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月夜冰舞
月亮依旧挂在天上,透过微开的窗,柔润的光芒轻轻地照在熟睡中廖化的脸上。
高高的天空,云很少,星星们也发射着微弱的光芒。
透过窗向外看的话。
一道青光仿佛流星从西北而来,飞速追赶的是一道银色的光芒。
青光突然直坠,掉入西梁河底。
尾追的银光失去目标,仍然飞速向东南。
廖化忽然起了身,三个兄弟还在打鼾。
他想出去走走,伸手去拿外套。
手却穿衣而过,廖化愣了一下,一转头,看见自己依然躺在床上熟睡,这一刻,两个廖化。
廖化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害怕。
他去拉门,手串门而过。他停下了。
心意忽起,廖化飞起,穿窗而出,竟望西梁河车站去了。
他飞在高高的天上,鸟览京西学院,西运河自西北而来又向东流去,西梁河自西南而来,又向东南。两河夹着车站平流了两里,没有相交,又各自而去。
青光自河中飞出,只望正北而去。
廖化不知为何,竟也飞追而去。
附近一个小客栈,在床上打坐的老桂睁开双眼,走下床,看向正北。
平静了许久,才慢慢叹息。
虽然,京师已经是春天,极北之地依旧是冰天雪地,大河封冻。
青光落地,站在冰面雪上的是个老鼠大小的动物,背披金色的鳞片。尾巴粗短。两只前爪背在腰后,两只后腿直立,如人行一般,不停地兜圈子。
廖化落在它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它。
就见那个怪老鼠一屁股坐到在冰上,从肚子前面,掏出两个小角来。他把两只角放在头上,可一松手,两只角就掉了下来。
反复好几回,最后他抱着两只角哇哇大哭起来。
哭了好一阵,好过了一点。自言自语:没了角,回家还不叫人笑话死,这可咋办呢?
这时就听得一个声音回答:凉拌吧!
一只灰狐出现在怪鼠面前,鼻子红红的,他还拖着个简易雪撬车。车里装了些煤块。
灰狐说:太好了!终于见到一个会说话的了,尽管是只老鼠。我叫图拉丁,你也可以叫我图钉。
怪鼠看看他:我不是老鼠,我是一只龙。我叫太九!
廖化也发言,他说:“大家好,我是廖化。”
“我是京西政经学院甲子科的毕业生”
“我主修警政,警械准备,混乱控制,密集人群分流,局面判断,精确迅速。”
“我辅修航运,能在未知之地,或茫茫大海之中,观星定位。”
“我为人忠厚,尊君敬法,守时重信。愿意加班。”
太九和图钉居然都听到了。
图钉说:兄弟,你可真逗!有我兄弟浩南的风柴。
太九把一只角丢到嘴里,边嚼边说:就咱们仨,哪里有啥密集人群,早冻得回家冬眠去了。对了,谁是浩南?
图钉:浩南是我穿越前的同事,和我们乐队的萨克斯手。能吹,但偷懒不干活。那回他稿看不完,都是哦帮他看。
廖化:看稿?
图钉:我是个文学网站的编辑。整天看穿越文,结果穿这里来了。
廖化:我认识一只狐狸,叫胡药。他说他是创世网站的实习编辑。
图钉:天哪!他是那组的?
廖化挠挠头:好像是二组的吧?
图钉:这太令人不爽了,他穿就穿吧,居然也穿成只狐狸了。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你认识我,放我一条生路吧。
廖化想起来了:对!对!他说过,八个编辑,和最好的就是图钉。
图钉叹了口气:他真这么说!看来还是我小气了。
当初他加班,一头撞进屏幕,我本想拉他回来的,结果把自己也搞到这里了。
你替我向他问好吧,说我请他来玩!
廖化点头。
太九问:图钉,你刚才说,你是个乐队的,会唱歌吗?
图钉放下雪橇的套绳,抖抖身上的雪花:那当然!
太九;长夜漫漫,月朗星稀,原驰蜡象,江山多娇,何不舞上一曲,聊慰今生!
