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此身、此行之意义
——我没意见，自己的选择，必须由你自己决定。我最多给与你忠告，在这里，在此时此刻，我就需要给你一个忠告：不是什么对手，都可以手下留情的。
就在不久之前，哈里森说过的这番话，还铭刻在库洛斯的脑海之中。
他非常清楚，眼前这名穿着红色军服，手持长剑的金发男子，红莲·洛菲迪斯他不是普通对手。
他和分开的时候一样，依旧是那副严肃认真的表情。依旧是那么不懂变通，依旧是……那么的固执。
红莲扯下了披风，直接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他快速的给身旁的金发少女下达命令，让她去指挥周围的骑士队。
库洛斯也让莉莉丝她们去应付那群攻来的骑士。
——他们二人的想法相同，琉（红莲），必须由自己来对付！
“阿斯特洛斯大人，小心点。”
“你们也是……”
低声交流之后，莉莉丝他们就向周围散开，虽然他们的战斗力要高于周围的骑士队，然而——如果可能的话，他们并不想下杀手。
库洛斯也不同意他们进行无意义的杀害，这样的话，他们最多也只能牵制住这群骑士。
下一秒，这里就变成了战场，周围闪过的刀光剑影是那么的震撼！
“琉，再次问你一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会是被‘结社’以什么奇怪的条件邀请了吧？你疯了吗？”
将圣剑·阿隆戴特换至惯用手的红莲面对库洛斯，笔直地走了过来。
他这样愤怒的表情，还是从那件事之后以来的第一次看见。
“红莲，听我解释——”
看来战斗是无法避免，库洛斯也拔出了他腰间的配剑。
仅仅是牵制红莲的话，这把剑已经足够了。
“莉欧她拼上性命让我们活下来，你就这样回报她吗？和‘结社’一起，破坏这个世界，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怒吼的声音与长剑破空之声夹杂在一起！红莲·洛菲迪斯的长剑对着库洛斯的右肩垂直劈下！
哐！
库洛斯顺势横架起配剑，咬紧牙关挡住了红莲的劈砍。
“不是！红莲，我……”
然而。
红莲根本就不听库洛斯的话语，一向冷静的他这时却失去了冷静。
“少废话！我是明白了，你到现在还没有摆脱过去，被那个时候束缚着。你是想再次抓住莉欧的虚影吧？不惜借助‘结社’的力量，不惜破坏他人的和平！”
撤回长剑的同时，红莲对着库洛斯的腹部一脚就踢了上去！踢击刚被挡住，就顺势转动身体，将长剑横向斩出！
对着头部挥来的圣剑，在库洛斯的后仰之下，以微小的差距击空——
“不是！我在这里是因为……”
库洛斯很清楚，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不好和他人解释的。就算解释了，对方也未必相信……
但是。
如果不解释的话……
“生者……能为死者所做的事情，一件也没有！你为什么还不明白！”
红莲一脚踩住库洛斯的左脚，对着他的脸颊就是一击肘击！
在库洛斯失去平衡，就要倒下的时候。
他手中的圣剑·阿隆戴特对着库洛斯的腹部就直接刺了下去！
“这并不是为了死者，而是为了这个世界！”
见状，库洛斯连忙屏住呼吸，将佩剑移到腰间，用左手撑住剑身——
哐！
被剑身挡住的阿隆戴特向上弹了一下，红莲不禁后退了一步。
“只属于你的世界吗！那种幻想，那种天真的想法，琉！”
后退的脚步还没踩到地面，红莲就再次恢复了攻击姿态。
库洛斯也趁机一个后翻，恢复了站姿。
“红莲……”
是的。
红莲·洛菲迪斯他一直都没有改变，和小的时候一模一样。还是那样的不懂变通，还是那样的固执。
明明对谁都很冷淡的他，并不是没有感情，而是他并不善于表达——他总是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看法、偏见全部埋葬在心里。
他，红莲他其实非常的温柔，对周围的一切，都非常的用心。对于莉欧的死，他甚至都比库洛斯要难受，只是，他不会表现出来。
对于库洛斯的事情也是一样，正因为他把库洛斯当做朋友，现在也把他当做朋友，才会如此的愤怒。
