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杞人,忧天
“酒?”涂菲媛看着身前堆满笑的周监正,冷笑一声:“你好意思回来要酒?”
周监正立刻肃容说道:“涂姑娘,老周并未做错事,为何不好意思?”
“那白玉扳指是怎么回事?你敢不敢说清楚?”涂菲媛眉头一挑,看向他道。
周监正闻言,腰板挺得更直了:“那可是老周的宝贝,不论谁戴上,都能救一次性命。”
“你是不是少说了一半?”见他满脸理直气壮,涂菲媛神情淡淡,眼中满是冷意。
周监正顿时惊讶地道:“没有啊?我都说清楚了?没有什么了?”
“阿俊!打他一顿!”涂菲媛听罢,也懒得跟他讲,直接扭头喊阿俊。
阿俊一直看周监正不顺眼,听到涂菲媛如此说,顿时走上前来,捏了拳头就朝周监正的脸上揍过来。周监正连忙躲到斐烈的身后,说道:“涂姑娘,有些事情,你我心里清楚就好,何必非要说出来呢?”
那枚白玉扳指,两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若非阿俊戴上了那枚扳指,只怕银衣人没有这么快找过来。周监正,利用了阿俊。
“何况,我也没骗人,那枚扳指真的能救人一命。”周监正心念着涂菲媛答应他的酒,躲在斐烈的身后,探出头来说道。
涂菲媛冷冷说道:“若非如此,你以为你还能进我家的门?”
看着涂菲媛冷冷的眼神,周监正顿时垮了脸:“涂姑娘,当初咱们说的可不是这样,你答应我的酒,总不能一斤也不给我了?”
他是做得不太地道,但是他已经尽量弥补了呀!又暗恨银衣人为何来得那么巧,单单美酒酿成的那一日来了?若是晚来一天,他就能得到酒了呀,何苦还要这般拉下脸来求人?又道:“涂姑娘,你的酒又没什么成本,你都有一屋子酒了,又随时都能再酿,便给我两斤吧?”
西屋里,至少还有四百斤酒。便是给周监正两斤,也不值得什么。但是,涂菲媛一滴也不想给他。
“涂姑娘?”眼看着涂菲媛转身往屋里走去,瞄也不瞄他,周监正没法子了,抬头看向斐烈:“殿下,卖老周个面子,替老周向涂姑娘说说情如何?”
斐烈想了想,说道:“镇上无忧酒楼有卖,十两银子一斤。”
“什么?”周监正愣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美酒,才卖十两银子一斤?”
葡萄酒的美味,在于清香特别,在周监正喝过的美酒当中,怎么也算得上前十。其余美酒都是可遇而不可求,偏偏涂菲媛这里的酒,不必费多少力气就能得到。周监正愣了一会儿,心思渐渐活络起来:“殿下,可否有法子,让涂姑娘原谅老周?”
“十两银子一斤,卖得又不贵,你不至于连这点银子也出不起?”斐烈有些讶异地道。
周监正摇了摇头,竖起手掌遮住嘴巴,低声说道:“殿下,涂姑娘乃是心思玲珑之人,得罪她没有好处,跟她亲近的才有便宜得。”
他可不是占点小便宜就满足的人。单单瞧着涂菲媛的傲气,以及十两银子就卖一斤酒水的作为,周监正就嗅到许多东西。为此,他浑身上下摸了一把,最终狠了狠心,把脖子上的一块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鸽子蛋大小的吊坠解下来,捧在手里,往屋里去了。
“涂姑娘,给你这个。”周监正将手心里的吊坠,捧到涂菲媛的面前,“这东西乃是天下女子放弃一切也要争抢的东西,具有永葆青春的作用。涂姑娘只要戴着这个,保管三十岁的时候像二十岁,四十岁的时候还像二十岁。”
涂菲媛挑了挑眉,垂眼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伸手勾了过来,放在眼皮子底下打量。但见吊坠乃是半透明的,内中蕴着溢彩,摇一摇,仿佛在流动似的。她打量了几眼,又看向周监正问道:“周大人多大年纪了?”
周监正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涂姑娘,为何问这个?”
