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音与火
叮!
当!
咚!
呛!
你有没有听过水滴掉在岩石上的声音？你有没有听过金属撞击的声音？你有没有听过风吹过树叶的簌簌声？
每个人都听过，有些人甚至还喜欢这种清脆细微的声音。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些细微的声音会一起出现在你面前并放大几十倍乃至数百倍。
这时候这些细微的声音就不那么人畜无害了。
就像门口的一条小溪，忽然一夜之间变成了江河湖海。
那种震撼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更多的，让人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澄心子现在就在这杂音的巨涛中挣扎。
没想到月清霓的黄玉剑用的不是剑法也不是剑气，竟然是剑音！
黄玉剑的七个小孔在她的手中仿佛是一支魔笛，借着独特的剑舞，配合着空气的波动，竟然爆发出惊人的音波。这些音波就像是放大了数百倍乃至数千倍的水滴声，金属敲击声和鼓鼓风声。
有时候这音波是单点的暴击，有时候是散状地爆裂，无迹可寻，无路可退。
并且音波的攻击加上剑势，其攻击力实在骇人。每一次攻击都实质化地打在演武场擂台之上，迸出火花。要知道这里的场地的坚固即使是地仙之境全力一击也不过留下些许痕迹。
这诡异的音波剑也让在场的诸位高手不禁悚然动容。
扶桑剑道果然不可小觑，就这手音波剑的功夫，不知自己对上能有多少胜算？每个人心中都在计较着。
“好可怕的剑法，竟然有这种使用剑的方法！”
“是啊，不知师兄是否闭上耳根？”
“没用的，我等已经距离如此远依然觉得声音躁动，想必师兄直面此番攻击，音波会直接作用听骨神经。即使闭了耳根也会沿着骨骼传到中枢。”
“这样啊！师兄一定要撑住啊。”
众弟子都在担心着。
橙心子！素素看着场中，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
“哟，小哥哥，你怎么围着我跑啊，我又不是你们紫微漂亮的小姑娘，呵呵。”黄衫女子一边舞着剑，一边笑着调侃着澄心子。
场中，白袍青年借着身法高速地移动着，他这身法倒委实极快，几乎接近音波的速度，阵阵重影，加上精准的预判，每次都避开了致命的重击，只是渐渐地有些吃力。
“五行神遁，金遁！”澄心子忽然在高速移动中，捏了一个剑诀，施展了五行神遁之法。
他身形忽然消散，隐入剑中，三五斩邪剑阵阵颤鸣。
三五斩邪剑的速度飙升，比之前的身法快了至少一倍的速度，一边避开音波攻击，一边剑指黄衫女子企图给予致命一击。
月清霓不敢怠慢，音波剑剑势加速袭来，不过由于三五斩邪剑速度委实过快，且剑体狭长，实在不好击中。
“以身化剑！好功夫！”
空中小亭，十二连环坞和九龙寺的高手都齐声喝彩。
华小楼看着，心中却不禁担忧。以身化剑看似速度加快了，可是还是无法近身因此无法发挥效力攻击对手，且五行神遁之法极其消耗精神力和法力，不知澄心子能否尽快寻到破局之法。
纯阳真人看了看场中，捋了一下胡须，微微一笑。
心湖，蓝莲之境。
“徒儿，冷月剑宗有一门很奇异的剑术，叫做音波剑。”
“音波剑？这是什么？”
“为师大概三十多年前去扶桑访学的时候见过有高人施展。大体就是用剑和空气共鸣，产生爆发的剑音攻击对手。”
“竟然有这种诡异的剑术？”
“是的，此剑术极其霸道，音波破体，中招者往往都是骨骼崩碎，经脉尽损。”
“你觉得你对上这种剑法，你怎么办？“
澄心子默不作声，脑中高速地构思解法。
“不知这音波剑是直线攻击还是无差别攻击？”
“皆可。”
“这。。。”白袍青年又陷入了沉思。
纯阳真人拈了一片树叶在手中，道：“为师试一试你的身手。“
说完，手中的树叶开始快速地震颤，竟然爆发出不可思议的音声。
。。。
“不好，这女子又提速了，师兄只能不停闪避，毫无还手之力啊！“
“是啊是啊，五行神遁之法极耗精神力，师兄要撑住啊。“
场外众弟子都纷纷嗟叹。
三五斩邪剑在黄玉剑的音波攻势下阵阵颤鸣，好像是弱小的野兽在面对强大的野兽下的无奈的嘶鸣。
这三五斩邪剑威力非常，专破邪法，有生断金刚之威，我千万不可让它近身，否则实难抵挡。以身化剑支撑不了多久，待其化形出来，力竭之时，我再予以致命一击。月清霓眼光一凛，心中计较，手上的音波剑又加了几分威势。
斩邪剑围绕着黄衫女子已经绕了上百圈，来回纷飞，看似杂乱无章，其实，众人都未察觉，黄衫女子已经被杂乱的飞行轨迹渐渐地从场地一角引诱至演武场场地中央。
这时，斩邪剑出现在月清霓正上方，澄心子身形显现，右手持剑，倒悬上空，面色凝重。
“不好，师兄无法维持金遁之法，化形出来了！”
空中小亭，众人也都面色凝重起来。
“哟，小哥哥怎么化身出来了，是支撑不住了吗？”黄衫女子媚笑道，握紧手中黄玉剑，欲给予致命一击。