“喝啊啊啊——”
“唔——”
随着与红莲的次次对刀，库洛斯深刻的感受到了他这段时间内的经历。
这毫无破绽的攻防转换，这压倒性的力量……
红莲他，已经朝着他的目标，朝着骑士的目标，迈出了步伐。
“喝！”
红莲一个跨步，从斜角处，再次斩下！
库洛斯也只能举起佩剑格挡……
已经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了，红莲那猛烈的攻势，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与库洛斯。
哐！
再次的格挡，因为过于巨大的冲击，库洛斯持剑的左手被震开，手中的配剑也早已满是缺口。
就在这时，红莲将阿隆戴特双手握住，架在右胸前——这是标准的骑士姿势。
那么下一击一定是……
劈斩！
“唔！”
咔！
在预料之中的攻击，产生了意料之外的效果！库洛斯手中，已经伤痕累累的配剑被这一击强行击碎！
配剑的破坏向四周高速弹开，许多碎片就这样插到了库洛斯和红莲的身体上，溅出了许多血液——
红莲没有停下的剑刃，也穿过破碎的配剑，在库洛斯的胸前留下一道骇人的伤口！
“唔啊啊——”
被斩断的肋骨刺入肺中，这让库洛斯瞬间乏力，身体恍惚了一下。
“琉！”
咬紧牙关的红莲，丝毫不顾身上因碎片产生的伤势，再次向前踏出脚步，对着库洛斯的颈部斩下！
唰！
过于迅速的剑击，甚至震撼了空气，爆裂开的气流将两人的上衣撕裂，让周围的花草全部飞散！
“……”
下一刻，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
他们的喘息声清晰可见，嘴里也全是血腥的味道。
“红……莲……”
那把长剑，朝着库洛斯颈部斩下的圣剑·阿隆戴特并没有将库洛斯的头颅斩下。
而是在快要斩下之前，以极小的差距停了下来。空气产生的冲击就这样在库洛斯的颈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可以看见。
红莲持剑的右手，正在颤抖。
他果然还是无法……
“为什么不反击，因为是熟人所以下不了手吗？如果是……不认识的人的话，就可以随意迫害吗……”
红莲低着头，说出了这句话。
他很清楚，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库洛斯除了防御和回避以外，就没有做过其他的行动。
“‘结社’……想要破坏和平的‘结社’，绝对无法原谅。琉，我是你的朋友，作为朋友，我会亲自让你解脱的——这就算是我……给你的仁慈吧。”
因为他低着头，再加上过长的前发，让库洛斯没办法看清红莲此时的表情。
伸出的圣剑·阿隆戴特还是依旧架在库洛斯的颈子上。
“红莲，我知道解释也没有用。会发生这种事情，也在我的预料之内。抱歉……”
库洛斯这样说着。
“道歉，就有用了吗？你的罪行，你犯下的过错，就能抵消了吗？这可是和整个帝国所有的生命相关，这个‘玩笑’开的太大了！”
几近咆哮般的声音，从红莲的口中传来。
“并不是为我的罪孽而道歉，那些东西是绝对洗不掉的。我道歉是因为，我刚才放弃了。和你一样，我也有必须前行的理由——就算你无法理解，整个世界无法理解，也必须……”
将手中剑柄丢下，库洛斯将右手放在腰间的挂包上。
他露出了苦笑——他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他自责他刚才想要就这样放弃战斗。
因为他能够理解红莲的心情，也认同这股感情……
但是。
他是“结社”的一员，他也有不能动摇的正义。
如果就这样因红莲之手而死，是对哈里森，对莉莉丝他们的不敬。也是对全世界的生灵不敬。
同样，也是对红莲·洛菲迪斯的不敬。
“无稽之谈……”
“这次，我会尽全力打败你，然后破坏掉圣石碑。有什么话，那之后再谈吧。”
以极其平淡的口吻说出这句话，库洛斯从包中取出了少许金属的粉末，洒落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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