又何尝不是一场武力的展示？
贺白第一次意识到，阴暗面的真实情况与他们的想象根本不一样，他们并非处于弱势，相反，他们所拥有的，是足以与整个能力者与驱魔人世界叫板的强横实力。
只是在此之前，他们一直隐匿在水平面之下罢了。
而此时此刻，他们便冒出头来。
饶是如此，贺白也有一个难以理解的问题，那就是阴暗面的存在既然早有这样的实力，那为什么现在才选择出手？
贺白不知道，只怕也不可能知道了。
他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小女孩站起身来，已意识到对方将要说什么了，却没有做出任何言语上的回应。
而女孩儿青稚又带着冰漠的声音便很快的响起来。
“印度尼西亚。”
当女孩儿吐出这样一个名词，贺白瞬间便已然联想到了那个人到底是谁，对方的那个“母亲”，到底是谁。
贺白活了二十几年，只去过一次印度尼西亚，不是旅游，是亚洲的出勤任务，为杀一个作乱的女巫。
那人妄图散布瘟疫。
贺白亲手终结了那个疯女人的生命——用一发霰弹枪子弹打爆了对方的头颅。
而他绝没有想到今天会遇见那一位的女人。
于是贺白说：“我记得。”
那女孩儿微微一愣，终于露出几分符合她这个年纪在此时此刻应该表现出来的神色，讥诮道：“真不敢相信，我们的二级驱魔人先生竟然还能记住一个死在自己手底下的女巫。”
达蒙看了女孩儿一眼，道：“莉迪亚，你的陈述可以到此为止了——回到你的位置上面去。”
莉迪亚看了一眼达蒙，微微欠身，听话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再不发一声，只冷冷的看着贺白。
贺白这时候却忽然道：“我成为驱魔人，加入驱魔人协会，从第一次出勤到今天，一共杀死了三百六十七个阴暗面的存在。”
“贺白，”达蒙从自己的座位之上长身而起，带着淡淡的笑容，“果然不是一般人。”
贺白看了这家伙一眼：“我是二级驱魔人。”
达蒙笑了笑，没说什么，而只是重新坐下去，转而看向正中央的主法官。
那人仿佛感觉到了达蒙的目光，而或者说，此时此刻的他，以他多年的经验，已然清楚这时候是该他说话的时候了。
因此他居高临下的看是贺白，缓缓开口道：“贺白，你是否承认曾在印度尼西亚杀死莉迪亚·布鲁特斯的母亲——汉娜·布鲁特斯？”
这是无可争辩的事情，在能力者与驱魔人的世界之中，他杀死那个试图散布瘟疫的女巫是一件正义的行为，但在这里，此时此刻，以阴暗面的立场来看，他杀死汉娜·布鲁特斯那个女巫，便是一场指向性明确的蓄意谋杀。
贺白点点头，道：“我承认，我杀死了她。”
法官微微顿了顿，道：“你是失手，还是谋杀？”
贺白沉默了三秒钟，忽然觉得眼下的情景有点儿好笑。
然后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谋杀。”
主位上的法官先生敲下他的锤子，微微拔高了声音。
“谋杀，罪名成立。”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法庭之中回响，仿佛呼啸成嚎叫。
然后大厅之中，真的响起了某种“嚎叫”——那些冰蓝色瞳孔的透明怪物张开嘴，发出一场席卷灵魂的无声嚎叫。
贺白感受到了冰漠的冷意从灵魂的深处涤荡而过，哪怕是他，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而另一边，法官已继续道：“下一项指控，诈骗。”
本以为是蓄意伤害之类罪名的贺白，听到这样一个荒诞不经的罪名，忍不住笑出声来：“开什么玩笑？”
他诈骗——和阴暗面的存在玩儿诈骗？
但场中只有他一个人在笑，达蒙看过来的目光有些奇怪，也有些诡异。
然后那位高高在上的法官先生便冷冷的开了口。
只一句话，就让贺白再也笑不出，转而勃然变了颜色。
“原告，星野纯夏。”
……
……
萧婉儿坐在旁听席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刚发生了什么——开什么玩笑，贺白自己认罪了？
谋杀，就这么轻轻巧巧的扣下来了，而贺白竟然自己毫不犹豫的就接住了这么一个天大的麻烦。