“五十岁?”涂菲媛试探问道。
周监正苦笑一声,说道:“事关老周的秘密,还请涂姑娘不要问。”心中却暗暗流出冷汗,这个小姑娘,真是敏锐又大胆,什么都敢猜。
“你戴着吧。”涂菲媛将吊坠抛给他,“我还要上次的东西,能够救命的东西。”
周监正连忙接住,一脸稀奇地看着她说道:“涂姑娘,这东西可比白玉扳指贵重多了,你怎么不识货呢?”
在他看来,涂菲媛生得这样漂亮,必然十分爱惜自己的美貌。有这样永葆青春的好东西,她怎么也要两眼放光扑上来抢才是。何况,她从前丑得厉害,必然比寻常女子更加爱惜容貌才对。
“你还有没有白玉扳指了?”涂菲媛不跟他理论,只扬眉问道。
周监正愣了一下,顿时知道涂菲媛瞧不上这玩意了,啧啧摇头,重新戴回脖子上。她不稀得要,他还舍不得给呢。便道:“涂姑娘,那白玉扳指乃是老周偶然得到的一件奇物,再没第二件了。”
“哼,那你走吧。”涂菲媛扭头挥手撵人道。
旁边,阿俊捏着拳头朝他挥了挥:“走。”
“涂姑娘,何必如此绝情?”周监正没得到酒,哪里肯走,转动着脑筋,思考着如何能叫涂菲媛回心转意。
涂菲媛虽然扭过头去,余光却瞄着他的神情,见他当真是想和好,心中一动,转过身来说道:“我家阿俊的命格,你也知道,必是要常常受伤的。你可有什么东西,帮他挡一挡?”
周监正愣了一下:“涂姑娘,你要的东西是……给他的?”
先前他以为涂菲媛要的白玉扳指,乃是给自己的,最不济也是给涂老头和李氏的,怎么却是给这个臭小子的?
“你有没有?没有就走。”涂菲媛被问得不高兴了,抬手指着外头说道。
周监正犹豫了下,说道:“我虽然没有,但是我可以做一件。只不过,所耗费的材料巨多……”
“以后,但凡我手里出的美酒,每个酒种问世之时,都会赠你一斤。”涂菲媛倒不吝啬,爽快地承诺道。
周监正闻言,顿时眼中一喜:“好,好,成交!”
他是知道这个小姑娘的本事的,随随便便酿出来的美酒,她敢卖十两银子一斤,可见日后不知道有多少美酒?但见她如此承诺,心里更是坚信不疑,一时喜不自胜。
“你可以走了。”涂菲媛一指外头,“何时做出来我要的东西,何时再来我家。”
周监正得了承诺,心满意足。抬脚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犹豫一些,回头看来一眼:“涂姑娘,老周的葡萄酒……”
“阿俊,给他拿一斤。”涂菲媛扭头看向阿俊说道。
周监正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送走了喜滋滋的周监正,涂菲媛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希望周监正这回靠谱些,做出一件好东西来。
傍晚时,涂大海和云诗回来了。黄连驾车,将两人送到门口。
“女儿啊,爹爹把仇恨拉稳了。”涂大海寻着涂菲媛的位置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云诗站在旁边,笑盈盈看着,也说道:“那女人不会找你麻烦了。”
“可是,我上了太子的黑名单了。”涂菲媛仰起头,眨着眼睛说道,从身后拖出一只小包裹来,随着她的拖动,里头响起“哗啦啦”的碰撞声。
涂大海接过来,一边解开,一边说道:“什么东西?”解开一看,里面俱是精铁打造的腰牌,足有二三十个,上面皆铸有太子府的字样,绝非伪造。
“这?”云诗见状,也惊讶了,抬头看着涂菲媛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涂菲媛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道:“想必太子是不肯罢休的,还要派人来,非要把阿俊带走。”
“你这傻子!”涂大海看着女儿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向他求助的模样,朗声笑了起来,“你以为阿俊还是从前那个斗兽的宠侍吗?他如今可是肃王府的世子,莫说太子了,就是皇上想要捉他,也是不行的。”
涂菲媛听罢,不由愣了一下。随即,汗颜起来。她天天对着阿俊,又瞧着他日日扮无辜,不知不觉就将他代入了从前的身份,竟然忘了他还有这一层身份。
“哈哈,傻了吧?”涂大海见着小女儿吃瘪,开心得不得了,朗声笑个不停。
还是云诗见涂菲媛渐渐脸色不好看起来,拧了他一把,才罢休。
“对了,我今天收了个小丫头。”涂菲媛不想提这么丢脸的事,话题一转,把阿皎的事说了出来。
涂大海啧啧摇头:“你收小厮也就罢了,寻几个貌美的,看着也养眼。你收个小丫头,也不怕人家把阿俊勾走了?”