图钉说:好!不过稍等,你们帮我一下,廖化你能帮我修修雪橇吗,爪子太不好用了。
他又看看太九:我醒醒鼻子,老鼻炎了,高音部分可能上不去了。
廖化说:我是个虚无,拿不住实物。
太九看看他:还真是的,你原来是个修行人,阴神出游。我来帮你。
太九指尖发出一束清光,指向廖化,廖化仿佛像穿上了一件荧光的袍子,但很快不见了。
太九拍拍手;初次见面,就当礼物了。
他又跩下一根胡子,很直很硬:图钉过来,我帮你治治鼻炎。
图钉很高兴:太好了,正是太感谢了。
太九把胡子当针,刺入它的腮旁,说:给你一根胡子,送你一点神力,也算见面礼了。
图钉猛抽了两下鼻子:太舒服了!用鼻子呼吸的感觉太好了。
廖化跪着冰上,看雪橇车,可真不好修,这是用个腐朽的木头做的,这样好掏出槽来,放东西,用了不少时候了,恐怕要散架了。
廖化心想:要是有把刀就好了,给他做个新的。
心念发动。
京师大内养心殿,值夜的两个小黄门低着头打盹,墙边条案上一个刀架,放着段侯城带回的雁警刀。
就在廖化心意微动,长刀无声出鞘,闪闪发光,小黄门忽然惊醒,看着虚空中悬浮的长刀,战栗不已。
当廖化念意已起,长刀破空而起,冲向房顶,碰的一声,捣出一个尺余的大洞,飞向天空,往北而去了。
伴着小黄门的惊叫声,周围侍卫的脚步声,深宫宁静不再。
长刀落入廖化的手中,廖化起身飞起,岸边拦腰两刀,一颗大橡树倒地,一个一米长圆木,滚到冰面上。
廖化飞刀,或劈或刻,一个带盖的雪橇车做好了,廖化还特意做了两条支撑线在底部,这样也可以当冰车。
廖化把煤块转移到新车上,拖绳也移过来。
图钉大喜:太好了!乍有点像个棺材呢?
廖化一细看,还真是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图钉又去旧车哪里不知从哪里摸出三个小葫芦,最小的给了太九,最大的给了廖化。
自己拿了个:会唱明月几时有吗?
大家都点头。
“叭叭,吧了吧,冬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抵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反复吟诵好几遍: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时间,三个都痴了。
许久,太九醒来,意犹未尽。
他说:好是好!只是前人的曲,不太新鲜,文青了。有自己的作品吗?
图钉点点头:有!下面唱首自己的,跳段狐步,没有女伴,有个意思就好。
三个人摇起葫芦,打起拍子,身体摇动,太九最前,图钉居中,廖化在后。
图钉开口:
当年,我携你登高山,
无惧峰高路险,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无厌倦,似昨天。
廖化,太九和声:
无厌倦,是昨天
叭叭--啦-,咦呼---
图钉:当年,我与你扎筏渡海湾,
波浪起,且由天,
偏又见海上冰轮转,月光里随风转帆,
绿野终现,仿佛眼前。
廖化,太九和:
绿野终现,仿佛眼前!
叭叭--啦-,咦呼---
图钉:如今你立志欲行远,
竟自由,看霜天,
愿汝平安。
父母爱你,永在心间。
莫为此生无成,羞再见!
廖化忽然想起父母,停步凝噎。
太九眼睛也有点丝润,恨恨地停下:本以为是个情歌,搞得这么承重。
图钉不好意思,挠挠头:自打穿越成了狐狸家的单亲父亲,责任在肩,就轻快潇洒不起来了。
廖化喘了口气,看看天:没事,挺好,天欲晓,再唱两遍可好。
大家排队再次起舞,先向东几步,然后转身向西。
廖化一扭身,就看见雁警刀刀尖向上,刀刃向着自己,浮在空中。
廖化身体扭动,雁警刀也随着跳动,仿佛也在跳舞。
廖化对他说:刀锋不要对人,转过去,这样显得比较谦恭。
雁警刀立马转身。
歌声停下,图钉向他们躬躬身,拉起爬犁,远去了。
太九看看南方:仇家来了,我以后去找你玩。
廖化:欢迎至极!
太九化为青光,飞远,一道白光追去。
廖化握住雁警刀,说:你也回去吧!
雁警刀一震,不动弹。
廖化伸出食指,在刀尖上刺了一下。
他本是阴神,却流出一滴血珠,顺着刀锋流下,渗入刀身。
雁警刀一红,迅速变暗。
廖化对他说:宝贝,真是宝贝。回刀鞘去吧。
长刀离手,直飞向南方的天空。
养心殿里,景和帝和段侯城看着头顶上的窟窿无语。
王德顺跑进殿里,跪倒在地:奴才无能,吴相和黄项两位枢密使闯进来了。
就在此时,长刀从窟窿外飞入,在殿中半空停留了片刻,寻到刀鞘,无声飞入鞘中。
景和帝松了口气:让他们报名进殿吧,一天没见朕,可能以为朕薨了呢。
在北方,白茫茫的世界,冰河上只有廖化一人。
廖化看看天色,闭上眼,忽然醒悟:该起床,去食堂干活了。
眼睛一睁,自己躺在床上。
梦里不知身是客,醒来生活还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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