正此时，演武场场地地砖之上，以黄衫女子所在中央为中心，五丈方圆的正东，正西，正南，正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位忽然都有一个红色的圆圈亮了起来，伴随着一阵焚烧的气息。
这是？！刚才——黄衫女子回想起来，几个回合前，斩邪剑有意无意地在闪避中剐蹭一下场地地面，她也不以为意，以为只是单纯的被动闪避，没想到竟然已经深陷局中。
——————
空中小亭，炽焰真人目光如炬，心中计较：这很像我派的真火剑阵，这小子竟然自己领悟出来如此妙法，其悟性当真不可思议！
“接我三昧真火阵！”澄心子大喝一声，手中斩邪剑燃起熊熊火焰，一道火剑打将出去，此火焰通体金色透亮，纯净无杂，至刚至阳，正是道家无上法术，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无物不焚！
蓝莲之境。
几个回合下来。
“师父，弟子没有办法破此剑法，只是，如果是在限定的空间中，我有破局的把握。”
“哦？徒儿打算如何破局？”
澄心子看了看手中的三五斩邪剑，突然剑体一阵发红。
云天演武场。
只见数道火焰仿佛巨龙般从演武场冲天而起，都是一般的纯金色火焰，端的是霸道非常。
另一端的空中小亭，一直闭目的月天一也忽然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场中，目中一阵寒芒闪过。
八方火焰加上澄心子封住了天门，九方炽热的火焰把月清霓包围了起来，当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场外众弟子都惊呆了，从没见过这么霸道的火焰法阵，即使是明堂的真火剑阵也需要八人配合才能施展开来。而且三昧真火要修行到如此精纯的程度，这份功力也是不可思议。
可恶！月清霓闷哼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被带入局中，现下已经是退无可退。而且中了这三昧真火阵，自己也决定支撑不住。
“臭小子，好算计，不过你也接我一剑！”黄衫女子当然不愿坐以待毙，她提起全身功力注入黄玉剑上，正是音波剑最强一击！
好霸气！黄玉剑直冲天门，直撄斩邪剑之威！
天下神兵，孰强孰弱！
两剑相击，惊天一响，响彻寰宇，九火神威，焚烧万物！
轰隆一声，演武场的整个场地为之一震，火焰退散，偌大的演武场场地一片焦黑的景象。
场外众弟子都看傻了，一个个目瞪口呆。
烟尘散去，只见一个男人右手持剑屹立当场，本来的白袍已经是一片焦黑。场中一个黄衫女子静静地躺在场地上失去了意识，一柄断了的古怪的长剑紧紧地握在手中。
“耶！好好好！师兄胜了！”
“我就说过师兄怎么可能会输！”
。。。
场下弟子停顿了几秒，爆发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这时场上忽然闪现一道人影，正是冷月剑宗的蓝袍男子，他二话不说，抱起黄衫女子，退回空中小亭，身法极其诡异，就像瞬移一般。
“未伤元气，只是受冲击波影响昏厥过去了。”蓝袍男子向月天一说道。
“嗯。”月天一应了一声，“没想到除了他们，竟然还有人能破音波剑。”
“哼，投机取巧罢了。”一直低头的灰袍剑客淡淡地说了一句。
原来，澄心子自得到斩邪剑之后，一直思索使用斩邪剑的方法。他偶然发现斩邪剑竟然还有蓄能的功用，几经尝试，他竟然发现可以将三昧真火直接蓄积在斩邪剑内，不需使用术法也可以使用三昧真火剑。这个发现当真让其惊喜不已。所以以后每次修行三昧真火之时，他都会积蓄一道火焰之力封藏于三五斩邪剑之中。
方才的八道火焰之息正是本来积蓄在斩邪剑中的三昧真火，澄心子以身化剑，点到场地之时就打入了这八道火焰封入场中，然后诱敌深入场地中央，自身到天门之上，形成合围之势，方才形成这三昧真火阵。若是没有场地限制，在开阔的环境中，这音波剑还真不好对付。
方才的音波劲力当真霸道，现在我的元神依然有阵阵眩晕感。澄心子又看了看左手食指。幸亏明王戒护体，抵消了大部分的劲道，否则我至少重伤。
“好，紫微派果然名不虚传，第一场，我冷月剑宗败了。”月天一忽然站起，看了看澄心子，高声道。
“月宗主，承让。”澄心子拱手回礼。
月天一点了点头。他目光如炬，自然看到适才在真火阵中，若不是澄心子以身为盾，承受了大部分真火的攻势，月清霓是绝对不会只是晕厥而已，而且澄心子竟然能承受住三昧真火的攻击，他肉体之强也是世所罕见，所以也高看了澄心子几分。
冷月剑宗挑战中原五大派，第一场。
澄心子对月清霓。
澄心子胜！
这场比试已经较量了一个时辰有余，此时已经夜幕降临，不过众人仿佛没有感觉到时间流逝似的，依然兴致甚高。
后世评价，这冷月剑宗挑战五大派的第一场可说是利用技巧实战的经典案例。如果说月清霓和澄心子的第一场比试是以巧取胜，那么后面的比试则更加考验各方的真实力量了。而且，真正历史的转折点也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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