“说什么呢?”云诗瞪眼,捣了他一下。
“对对,阿俊可是肃王府的世子,岂是寻常小丫头能勾走的?女儿不必担忧。”涂大海连忙改口。
涂菲媛听了,双手叉腰,连云诗一并瞪了起来,只觉得两人一唱一和,拿她寻开心:“你们闲的?闲就回屋造人去!一把年纪连个儿子也没有,也不怕百年之后没有继承香火的?”
“哎哟,你说这孩子,思想这么封建呢?”涂大海指着小女儿,对爱妻频频摇头:“儿子女儿不都一样的?再说,咱们优生优育,一个就够。”
他是想起云诗生孩子时,受的那份罪,再不忍心叫她受一回。何况,生个女儿便是个穿越的,若是再生个儿子也是穿越的,这日子可咋过?
“再生个也好。”云诗同他夫妻多年,心有灵犀,涂大海想到的,她也想到了。一时间,觉得有趣起来:“若再生个穿越同胞,咱们打麻将的人可就凑齐了。”
涂大海急了,赶忙对涂菲媛说道:“女儿啊,我们若只有你一个孩子,家业都是你的,钱都给你花。若是再生一个,你可就只能分一半了。”
“我自己会挣。”涂菲媛扬头,一脸不稀罕的样子。
涂大海没人支持,不禁心里发苦,又见云诗一脸思索的模样,知道她动了心,直是急得团团转起来。
“你们先解决了广玉公主再提造人的事吧。”涂菲媛好心插了一句,“免得又跟从前似的,生了就丢给爷爷奶奶。我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可没精力再给你们养着。”
涂大海连忙道:“就是,就是,我们先把那疯婆子的事解决了。”
“好吧。”云诗也是一时心血来潮,见涂大海不愿意,便打消了。只不过,瞧着涂菲媛冷冰冰的小脸,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倒是心疼你爷爷奶奶?就不心疼爹娘的?届时你也长大了,爹娘就把弟弟妹妹给你看着。”
涂菲媛扭头躲过她的指尖,说道:“才没工夫给你们看孩子。”说完,抬脚跑开了。
“你说,她穿越前是多大年纪?”站在窗口,看着涂菲媛跑出去,微胖的身影一闪没入西间屋子,涂大海好奇问道。
云诗轻声说道:“不论多大年纪,想必是没有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涂大海沉默了下。他何尝看不出来,涂菲媛虽然本事不小,但是心中却充满不安,最是脆弱?虽然昨天才回来,他和云诗都已经看清楚她对涂老头和李氏的依赖。
如他和云诗,前世生活幸福无忧,虽然一朝穿越,却不影响心性。虽缅怀旧人,却也珍惜新人,坦坦然然过日子。而涂菲媛,她就太刻意了些。两人都觉得,假若涂老头和李氏有个什么不测,涂菲媛立时便能崩溃。
“总归是一场缘分,咱们好好待她。”云诗轻声说道。
涂大海点了点头。
夫妇两人站在窗前,不约而同,回忆起了前世。
涂大海是胎穿过来,今年三十八岁,在这个时空已经生活了近四十年。隔得太久,记忆中前世的许多面容都模糊了,就连父母的都看不真切了。只觉慈爱的笑容,如一盏披了月晕的灯,印在脑海中,散发出柔和的光。
云诗比他好一些,她是半路穿过来的,今年三十一岁,在这里才生活了十六年。许多面孔,仍旧记得清楚。尤其,闲来无事,她都会雕刻一些人物。雕刻得最多的,便是父母的面孔。
前世的她,生活不知道有多幸福,骤然失去一切,穿越成这个……见不得天日的身份,空有父母却认不得。幸好,还有涂大海。可以说,因为穿越,她的生活一分为二。前半生,只有父母。后半生,只有丈夫。
不知不觉,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静立窗前,谁也没有做声。
玉河村南边,涂大河家。
“你究竟想没想好?要不要请大哥大嫂来家里吃饭?”刘氏捏着勺子站在檐下,不耐烦地说道。
涂大河背着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拧着眉头,十分烦恼:“我再想一想,你急什么?”
