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大仇
掩护、辅助、诱敌、佯攻，无论怎么说，那不都是说，这些人是明知是死，为了国家，为了民族而去送死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些中国的军人，如此的勇敢，如此的悲壮，让任何人听来都会忍不住热泪盈眶，甲午以来挤压在中国人心中的怒火，都在此时爆发出来，这样的胜利，太残酷了，谁能不对这些军人的无畏坚毅而钦佩呢？谁能说中国人懦弱无能呢？国军不怕死，中国啊！中华民族啊！拥有这样的顽强坚韧，就不会忘！
但是，作为一国的统帅，作为那些可以改变历史，不使将士无谓牺牲的军政要人们，此时却仍然怀着私心，委员长是真的想抗日吗？是真的捍卫中国的每一寸国土吗？若是日本愿意只侵占现有的占领地，相信他一定不会拒绝的。最让人忧心的是，他并不是一个战略家，甚至不是一个政治家，对于日本的意图他不知道吗？为什么他会认为英美会出兵干预呢？何为战之本，为国取利！哎！看着他们这样，实在是让人没信息，还不如去看看伤员。
装甲团临时搭建的战地医院，四周有境界，有防空炮，甚至还有铁丝网和地雷，但是这里的伤员不只是坦克团的人，好多重伤患者叶莲娜不放心，还是放在身边，看了重症病房，之后又去了其他的病房，看到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甚至是来自不同国家，不同种族的人，虽然身上的伤都不轻，但是情绪却很好，甚至还聊了起来，叶莲娜的到来让他们非常高兴，有些国军的伤员不知道叶莲娜是谁，但是见到其他人都很尊敬她，自然也对叶莲娜有些拘谨了，叶莲娜让他们好好的养伤，说了许多安慰的话，此时在叶莲娜脸上绝对看不到一定沮丧失望的情绪，战士们热烈的讨论着如何打鬼子的事迹，说道威力极大的坦克和火炮，对于他们来说，长期经受敌人火炮的巨大杀伤，此时见到己方的炮火给了敌人巨大的打击，那种感觉，可以说是顿时觉得胸中的憋闷之气疏散干净了。
当然，这些国军对于敌人的仇恨是他们顽强抵抗的动力，但是对于战友的牺牲，则是另一个不可或缺的因素，此时谈着谈着，就想起了牺牲的战友，想起了战斗的残酷，不过，装甲团的人，意志力都很强大，马上开始教导起来，叶莲娜看着，笑着鼓励，不断的点头附和，心里想着，医治战争精神创伤最好的药，就是拥有强大的信念，拥有美好的有意义的理想，这样想着，突然有有人来找叶莲娜，是全副武装的守卫士兵，叶莲娜跟着他走出了病房，卫兵小声的跟叶莲娜报告，说是指挥部的人带着一些将领来参观，同时还有许多的记者、社会团体认识来慰问伤兵。
叶莲娜一听就皱了眉头，说道，“军事重地，是谁都能来的吗？你知道这些人当中有多少间谍？这些所谓来慰问的将领，有多少是没有防范意识的，还有记者，和来历不明的社会团体，更是危险，都撵走，是在第一道岗哨拦住的吧？”岗哨设了好几层，最前沿的距离他们这里有些距离，
“是的，那么怎么拒绝他们呢？如果他们回去瞎说，对我们不好吧？”
“管他们干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形？谁敢说军人不好，无论是谁，没有团长和我的命令，或者是沃尔科夫将军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放进来，知道吗？”叶莲娜说道，
卫兵马上立正，表示会传达下去，叶莲娜还不忘再嘱咐他，一定要有三个人的命令，否则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医院和病人交谈，不可以接近军营，尤其是装备。
天已经黑了，此时叶莲娜是一点食欲都没有，刚走了没有多远，另外一个卫兵跑过来，伸出手递给叶莲娜一个小布包，说道，“捷列金娜同志，这是一个人交给我的，我们本来赶走了许多人，这个人非常坚持要见你，还给了我这个，说是你见到了就能明白了。”
叶莲娜看看布包，因为天色阴暗，一时间看不明白，但是可以摸出这个小布包绝对是好料子，想了想，走到医疗车当中，打开了灯，一看轻布料，眉头就皱了起来，打开明显是粗略缝制的荷包，里面放了一块玉佩，叶莲娜当时就变了脸色，她马上去找侍卫，也不换衣服，还是那身棕色花纹的香云纱裤装，天气热，但她依旧穿的是长袖，但也很凉快，趁着没人从空间当中找了一个女士的手提包，里面放了镜子、化妆品和手绢等等，但这只是起掩护作用的，她这次出去得带枪，穿上了防弹背心，衣服宽大，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出来后，她找到侍卫小王，另外还让人去告诉沃尔科夫一声，她去找他的师父了，并且告知了地址，传话的人是中国人，通信连的眼睛男，很兴奋的接受了任务，去找沃尔科夫了。而叶莲娜也带着小王往师父家赶去。
叶莲娜为什么这么惊慌呢？因为来送信的人是杜月笙的人，这荷包的料子是独一无二的雀金裘，是叶莲娜用空间当中的野鸡、野鸭和各种鸟类的羽毛，让人搀入真丝和金银丝线织成的，当然一共就有三块，她都送了杜月笙，而荷包里的玉佩，那是师父随身之物，每次想什么事情，就会拿出来在手里摩挲，这成了他几十年的习惯，若是离开了，那绝对很难受，若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怎么会送信来呢？
叶莲娜和小王直接开了一辆吉普车就走，这车是装甲部队的吉普，越野性能非常好，天很黑，路况不好，若是遇到日军的话，他们会很危险，小王手里还端着轻型冲锋枪，腰上还挂了许多的手雷。
叶莲娜很少开车，但是她的技术绝对一流，很快就要到了，但是叶莲娜眼睛很尖，看到前头有灯光，老远的就停了车，两个人步行到租界区，灯光很亮，麻袋摞了两米多高，大路上放了铁丝网和拦路的栅栏，一群外国士兵手里拿着枪，站在那里守卫着，看到叶莲娜和小王，很奇怪这样的组合，对方以英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孟大夫的学生，回来看他的。你不认识孟大夫吗？”叶莲娜用标准的伦敦音回答他，那士兵看到叶莲娜的相貌，就已经放松了警惕了，听说是孟大夫的学生，就更放心了，尤其是这个时候，但是，他还是阻止了她，虽然对这样美丽的姑娘说出拒绝的话很难，可他也是好心，说道，