此时此刻，她正坐在面积极大的法庭现场的旁听席前排，这时候的克拉斯诺亚尔克达亚正在下着飞扬的大雪，因此今天的公审来的人并不多，除了少部分的群众与记者，便是众多的能力者与驱魔人。
而这其中的大多数，又基本都是来看笑话的——毕竟能看见贺白这种人物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遭遇庭审可不是长常见的情况。
弗拉基米尔没有来，他显然对自己今天的无能为力深感恼火，不好意思来到这个现场。
而那个魁梧的俄罗斯壮汉也不能来到现场，萧婉儿来了，金瞳之人那边就相当于少了一个S级，因此弗拉基米尔与科兹莫一个也不能走。
事实上，现在科兹莫·布拉德利甚至还不知道贺白的情况，被所有人蒙在鼓子里，否则以那位驱魔人长老的性格，甚至都有可能因此掀起一场驱魔人协会与俄罗斯本土能力者乃至是整个俄罗斯政府的大战。
好在这位驱魔人的长老先生上了年纪，不爱走动，也少与人交流，这才能瞒得住，要是以安妥布大人那种愿意到处闲逛的性子，这时候早捅出天大的篓子了。
不过，安妥布·尼古拉斯大人的性格也与科兹莫不同就是了。
因此，来到场间的便只有以萧婉儿与罗忠良为首的一群人。
庭审正常开庭，克拉斯诺亚尔克达亚的审理过程还是相当正常的，单单从流程上几乎看不出来这里有暗箱操作的可能。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暗箱操作，一切都是阴暗面的存在在捣鬼。
否则以这样的一群普通人，凭什么和这样一群要实力有实力，要手腕有手腕的能力者与驱魔人坚持到现在——而且竟然还成功的让这场审判开始了。
但萧婉儿与罗忠良都是正儿八经的能力者，对驱魔人的世界一知半解，哪怕有几个三级的驱魔人协助，但那几个三级驱魔人，甚至包括乔安娜在内，都不知道眼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因此，也就无从破解。
但他们可以拿出来一个足够笨的笨办法——眼下的情况是确保贺白的生命安全问题，至于其他的，眼下都可以不在被考虑的范畴之内，因此，几乎所有的能力者与驱魔人都悉数到场，成为了此间的观众之一，全场无死角的确认贺白的安全，一旦那位二级驱魔人先生出现任何问题，他们哪怕是砸了这庭审现场也要保住贺白的生命。
不过，从最开始到现在——起码是几十秒钟之前，情况还都是可控的。
因为一切看起来都是按常规程序走的。
所有人都表现的相当正常，从法官都原告人，再到双方的律师，都表现的再正常不过了。
让萧婉儿有点儿意外的是，对方的律师竟然不是克拉斯诺亚尔克达亚本地人，甚至不是俄罗斯人，一口地地道道的英式英语刚刚说出来的时候几乎让所有人都是微微的一愣。
而贺白这一边的律师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与这家伙一通唇枪舌战，几乎不分上下，本来看起来短时间之内都不可能有结果。
但，事情就在这时候发生惊天逆转。
一直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静静的贺白忽然开口承认了是自己谋杀了那个小女孩儿的母亲。
当时几乎是满场皆寂，所有人都微微张大着最，看着场中的那个人。
然而哪怕是萧婉儿也能看出来，此时此刻的贺白，神智极其的清醒，绝非如同之前罗忠良说过的大脑昏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的状态。
但，这才是更让萧婉儿感到震惊于无法理解的。
她无法相信，贺白究竟为什么会选择承认？
虽然哪怕承认了也未必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驱魔人与能力者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之中的影响力仍然不可小觑，更何况贺白是东京之战中的英雄，哪怕是真的谋杀了什么人，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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