“你抬头瞧瞧,都几时了?你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大哥大嫂都吃过饭了,还来什么?”刘氏捏着勺子一指西边待落的日头说道。
涂大河抬头一瞧,顿时惊住,随即急了:“你怎么不早叫我?都这时候了,还怎么喊大哥大嫂来吃饭?”
“我喊你几遍了?你自己在那嘟嘟叨叨,听不进去,赖我做什么?”刘氏说罢,捏着勺子就往厨房走,“我不管你了,你就是叫大哥大嫂来,也就是日常便饭。这个时候,做什么菜都来不及了。”
涂大河也急了:“那怎么行?那不是怠慢了大哥大嫂?”
“做一桌日常吃的,你嫌怠慢。我说做一顿好的,你又怕显得巴结人。那你倒是说,怎么做合适?”李氏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这时,院子里玩的涂珠儿不乐意了,丢了才掐的一把野花,起身说道:“他们家都是好吃的。你们不去,我去了。”说完,拔脚朝外面跑了。
“哎,回来,谁叫你去的?”涂大河连连喊道,“少吃一嘴能馋死你?不许去!”
涂珠儿哪理他,一转眼跑没了影儿。
“玉儿,玉儿,你去叫她回来,别叫她在那边吃饭。”涂大河抬脚想跟去,又觉得不合适,便扭头喊屋里道。
涂玉儿很是无奈地走出来:“好,我去叫她。”
然而她也知道,涂珠儿撒腿跑得快,她再追是追不上了。便索性慢慢走出门,不急不慌往北边去了。
谁知,才出门不久,便遇见了带着七八名兄弟,往回赶的祁朗等人。但见人人的脸上都挂着灰,很难看的样子,涂玉儿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祁朗抓白长贵失手,心里恼得紧,见到涂玉儿说话,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
涂玉儿素来体贴,见他不想说,便没有问,闭了口在路边走。
反而祁朗觉得不妥,微微靠近了半步,问道:“你做什么去?到北边家去吗?”
“嗯。”涂玉儿点点头,“我妹妹跑去玩了,我叫她回家吃饭。”
两人捡着不要紧的说了几句,涂家大门便在眼前了。才进门,便听见涂珠儿的大嗓门说道:“谢谢大伯娘。”
“呵呵,这孩子,真精神。”云诗温柔的笑声响起。
涂玉儿进门去,便见涂珠儿捏着一朵珠花往头上戴,那珠花上面镶嵌着三颗圆润的大珍珠,还有一圈米粒大小的,中间嵌着几点金色、红色,离得远看不清材质,但是看着光泽便知不是便宜物件。连忙上去了,福身行了礼:“大伯,大伯娘,怎么好给她这样贵重的首饰?”
“你就是玉儿吧?”云诗打量身前这个明显温柔知礼的姑娘,眼中笑意多了几分,“等着,大伯娘给你也准备了。”
涂玉儿顿时羞得不行:“大伯娘,这怎么好?”
