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记忆里的最深处
这是那里？白沫瑶一路走来，四周黑漆漆一片。
“瑶儿。”
黑暗的尽头撒下一束白光，白老夫人站在光茫里对她招着手，“瑶儿，过来，过来。”
“母亲？”白沫瑶惊喜地呼唤道。
在白沫瑶的记忆中，她的养母，白老夫人已经死去，但她明明好好地站在那，并向自己招着手。
为何会有这样的记忆，关于这一点，白沫瑶全都抛到脑后，她朝白老夫人的方向跑去，心头上的阴霾消散开，脚步也变得轻快。
“母亲，母亲，你去那？”
白老夫人的脸渐渐淹沉在黑暗之中，白沫瑶跌跌撞撞地加快步伐，眼看着她近在眼前。
“母亲！”白沫瑶扑了上去，想要紧紧把她抱在怀中，可白老夫人形如空气中的流沙，在她触碰到的那一刻，完全消失在黑暗里。
“母、母亲。”白沫瑶惶恐地看着自己扑空的双手，四处寻找，再也找不到白老夫人的身影。
突然，黑暗散去，出现一片飘渺不定，迷漫着浓浓白色雾气的树林。
同样是夜，天空却是暗蓝，点点星辰普照大地，眼前的景象竟是如此熟悉。
一个满脸血迹的小女孩跌坐在树边，本是灵动的大眼睛早已失尽颜色，好比死去的木偶人，围绕在她身边的是绝望与恐惧。
在她旁边，横乱躺着几具狼的尸体，身上还有被嘶咬的痕迹，瘦小的手颤巍且无力地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而远处，不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狼嗷声。
不知过了多久，小女孩困难地支撑起身子，疲倦与饥饿感吞食着她的心身，摇摇晃晃间，她最终还是倒了下来，倒在那条冰冷的，用小石块铺成的小道上。
白沫瑶看着她，心口在狠狠作疼，疼得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年她初进影殿时的惨况。
天泛起了白，小石道上开始出现形形色色的路人，他们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更多的是像瘟疫般躲开了。
白沫瑶惨笑，那年正值西属与汉东两国交战，老百姓秧及池鱼，纷纷逃出家园，避开战乱，自身难保的他们，又怎么会去救一个快要死在路边的小女孩？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过来，马车夫猛然拉住套马绳，马车被强行停了下来，他慌忙地转过头对车上的女子说了什么。
车上女子走了下来，雍容华贵，穿着上好裘衣，她来到小女孩的身边，眸中露出怜悯之意，探了探她鼻间的气息，女子流下感激的泪水。
甜美的声音一直环绕在白沫瑶的耳边。
那时，她说，“苍天保佑，她还活着！”
多少年过去了，那一句话依然温暖着她的心，自那时起，她就暗暗发誓，她要好好保护她，保护那个从深渊中拉她一把的女子。
然而，她死了......
一滴泪无声息地滑过白沫瑶的脸颊，滴落在黑暗中，她最后还是失言了，再一次失去重要的人，再一次失去温暖的家。
白沫瑶蜷缩在最暗最深的小角落里，一直一直这样沉睡下去，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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