“女士，你不能进去，如果你是找孟大夫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不在这里。”
“不在？你知道他不在这里，那么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吧？”叶莲娜虽然很是担忧，但还是尽量隐藏自己的慌乱，笑着问道，
对方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说道，“他死了，因为是被化学武器伤到了，所以为了防止感染，我们不能放他进来，他应该在路口的临时医院。”
叶莲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对方的，甚至她绝对自己一下子失去了听力，一步一步机械系的走到路口的，一条线，一边是安全的，一边是危险的，师父离开了安全的租界，去了危险的地方，一定是去救人了。
临时医院是一家饭店改造的，原来的桌子都没有了，变成了一张张的病床，而在饭店的前面，停放着一个又一个的白布覆盖的东西，不，是尸体，在最显眼的地方，放了一两块大门板，那里躺着两个人，从装束上看，是一男一女，不知道为什么，叶莲娜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走了过去……
男人的脸上都是大大的水泡，已经分辨不出五官了，身上的衣服都是血，还有泥土，旁边的女人倒是被叶莲娜一眼认出来了，
“妈妈……妈妈……不，妈妈，师父……是囡囡，囡囡来了，囡囡今天很忙，囡囡昨天也很忙，师父，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你最注意形象了，医者难自医，您说的，徒弟给您看，徒弟会治好您的，妈妈……你的囡囡在这里，妈妈你这次给囡囡准备好吃的了吗？不是说给囡囡介绍个好对象吗？妈妈……啊……”
孟庆儒因为被芥子气喷到，很快就痛苦的死了，而孟夫人听了这个消息，看到了孟大夫果真死了，当场就掏了手枪，往头上就是一枪，周围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更是来不及阻止。
叶莲娜一直在往孟庆儒夫妇的身上扑，但小王和周围的人都拦着，不但有医院的人，还有杜月笙派来的人。叶莲娜的哭泣带着伤痛，自责，认识她的人，孟大夫的邻居、朋友、救治过的人都在这里，他们都认识叶莲娜的，没有想到端庄高贵的大小姐，竟然会如此不顾及形象。
叶莲娜怎么能接受呢？她本来可以带师父离开的，本来可以早点来看师父的，本来不该给妈妈手枪防身的，她死缠烂打的让妈妈学会开枪，没有想到打死的是她自己。她应该把日本人都消灭的，哪怕是用细菌、病毒，她可以做的更多的，可是如今都晚了。
“叶莲娜，别伤心了，还是给两位老人换了衣服，买棺材安葬吧！”说话的是犹太姑娘丽贝卡，他的小妹妹艾达被叶莲娜引得又哭了起来。
叶莲娜此时已经瘫坐在地上了，她抬起头来看着丽贝卡，他们很熟悉，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甚至还一起拍摄了广告，她此时呆呆的看着丽贝卡，却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有人说了什么，围着的人散开一条路来，叶莲娜看到了杜月笙，在他的身后，是被人抬着的两口棺材。
“富翎小姐，节哀！时间仓促，又赶上这个时候，杜某只能给两位老人匆促的寻了两口还算能用的棺材。”
叶莲娜看那棺材，还没上漆，难得的红木，叶莲娜看向杜月笙，“先生的大恩，富翎记住了，我一定会报答的。”
“富翎小姐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是我们欠了你才对，别说那么多了，还是赶紧给两位老人换上寿衣吧！”这个时候有人捧着准备好的寿衣要动手，
这个时候叶莲娜才反应过来，连忙拉住地方，甚至都没来得及站起来，几乎是爬在地上了，杜月笙赶忙说道，“富翎小姐何必客气。我们来就好。”
叶莲娜知道，只要杜月笙说的话，这些人明知道会被感染，也会执行命令的，但是叶莲娜怎么可以让无辜的人被感染呢？马上说道，
“我来，你们都下去，我自己来，本来就没尽孝，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杜先生，我有防护服，不怕感染，您的好意我知道的，可我师父是多慈悲的人，我也得学，虽然知道大家都感激师父的善行，但不能这样，师父不安心，我也不安心，你们好好保重，为守护大上海出力。”杜月笙看到是当有人会有危险，叶莲娜的神智才清醒，一时间也是不知道如何表达，看叶莲娜的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即使跟自己说话都不会停，可见她此时心情。
小王不知道叶莲娜的事情，也不认识孟庆儒，可看叶莲娜对因为化学武器致死的人要在没有防护的条件下收敛，那可不行，赶忙阻止，叶莲娜当然不会听，小王也是精灵的人，一边跟丽贝卡和杜月笙使眼色，一边阻止，好在有人说着寿衣的件数不够，又有人说没有棉衣可不行，还有人说去找皮鞋的。趁着这个机会，小王赶紧跑回去吉普车那里，开着大灯，也不怕被人打冷枪，一路飞奔回到驻地，到处到沃尔科夫，此时他知道，能让叶莲娜改变主意，刻的住叶莲娜的人，也只有沃尔科夫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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