她和涂大河有些相似,不愿意白白要人东西。她心里说着,只是喊涂珠儿回家吃饭,并不是来要东西来了。然而又说不出口,直是羞红了脸。
“姐姐,我好不好看?”涂珠儿戴好珠花,便凑过来给涂玉儿看。
涂玉儿低头一瞧,也是愣了一下。只见粉白的珠花簪在乌鸦鸦的头发上,衬得涂珠儿有些蛮横的神情,也娇憨了两分。真是好东西,也不见得如何,竟把人打扮漂亮了。涂玉儿心里有些异样,点了点头:“好看,十分衬你。”
“你大伯娘的眼光可不是吹的。”这时,涂大海笑着说道。
才说着,云诗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浅粉色琉璃簪子,晶莹剔透,半丝杂质也无,簪头雕着一簇桃花,有两朵开得正好,有几点花骨朵半开未开,下方衬着几枚嫩叶,雕工十分细致:“玉儿喜不喜欢?”
涂玉儿见着这根簪子,便知绝对价值不菲,连忙摆手不敢要。云诗直是笑,拉过她的手,亲自给她簪头上:“害羞什么?嗯,不错,正是衬你。”
松开了手,让涂玉儿站在一边,扭头对涂珠儿道:“珠儿瞧瞧,你姐姐戴这个好看不好看?”
涂珠儿扭头一瞧,立刻拍手道:“好看!”
但见温柔女子蜷首而立,双颊绯红,娇羞不已。简单盘起的发髻上,簪着一根透明的粉色琉璃簪子,衬得她如盛放的桃花儿一般娇美。不远处,祁朗看呆了,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就连手中长刀砸到脚上都不知。
“多谢大伯娘。”长者赐,不敢辞,涂玉儿咬了咬唇,又福了福身说道。
云诗便是笑,拍了拍涂玉儿的手,又拍了拍涂珠儿的手,说道:“好孩子,晚上在这边吃吧,都是一家人,咱们说说话。”
“好!”涂珠儿立刻脆声应了,她是知道这边日日有肉吃的,只是被涂大河和刘氏拦着,过不来罢了。闻听云诗邀请,立刻便应了。
只见涂玉儿还想说什么,云诗又笑道:“玉儿,大伯娘的礼物可不是白收的。你这便回去,叫了你爹娘过来,一起吃饭。若是办不到,看大伯娘不收拾你?”
涂玉儿只得咬了咬唇,说道:“是。”又看了涂珠儿一眼,想要叫她老实些,别鲁莽,然而涂珠儿戴着珠花,快活得不行,哪里看得见她的眼神?只得转身去了。
祁朗愣愣地看着涂玉儿出门,想要过去送她,一抬脚才发现脚上发沉,低头一看,手里的刀不知何时掉了。他心里一虚,连忙弯腰捡起,眼角四下瞄着,只盼没人发现他的蠢状。谁知,却对上涂大海似笑非笑的眼。
“咚”的一声,手里的刀没拿稳,又掉在了脚面上。祁朗不敢喊疼,捡起来,又看了涂大海一眼,但见涂大海这回没再看他,想了想,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追出去了。
“你戴这个真好看。”追上涂玉儿,祁朗真心诚意地说道。
涂玉儿顿时红了脸,一眼也不敢看他,低着头一路小跑,飞快走掉了。回到家,将发生的事情对涂大河与刘氏讲了一遍。
“啥?”听了涂玉儿的描述,涂大河愣住了。
刘氏却瞧着女儿红着小脸儿,头上簪着一根粉色琉璃簪子,连道好看:“走,不做饭了,到北边去吃。”瞧也不瞧涂大河,拉了涂玉儿便往外走。
当官又怎么了?便是天大的官,他们也是亲兄弟。咋的,一起吃个饭还不行了?
涂大河见老婆孩子都走了,也待不下去,锁了门随后跟上来。一路被刘氏打趣无数,暂且不提。
“大哥。”进了院子,见到涂大海,涂大河立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涂大海看着这一世的兄弟,笑了一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拉到一边说话去了。
“媛媛呢,怎么不见她?”云诗拉着刘氏说话,涂珠儿四下跑着玩,涂玉儿转眼瞧了一圈,就是不见涂菲媛的身影,便问道。
云诗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小女儿跑进西间里,好一阵子没出来了。心知两人兴许说着话呢,不便打搅,便笑道:“不知道又算什么呢?她如今做生意呢,日日忙得很,你们玩,不必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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